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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被挑釁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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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跟著沈煙輕學做了幾日的菜,後來便不願去了,沈煙輕喊過她兩次,見她每次都已各種理由推脫,之後便再未喊過她一起去廚房。

跟著沈煙輕那兩日,李巧玢學的便是做梅花糕。

已經過了午飯的時辰,廚房中只有兩個丫鬟婆子正在打掃,李巧玢將她們支開,開始做糕點。

取了研磨細致的糯米粉放在白瓷盆中,李巧玢回身見那兩個下人都在外面洗刷碗筷,忙自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將裏面的白色粉末撒進盆中。

賣她藥的掌櫃說此藥無色無味,藥效卻極強,吃下去一個時辰,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陰狠,那只狐貍,從她來了別苑就開始處處針對她,若不弄死它,她心中便一直梗著刺。

一個時辰後,做好了梅花糕,女子雙手端著出了後廚。

將盤子放在初曦房外的木欄上,女子便遠遠躲開,藏在一顆粗大的樹幹後悄悄看著。

過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果然房間的窗子被打開一條縫,一個白色的影子閃了出來。

白狐琉璃般的黑眼珠四處一望,最後停在那盤梅花糕上。

縱身一躍,輕巧的落在木欄上,白狐緩緩走進那盤糕點,低頭將嘴湊過去。

突然傲嬌的眼中閃過一抹嫌棄,擡抓,一揮

“砰”的一聲,那盤梅花糕便飛了出去,落在青石板上,瓷盤摔了粉碎,糕點也滾了滿地。

白狐昂著頭,甩著大尾巴,優雅的邁著步子走了。

遠處李巧玢氣急敗壞的瞪著白狐,指甲扣進樹縫中,狠聲道,“我早晚弄死你!”

過了二十,別苑開始熱鬧起來,初曦在朝中的事也漸漸清閑,得空便陪著沈煙輕李南泠兩人上街采買過年用的事物。

只要出門,元祐便自薦為車夫。

陪在少女身邊,總有一種恍惚,似現在這種充實安樂的日子是偷來的,不知道哪天便突然消逝,隱隱中竟生了惶恐。

一晃便到了年三十,這是初曦在這裏過的第二個年,同去年一樣,給別苑的下人發了過年的賞銀,放了假。

李巧玢不願回秦氏那裏,留在別院裏過年。

早晨起了個大早,初曦帶著元祐、沈煙輕等人親自貼春聯,掛紅燈,將別院布置的年味濃濃。

過了晌午,眾人閑暇下來,在院子裏放鞭炮,摘梅花,白狐歡快的躥來竄去,嬉笑聲不斷,一片其樂融融之景。

初曦坐在廊下,雙手托腮,唇含淺笑的看著,只願年年都能如此。

夜裏幾人又一起包了餃子,做了年夜飯,圍在一起喝著暖酒,元祐今日似十分高興,臉上一直掛著笑,唯有偷偷看向初曦時,俊秀的面孔上會閃過一抹紅暈

“願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來,幹杯!”初曦最先舉起手中的酒杯。

元祐和沈煙輕忙舉著杯子站起來,唯有李南泠楞楞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巧玢碰了碰她肩膀,小聲道,“堂姐、”

李南泠恍然回神,柔柔笑道,“方才想起了去年今日,沒想到竟一年了,敬曦兒!”

“不知道張崖在軍營中怎樣?”沈煙輕淺啜了口酒,淡聲問道。

“他那樣的在哪都能混的開,前兩日我還托將軍給他帶了兩壇酒去,這會估計正喝著呢。”初曦瞇著眼輕笑。

之後眾人說笑喝酒,不覺夜色已深。

酒正濃時,外面漆黑的夜色突然一亮,眾人回頭,竟是煙花爆開,在半空中五彩繽紛的綻放。

初曦眸子一轉,放下酒盞,“你們先喝著,我出去一下!”

