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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被挑釁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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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將小璃圍在房中欲給她一個教訓,卻不想小璃是會點功夫的,不但沒打了小璃,還被恒之撞到,以為是楣兒故意為難,將小璃接進了自己的院子,小璃也認為那幾人是楣兒指使,從此兩人便生了恩怨。”

“本來此事到此為止也算不的什麽大仇大怨,然而小璃對楣兒卻生了怨懟,在後來的薦賢宴會上,對楣兒下了媚藥,讓她和梁宏兩人在眾人面前出了醜,楣兒羞憤之下幾欲尋死,後來雖活了下來,卻不得不嫁給梁宏。”

“第二日小璃便逃下山去,之後再無音訊,等到我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竟已喬裝入軍,並且立了戰功,被封為五品官員。”

魚芷說到此處,話音一頓,漸漸有些低沈,“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她毀了恒之和楣兒的婚事,卻並沒有和恒之在一起,而是和太子殿下……”

魚芷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淒然道,“我和楣兒姐妹兩人是上輩子欠了小璃嗎?”

李南泠心中大震,這些事若不是親口聽魚芷說起,她萬萬不能相信。

她曾經還疑惑,魚楣是相府嫡女,身份高貴,容貌絕美,怎會嫁一個面貌醜陋的府尹庶子,原來其中竟還有這種隱情。

原來曦兒曾經喜歡夏恒之,怪不得……。

即便是她現在有了太子殿下,也自是不願將自己曾經喜歡的人拱手讓人的。

李南泠心中大亂,惶惶不已,也不顧上安慰魚芷,只覺得自己似受了欺騙,受了背叛,心境大變,一時竟無法接受。

此時窗外風漸止,雪漸小,魚芷伸手推開窗子,一股冷氣立刻撲進來,魚芷淡淡的望著窗外的漫天漫地的白色,目中哀傷,聲音卻依舊靜雅,“我等了太子殿下數年,最終是一場鏡花水月。但我從未怨恨過小璃,就像我開始說過的,情愛一事最不受人心控制,太子殿下喜歡何人,更是我無法左右的。我只盼小璃能真心待太子殿下,不要像對待恒之一般,得到手便不在珍惜。”

李南泠看著女子沈靜哀婉的面容,心中滯悶難當,出口安慰道,“魚小姐定能找到更好的良人。”

魚芷輕輕搖頭,“此生怕是不能了!”

說罷,魚芷起身,淺笑如蘭,“今日觸景傷懷,竟和李姑娘說了這麽多,沒有叨擾李姑娘清幽才是。”

李南泠忙誠惶誠恐的道,“魚小姐客氣了!”

“告辭!”魚芷微微點頭,身姿優雅矜持的自桌子前走過,突然自她的衣衫內滑出一物,落在地上。

李南泠忙上前一步撿起,隨即喊道,“魚小姐,你落了東西。”

說罷頓時楞在那裏,看著手中的荷包,驚的目瞪口呆,忙上下翻看了一下,的確是她讓初曦轉交給夏恒之的那個,身形像被釘在那一般,擡頭看向魚芷,“魚小姐怎會有這個荷包?”

魚芷眉頭微蹙,神色愕然,“這荷包有什麽問題?”

“魚小姐這荷包是哪裏來的?”

魚芷看著那個荷包淡聲道,“這荷包是我在宮裏撿的,當時不知是誰丟在地上,宮侍想掃了去,我見這荷包繡的精致,心中喜歡,便一直帶在身上,可有什麽問題?難道荷包是李姑娘的?”

李南泠唇色慘白,呆呆的站在那,惶惶搖頭。

曦兒果然一早便不想幫她,竟將她送給夏恒之的荷包隨意的便丟了,難怪荷包送出去,夏恒之一點反應也沒有,原來這荷包他根本不曾收到。

那日從宮裏回來還勸她另找個平常人家嫁了,原來在曦兒心中也是認為她配不上夏恒之的。

魚芷輕笑一聲,“此物若是李姑娘的,只管拿去便是。”

李南泠緊緊的攥著手中的荷包,微微彎腰,聲音低沈,“謝魚小姐!”

