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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美國回來,原本是要來A市的,可惜天冷關節炎發作,不能長途跋涉,我就去一趟。”

“這麽辛苦?”我裹著被子坐起來:“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昨天天氣預報說是今天會有大雪的,你怎麽飛過去?”

“開車過去。不坐飛機,趕時間,誤機的話太急人了。”

我哼哼:“好辛苦啊,果然錢都不是那麽容易賺到的,我曾經一度以為你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因為你揮霍無度。”

“那沒有辦法。”他一攤開手,臉上看著無奈卻含著隱隱笑意:“從前賺錢壓力不大,畢竟只需要養老婆,還是養得起的,現在不一樣了,多了一個孩子了,奶粉那麽貴,不多努力賺錢怎麽好意思當孩子的爸爸?”

他跟我哭窮,我樂在其中。

陸彥回走的時候圍上了我送給他的那天自己織的圍巾,他穿著一身名牌,本來是一個衣著考究的精英人士,可是一戴上一個圍巾,怎麽看都有些好笑,我說:“哎,別戴了吧,好傻啊,你這樣去跟人家談生意,會被笑話的。”

“是你自己做的東西,送給我了又不讓我戴上,是什麽道理?”他不聽我的忠告,還把圍巾理了理才出門,手裏拿著一個小的旅行箱:“我要去兩三天,會盡量回來的。”

“這麽久啊,我還以為就當天來回呢?”

“沒辦法,對方是全國連鎖的,要求和規格都很有講究,我們得往細了談。”

他才剛出門,我就有些想他了。還特意跑到窗口去往下面的院子裏看,老李開的車,那輛黑色的奔馳在白雪裏劃開一個流暢的孤獨,開了出去,慢慢地淡出了我的視線。我有些腰酸,知道是因為寶寶的原因,我拍拍肚子說:“寶貝,你爹暫時拋棄你去外地了,老媽還在呢,帶你吃好吃的去,讓陳阿姨做給我們吃。”

這一天到中午,都是相安無事的。

我下午的安排慵懶而充實,午睡一會兒,醒來之後把一直在看的一本人物傳記看完,再去練一會兒鋼琴,剩下來的時間看看碟。

可是我剛躺下沒有一會兒,手機就震動了一下,原來是手機提醒接收新的郵件。我沒有在意,沒看發件人是誰就直接按了下載,發現文件很大,過了好一會兒才下載成功,打開之後,我就楞住了。

這是一段音頻文件,而我接收到的,分明是一段錄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警察找我,我以為自己一定會被抓進去的。誠哥替我擔了所有的罪名,可是車庫的錄像明明已經有警察拿走了,錄像上有我……”

我猛地一下子坐了起來,這是黃庭的聲音。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還是能夠辨別的出來,什麽意思?這是什麽意思?

錄音斷了將近一分鐘,緊接著又傳來一段聲音:“他被放出來了,我覺得有愧一直不敢找他,但是真的替他感到高興。我沒有想到後來他會遭遇那麽多的事情,他的腿被龍三的人傷了,後來康覆卻又殘了,最後竟然自殺了,這些事情本來都應該發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不敢承認,是我害死了誠哥。”

大雪皚皚的一月寒冬,屋子裏及時有暖氣依然有些空空的冷,我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空曠的房間裏,卻忽然冷汗淋淋。

這段錄音至此戛然而止,我趕緊去查看發件人是誰,一看卻是從來沒有備註過的陌生的郵箱,他是誰?他知道什麽?為何又把一段封塵的往事挖開,讓我知道?

我沒有辦法,回覆了這封郵件過去:“你是誰?”

很快對方也回覆了過來:“你猜猜看。”

這樣的語氣,莫非是他?

我忽然想起來那一天在酒店裏面,我跟著黃庭一直找他的時候,會不會落入了另一個人的眼睛裏,他看我那麽急切地去找黃庭,從而在我之後找到了黃庭?這麽想著,我忽然有些莫名的心慌,他寓意為何?