眾人漏出了然的表情,“去吧,酒和菜都給你留著。”

初曦嘻嘻一笑,拎著半壺酒出了門。

元祐清澈的眼中卻滿是好奇,“大人去了哪裏?”

沈煙輕看著外面的璀璨煙火,淺笑道,“自然是去了等她的人那裏。”

元祐被酒氣熏的微紅的面孔有些錯愕,隨即明白過來,清澈的眸子垂下去,方才還清冽的酒香頓時便變了滋味。

十冬臘月,空氣冷冽,初曦穿著雪裘,緩緩向著梅林中走去,林中雪梅簇簇盛開,暗香浮動,盈盈繞繞,沁人心脾。

樹上還有積雪未化,梅瓣晶瑩剔透,紅如煙霞,襯著過節的氣氛,極是應景。

腳下的青石路有些濕滑,初曦走的很慢,似是故意的一般,看著遠處那人轉過身來,暗紅色的燈影下,眉目如畫,身姿矜貴雍容,耐心的等著她一步步走近。

“既然今夜要在宮裏守歲,就不用過來了!”初曦在一顆梅樹下站定,白色大裘襯著她精致的面孔,美眸流轉,如水清澈,似有星光碎在裏面,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宮玄揚唇淺笑,走過去拉著她的手上前幾步,將手中的火折子遞到她手中,攬著她的腰身去點地上的煙火。

只聽嗤的一聲,面前頓時盛開一片火樹銀花,初曦低呼了一聲,琉璃光影下,面上盡是興奮的光芒。

宮玄自身後將少女擁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聲道,“過了今夜,我的初曦又長了一歲。”

煙火熄滅後,四周靜籟無聲,初曦轉過身去,伸出手臂抱著他的腰身,仰頭輕笑道,“太子殿下也又老了一歲!”

宮玄眉頭輕皺,俯身抵住女子的額頭,微微咬牙道,“竟敢嫌棄本宮!”

初曦睜著一雙大眼和他對視,“太子殿下有什麽新年願望?”

男人目光深深,緩緩啟口,“娶了你!”

說罷,攬在少女腰上的手臂一緊,微微低頭便含住女子柔軟沁涼的唇瓣,細嚼慢咽的往深處探去,掃過女子的每一寸甜美,一寸寸吞咽。

初曦美目半瞇,幽光迷離,溫柔回應,

良久,宮玄才離開少女的嫣唇,順著她光滑的臉頰,一直吻到耳下,張口輕輕咬住她白嫩的耳垂,聲音暗啞的問道,“初曦呢,有什麽願望?”

初曦趴在他肩膀上,望著簇簇盛開的紅梅,目中有繾綣的的波光流轉,如月華破月而出,半晌,才低低笑道,“活下去,嫁給你!”

宮玄目光剎那間幽深若寒潭,隨即用力的抱住少女,似要將她嵌入身體一般的用力,緩緩道,“有本宮在,初曦的每個願望都能實現。”

初曦不再說話,周圍愈發寂靜,幽幽梅香中摻雜著煙花盛開後的硝煙味,竟異常的好聞。

歡鬧的除夕夜,兩人在寂靜的梅林中緊緊相擁,誰也不想說話,只想抱著彼此,似突然間白頭,都沒有什麽可畏懼和遺憾。

許久,初曦推了推宮玄的肩膀,提醒道,“夜深了,你該回宮了!”

宮玄淡淡點頭,直起身,牽了女子的手,看著她小指上的玉戒笑了笑,這是去年他送給她的長歲禮物。

“今年的長歲禮我放在你房中,另外我已經讓人吩咐過去,讓那幾人不必再等你回去,直接回房休息去吧。”宮玄撫著少女的柔順的發頂,似吩咐小孩子一般的囑咐道。

只一夜不在,卻似有千處萬處不放心。

“對了、”出了林子,宮玄突然開口,“初曦猜一下父皇今年給我的長歲禮是什麽?”

初曦漫不經心的回頭,“什麽?”