——**——

魚楣見夏恒之的背影漸漸遠去,馬車一路出了百花巷,剛要往梁府的路上拐,魚楣突然喊住車夫,下了馬車,淡聲道,“我想起還有一事未辦,暫時先不回府,你不用送我了,等下我自己回去。”

夏恒之交代了要送魚楣回去,車夫有些為難的道,“小姐要辦何事,雪下的急,小的可以送小姐過去。”

“不必!”魚楣粉面柔美,眼角微紅,“你且回去吧。”

車夫見此也不再堅持,行了一禮,趕著馬車離開。

魚楣進了街口一家綢緞莊,裏面自己的丫鬟正等著,見魚楣進來,忙上前侍奉她進了裏間。

不過片刻,魚楣再出來時已換了平時的女裝,發辮也已經挽起,帶著丫鬟出了綢緞鋪。

此時雪下的正大,小丫鬟為魚楣撐著傘,一路沿著無人的長街慢行。

走到新月樓對面時,魚楣擡眼看了看二樓緊閉的窗子,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襯著她柔弱無害的面容,格外詭異。

眸子一轉,魚楣轉身進了旁邊的茶樓。

茶樓與新月樓相對,裝修的古樸精致,因天氣不好,裏面並沒有什麽客人,魚楣進了二樓的一個雅間,帳簾放下,小丫鬟立刻跪下去,自懷裏掏出一雙新的繡花鞋,因一直捂在胸口,還帶著溫熱的體溫。

小心的將魚楣腳上那雙沾了雪的鞋子脫下,換上新鞋,小丫鬟才起身,為魚楣打開簾子。

小廝上前,領著魚楣向著盡頭的一個雅間走去,撩簾進去,只見裏面一錦衣男子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懷裏抱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女子上衫脫到腋下,酥胸半露,男子一邊狼吞虎咽的吻著女子的櫻唇,一手伸進女子的裙衫內…。

兩人均是一臉的意亂情迷,女子半闔著眼,口中低吟,媚眼妖嬈。

魚楣頓時羞紅了臉,輕咳一聲,退出門來。

☆、227、與狼為伍

房內傳來一陣穿衣的窸窣聲,很快,屋裏走出來一女子,半垂著頭,發鬢微亂,絲毫沒有被撞到的羞窘,看也不看站立在門口的魚楣,攏著衣衫慢扭腰肢的走了。

魚楣眼中閃過一抹厭惡,茶館本是文雅之地,然而總有一些老板為了招攬客人,養著一些暗娼,供客人玩樂。

這雅室分明就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她之前聽說過,卻是第一次撞到,想到梁宏也經常來這家茶樓,頓時一陣惡心反胃。

雅間內的櫃子上放著白釉瓷瓶,上面插著幾支粉白的梅花,清新淡雅,然而房內彌漫著一股低劣的胭脂香氣和淡淡女子動情的氣味讓人作嘔,魚楣皺了皺眉,卻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男子神色從容,似是方才的事根本不曾發生過。

本就是好漁色之人,似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根本不覺得有何不妥。

魚楣開了半扇窗子,將房裏的香氣散了,又換了小廝點了白芷香,才覺得舒服些,用手帕抿著唇角,淡聲道,“梁小王爺家中美妾成群,怎還會喜歡這種低賤女子?”

對面著錦衣的男子正是梁王府小王爺,梁子瑜。

梁子瑜一身粉藍色織錦寬袍,頭戴玉冠,腰系鏤空玉帶,風流倜儻,聞言不以為杵,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挑眉笑道,“各有各的滋味,總要都嘗一嘗。”

如此露骨的話,魚楣也不禁面上有些窘迫,神色一凜,微微轉過頭去。

梁子瑜將手中折扇打開,看著上面的字畫,漫不經心的道,“嫂夫人叫本小王來此何事?”

