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顛簸，兩人終於又回到了繁華的大上海。

交接好所有事務後，下來自然就是要為倆人接風洗塵了。

晚上，杜月笙包下了，上海灘最著名的錦江金門大酒店，為衛疆和玲兒接風洗塵。

與會的，除了青幫的人之外，更多的是上海灘各行各界的名流們。

衛疆和玲兒看得出來，與其說是在為他倆接風洗塵，還不如說是杜月笙自己在宴請賓客。

……

一番觥籌交錯的客套話之後。

衛疆和玲兒跟父親、杜月笙以及楊沖等認識的兄弟們，打了招呼之後。

便早早地退出了宴席，回陳公館去了。

家裏，兩人沈沈地坐在沙發上，玲兒忽然說到:“明早陪我去一下銀行吧！”

衛疆也沒想，便回到:“噢，好！”隨後又問:“去銀行做什麽啊，存錢啊！”

玲兒斜了衛疆一眼，衛疆不識相地又問到:“那筆錢，玲兒不是說有用，去救濟窮苦人的嗎？”

玲兒有點不耐煩了，道:“哎呀，臭小子你煩死了！都說了，現在你不要過問啊！怎麽的，不信任我啊？”

“不、不，我不就是那麽一問嗎？”周衛疆心甘情願地敗落下風！

“咯咯咯……”玲兒看著衛疆那委屈的樣子，忍俊不禁地又嬉笑了起來。

玲兒把頭往衛疆身上一靠，又溫柔地安慰到:“不都跟你說幾次了嗎，到時候你就知道玲兒是做什麽的了！”

“你要相信，反正玲兒做的事情，一定也是你最想做的事情。”

衛疆把玲兒摟在懷裏，久久沒有說話。因為他堅信，這個善良女孩所做的事情一定是正確的、應該的。

突然，周衛疆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他搖了搖懷裏的玲兒，說:“明天辦完事，我們去一趟浙江平湖吧！”

玲兒知道，平湖是衛疆的家，遂一口答應:“好啊，我正想見見你的家人呢！”

周衛疆笑笑，說:“好啊，讓爹娘給你做最好吃的海鮮吃！”

玲兒傻笑著說到:“我要是放開肚皮吃，你爹娘是不是會嚇壞啊，就不喜歡我了！”

衛疆用手指在玲兒鼻子上扣了扣:“傻丫頭，你才能吃多少啊？”

……

第二天早上，兩人起得比較早。站在一樓客廳的劉媽，見兩人起這麽早，不無關心地問:

“小姐，你們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啊？我早飯還沒有做好呢！”

玲兒跑下樓，依到劉媽身邊撒嬌，說:

“那您就只做您和爸爸的早飯吧，別管我們了。”

劉媽疼愛地，在玲兒屁股上輕輕地拍了兩下，說:“快和衛疆少爺上樓去，上樓去再睡一會兒。”

劉媽說完又在玲兒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聽到沒！”

“知道啦，知道啦！”玲兒趕緊又跑了上樓，“噠噠噠……”樓梯被踩得劈啪響。

兩個年輕人醒了，怎麽可能再睡得著呢，兩人換了衣服，就悄悄地溜出了家門。

剛剛到街上，兩人就來到一個老攤子上，吃了幾碗餛飩。飯畢，二人便徑直去銀行了。

到了銀行，玲兒從櫃臺那邊取了鑰匙，把那100萬元的票據，存放到了銀行地下室的保險箱裏。

周衛疆默默地跟在玲兒身後，楞是一言沒發。

衛疆一個問題也沒有問，反而讓聽慣了他提問的玲兒覺得好奇了。

到櫃臺交了鑰匙之後，玲兒按捺不住地問:“今天怎麽啦，怎麽一個問題也不問啊？”

衛疆顯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媳婦兒，不是不讓問嗎！我再不懂事，豈不是自找苦吃！”說完哈哈大笑。

玲兒也不顧銀行大廳裏辦事的人群，伸手揪起衛疆的耳朵，道:

“找苦吃，還找苦吃呢，我給你什麽苦吃啦？”

衛疆趕緊求饒:“我錯了、我錯了，玲兒別揪了……”

玲兒不依不饒:“還敢胡說嗎？”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兩人還在嬉鬧著。

突然一個聲音，“衛疆、衛疆”，一個30多歲的男人站在櫃臺前喊著。

“亮哥！”衛疆邊喊邊走了過去。

……

三人來到了一個小茶館，敘起了舊來。

王亮滿心歡喜:“哎呀兄弟，這都大半年了，怎麽都不見你回來看看哥啊！”

衛疆向身旁的玲兒介紹，說:“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亮哥，是我剛到上海時認識的兄弟。”

玲兒乖巧地叫了聲:“亮哥！”

王亮一臉滿意地答應:“這位就是弟妹啊！”

衛疆應一聲:“嗯！”而此時的玲兒已經滿臉緋紅，害羞得不得了了。

衛疆喝了口茶，問到:“亮哥我讓人給你送去的錢糧你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兄弟你送得太多了。”

王亮放下手中的茶盞又自豪地說:“現在亮哥不但開了個小飯館，也替你討了個嫂子，還收養了好幾個孤兒呢。”