男人勾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長,“一個女人。”

直接剝了衣服送到他東宮寢殿的床上,還是榮祿先發現,給那女子一套衣衫穿上,然後帶來見他。

然而,乾元帝明明早就知道他已經很久不在寢殿中住過。

初曦一怔,雙手環胸,挑眉道,“皇上這是在挑釁我?”

宮玄嗤笑一聲,“不,他這是在逼我。”

初曦笑的開懷,“那就讓皇上繼續等待吧!”

“其實他不知道,我比他更著急!”宮玄有些無奈的嘆了一聲。

“那女子呢?”初曦問。

“我把他獎賞給墨巳了。”宮玄聲音淡淡,一臉認真。

初曦倏然轉頭,繼而哈哈大笑,這兩人,果然是親生父子,一樣的、腹黑!

☆、230、長歲禮

宮玄走了以後,初曦也打算回去睡覺。

走到廊下,突然便見墨巳倚在一顆青樟樹下,面容淡淡,一瞬不瞬的看著前面房間的窗子。

心中了然,初曦走過去,輕咳一聲,展顏笑道,“大冷的天,又是過節,墨隱衛長不去喝酒睡覺,在這裏守著做什麽?”

墨巳忙直起身,垂眸淡聲喊道,“見過大人!”

初曦瞥了一眼廊下的窗子,正是沈煙輕的房間,兩人都是清冷寡言的性子,也許真是天生一對。

初曦剛要說話,就見對面房門吱呀一響,一道清冷淡然的身影走了出來,手裏端著什麽東西,看樣子似是向著初曦的房間去。

“煙輕!”

初曦喊了一聲,腳下卻沒動,依舊站在墨巳身側。

沈煙輕回身,見到初曦緩緩一笑,方要走過來,就看到了樹下的那道墨影,面容頓時淡了下去。

聲音也極是清淡,“晚上見你沒吃什麽東西,我做了一些糕點,晚上餓了吃!”語氣一頓,垂眸道,“我先送你房裏去。”

說罷也不待初曦回應,轉身便走。

似是在躲避什麽不想看見的人。

而墨巳自女子出現便直直的看著她,身體緊繃,眼眸幽深沈寂。

初曦也不喊她,只提高了聲音和墨巳嬉笑道,“聽太子殿下說賞了墨隱衛長一個女人,長的極嬌媚可人,墨隱衛長不回去抱美人,在這裏吹冷風做什麽?”

廊下那道清淺的身影頓時一僵,停了一瞬,繼續往前走。

直到那身影消失,墨巳才轉頭看向初曦,目光冷鷙,“大人何意?”

太子殿下賞的女人他不敢明目張膽的扔出去,但也問清楚哪來的讓人送哪去,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初曦抱臂看著他搖頭輕嘆,“你就這樣每天的看著她,能把她看出來?”

墨巳好看的丹鳳眼微微一窒,添了幾分落寞,輕聲道,“不能!”

初曦倚著粗大的樹幹,看著上面葉子已落,枝丫蜿蜒,挺拔蒼勁,透著廊下暖色的燈火,莫名的滄桑感。半晌,才轉頭認真的問道,“你可知道煙輕的過去?”

墨巳點頭,“知道!”

“可會嫌棄她?”

墨巳眸子一縮,冷聲道,“若是嫌棄,現在我便不會站在這裏。”

初曦勾唇暖心一笑,斜眼看他,“那還等什麽,她是個蝸牛,縮在殼裏不肯出來,你難道就這樣等一輩子。”

墨巳不解的看著她。

初曦聳肩,挑眉道,“你主子是咋追女朋友的?有時候,就是要主動強硬一點,知不知道?”