梁宏是梁子瑜的遠房表哥,又是庶出,依梁子瑜紈絝的性子,根本不屑,但兩人交好,見了魚楣也笑呼嫂夫人。

魚楣看著對面的新月樓,溫婉輕笑,“梁小王爺靜心等待,等下有個故人想讓你見一見。”

梁子瑜微訝的挑了挑眉,聳肩一笑,坐在那裏喝茶,不時的瞄向對面,眼底有幽光微閃。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雪漸小,魚楣見對面新月樓中走出來一女子,女子穿著雪裘,帶著風帽,看不到面容,很快在丫鬟的服侍下上了馬車,緩緩向著街頭駛去。

魚楣端著茶盞,淡淡一笑。

果然不過片刻,裏面又走出來一綠衣女子,柳眉如煙,杏眸含波,身姿窈窕柔弱,只是神情有些魂不守舍,出了門,也未撐傘,獨自一人沿著長街緩行。

魚楣將窗子全部打開,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女子,纖細的手指一指,轉眸道,“梁小王爺可認識這個女子?”

梁子瑜探頭往出去,瞇了瞇眼,沈眉思索道,“有點眼熟,忘了在哪裏見過。”

他風流成性,女人眾多,早已忘了李南泠。

魚楣一手端著茶盞,動作優雅的放到唇下,淺啜了一口,淡聲道,“聽聞梁小王爺去年去荊州時路過淮陽耽擱了幾日。。。。。”

梁子瑜聞言恍然,手中折扇一頓,猛然抓緊窗欞,驚道,“是那個賤人!”

說罷目光一閃,疑惑道,“她何時來了殷都?”

魚楣用茶蓋一下下撇著茶水,唇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何時來的不重要,你可知道她如今是誰的人?”

“誰?”

梁子瑜玩弄過不少女人,唯在李南泠身上栽了大跟頭,那一次後,連續三個月碰不得女人,吃了不少藥,才恢覆男人本能,那幾個月每每想起那個幫助她的少年便恨的牙癢癢,但時間一久,也就慢慢忘了。

此時見魚楣特意將他找來,似是另有他意,也不禁起了幾分興致。

“如今朝中吏部尚書,張初曦。”

梁子瑜倒吸了口氣,目露思索,手指輕輕摸索著手中折扇的描金木柄,有一些事連在一起,漸漸清晰起來。

當時救李南泠和耍了他的那個少年,正是易容後的初曦,後來在秦川再次遇到過,初曦沒帶面具,恢覆了本來容貌,只是當時天色昏暗,他又被宮玄一嚇,加上情況混亂,沒看清初曦的面容,後來再看到恢覆真容後的初曦時,只覺得有些面熟,卻從未將這些聯系在一起。

而李南泠和初曦兩次入宮參加宮宴,他都避開去尋花問柳了,所以至今還未碰到過李南泠。

想來就算是碰到,若不是魚楣提醒,也會如今日一般,只覺得女子面熟,也不會將現在這個穿著鮮亮,面容白皙嬌美和淮陽那個唯唯諾諾,布衣木釵的女子想到一起去。

原來,他曾經一直尋找的人就在眼皮子下。

可是如今,他也動不得了。

眼睛一轉,梁子瑜挑眉輕笑道,“嫂夫人何意?”

“梁小王爺在淮陽吃了大虧,難道就不想報仇?”魚楣問的尖銳。

梁子瑜面色立刻陰郁了下來,那件事他和梁宏一次喝酒時提起過,不知何時竟被魚楣聽了去。

何況不只是舊怨,漕運使的位置丟了,也是拜這位尚書大人所賜。

陰陰一笑,梁子瑜有些不快的道,“想報仇又能如何,如今這位尚書大人官居高位,又受太子殿下庇護,誰能動的了?”