我按了一個號碼,對方過了一會兒接通,那一頭的男人聲音裏竟然藏著隱隱笑意,他對我說:“何桑,你果然猜到了。”

“許至。你要做什麽?”

“我還以為,你第一句話會問我,我知道些什麽呢?”

“黃庭對你說了些什麽?”

“一句兩句的,電話裏怎麽說得清楚?我在恒隆邊上的星巴克裏,我等你來,見面說。”

他掛了電話,我只能到那一頭嘟嘟的聲音,忽然一陣直抵心底的寒意和不安湧上我的心頭,去還是去不去?

我抱著腿坐在床上,又把那段錄音回頭重新地聽了一遍。

“誠哥替我擔了所有的罪名,可是車庫的錄像明明已經有警察拿走了……”

“可是我不敢承認,是我害死了誠哥。”

……

不再猶豫,我下了床穿好衣服就要出門,臨下樓的時候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因為懷孕所以最近一直都是素顏,明明是豐衣足食的日子,莫名地多了一些散不開的愁緒。

我在怕。

陳阿姨看到我穿好衣服拿著包,一副要外出的樣子,走過來說:“咦,太太怎麽要出門了?剛才不是說還有些犯困,吃了飯想睡會兒的嗎?”

“我有一點要緊事要辦,晚點才回來。”

“這麽大的雪,外出都不太方便,一定要今天出門嗎?您要是想買什麽,我替您去買就好了,您有身孕還是歇著的好。”

“不了,這事兒只能我自己去辦。不用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跟她說了幾句,就拿著車鑰匙出門了,她遞給我一把黑色大傘:“車裏放著那把折疊傘不夠大,今天的雪挺大的,您拿著大一點的傘好遮住。”

車路不好走。

許是因為下大雪,地上打滑,車都不敢開得太快,我開了暖氣還是覺得車裏有些寒意,而窗外凝結了厚重的霧氣,揮散不去。

恒隆是市中心,過年的時候人人都喜歡出來湊熱鬧,再加上天氣的原因不太好走路,都一般開車出來,附近的停車位都已經停滿了,交警在廣場附近維持秩序,對我說:“請把車子開到隔壁那條街的電器商場門口,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位置了。”

我沒有辦法,又拉不下臉來開口讓他通融一下找個地方讓我停,只好依言開到了那裏。剩下的路就要自己走,連的士都不肯往這邊開,幸好臨走的時候陳阿姨給了我一把大傘,可以勉強地擋住這寒風暴雪。

地上的雪太厚了,我腳踩下去就陷進去一個腳印,穿的雪地靴也有些隱隱約約的濕氣,所以風一吹我更加冷的發抖。撐著傘往星巴克走的時候我就問自己,放著家裏溫暖的被窩和暖氣不用,就因為許至的一個電話冒著寒冷過來,真的值得嗎?

而且結果似乎已經預料到不會太美好,可我還是這樣做了。只因為我心底裏還存在著很多不甘心,不甘心我哥哥就這麽死掉了,不甘心我對待他的平白過世毫無辦法,不甘心錄音裏通過黃庭的話似乎猜到了當初我哥坐牢的事情另有隱情,我還坐視不理。

所以我來了。

等我一身風雪地從外面走過,進了星巴克的時候,許至從角落的一個沙發上站起來對我揮了揮手:“何桑,到這裏來。”

我坐下,他把一杯咖啡推給我:“給你點的,你最喜歡的。”

“不好意思。”我把咖啡推回去:“我不喝。我現在不喝這些刺激性的東西了。”

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我忘了,你懷孕了,你瞧,我總是忘了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奇怪的話的,我想知道一個答案,你如果知道,就告訴我,不然大雪天把我給弄過來,就真的是無聊透了。”

