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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這麽和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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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得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她睜開眼,天都傍晚了,夕陽透著橘紅色的光,從落地窗那照進來。

她一轉頭,發現李茂這個大活人正坐在旁邊沙發上,目光炯炯看著她。

“醒了?”

夕陽的餘暉落在他身上,有點清靜的意味。

“嗯。”紀元應了一聲。

“有好東西給你。”

李茂遞過來一只金光閃閃的蟾蜍,紀元展開手心接著,沈甸甸的大蟾蜍,都可以當兇器了。

紀元問:“你從哪兒拿來的這個……大寶貝?”

李茂笑了,說:“今天用兩件不有名的字畫,換了一件有名的,對方過意不去了,補了這只金蟾蜍。”

紀元問:“你不願意?”

世上有名的,不一定好,她知道這個道理。

李茂說:“拍賣會總需要幾件有噱頭的藝術品。”

紀元很少看到他嘲諷的樣子,忍不住端視他。

他之前的秋拍挺成功,一件綠石紋酒桌賣了八位數字。

李茂笑著說:“這只蟾蜍歸你了,你喜歡就拿來墊桌腳。不喜歡就找家金店熔了它,打一只金豬。”

紀元有點不高興了,他嫌棄的東西,為什麽要送給她?

“你留著自己戴,我看你和金豬更配。”

李茂忍不住笑了,說:“那我們去金店打一對金豬,你一只,我一只,一起戴不是更配?”

紀元忽然想到,沿海有些地方,結婚的新人才戴金豬。

她不說話了,她要去洗臉。

洗手間,她的毛巾和牙刷都還在。

紀元發了一會呆。

等她整理好了出來,李茂問:“中午你吃什麽了?”

紀元說:“吃了一碗面。”

他說:“那晚飯我們出去吃大餐。”

她說:“你中午出去應酬,應該吃得挺膩的吧?”

他笑了,說是。

紀元說:“我最近也有點胖了,晚飯我們吃清淡一點吧?”

李茂說好。

他忽然覺得有趣,紀元身上的那種細致、體貼,更接近於傳統認為的閨秀風範。

如果她的母親不稱職,那她的這些教養是從何而來?

這倒有點像謎語了。

兩個人一塊下樓,開車去附近吃飯。

李茂忽然停車在路邊,高高的亞熱帶棕櫚樹,樹影迷離,車窗半開著,天邊雲霞艷麗,現在是沈落的黃昏。

紀元不知道為什麽停下來。

李茂問:“這條路風景好看吧?”

紀元點頭。

李茂說:“這邊看更好一點。”

紀元靠近一點,李茂忽然轉過臉,偷親了她一口。

他真的很幼稚。

李茂卻笑著看她,在紀元還沒回過神的時候,他的吻又輕輕落在她嘴唇上了,那樣溫柔纏綿的觸覺。

晚霞的顏色籠罩著他們,一切都是朦朧蘊藉的,他的氣息,他的溫度,都離得那麽近。

紀元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龍蝦的。

作者有話要說: 刪字之後,加不回去了。

那我們就不加了。

我去約會了。

☆、chapter 16

周一,紀元去上班,午休時間,她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說:“我出差,在你公司樓下,有事和你商量。”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紀元搭電梯下樓,在大堂見到了陸景初。

陸景初看看紀元,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去咖啡館說話吧。”

紀元沒有反對。

兩個人走到咖啡館,找了靠窗位置坐下。

陸景初打量紀元的臉色,說:“我看你過得不錯。”

紀元不言語。

陸景初說:“你還是這個脾氣。”

兩個人從大學開始交往,認識太多年,很了解對方的性情。

陸景初笑了笑,忽然說:“紀元,我後悔了,你不在我身邊,我不習慣。”

紀元皺眉,擡頭看他一眼。

陸景初張口說,“紀元,我們重新開始怎麽樣?”