“我、我只怕她對我無意。”行事果斷冷伐的墨隱衛長語氣躊躇、帶著不確定。

如果她真不喜歡他,強硬對她來說就變成了傷害,就像那日,只會讓他們的關系更遠更冷。

初曦拍了拍他肩膀,“你有沒有想過,煙輕性子雖冷,但對每個人都很周到溫和,偏偏對你這樣冷淡,到像是逃避什麽。”

墨巳眸中升起一抹希冀,猛然轉頭看她,“你的意思,她對我、”

點到為止,初曦不再多言,揮手往前走,

“加油吧,年輕人,幸福是要靠努力爭取的!”

墨巳嘴角抽了抽,無語的看著女人的背影,很快又陷入沈思,爭取……

初曦進房的時候,沈煙輕正出門。

已是深夜,節日的喧嘩漸漸安靜下來,卻依然有鞭炮聲,斷斷續續的自四面八方傳進來。

“早點休息!”沈煙輕面色溫淡,看不出任何異樣。

“煙輕,手指不小心被割破了一個口子,是不是整個手掌就不要了?”初曦歪著頭,突然開口問道。

“什麽?”沈煙輕錯愕轉頭。

淡淡光影下,初曦轉身直直的看著她,“受過一次傷,是不是整個人生都要舍棄?”

沈煙輕楞在那,一雙倔強的眸子中漸漸有水汽氤氳,卻強忍著不肯洩露一絲情緒,讓人忍不住心疼。

初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朵紅梅,上前輕輕插在女子沒有任何飾物的墨發上,女子素凈淡雅的面容立刻便多了幾分嬌美溫婉。

“煙輕,要勇敢!”

一路恍惚的往自己房間走去,看到倚在門口的那道身影時,沈煙輕猛然停住,微微一頓,繼續若無其事的往房間裏走。

卻被男人伸臂攬住。

沈煙輕眸子裏滑過一抹冷意,淡聲道,“太子殿下不是賞了墨隱衛長女人,何苦再糾纏?”

墨巳冷峻的丹鳳眸中卻漸漸有了笑意,不動聲色的試探道,“你在意?”

沈煙輕僵了僵,躲開他的手臂快步向房門走。

只見面前墨影一閃,沈煙輕來不及反應便直直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隨即身體被緊緊抱住,那樣用力,不留半分餘地。

沈煙輕羞惱的睜大一雙清眸,掙了掙,冷聲道,“放開!”

墨巳雙臂似鐵,微微俯身,清俊的面孔貼近女子的鬢發,堅定的道,“不放!”

“墨巳!”女子惱羞成怒,咬牙低喊。

“沈煙輕,我喜歡你!”墨巳急速的說了一句,廊下大紅燈籠的光暈照在男子冷峻的面容上,微微泛著紅光,一向泰山崩頂面色不改的隱衛長聲音竟有些發顫,將女子又往懷裏摟了一下,薄唇緩緩移到女子耳邊,這一次,聲音緩慢的道,“沈煙輕,我喜歡你!”

女子掙紮的身體猛然頓住,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鏤空木門上倒影著廊外花樹的剪影,她曾經有過一段青梅竹馬的感情,一直以為會和常科就那樣平平淡淡的到老,之後在山上遭辱,母親去世,常科登門退親,那麽多事後,她已心如死灰,當時他和柳真在一起羞辱她,她只覺得自己可笑,怎麽會那麽久都看不清一個人的真面目。

對於墨巳,從一開始便知道不可能,所以從不往深處想。

她這樣破敗的身子,連有那麽多年感情的常科都不能接受,何況別人?

只是每夜入睡前,看到窗外那道身影,她心也會亂,也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然後轉過身去,強迫自己不看,不想。

她已經拒絕的很清楚,為何,他依舊不懂?

此時竟這樣直白的說出來,讓她如何回應?

沈煙輕平靜下來,淡聲道,“我說過,我配不上、”

“我不聽!”墨巳猛然出口打斷她的話,碰上這樣固執的一個女子,簡直磨滅了他半生的耐心,咬牙道,“問問你的心,再回答我!”

