回到家時，爸媽已經做好午飯了。正打算，讓寶書去街上找兩人呢。

“回來得剛好，洗洗手趕快來吃飯吧！”楊氏對正好走進院裏的兩人說。

飯桌上，寶書突然說到:“哥，你別走了，你在家，爹娘天天都會做好吃的呢！”

“你就知道吃，你不是真心留你哥在家的啊！”楊氏責怪到。

“就是、就是，你個饞貓就知道吃。”如意在一旁煽風點火。

寶書委屈地反駁:“才不是，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想我哥在家。”

一桌人哈哈大笑，都在看寶書的囧樣。

“別光顧著笑了，快吃飯，天冷菜涼得快。”楊氏說完又往玲兒碗裏夾了一大筷子的海魚。

楊桂英只顧著讓別人吃，自己卻很少伸筷子，她放下了碗筷滿眼慈愛地對玲兒說:“丫頭啊，你們在家多住幾天吧，讓娘好好照顧你們幾天！”

玲兒雖然聰慧，可這次卻說了句不太聰慧的話，她朝衛疆一撅嘴，說:“來的時候衛疆說過，第二天我們就要回上海了！”

話才落音，一桌人剛剛還說說笑笑的，瞬時便安靜了下來。

舅舅首先發問:“疆兒啊，你的意思是今天下午，你和玲兒就要走了啊？”

媽媽緊跟其後:“多住幾天吧，回來還沒坐熱凳子就要走？”

父親又說到:“過幾天就是爹的生日了，你還要走啊？，本來還想留你在家陪爹過生日的，誰想到你今天就要走了！”周金雲說完一臉的沮喪。

如意、寶書兩個則是唧唧歪歪地說個不停:“姐不要走了，再住幾天吧！”、“哥能不能不要這麽急就走啊！多住幾天啊？”

……

聽著親人不舍的挽留，看著親人懇切的眼神，再想想上午看到的日本人，衛疆再也找不到今天離開的理由了。

他看了玲兒一眼，安慰大家說:“好啦，好啦，不走了再住幾天陪陪你們！”

“吃菜、吃菜，不要都涼了！”媽媽歡喜地往兩人不停地夾著菜。

……

下午，兩人帶著如意和寶書又早早地往鎮上去了。

這次衛疆是有意地轉著轉著就走到了那家診所旁。

衛疆正在悄悄觀察著，玲兒領著寶書和如意正在一旁吃著街上買的小零嘴。

寶書忽然對身邊的如意說到:“如意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和你陪著鄰居張嬸兒到這裏看過病。”

“當然記得啦，中秋節前後的事情。還有一個醫生說的好像不是咱們中國話呢。”如意記憶猶新地回答。

玲兒把兩人拉到一邊，喊到:“疆哥，你過來一下！”

“怎麽啦，什麽事？”衛疆跑過來問。

如意、寶書也不知道姐姐這是怎麽了，眨著眼睛問:“姐你怎麽啦？”

玲兒，道:“疆哥，他們兩個去過那個診所。”

衛疆聽後，指著診所問到:“姐姐說的是真的嗎，你倆去過那個診所。”

寶書丈二和尚似的摸著腦袋回答:“去過啊，我和如意陪著隔壁張嬸去看病的。”寶書好奇地看著衛疆又問:“咋了哥哪裏不對勁嗎？”

衛疆沒說話，如意又接著說:“這裏的醫生還挺好，張嬸說她第二次自己過來的，還差點藥費錢，那醫生都沒要她的呢。”

“是嗎？”衛疆強調到。

如意肯定地回答:“是啊，張嬸親口跟我說的，這還能有假？”如意頓了頓好像又想到了什麽，說到:“哦，對了、對了，張嬸還說這醫生好像不是中國人，說是聽街上的親戚說是什麽東洋人！”

衛疆望了望玲兒，這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語地說:“果然不出所料！”

如意、寶書不知道衛疆是什麽意思，相互做了個鬼臉，就拉著玲兒往前走了。

衛疆則是在診所附近的一個茶攤兒上找了個最佳的觀察位置，靜靜地監視著那間診所的一舉一動。

真是有心人天不負，衛疆這才一碗茶的功夫，就見一個身著長袍的人夾著公文包進了診所。不一會兒，又只身一人走了出來。

衛疆趕緊付了茶錢，悄悄地跟上了那人。

那人走得飛快，衛疆看得出這也是個練家子。

不久那人就進了鎮上的一家旅館，衛疆知道這個旅館，是附近幾個小鎮最好的一家旅館，一般只有富商大賈才舍得去住。

……

衛疆跳上旅店外圍的，一棵大樹，想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意外收獲。

果然從一個窗戶裏，看到了三個穿著和服的人。定睛看仔細，才發現，其中一人，正是自己剛剛跟蹤的那個。

只不過已經換上了和服，其餘兩人也就是昨天玲兒發現的那兩個。

三個鬼子跪地而坐，一邊喝著茶一邊在討論些什麽。

怕暴露、打草驚蛇。衛疆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之後，便又繼續回到了那個茶攤兒上喝茶……

由於之前已經打過交道，衛疆邊喝著茶水，邊和擺茶攤兒上的大爺打聽消息，他問到:“大爺啊，什麽時候這裏開了個診所啊？我咋不知道！”

聽顧客提問，老大爺的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因為此時也沒有別的顧客，大爺捋了捋胡須，坐了下來說:

“小夥子，你多久沒回家了啊？這個診所你都不知道啊。”

衛疆反過來給大爺倒了碗茶，笑道:“大爺我離家也沒有多久啊，年初才出去，這不現在就回來了。”