衛疆知道現在的王亮，已經不再是那個，食不果腹的混混後，自是感到十分欣慰。

又坐了一會兒，兩人婉拒了王亮的邀請，便驅車往平湖去了。

這一路上，還比較好走，雖大多是土路，但好在天氣不錯，汽車雖開得有點顛簸，但總的來說還是比較順暢的。

……

“迪、迪迪”汽車已經在院門前響喇叭了。

剛開始，媽媽楊桂英還以為是路過的小車。汽車喇叭一直響，這才跑出門想看個究竟。

剛出院門，衛疆和玲兒正好也下了車來了。當楊氏看清是衛疆的時候，她先是楞一下，然後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決堤而出了。

衛疆走近媽媽，忽地往下一跪，磕了個響頭，清脆地喊了聲:“娘，兒回來了！”

楊氏一把抱住衛疆，哭道:“我的兒啊，你咋這麽久也不回家看看爹娘啊……”

周衛疆站起身，扶著媽媽，轉身說:“玲兒過來，快叫娘！”

玲兒走近，乖乖地喊了聲:“娘！”剛想也跪下磕個頭，被楊桂英一把拉起。

“這麽漂亮的姑娘是……”楊氏遲疑一會兒便恍然大悟，道:“這姑娘，莫非是我家媳婦兒啊！”

“是啊，娘！是您兒媳婦。”周衛疆點頭，肯定到。

“哎呀！你你你……”玲兒羞紅著臉朝衛疆膀子上捏了一把。

楊氏看出玲兒害羞得慌，便拉起玲兒的手對衛疆說到:“臭小子，以後再敢欺負我家兒媳婦，看為娘的不拿棍子揍你。”

玲兒聽完這話，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哈哈大笑地說:“就是，娘，你一定要幫著我，好好收拾這個臭小子！”

“好啦，好啦！乖！”楊氏招呼到:“快跟娘回家吧，都跟娘回家吧……”

楊氏如此母愛泛濫，其實並不難理解，雖然和衛疆，只有兩年左右的母子之緣。但兩人之間卻是非常的母慈兒孝，感情與親生的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哎呀，我鍋裏的菜！”進了屋的楊氏，這才記起鍋裏還在做著飯呢！

片刻，楊氏端著燒糊了的白菜燴海魚從廚房進屋，有點自責地說:

“你爹回來又該說我了。這記性該好的時候不好！”

“哈哈哈！”三人大笑。

“對了娘，我爹和寶書呢？又賣魚幹去了嗎？我寄回家的錢你們沒有收到嗎？是不是不夠用啊？”

周衛疆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沒等他娘回答又說:“不要緊，不夠用我再給你們拿！”

“夠用、夠用，傻孩子那麽多錢呢，咱家哪裏用得完！”

他娘解下圍裙繼續說:“你寄回家的錢啊，你爹一共只用了不到20塊——給他自己、我和寶書還有你舅舅和如意每人各買了一件新衣服。”

衛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眼眶濕潤著:“娘，你們咋不用呢？”

雖沒有哭出來，但玲兒還是感到很驚訝，因為她認識周衛疆近一年來。

從沒有見過什麽時候，他的感情有如此脆弱，更沒有見過他流過眼淚。

她忽然想到一位哲人說過話:“再堅強的人，站在父母面前永遠也只是一個孩子。”

她知道此刻，這句話用在衛疆身上是再貼切不過了。

楊氏看出衛疆的心思，又說到:“爹娘知道疆兒孝順，你的那片心我們都知道。”

楊氏坐下，指著玲兒身後的衣櫃說:“娘買的新衣服還沒舍得穿呢，這可是娘這輩子，買的最好的衣服了！”說完楊氏是一臉的幸福和滿足。

楊氏忽然想起了什麽，她起身，走到房裏拿出一個紙包，送到玲兒面前，疼愛地說:“孩子啊，鄉下也沒有什麽好東西，這個杜瓜子是我們這邊的土產，很是好吃呢，你吃吃看。”說完打開了包裝讓玲兒品嘗。

玲兒拿起一顆吃起來:“嗯，真的很好啊！”

接著玲兒又抓起一把送到楊氏手上，說:“娘啊，你也吃！”

此時玲兒的這聲“娘”又把楊桂英感動得不行了。

她接過瓜子:“疆兒啊，你看人家姑娘出生大戶人家，長得又這麽好看，還這麽懂事明理。”

“你可不能虧待人家啊，要不然我和你爹一定會收拾你的。”

玲兒聽了這話很是得意，像個小孩一樣指著衛疆說到:“聽到沒有，就你整天說我野蠻不講理！咱娘都說我懂事呢。”

周衛疆傻笑——看著娘和玲兒兩人傻笑。……

“爹和寶書怎麽還不回來啊，”衛疆跟媽媽問到。

“也是啊，這個時候早該回家吃飯了啊，都過了飯點了。”他娘也覺得有點奇怪。

忽又明白起來，繼續說:“他爺倆肯定是去學校了吧。肯定是的，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學校，是寶書的學堂嗎？”衛疆問，“我去喊他們回來吃飯吧！”

“不是，不是，這個新學校還是我家疆兒的功勞呢！”楊氏一臉自豪。

“疆哥，你還做過教書匠呢？”玲兒吃驚地看著衛疆問。

“哪有！我也不知道娘說的什麽事兒？”衛疆自己也是一臉茫然。

“就是你寄回家的那些錢，你爹本想替你存起來。”

“後來又和你舅一商量，就用這些錢辦了個小學校，讓那些窮人家的孩子，都免費去上課認字。”楊氏解釋到。

“原來是這樣啊！我爹和舅舅真是太不容易了！”衛疆恍然大悟，開始誇耀起父親和舅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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