魚楣緩緩一笑,“凡事只要籌謀得當,沒有辦不成的。”

“哦?”梁子瑜斜眼看過來,“難道嫂夫人已經有了好的計較?”

“只要梁小王爺肯同我合作,不但可報淮陽之辱,就連方才那女子,也是你的!”

梁子瑜眼睛半垂,閃爍不定,手中折扇一下下敲打著手心,半晌才挑著眼尾看向魚楣,不懷好意的笑道,“嫂夫人大費周折,難道是還放不下夏世子?”

魚楣喜歡夏恒之的事,在殷都已經算不新鮮。

聞言,魚楣立刻冷了臉,“我為了什麽梁小王爺不需要管,梁小王爺只要得到你想要的,就可以了!”

“我想要的?”梁子瑜邪邪一笑,上下打量對面的女子,此時外面天色陰沈,雪色漫天,銀光正盛,光線自窗紙透過來照在女子嬌美的面容上,雙頰粉若桃花,美眸瀲灩生波,嬌媚動人。

梁子瑜撇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起身走到對面挨著魚楣坐下,手撫上女子的柔胰,輕捏著她細滑的手腕,目中漸起異樣的光芒,低低的道,“本小王想要什麽,嫂夫人難道不清楚?”

魚楣猛然抽回手,沈聲道,“我的丫鬟就在門外,梁小王爺休得放肆!”

梁子瑜傾身上前,將魚楣困在角落中,陰鷙的勾唇笑道,“嫂夫人方才攪了本小王的好事,難道不該補償一二?”

魚楣又氣又羞,擡手便要給他一掌,卻被梁子瑜一把抓住,放在唇下含了女子的小指,聲音低啞旖旎,“本小王早就對嫂夫人傾心不已,嫂夫人跟了我那表哥那個醜貨實在是暴殄天物,不若今日讓本小王憐惜一下,其他的事,也自然好說。”

魚楣羞憤難當,掙紮著起身,怒道,“你混賬!再不起來,我便要喊人了!”

梁子瑜握著魚楣的手腕猛然一緊,陰狠的看著她,“好啊,你現在就喊人,事情鬧大了,追究起來我為何同嫂夫人在這裏,嫂夫人可想好怎麽解釋?”

魚楣一怔,氣急敗壞的看著他,卻不敢再動。

梁子瑜冷笑一聲,俯身對著女子的櫻唇吻了下去,低聲道,“嫂夫人從了本小王,讓本小王盡興,方才說的事,隨便嫂夫人差遣!”

魚楣猶自不甘,躲開他的嘴,頭撇向一邊。

梁子瑜身下難受,再顧不上女子願不願意,撲身上前,在女子白皙柔嫩的頸上便是一頓亂啃,手熟練的解開女子的裙衫,用力一扯,女子水紅色的肚兜便被扯落了一半,梁子瑜目光淫邪的直直看著,吞咽了一口,低頭俯下身去。

魚楣低喊一聲,立刻又緊緊閉上嘴。

梁宏最近在外納了一房外室,久不進她房,梁子瑜本就長的一表人才,風流倜儻,此時被他一番玩褻,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魚楣是自小被教養起來的大小姐,一身肌膚賽雪,柔滑細嫩,梁子瑜驚嘆道,“嫂夫人說的對,那些低賤女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魚楣滿面羞紅,咬緊牙關,一雙長睫如蝶齒輕顫,擡手將窗子關上,緩緩向後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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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魚楣才推開身上的男子,草草清理下身後,攏了衣服,面上羞憤難堪,又止不住對自己的惱恨,心中抑郁不已,低聲道,“梁小王爺莫忘了方才說的話!”

梁子瑜饜足的歪在一旁,一邊提褲一邊嬉笑道,“本小王說了那麽多,嫂夫人指的是哪句?”