紀元第一次用一種局外人的視角看他。

他顯得那麽陌生。

陸景初懇切地說:”我們一起上大學,一起找工作,吃過相同的苦頭,有大段的共同回憶。你一直很尊重我,對我的出身也很寬容。沒有人比你更懂我。”

紀元撕開一小袋的白砂糖,灑進咖啡裏,用小銀匙輕輕攪拌,直到出現一個深深的漩渦。

那個漩渦轉呀轉,分散了她大部分的註意力。

陸景初還在那自顧自地說:“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搬到南方。這裏有一家公司在挖人,給我開的薪酬很高。我看這邊房價不高,買房不是問題。你身體不好,我可以養你,我們很快就能過上安穩日子。”

紀元笑一笑。

他的計劃周到合理,可惜是一個遲到的計劃。

“你找我商量的就是這件事?你的未婚妻呢?”紀元終於開口問。

“未婚妻?我們分手了。”陸景初眼神裏帶著一種輕蔑,一種解脫,說,“她全家打心裏看不起我,一吵架就讓我滾出她的房子,野蠻得很。我出身再低,也不至於被人這麽踩。”

紀元擡頭凝視陸景初。

他當然是英俊的,青春褪去,散發著成熟氣息。

但他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人了。

紀元記憶中的陸景初是一個傻氣的學生,大冬天跑去火車站通宵排隊,買臥鋪票給她過年回家,為人誠懇,總想替她吃苦。

紀元說:“我有男朋友了。”

陸景初卻說:“你現在工作不好,不會找到像樣的男人,離開他,重新和我一起過。”

紀元忽然笑了。

他整個人的邏輯都是混亂的。

紀元倒不怪他反覆無常,也不怪自己後知後覺,只像一條路走到了盡頭,一件事情結束了。

紀元起身結賬,陸景初拉住她的手,她輕輕掙開了,他擋著她去路了。

氣氛正凝滯,忽然有人悠悠地說:

“紀元,我一天不看著你,你就出來見別的男人了?”

紀元擡頭一看,居然是小慈醫生。

小慈醫生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蹦出來的,笑吟吟對陸景初說:“你好,我是紀元的男朋友。”

陸景初打量小慈醫生。

一個人的舉手投足,很容易看出他是否養尊處優。

小慈醫生是地道的紈絝,找位置隨意坐下,放跑車鑰匙在咖啡桌,那麽顯眼。

他換車子了,又出門炫富泡妞了。

紀元笑了,明白他是一片好心就夠了。

小慈醫生卻一臉無奈,對她說:“元兒,你真的傷我心了。”

紀元微微一笑,問:“能不能別這麽誇張?”

小慈醫生說:“我很誇張嗎?我哪裏誇張了?對了!元兒,我買了一個包包給你用。”

小慈醫生一直背著一個鼓鼓的單肩大布袋,從裏面掏出一個鱷魚皮鉑金包,遞到紀元眼前,還嘮叨:“雖然我不太讚成殺生,但鱷魚早晚要死,不如死得其所,元兒,你快拿著,多靚!”

紀元笑了,沒接。

陸景初看兩人有說有笑,旁若無人,越來越心驚。

小慈醫生看紀元不肯要,嘆氣說:

“元兒,不是我說你!我剛剛聽了半天,你前男友都找上門了,一定是你沒給分手費!分手這件事,我比你有經驗,你應該咨詢我。哥們還沒買房吧?這包給他湊首付?”

小慈醫生說著直接把鱷魚包往陸景初懷裏扔。

紀元也沒想到他這麽癲。

陸景初下意識接著那包,臉色難看,想發作。

小慈醫生笑嘻嘻說:“哥們,小心!這包貴著呢,蹭破一點都是要賠的。”

陸景初臉色更難看了,放下包在小桌上,轉身要走,沒走幾步,又回過頭,說:

“紀元,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們這種底層出身,和富二代走不到一塊兒。我就是現成的例子,你想清楚,回頭找我,我電話沒變。”

小慈醫生不客氣地笑出聲,說:“元兒我說你前任還挺會裝,裝得跟好人似的!”

陸景初被罵得訕訕的,轉頭就走了。

紀元也沒什麽可說的,折騰這半天,午休時間也過了,該回去上班。

小慈醫生挽留,說:“上什麽班呀,跟我去玩呀。”

紀元問:“然後呢?”

“什麽然後?”

“你發工資給我?”