“這話可是你說的,如果你知道了,可不要後悔聽我說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麽一說,我卻忽然不想知道了,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好像抓住了我和陸彥回的什麽把柄一般,如今許至的為人我已經知曉了,他如果這麽高興,一定是我和陸彥回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見我沈默,他開口說:“你哥其實根本沒有殺人,你大概死都想不到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沒有殺人?可是明明龍三死在自己家裏的時候,只有我哥在現場,他自己報了警,他自首的。”

“不,其實在場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黃庭。人也不是你哥殺的,黃庭什麽都招了,龍三是他拿刀捅死的。”

☆、97.一通電話淚滿面

“你這話真的還是假的?”我大為震驚,如果真的按照許至所說的來,那麽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那一段錄音你不是已經聽到了嗎,我說的是否真實,你甚至可以當面去找黃庭問清楚他現在應該不會再瞞著你了,我自有自己的辦法讓他把真話都給說出來。”

“人既然是黃庭殺的,關我哥什麽事情?坐牢的為什麽會變成了我哥?”

“聽黃庭的意思是,當時他老婆剛生下一個兒子,他才做爸爸沒有幾天,上面還有一個得了皮膚癌的老媽媽,處境很是艱難,家裏如果沒有了他這個中心骨,估計一家人就都完蛋了,而且他是因為龍三對你哥動手了氣不過才一時沖動拿了桌子上的刀捅過去的,他那個時候缺乏理智,直到見了血才算徹底的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可是那個時候龍三已經斷了氣了。”

我聲音顫抖地說:“你的意思是,我哥為了保護黃庭,一個人把所有的罪名都給擔了下來,讓黃庭不至於落網?”

“差不多吧,聽黃庭的意思,應該是這樣沒錯了。”

“可是剛才那一段錄音裏面,黃庭提到的警察拿走的車庫的錄像,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不太明白?”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極了,何桑,說道這裏呢,就是這個故事的重點了,黃庭當時是跟你哥一起開了一輛二手尼桑去龍三的家裏的,龍三住的公寓裏,有地下車庫,他們把車開進去停在了車庫裏,那裏是有錄像的,照理說,雖然後來你哥已經讓黃庭先走了,但是畢竟是謀殺事件,警察斷案的時候不會那麽武斷的,肯定要再搜集各方面的證據,所以那個車庫的錄像其實是很重要的,畢竟從那裏就能看出來,明明是兩個人一起下車的,為什麽最後會變成一個人了,還有一個人呢?”

“警察不會懷疑嗎?他們沒有拿走錄像帶嗎?”

“不,黃庭事後也想起來這個問題,特意去了一趟這個小區的監控室,那裏的人說,警察已經把錄像給取走了,他當時戰戰兢兢,覺得自己終究會難逃一劫,可是沒想到,這件事情很快就結了案子,也沒有一個人來找過他問起這件事情,仿佛那一個錄像,蒙上了一層布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想說什麽?”我竟然一時緊張伸手去拿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又趕緊地放下了杯子不再碰它。

“你不妨猜一猜發生了什麽?”

我思忖了一下說:“那應該就是我哥對警察說了一個周全的理由,把這個錄像蒙混過去了,沒有別的可能了。”

“真的是這樣嗎何桑,你應該知道,陸彥回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做顧北,這個人嘛我想想啊,他是顧家的二公子,年紀輕輕就在警察局擔任要職了,似乎最近都要升副局長了,他要是那個時候想幫陸彥回什麽忙,是不是易如反掌啊?”