想起方才那些孟浪的話,魚楣羞窘的恨不得直接找個地洞鉆進去,理了理散亂的發鬢,再不敢停留,快步的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小丫鬟明顯已經聽到了一些聲響,面上通紅,低著頭不敢看魚楣。

魚楣咬了咬牙,狠聲道,“還不快走,杵在這裏做什麽?”

小丫鬟是魚楣從相府帶過來的,算的上是心腹,到不用擔心會將事情洩露出去,但到底還是有幾分難堪,怒色滿容。

小丫鬟惶恐的應了聲,忙跟著魚楣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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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人心不足

出了茶樓,地上的雪已沒了腳面,魚楣心中慌亂,腳下虛浮,快步向著街口走去。

馬車還等在那裏,下人放了腳凳,魚楣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車內幽香淡淡,輕紗曼垂,鋪著雪白的絨毯,裏面一女子正倚壁看書。

聽到聲響擡起頭來,端莊的面容微微蹙眉,疑聲問道,“楣兒怎停留這麽久?”

“讓長姐久等了!”魚楣低著頭,粉面發白,不敢去看魚芷,聲音有些發虛的道,“梁小王爺不肯幫忙,我多說了幾句才說服他。”

車內帳簾垂著,光線黯淡,魚芷也未發現魚楣的異樣,只輕輕點頭,突然淡笑一聲,“那個荷包果然是李南泠的,楣兒好聰慧。”

魚楣眸光微冷,手指心不在焉的的描繪裙子上的圖案,緩緩道,“小璃如今攀上了太子殿下這顆大樹,自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宮裏和恒之哥哥不清不楚,而且這荷包繡的盡是小女子思春的圖紋,不像是她能繡出來的。”

從始至終,魚楣依舊將初曦喊做小璃,在她心中,那人永遠都是小璃,一個卑賤的傻子。

魚芷聽到太子殿下幾個字目光一黯,聲音漸沈,“你準備怎麽做?”

魚楣唇角勾起一抹狠毒,“不著急,讓她且得意幾日。”

“我總覺得不妥,楣兒,她真的不是從前的小璃了。”魚芷面帶躊躇,語氣憂心。

“她若還是之前的小璃,我何苦費如此心思!”魚楣有些聲嘶力竭的喊道,說罷見魚芷面色驚愕的望過來,才覺自己失態,忙緩了神色,柔聲道,“長姐到底是幫了我,楣兒心中感激不盡。”

馬車往相府的路上駛去,車輪軋在雪上,咯吱咯吱作響,帶起一片亂雪飛濺。

街上空無一人,入眼盡是一片白色,店鋪下的燈籠也覆了一層厚雪,在風中微微搖晃。

這一場雪化盡後,怕是已到年關了。

時間總是這樣快,然而一年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華可以消耗。

魚芷淡淡的望著車窗外,一時間思緒繁雜,靜默不語。

魚楣看了看她神色,偎近了一些,為她輕輕捏著肩膀,細聲細語的道,“待事成以後,太子殿下依舊是長姐的,我雖心中對小璃有恨,但如此周折,也是為了長姐,只願長姐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魚芷握住她的手,“我得了自己想要的,楣兒呢?能得到什麽?”

是啊,無論怎麽做,夏恒之都不會再屬於她了!

尤其今日和梁子瑜……

魚楣閉上眼睛,面上是絕望後的平靜,“楣兒報了心頭之恨,此生便足了!”

李南泠回到別苑的時候初曦還未從宮裏回來,一路進了自己的房間,再未出來。

天快黑時,初曦才回來,沈煙輕忙上前,解下她身上的披風,面帶憂色的道,“南泠不知道怎麽了,出去了一趟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裏,午飯都沒吃。”

初曦眉頭一皺,“我去看看。”

李南泠房間的門關著,初曦敲了敲,問道,“南泠,你在裏面嗎?”