“我的心告訴我,我們不可能!”女子語氣倔強,甚至帶了幾分賭氣。

男人終於氣極,微微將懷中女子推離,捧著她的素美的臉頰恨聲道,“我告訴自己給你時間,慢慢適應我,慢慢忘記過去,可我現在明白了,你這樣的笨蛋永遠都自己走不出來,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說罷,看著女子微愕的表情,冷哼一聲,低頭吻住女子濕潤的嫣唇,這一次比上次要熟練的多,直接撬開貝齒,霸道的掃蕩。

沈煙輕羞怒不已,奮力的推打他。

男人不顧女子的掙紮,不顧薄唇被她咬破,不顧女子又開始流淚,氣喘籲籲的低吼道,“再哭,我現在就要了你!”

果然,懷中女子頓時僵在那裏。

男人得逞的笑了笑,將女子面上晶瑩的淚珠一點點吻掉,然後張口含住女子微腫的唇瓣,唇舌卻溫柔下來,細細品嘗她的甜美,一下下纏著她回應。

“沈煙輕,你躲不掉,上天入地,我也要你!”

沈煙輕閉上眼睛,兩行清淚緩緩而下,只是這次再未掙紮,揮手一拳垂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恨男人如此逼她,恨自己為何要妥協。

墨巳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中盡是笑意,攬緊懷中女子,吻的越發用力。

——

初曦進了內室,洗澡披散著長發出來,才想起宮玄說送了她長歲禮,就放在房內。

桌案上沒有,妝臺上沒有,軟塌上也沒有,初曦微一挑眉,掀開床帳,果然,床上放著一個紫檀木描金漆盒,看上去,竟然還很大。

會是什麽?

難道是一箱金銀珠寶?

雖然太子殿下不會這樣直接庸俗,但萬一兩人心有靈犀感知到了她的需要呢?

初曦跪伏在床邊,一手托腮,一手輕輕的敲著那個木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著期待的光芒,湊到木盒邊上細聽,到底有沒有金子的回聲。

半晌,失去耐心的少女,猛然將蓋子打開,然後驚愕的怔在那裏。

皺了皺眉,將裏面的東西取出來,竟然是一套做工精致的蜀錦刺繡宮裝,衣裙下面是一雙同色蜀錦緞面的繡鞋,木盒的格子裏還有一套玉釵首飾,另有胭脂水粉一套。

什麽意思?

要她穿女裝?

有些不解的將裙子收進木盒中放好,初曦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將要睡著時,突然想起,按照往年的規矩,明日夜裏會有宮宴。

一個人睡竟然有些不適應,初曦天還未亮便被鞭炮聲吵醒,之後再睡不著,勉強挨到卯時,起身穿衣,猶豫了一瞬,還是穿了平日裏的男袍。

開門出去,天剛蒙蒙亮,宮墻外已經傳來歡鬧的喧嘩聲,迎著早晨薄霧和彌漫的硝煙氣,初曦大聲喊道,“起床了,過年了!”

沈煙輕突然端著一盤花生糖果從西面廊下走過來,輕聲笑道,“就差你了!”

“嗯?”初曦愕然的挑眉,就見旁邊的花廳內,李南泠、李巧玢、元祐和白狐開門走了出來,都穿著新衣,手裏拿著紅紅的鞭炮,一團喜氣洋洋的道,“大人,過年好!”

初曦笑的肆意飛揚,“過年好!”

鞭炮聲四起,震耳欲聾,院內紅梅團團盛開,喜慶迎春,新的一年,終於來了!