我冷哼了一聲:“你不要胡說八道,我知道你痛恨陸彥回,看到現在我們夫妻關系好了,你羨慕嫉妒恨,所以想著招數來拆散我們兩個人,這一次還不是一樣,又想說一些沒有根據的無厘頭的話來挑撥我們夫妻的關系,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其實你已經信了,你那個丈夫,你應該比我更加了解他才對,陸彥回想達到什麽目的,還不就是費盡心機和手段地去實現?他那個時候想要你,偏偏你都要跟我結婚了,他沒有辦法得到你,偏偏這個時候你哥除了這麽一個事情,如果後來被證明人不是你哥殺的,他的目的就沒辦法達成了,自然要把一個到手的證據給毀了。想來那個時候他關註你哥的案件發現趨勢,一有動靜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知道了這個錄像的存在,就讓顧北第一時間給毀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一擡手就把手邊的咖啡潑到了許至的臉上,他的臉滴著棕色的液體變的下崗猙獰,我咬著牙說:“瘋子!竟然編出這樣荒謬的話來誹謗陸彥回,你現在是被嫉妒蒙蔽了眼睛,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的多了,陸彥回他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的,只有你這樣的小人,才會不停地想要抹黑他。”

許至大概是極怒,到頭來反而笑了:“我是小人?你老公也不見得就是君子,我要是沒有證據,怎麽又會把你叫出來告訴你,何桑,人不能太過自信,不然到時候發現事實就是我所說的那樣,多打你自己的臉啊?”

“我不信你的話!”我拿了自己的包就要走,他在我後面說:“你可以自己去問問他做了什麽,你看他敢不敢答應你。”

大年初三,下大雪。我一個人走在擁擠繁華的恒隆廣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的臉上都是那種幸福知足的笑容,忽然有些怔忪,我撐了一把黑色的大傘立在已經停止開啟的噴泉邊,忽然覺得有一種心跳凝結的錯覺。

我想給陸彥回打個電話,可是我翻了翻自己的包才知道,原來當時出來的時候走得太匆忙了,竟然沒有帶手機。身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投幣的電話亭,我走進去投了一塊錢給陸彥回打電話,他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還是一如既往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我張張嘴巴見了一聲陸彥回,他的聲音才一下子柔和了起來。

他說:“何桑,是你嗎?怎麽會用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了,從來沒有見過的號碼啊。”

“我人在外面,可是忘了帶手機了,有事情要問問你,所以打給你。”

“你在外面?一個人嗎?A市下了那麽大的雪,你幹嘛要亂跑?趕緊給我回去不準再亂跑了,小心感冒了,天這麽冷。”

他一邊說著,我忽然淚如雨下,靠著電話亭的門捂著嘴巴一直流眼淚,可是又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來讓他聽到。再開口的時候難免會有些鼻音,他聽出來一些對我說:“是不是感冒了,我叫你保重身體你不聽,看來我不在家裏看著你,你就跟小孩兒一樣到處亂跑不讓人省心,你給我等著,我到時候一定盡早回去。”

我嗯了一聲,然後對他說:“我有話,還沒有問你呢?”

“你想問我什麽呀?是不是關心我到沒到上海?快了,還有半小時差不多就到了,我們運氣不壞,只有A市下雪了,出了A市就是大晴天,路也好走,你放心。”

我又嗯了一聲,一直想開口問的話卻如同一根碩大的刺卡在嗓子裏一樣,怎麽都沒法說出來。最後我還是決定先不問,臨掛斷之前我說:“那就先這樣吧,祝你生意談的順利,圓滿歸來。”

“哎何桑,我好像有點兒想你了。咱們這才分開多久啊,我就覺得腦子裏一直都是你,你快說給我下了什麽毒了?”

我強忍住自己的眼淚對他說:“陸彥回我也想你了,我比任何時候都想你,我愛你,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他卻是會錯意思了,以為我說的是他去談生意這件事情,對我笑著說:“你放心,你老公這麽厲害,一定能夠多賺錢養活你跟孩子的,你不用擔心,這次合作一定能夠談成的。”

我掛了電話,在這個狹小的電話亭裏待了很久才出去,慢慢地走到了自己停車的地方,卻沒有直接把車開回家,而是開到了A市的警察局。

我一進去,門衛難住我說:“幹嘛的?”

“找人,我找顧北,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你找顧北?認識認識,有預約嗎?”他一下子變的客氣了起來,我點點頭:“有的。”

門衛有些奇怪的咦了一聲:“沒有聽說顧頭兒今天值班啊,我早上一直到現在就沒有看到他的車,你是不是記錯日子了?”