房內昏暗不明,李南泠神思恍惚的坐在床上,那只荷包被剪的稀碎,聽到初曦的聲音,李南泠忙將荷包的布片胡亂的塞在錦被下,躺在床上,放下床帳,軟聲道,“是曦兒嗎,進來吧!”

初曦推開門,進了內室,見床帳放著,李南泠似躺在裏面。

撩開床帳,初曦坐在床上,黯淡的光線下只見床上女子面容蒼白,神色難看,頓時一驚,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怎麽了,是不是病了?哪裏難受?”

李南泠下意識的想躲開,強強忍住,斂著眉眼,淡聲道,“出去了一趟,冒了風雪,頭有點疼。”

“怎麽不早點說?我去請大夫!”初曦聲音著急,起身便要走,卻被李南泠一把拉住手腕,隨即又似無力的放開。

“不用,只是冒了風,我躺一下就好了,天都黑了,路上又是積雪,就別麻煩大夫了!”

初曦擔憂的撫了撫她的肩膀,“那行,如果有不適一定要告訴我,我現在讓煙輕給你做碗姜湯來。”

李南泠垂眸,輕輕點頭。

初曦開門出去,房內女子眸光幽幽,暗如鬼魅,死死的咬著下唇,唇上漸漸沁出血來,一滴滴落在枕上,如血梅初綻。

很快初曦便返回,沈煙輕跟在身後,手裏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碗姜湯和一些細軟容易克化的粥食。

“病了怎的也不跟我說?”沈煙輕將托盤放在床邊的木幾上,口中埋怨,面上卻滿是擔憂。

李南泠面色微微蒼白,垂著眸,淡聲道,“只有有些頭疼,以為躺一會便好了。”

初曦攬著她起身,端了姜湯放到她唇下,“先喝一碗湯,也許發了汗就好了。”

李南泠淡淡點頭,從頭至尾沒有看過初曦,接過碗,小口喝了幹凈。

又看著她喝了粥,初曦才扶著她躺下,為她掖好被角,關切的道,“你先休息一會,下人就守在門外,有事盡管招呼,晚上我過來陪你!”

“不用!”李南泠冷淡的道了一聲,似發覺自己語氣不對,忙軟了聲音道,“不是什麽大病,曦兒明日還要上早朝,不必麻煩了。”

“那我夜裏過來。”沈煙輕柔聲道。

“真的不用。”李南泠無力的說了一句,語氣一頓,“那就讓巧玢過來吧。”

“那行,等下吃了晚飯,我便告訴她,哪裏不適一定要說,不要忍著。”

李南泠隱在床帳的暗影中微微點了點頭,轉過眸去,再不出聲。

初曦和沈煙輕兩人只認為她頭疼難受,輕聲退出房來。

天氣極冷,滴水成冰,初曦兩人沿著長廊緩步往正廳走。

“南泠今日出去做什麽了?”初曦開口問道。

“她和她堂妹一起出的門,後來我問了李巧玢,說是去給她做了一套過冬的衣服。”沈煙輕回了一句,躊躇片刻,才又繼續道,“她那個堂妹來了不到一個月,已經去我那支了兩次銀子,每次到是不多,三兩五兩。”

初曦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道,“女孩子嘛,愛美,可能買了水粉首飾,只要不過分,給她就是!”

“是。”沈煙輕淡淡應聲。

一夜無事,次日一早,初曦上朝前,先去了李南泠房裏。

李南泠還睡著,李巧玢見初曦進來,忙起身行禮,“見過大人!”

“噓!”初曦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不要吵醒了她,南泠怎麽樣?”

李巧玢笑的乖巧溫柔,“應該是沒事了,一夜都睡的很好。”

“嗯!”初曦撩開床帳見李南泠側臥著,睡的正熟,走到外室,輕聲吩咐道,“我去上朝了,有什麽事盡管找煙輕。”

“是,玢兒知道!”