吃了餃子出門的時候,街上已是人山人海,比肩接踵,處處張燈結彩,一派喜慶祥和之景。

大街小巷劈劈啪啪的是鞭炮聲不斷,雜耍的隊伍在擁擠的人群中穿過,無論是富家小姐還是普通女子都穿了鮮亮的新衣,走上長街,歡聲笑語不斷。

初曦他們一行人,看了雜耍,逛了廟會,又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回到別院時已過了申時。

眾人玩的盡興,回來後依舊不覺得疲累,興奮的討論著一天的所見。

初曦獨自回到房中,先去洗了一個澡,然後開始梳妝。

長發自左耳邊挽起,自那紫檀木盒中挑了一個海水紋青玉簪固定,右耳側的長發編了精致的發辮,繞過後腦束在左側,剩餘的長發則披散在身後,竟已長度及腰。

初曦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躊躇一瞬,還是又挑了一個鏤空鑲梅花形紅玉的簪子別在發辮上,細細的碎珠流蘇垂在鬢間,素雅中立刻多了一抹俏麗。

之後便打開水粉胭脂開始化妝,她眉型極好,不是特細的柳眉,也不十分平直,眼尾處輕彎,靈動而英氣,臉頰白皙清透,只略施粉黛,淡染胭脂,唇點朱紅,鏡中的少女明眸善睞,面如清蓮。

初曦對自己沒有退步的化妝技術還算滿意,起身去換衣。

宮玄送來的是一套蜀錦繡鸞紋金線滾邊宮裝長袍,衣袖寬大,自腰間收起,襯著女子腰身纖細,下裙繡著繁覆的圖案,刺繡精致,裙角鑲嵌名貴的南珠,明艷奢華。

穿著好後,初曦仰面躺在床上,看著床帳上的水紋隨著光影緩緩流瀉,想著等下進宮後,那群同朝為官的官員們看到她穿了女裝會是如何反應?

昨夜本就沒睡好,此時躺在床上竟有些迷糊,時辰還早,只瞇一會,等天黑再進宮,也省了許多麻煩。

這樣想著初曦閉上眼睛,似睡未睡間,突然腳被人握住。

初曦睜開雙眸,猛然起身,便見宮玄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握著她的腳,一手拿著繡鞋,正給她往腳上穿。

他墨發如緞,頭頂上的玉冠散發著溫潤的光澤,一身玄色繡龍紋錦袍垂在暗紅色的絨毯上,如霞雲上的一筆水墨暈染,男人半躬著腰,姿勢坦然,似是在做一件做了上百回的事。

縮了縮腳,初曦忙俯下身去,“我自己來!”

少女的腳掌細嫩光滑,冰肌玉骨,宮玄緊緊握在手中,不允許她退縮分毫,然後動作輕柔細致的為她套上繡鞋。

一擡頭,便看到女子明媚靈動的面容,四目相對,一人眼中驚艷,一人眼中略有害羞。

“幹嘛這樣看我,又不是第一次見?”初曦轉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眸低卻分明有些窘迫,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怎麽知道我穿衣的尺寸,這衣服挺合身。”

宮玄勾唇輕笑,擡手自初曦的肩上滑下,在胸前一頓,一臉認真的道,“這裏、”

滑到腰間,“這裏、”

繼續往下,“這裏、都是我每日親手量一遍的,初曦每處的尺寸還有人比我更清楚嗎?”

初曦臉頰羞紅,比臉上的胭脂更盛,咬牙瞪著他,“宮玄!”

這樣一本正經的耍流氓,除了太子殿下也沒其他人了。

宮玄起身,雙臂支在床上,將少女困在兩臂之間,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長眸幽幽看著初曦,殷紅的薄唇輕啟,“初曦自己化的妝容?”

初曦點頭,“是!”

“那需要多長時間?”

初曦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半柱香。”

宮玄輕輕點頭,低喃道,“那來得及!”

“什麽來得及?”初曦剛問了一句,便覺唇上一涼,隨即唇瓣被含住,男人覆身壓了上來。

床帳層層放下,初曦被吻的迷糊,突然腦子中蹦出一絲清明,一把抓住男人解衣扣的手,微微喘息道,“時辰快到了!”

這衣服穿起來極繁瑣,穿一遍她就已經頭大了。

宮玄吻著少女,手下不停,低聲喃喃道,“等下,我幫你穿!”

☆、231、爺來憐惜你

初曦妥協的結果便是,兩人再進宮時,正聽到怡心殿中太監尖細的聲音唱喝,“皇上駕到、嫻貴妃駕到!”