“沒有,他過會兒就會來了。”我把車開進去停好了,走進去大樓裏,一個值班的警察問我:“來幹什麽的?”

“這位同志,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給顧北,我找他有要緊的事情。”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我說:“你找顧頭兒?他不在啊,今天休假肯定不會來的,他最討厭人家在他休假的時候打擾他了,所以你還是改天趁著他在的時候再來吧。”

我態度堅決:“你打給他,我來給他說話,他一定會來的,我是忘了帶手機了,不然就不麻煩你了。”

聽了我這話,他大概是覺得我是什麽重要的人,也不敢再怠慢,就依言打了電話給顧北,然後顧北接通了他像是把一個燙手山芋扔給我一樣說:“你自己跟顧頭兒說去。”

☆、98.愛是愚人的國度

顧北顯然沒想到電話這一頭的人會是我,所以一開口的時候明顯有些不耐煩:“幹嘛啊,睡覺呢你就打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我楞了一下清清嗓子說:“顧北,是我,我是何桑。”

“二嫂?你怎麽會用我同事的電話打過來?”

“是這樣,我在你們警察局,我找你有事請,然後又忘了帶手機了,就請他打給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問你。”

他沒有猶豫:“哦沒有問題啊,我現在就過去,你先在我們局裏坐一會兒吧,我很快就來。”

我把手機還給那個人,他問我:“顧頭兒怎麽個意思?”

“他說一會兒就來,讓我坐這裏等一下。”

“他真的來?你面子還真是大啊,尋常人顧頭兒不想理的話,哪怕人在局裏他都懶得見一面的,竟然為了你特意從家裏過來,真是不容易。”

我沒有多接話,顧北會這麽給我面子,還不是因為給陸彥回面子,我被他叫一聲二嫂,還不是因為他叫陸彥回一聲二哥?

這警察估計以為我來頭不小,又是請我坐在沙發上又是給我倒了一杯熱茶的,我連聲道了謝,熱氣騰騰的白開水卻並沒有讓我心裏感到一絲的溫暖。

顧北來的確實挺快的,一進來就看到我坐在這裏,連聲表示詫異:“唉嫂子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回家裏之後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找你不就成了,你說你都懷著了還亂跑,要是讓二哥知道了不抽我啊。”

“麻煩你特意過來一趟了。”

“別這麽說,有什麽事,去我辦公室裏聊吧。”

他的辦公室是獨立的,挺寬敞,一入眼就是墻上的一幅長字畫,上面用毛筆揮揮灑灑地寫著十六個字:國民至上,法律至尊,萬家平穩,警民和諧。在這個長字畫的邊上,還有一些受過他幫助的人送來的錦旗。

有些話需要關上門說,顧北請我坐下,還要給我倒茶,我擺擺手:“不用了,我不想喝了。”

“那二嫂你說吧,找我是有什麽事情?”

“顧北,當初我哥的事情,你知道嗎?”我開門見山直接問他。

我問完了這句話,就一直地盯著他的眼睛看,想要從中看出一些倪端來,他果然楞了一下,卻是反問我:“二嫂說的是你哥哥去世的事情嗎,我聽二哥說了,感到很難過。不過人死不能覆生,所以還請二嫂看得開一些。”

“不是這個,而是當初他坐牢的事情,不知道他被判殺人的時候,你了解那個案子嗎?”

他也伸手碰了碰手邊的茶杯,可是卻沒有拿起來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說:“二嫂怎麽突然問起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了,弄得我有些詫異。”

“龍三這個人,不是我哥殺的。”

“啊?這話是什麽意思,那麽還有誰嗎?”他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又問我:“二嫂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外面的閑話,不過你要知道,我們辦案子也不是沒有依據的,當時查的時候一定是下了功夫好好地調查的,不過無憑無據的,應該不會有錯的,我知道你看到自己哥哥去世了,想要替他做點什麽事,不過這樣的事情,既然都已經下了定論了,就別再去多糾纏了。”

“當時跟我哥一起去找龍三的,還有一個人,那個人自己親口承認,人是他給捅死的,我哥不過是因為可憐他,所以不忍心讓他出事坐牢才自己一個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擔了的。”

“是嗎,還有一個人?不知道是誰?”