“吱呀”一聲,門被關上,聽到女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李南泠緩緩睜開眼睛,目中盡是涼笑嘲諷。

李南泠躺了兩日,終於在連續陰沈了幾日的天徹底放晴後走出了房門。

氣色依舊,容顏依舊,似乎真的只是病了一場如今已經好了起來。

每日仍舊柔柔弱弱的樣子,對待初曦和之前也並無分別,唯一的細微變化便是更加沈默寡言,整日的抱著繡帕繡個不停,繡的都是鴛鴦戲水。

甚至也不再提夏恒之,更未再讓初曦幫她遞任何信物書信。

臘月初的時候,初曦收到了西梁來的信。

兩個多月前,初曦收到過一封,再算上這一封,已是自上官回去以後寄來的第三封信。

信中言,上官懷孕了,已經快兩個月。

西梁帝大喜,封了上官的父親為鎮國大將軍,母親為一品誥命夫人,上官的孩子還未生下來,乾元帝便迫不及待的已經給了能給的各種封賞,至此,上官府已是榮極。

信中上官南語氣越發溫和,滿滿的都是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初曦回信中讓上官安心養胎,等著做母親,天極丸自有她去找,並且再三囑咐讓她保護好自己和孩子,身邊的人一定是極其信的過的。

快到年關,宮裏的事越發忙了起來,別苑中的事一切都是沈煙輕打理。

這日,沈煙輕正忙著整理年節時和其他朝中管員府上的禮尚往來的賀禮單子,就見李巧玢站在半開的雕花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嫣然笑道,“煙輕姐忙著呢?”

沈煙輕將禮單收起,淡聲笑道,“巧玢有事?”

李巧玢走進來,面上堆著討好的笑,“煙輕姐真是能幹,大人整日不在別院裏,一切都靠煙輕姐打理的井井有條。”

沈煙輕拿了暖爐放在手中,斂眉不溫不淡的笑道,“巧玢有什麽事直接說就是。”

李巧玢笑臉微僵,目光閃爍,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煙輕姐,我今日想出門采買些東西,手上沒錢了,能不能支五十兩銀子。”

沈煙輕倏然擡頭,目光從李巧玢頭上的金釵玉飾到她身上穿的上好的織錦刺繡裙衫,眸色漸冷,面上卻不漏半分情緒,只靜聲道,“巧玢,今日是初十,我若沒記錯,從入月開始,你已經在我這支走了將近一百兩銀子,你都買了什麽?”

開始的時候還是三五兩的支,後來便是十兩、二十兩,如今竟然一開口就要五十兩。

初曦對錢財不過問,因為她是李南泠的堂妹也一直縱容,卻真當她們這是她家開的錢莊!

李巧玢面上閃過一抹尷尬,幹笑兩聲道,“前幾日出門看中個嵌金玉的簪子,我見堂姐喜歡,便買了,只那一個簪子就花了二十多兩銀子,雖然這銀子是我支的,可沒全用在我身上。”

沈煙輕不想和她爭辯,垂眸繼續看手中的單子,淡聲道,“大人雖是個尚書,但俸祿要養一大家子人,還有各種應酬,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寬綽,尤其是年節快到了,別苑裏花銀子的地方很多,巧玢能不買的就盡量不要買了。”

李巧玢面上難堪,訥訥笑了兩聲,“是,巧玢省的了,那不打擾煙輕姐做事,巧玢先退下了!”

沈煙輕嗯了一聲,不再回應。

李巧玢得了個沒趣,緩步出了門。

剛一出門,面上一直維持的諂笑立刻垮了下來,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咬牙憤然而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李南泠正在繡帕子,聞聲眼尾一瞟,淡聲道,“又怎麽了?”