文武百官齊齊起身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元帝在左首第一席的空位上淡淡一掃,笑的雍容,“眾臣平身!”

百官謝恩起身,還未落座,便看到太子殿下帶著一女子進了大殿。

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這、這是尚書大人?”一些老臣震驚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身華麗宮裝,面容絕艷的少女。

夏恒之向來淺笑的面孔微微凝滯,鳳眸一沈,目光從少女的清顏漸漸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垂眸落座,一絲酸楚自胸口漾開,梗在喉中,竟有些呼吸不暢。

景州亦面色沈了沈,撩袍而坐,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冷肅。

寬大的衣袖下,宮玄緊緊的握著少女的手,進了大殿一路緩緩向著前方走去。

大殿內一時鴉雀無聲,各種目光看過來,畢竟都是同朝為官的官員,在朝堂上,她向來是少年老成,威信頗重,此時這樣以女子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還和太子殿下如此親密,初曦不禁有些窘迫,掙了掙手腕,低聲道,“放開!”

宮玄神色從容高華,似未聽到少女的話,只緊緊牽著她走到金階之下,微微躬身,“兒臣賀父皇新年之喜!”

初曦忙跟著道,“皇上新年快樂!”

說罷,初曦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這是能給皇上說的詞嗎?

垂著頭,狠狠瞪了宮玄一眼,都是他害她出醜!

乾元帝似未發現兩人的異常,依舊笑的淡定,“不必多禮了,都坐!”

“謝父皇!”

宮玄直起身,不顧初曦惱怒的目光,不由分的拉著她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落座。

皇上這是默認了兩人的關系?

以前雖有太子和這位女尚書的傳言,但到底沒放在明面上,如今這樣公示在眾人面前,到底是何意?

在座的群臣混跡官場許久,上位者的一舉一動都關系著朝堂的變化,不得不考慮周全。

一時間大殿內百官神色各異,猜測不已,有的官員甚至偷偷瞄向左相,之前,魚家大小姐可是被傳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如今看來怕是有變動了。

魚相面色陰沈,長袖下雙拳握起,青筋隱隱爆出。

陵王宮湛不動聲色的在幾人面上一掃,和成國侯對視一眼,勾唇淺淺一笑。

而此時偏殿中,眾女子的目光也是有意無意的瞟向魚芷,不敢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紛紛接頭竊笑。

魚芷面色微白,嫻靜淡雅的面容依舊維持著端莊,只是皓腕間的白玉手鐲輕輕晃動,洩露了女子悲痛到了極致的情緒。

魚楣狠狠瞪了身後的那些女子一眼,扶住魚芷的手臂,低聲道,“長姐如今可看清楚了,你的太子殿下真的被那個賤人搶走了,不過沒關系,楣兒很快便幫你奪回來!”

魚芷倏然回頭直直的看著她,面色一點點沈下去,嫣唇輕顫,許久,才輕緩的道,“好!”

而偏殿最前方的席位上,梁王妃亦一瞬不瞬的看著少女,緊緊握住身邊女子的手,面容微動,“茹姑,每次看到那姑娘,我都覺得似曾相識,你有沒有覺得她眉眼和我有些像?”

茹姑緊緊低著頭,“王妃想多了!”

梁王妃緩緩搖頭,沈聲道,“十六年了,你說她過的好,不讓我去打擾她,這麽多年我便不管不問,然這兩年,我卻總是夢到她,粉粉嫩嫩的一團,在我懷裏哭,當初的確是我太狠心了。”

茹過頭垂的更低,“王妃也是迫不得已,都這麽久了,不要想了。”

“茹姑!”梁王妃面容保養的好,依然可見年輕時五官的驚艷,此時目露悲戚,哽聲道,“孩子是你送走的,你知道她在哪裏,讓我見她一面吧。”

“王妃這是何苦?十六年相安無事,王妃何必節外生枝?”茹姑搖頭苦勸。

梁王妃轉過頭去,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終是我欠了那孩子。”

茹姑輕嘆一聲,倒了茶給梁王妃遞過去,“王妃也是為了王爺,為了整個梁王府,不必自責!”