我沈默了好幾秒才慢慢地問顧北:“那個人是誰,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怎麽會知道,二嫂你真會開玩笑,我難道知道了會不說出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喝了一口水。我看著顧北說:“其實當時有一卷錄像帶是可以證明我哥哥不是一個人去的,不過後來那一卷錄像帶被警察局給拿走了,原本那個人以為,他的身份會就此敗露,可是後來證明不是這樣,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那卷錄像帶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人見到過。”

他繼續低頭喝水,沒有因為這話看我。

我又叫了他一聲:“顧北,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實話,我沒有別的任何意思,也不想再勞師動眾的去為我哥哥平反什麽的,畢竟他已經去世了,沒必要再讓另一個人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哥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再出事,可是我這個人就是有個不太好的毛病,喜歡較真,我想弄明白到底這中間哪裏出了問題,得讓我心裏有個數。”

顧北終於把杯子給放了下來,他看著我說:“二嫂,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覺得你剛才說的事情是不成立的,如果那卷錄像真的重要的話,就不會不拿出來了,所以一定是不能證明什麽東西,當然了,按照你的意思,你哥哥不是殺人犯的話,他也一定是下了決心把所以罪名都給兜了,我們盡快地結案也是尋常的。都過去那麽久了,何必又把不開心的事情再拿出來說呢是不是,我希望你放寬心,不要再糾纏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點點頭,最後問了他一句話:“其實我說了這麽多,說白了也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那件事情,和陸彥回有沒有關系。”

他往後面一靠,一攤開手:“關二哥什麽事?他當時為了救你哥,可是費了不小的力氣,托了不少關系的,你要知道,光憑借我一個人的力量也是做不到的。”

我拿起自己的東西站起來,對他說:“好,我知道了,我沒有別的事情了,今天麻煩你跑一趟了,既然這件事情無關緊要,我想就沒有必要讓陸彥回知道了吧,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他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用,我是自己開車來的,你趕緊回去吧。”

我開車回去的時候想,這就好了,顧北都說了,怎麽會跟陸彥回有關呢,我就知道是許至騙我的,許至現在最喜歡騙人了。可是我為何一邊想著,眼裏慢慢地蒙了一層水汽?一定是我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又沒有睡午覺所以眼裏有些不舒服,一定是這樣的。

回去的時候,我身上沾了不少雪花,陳阿姨看到我說:“太太總算是回來了,陸先生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到家裏,就是問問您回沒回家呢,您沒有帶手機吧,可算是回來了。”

“不用擔心,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哪裏還有讓人不放心的地方?”

“話可不能這麽說,您如今已經懷孕了,這個時候是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一點兒都不能懈怠的,您出門一趟也累了,我去做點好吃的吧。”

我搖搖手:“不了阿姨,不了,我不餓,我只是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躺倒床上,我閉上眼睛卻一直都沒有辦法睡著,來回翻身翻了好幾次,可是許至的話就像是詛咒一樣反覆地在我的腦子裏輪放,我揉揉太陽穴想要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卻怎麽都沒法做到。

最後我在耳朵裏插了耳機,聽歌,想讓自己在音樂裏面放松下來,能夠睡著。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家裏的人,陸彥回。

我看了一眼時間,明明是淩晨四點多,他怎麽會回來,他連夜趕回來的,他為什麽要回來?