李巧玢坐在對面的桌椅上,咬牙切齒的道,“堂姐,那個沈煙輕太拿自己當回事了,我去跟她支點銀子,她就拿話擠兌我,這哪是沖我,分明是不把你看在眼中。”

李南泠頭未擡,專心繡著鴛鴦,一言不發。

李巧玢目光在她面上一轉,陰陽怪氣的道,“堂姐,你們大人看來也當你是外人啊,這錢財全都讓沈煙輕一人掌管,這心偏的也太明顯了。”

李南泠手一抖,針紮進手指上,血珠立刻滲了出來,她也不去擦,直接將鮮紅的血塗在已經繡好的鴛鴦羽毛上,擡眸幽幽問道,“你又要銀子做什麽?”

李巧玢扁了扁嘴,“什麽叫又,以前要的銀子我也沒全為自己花,上次給堂姐買的那個簪子可是花了二十多兩銀子,因為這沈煙輕還不高興,嫌我花的多了,哼!銀子在她手上,她花多少誰又知道?”

李南泠目光在她頭上的金玉鑲紅寶石釵上一瞥,垂下頭去,默不作聲。

李巧玢走過去,輕輕搖晃她的手臂,討好的道,“堂姐,其實我這次要銀子不是為了買首飾,娘親病了,我想給她買點好的補品。”說罷,挑著眼尾,面上有三分秦氏市儈的模樣,“堂姐,上次太子殿下送來的那個血燕就很不錯,娘親吃了也說好,不過我就拿了兩次,廚房發現少了竟然給收起來了,我想著出去再給娘親買點。”

李南泠一楞,“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太子殿下送來的東西!”

“切!”李巧玢撇著唇,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誰吃不是吃,沒浪費不就行了!”

李南泠面色不虞,沈聲道,“那血燕是貢品,你出去也買不到。”

“是嗎?”李巧玢眼珠子轉了轉,明明是才十幾歲的姑娘,眼中卻盡是油滑世故,“買不到血燕那買點人參也行啊,可惜,我身上一點銀子也沒有了。”

說罷,便直直的看著李南泠。

最近李南泠一直沒去東城看過秦氏,聞言,默了一瞬,將手中的繡帕放下,起身走到梳妝臺前取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遞給她,“拿這個去買吧,以後盡量少跟煙輕要銀子,還有,東宮送來的東西不許再碰,若被人抓到,我也幫不了你!”

李巧玢忙接了揣進懷裏,連聲道,“是、是,還是堂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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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們討厭的人又來了……。嗚嗚,十二保證,這一段很快就要過去了

☆、229、新年願望

出了李南泠的門,李巧玢已經換了笑臉,得意的往自己屋走。

路過初曦的房間時,李巧玢突然頓住,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想到這個時辰初曦還在宮裏,眸光一陣閃爍。

她之前進房中服侍初曦洗漱時似看到書架上放著幾顆會發光的珠子,那珠子想來便是百姓口中常說的夜明珠,據說價值連城。

初曦似不怎麽放在眼中,偶爾還會拿來逗白狐,想必少了一顆也不會在意。

她若有了這珠子,哪還用整日低三下四的和別人伸手要銀子。

李巧玢眼中閃過一抹晦暗,轉頭見周圍沒有人在,推開初曦的門走了進去。

剛邁進去一只腳,還未等她適應房內的光線,突然,一只白影躥了過來,渾身的毛乍起,圓目凸瞪,呲著尖牙向著她撲來。

“啊!”

李巧玢大驚失色,張口大呼,撲騰一聲跌倒在地,滿上驚懼萬分,連滾帶爬的出了門,一路跌下石階,忍著痛,跪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

白狐蹲坐在長廊上,瞇眼看著落荒而逃的女人,昂頭挺胸,似是一個王者。

跑出去很遠,李巧玢才一臉驚魂未定的停下,藏在一顆梅樹後,偷偷探出頭來瞧著遠處那一抹白影,面色陰鷙,目中盡是狠毒。

過了兩日,剛過了晌午,李巧玢突然進了後廚,剛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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