此時宴席已開始,絲竹聲四起,大殿內燈火鼎盛,舞姬甩著水袖翩翩而舞,百官情緒高漲,觥籌交錯,一片君臣同樂之景。

嫻貴妃一身紫金色宮裝,頭戴飛鳳金冠,妝容冷艷,端坐在乾元帝身側,突然滿面笑容的道,“咱們尚書大人換了女裝還真是美人一個,坐在太子殿下身邊甚是相配,不知殿下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安靜了幾分,喝酒的喝酒,談笑的談笑,卻都豎起了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

元祐坐在眾臣中間,似乎還不太適應這種場合,被灌了幾盞酒,面上已有些醉酒的紅暈,聽到嫻貴妃的話,手中的酒盞一抖,頓時撒了一半出來,神情恍惚的看著第一席位上的少女。

初曦被宮玄拉著坐下後反而坦然下來,喝酒吃肉,十分愜意,桌案上的酒菜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聽到嫻貴妃的話,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隨即冷笑漾開,變成慵懶的笑,擡頭看向嫻貴妃,“貴妃娘娘可是準備好了大禮?”

眾臣皺了皺眉,被問及婚事,一般女子不是應該矜持的默然不語,哪有如此向別人討要大禮的?對,她本就不是一般女子,不是女子該幹的事她幹的多了,也不差這一回,這樣想著好像也並沒有什麽違和,喝的半暈的一些老臣,心裏又平靜了。

只有長顏冷冷瞥了一眼少女的背影,不知廉恥!

嫻貴妃雍容一笑,笑的意味深長,“自然會有大禮!”

宮玄將少女被酒浸濕的袖邊挽起,又給她倒了一杯牛乳茶,將她面前的酒盞換下,才不急不緩的道,“本宮的婚事,父皇和母後自會商議,待定下日期,會通知的貴妃娘娘的!”

初曦看著那杯牛乳茶皺眉,抗議道,“我不喜歡奶腥味。”

宮玄睨她一眼,“解酒的,必須喝!”

宮玄的話本就有暗指她不配過問之意,此時兩人又旁若無人的說話,嫻貴妃眸色頓時一沈,側頭見乾元帝似未聽到一般,只倚著龍椅,淡淡看著下面的舞姬起舞。

“話雖如此,但皇上讓我掌管後宮事宜,若是操辦婚事,還是需要我來張羅。”嫻貴妃精致的護甲輕扣著茶盞,漫不經心的笑道。

初曦放下手中的奶茶,擡頭笑道,“貴妃娘娘想多了,太子殿下和微臣的婚事自有禮部、司禮監去安排,貴妃侍奉好皇上才是本分!”

說她不夠資格,只是個侍奉人的妾?

嫻貴妃淩厲的斜了一眼初曦,剛要發怒,就見宮玄一雙寒眸冷冷的瞥過來。

心頭一凜,嫻貴妃本能的閉上嘴,又覺得當眾失了臉面,心中不忿,輕輕搖晃乾元帝的手臂,嫵媚的開口,“皇上、”

乾元帝自殿中的歌舞上收回目光,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看舞吧,這可是你最喜歡的踩雲舞,朕專門讓人司樂監安排的。”

嫻貴妃這才緩了顏色,端正坐姿,再不理會初曦。

而大殿內暗暗聽著幾人對話的大臣們卻又是一驚,聽這意思,難道太子殿下真要大婚了?

左相垂眸靜坐,嚴正的面孔隱在燈影下,越發難看。

宴過一半時,乾元帝頭風發作,和嫻貴妃離席回宮,宴席便早早的散了。

過了年後,初五上朝,初曦又開始忙碌起來。

還未到上元節,元祐便被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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