越往下想我越難過,他為什麽要回來,這麽急是為什麽?我寧願這個時候他什麽都不知道,還在上海,還在心無旁騖的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受到任何的幹擾,真的,那就說明什麽事情都沒有,事不關己。

可是他回來了。我知道顧北一定會告訴他的,顧北不會瞞著陸彥回任何事情。

耳機裏放著一首孫燕姿的老歌:愛是愚人的國度,看我們演的好辛苦,是你所謂的領悟,我不懂,我不哭,看悲歡喜怒每一步,是疲憊還是依賴的束縛……

愚人的國度,呵。

我摘下耳機,從黑暗裏坐起來,他就這麽在我的床邊站著,屋子裏沒有開燈,沒有人說話。

他是從風雪裏趕回來的,身上仿佛還蓄留著寒氣,有著逼人的冷,我不敢去碰他。明明臺燈的開關就在我的手邊,可是我沒有勇氣去開燈,我怕這個時候看到陸彥回的表情,真的,我特別的怕。

若人生若一場春秋大夢,當大夢覺醒的時候,該拿什麽來挽留?

最後是我先開口的,我開口的時候說話聲音特別的輕快,真的,我對陸彥回說:“哎老公,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何桑。”

“你的生意難道已經談好了嗎,成功了對吧,咱們孩子的奶粉錢賺到了嗎?”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陸彥回問我:“你為什麽哭了?”

“才沒有,哎,你不知道你不在家裏我經常做噩夢,我剛才就是,我做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夢,我這是被嚇到了。”

☆、99.真相大白念俱灰

我別開臉,錯開了他的手。

“你下午去找顧北了。”

他在床邊坐下來,我輕笑了一下:“他怎麽藏不住話,什麽都去告訴你,我就是找他聊聊天,你知道,我一個人在家裏,有些無聊,所以路過警察局的時候就去找他陪我聊聊。”

“何桑,我……”

我打斷他:“你連夜從上海趕回來,身上一定很冷吧,我給你去放水洗澡吧,你也累了,洗了澡就趕緊睡吧。”

下了床我才把燈給打開,淡淡的橘色光線就這麽照著陸彥回的臉,他是疲憊的,他是心事重重的。我越過他要去洗手間給他放水,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他。

陸彥回又開口叫住我:“何桑,你今天是不是跟顧北問起來你哥當初的事情了?”

“是啊。”我轉過身來,臉上還是強顏笑著的:“不過我都弄清楚了,顧北已經很明確地告訴我了,都是誤會,是我自己瞎想,是不是讓你擔心了所以特意又趕回來真是對不起。你別介意,我就是聽了許至的胡說八道自己昏了頭了。我其實……”

“對不起。”他說。

我往後退了一步,卻小腹隱隱作痛。我這個時候下意識摸了一下肚子,沒有說話。

“對不起。”他又跟我說了一遍,但是始終沒有擡頭看我一眼。

我裝傻:“幹嘛啊陸彥回,好端端的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你真是奇怪,路上太累了你腦子也不好使了?好了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好好休息一下。”

“何桑,桑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定在原地看著他,好像還笑了一下:“陸彥回,你能不能不要一回來就嚇唬人,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兒呢,難道我會被你給騙到嗎?我告訴你不信,我死都不信,你快別再騙人了,一點都不好玩。”

可是這個人不給我自欺欺人的機會。

他對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就,怎麽就鬼迷心竅地做出了那種事情,但是我真的是因為想要把你留在身邊,我看到你要嫁給許至了,你們都已經去買鉆戒了,我知道不能再耽誤了,否則你就永遠都是別的人的了,我嫉妒,真的,我嫉妒的快要發瘋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知道你哥出事了。”

我頹然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看著他。

“所以呢?陸彥回所以呢?那卷錄像帶是不是你讓顧北給銷毀的?”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我的眼淚根本就忍不住,一個勁地往下掉,我走過去推他:“說話啊,你說話啊。你告訴我不是你,你只要說那個不是你幹的。我就相信你,你倒是跟我說話啊!”

“對不起。”

他說了這個晚上的第五個對不起,我一下子哭出了聲音來,伸手就往他身上打:“陸彥回你混蛋你,你這個瘋子,你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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