大爺喝口水，說到:“怪不得啊，其實，這診所開的時間也不長。也就是春夏之交那會兒吧。不過啊……”

大爺話到嘴邊，又喝了口茶。

衛疆追問到:“不過什麽呀？大爺！”

大爺繼續說:“不過這夥人挺奇怪的，開店看病的卻不務正業，聽街坊們說他們只看感冒咳嗽，別的都不看，而且還不怎麽計較醫藥費呢。”

衛疆笑了笑:“還真是蠻奇怪的！”

大爺笑著又說:“開店不為賺錢，奇怪吧！還有更奇怪的呢！”

衛疆感覺大爺下面的話，肯定會有特別的意義，便迫不及待地問:

“還有什麽奇怪的啊！大爺您快說說看。我從小就愛聽稀奇，今天耽誤您的功夫，我給您算賬。”

大爺笑呵呵、慢條斯理地說:“我說就是了，你小子扯什麽呢。”

周衛疆喝了口茶，一邊陪笑:“哈哈哈！”

大爺繼續說:“更奇怪的是，這夥人有事沒事就往海邊跑。寫寫畫畫的，也不知道做些什麽。”

衛疆問到:“海邊？去海邊幹嘛？”

大爺點點頭，道:“對啊，好多人看到的，我兩個鄰居都是打魚的，他倆也看到過，說是一個人拿著個長筒鏡時不時地看。”

“一個人拿著筆，寫寫畫畫的，還有一個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反正是三只腳也是瞄著看的。”

衛疆略有所思，道:“這樣啊！”

大爺又繼續說:“他們還時常跟漁民們，打聽這裏的水文情況。何時漲潮啊，何時退潮啊。總之奇奇怪怪的讓人不得理解？”

“不知道他們想幹嘛。”衛疆淡淡地說到。

大爺接道:“誰知道呢！剛開始人們還都議論紛紛的，時間一長，也就沒人願意提這事了，畢竟事不關己的，誰願意多管閑事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衛疆聽完大爺這話，心中油然而起一種隱隱的，說不出口的不安。

……

衛疆從兜裏拿出一塊大洋放在小桌上，起身便去找玲兒她們了。

大爺拿起大洋，追著說:“小夥子，你還真給大爺錢啊！”

衛疆已經走遠，大爺揣起大洋，滿意地自言自語，說:“這小子，可真是奇怪啊？”

回到家，晚飯間一家人又是圍坐於桌旁，其樂融融地吃著晚飯。

如意、寶書興高采烈地談論著，今天在街上的種種見聞。媽媽楊氏則是一個勁兒地讓玲兒使勁吃。

爹和舅舅，則是怡然自得地喝著小酒，看似只有衛疆一個人，有點悶悶不樂的。

他爹周金雲，首先發現衛疆有點失落，桌下踩了他舅一腳，使個眼神:意思是說，你看衛疆這孩子怎麽啦？

他舅留不住句話，便問到:“疆兒啊，怎麽啦今天？玩得不開心啊，要不要明天舅舅把槍拿過來讓你玩玩。”

衛疆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失態了，他趕緊笑著，解釋到:“沒有不開心，衛疆在家可開心了。只是剛才，在想事情呢！”

“想什麽啊，說給爹和你舅聽聽。”周金雲不放心地說。

衛疆本不想，把這件事說給家人聽，後又一想:說說也無妨，只談個大意，就當是聊聊家常罷。

於是便問到:“爹、舅舅你們知道鎮上新開的診所嗎？”

“那個日本人開的診所嗎？你不提我還忘了，這兩天，你回來心裏一高興，竟把這事給忘了！”舅舅楊志雄不無思索地說。

衛疆好奇於家裏的舅舅，似乎還要比，特意去做調查的自己，知道得還多。

於是便迫切地問:“什麽事情啊舅舅，你到底發現了那些日本人什麽事情了。”

“你舅跟我說過，說那幾個小日本兒在偷偷地勘測我們的海灣。”他爹回答了衛疆的問題後。

又接著說:“一開始我還不信，你舅把一張皺巴巴、濕漉漉的測繪圖紙給我看了，我才相信的。”

“是嗎舅，您還真撿到圖紙了？圖紙呢，您在哪裏撿到的啊？”衛疆連珠炮似的問。

他舅十分肯定地說:“當然撿到了，我和你爹還能騙你啊，傻小子！”

“從今年夏天開始，就時常聽街坊鄰居說，鎮上來了幾個奇怪的日本人，不但開了個診所，沒事兒還老愛捧著夾本往海邊跑。”

“我就知道這小日本兒，肯定沒有憋什麽好屁，所以就時常地留意他們的舉動。”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小日本兒有天在海灘上測繪的時候，被我發現了！”

舅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道:“我當時就躲在他們身後的蘆葦叢裏，清清楚楚地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舅舅的話音，突然高揚了起來，說到:“期間我呀，就註意到一個小日本從手裏的夾本上，撕下來兩張紙，揉團了扔在海灘上。”

“於是我就一直等到他們走了，我才去把那兩團紙給撿了回來。”

舅舅舒了一口氣繼續又說:“還好那倆小日本走得早，要不然那紙就被上漲的潮汐沖走了就！”

“這不，我一看就看出了日本人畫的是，我們這一片海灣的地形和水文圖。”

“轉過一想這還得了，雖然我不知道小日本到底想幹嘛，但知道肯定沒啥好事，所以當天，趁著夜色我就趕來和你爹商量，到底該怎麽辦了。”

楊桂英見三人只顧說話不吃飯菜，便教到:“疆兒快吃飯啊，吃完飯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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