小慈醫生笑著說:“你這麽主動讓我包養你,我還真不適應。”

紀元笑一笑,說:“行了,這次多謝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她要走,他追著說:“這包你先拿著呀,我一個大男人又用不上。”

紀元不理會,走了。

小慈醫生卻是神通廣大,買通寫字樓物業,將鱷魚包送到紀元的格子間。

小慧好奇,打開防塵布袋一看,問:“這是誰送的?李總送的?”

紀元說:“不是,別人送錯的,得還回去。”

小慧咋舌,怎麽沒人送錯給她呢。

傍晚,李茂接紀元下班。

他開車,看她一眼,說:“元仔?”

紀元應了一聲。

李茂看她精神並不好,關心地問:“今天受委屈了?”

紀元笑了,說:“沒有。”

他問:“手裏拿一袋什麽了?”

“一個包。”

“上網買的?”

“不是,別人存我這的。”

李茂想了想,問:“小慈醫生送你的?”

紀元納罕:“你怎麽知道的?”

她忽然明白了。

小慈醫生泡妞估計都是從送包開始,聲名遠播。

李茂笑了,也沒看是什麽包,就說:“這個不值錢,我回頭給你一個更好的。”

她哦了一聲。

車子等紅綠燈的時候,李茂半認真半無賴地說:“如果和慈家不是世交的話,折騰他們家是很容易的。”

原來他還是吃醋了。

紀元看他一眼,笑著問:“怎麽折騰?”

李茂說:“慈家利用高校科研資源,開發新藥物,為個人持股的藥廠謀利,當中總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地方。”

紀元嗯一聲,柔聲說:“市面上還沒有哪家公司毫無破綻,你要是拆了他們家,別人就不敢和你合作了。”

李茂停頓片刻,問:“元仔,大學讀的什麽專業?”

她答:“數學。”

“很少女孩子學數學。”

“是,我是變性人,今年夏天剛從泰國回來。”

李茂笑了,問:“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嗎?”

紀元認真地說:“我本性懶散又驕縱,你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李茂笑著說:“怎麽辦?我就迷你這一款。”

紀元臉紅了。

她哪裏說得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 李茂和紀元都是大商人家庭出身,而且都是離異家庭。

他們做人處事的共同點,比他們所意識到的,要多得多。

我要寫他們夫唱婦隨,成就一番事業。

☆、chapter 17

兩人沒去外面吃飯,李茂想吃她做的菜。紀元覺得偶爾下廚是可以接受的,問他想吃什麽。

他說,想吃手打魚丸湯了。

紀元想這個容易,買現成的魚丸,滾水一煮就行了。

誰知道他來了一句:“家裏冰箱還有幾條新鮮的魚,做魚丸正好。”

“……會不會太費時了?你現在不餓嗎?”紀元暗示。

“不餓,你慢慢做。”他幹脆地說。

“噢。”紀元接受了殘酷的現實。

到了家裏,李茂不忘說:“元仔,記得蒸飯,再加一葷一素。”

紀元應是,進廚房,先淘米,用電飯煲蒸飯,再從冰箱拎出幾條魚,用水沖一沖,一條條地刮鱗,去內臟,挖鰓,再將每條魚都切斷、去骨。魚骨頭太細,她挑了半天,挑幹凈了。

她看著這些魚肉,還要剁成泥,加蛋清和生粉,和成一團,摔打到有勁道。

如果網上的菜譜沒問題的話……

她探出頭,看客廳那兒,李茂真的坐在沙發看新聞聯播,那熟悉的音樂。

吃一塹,長一智,她下回下廚前絕不能再問他想吃什麽了。

當紀元忙著做飯的時候,李茂在拍賣行的助理送了一個大盒子過來,在門口被李茂打發走了。

紀元做好了一葷一素一湯,米飯也熟了,擺好桌,喊李茂吃飯。

她像個小媳婦一樣,不覺得特別有勁。

像刻板的等式一樣,李茂之前給她做飯了,所以她也給他做飯。

李茂不看電視了,手上拿著盒子進來了,放在餐桌上,說是送她的。

紀元打開盒子,逐層揭開柔軟的包裝紙,裏面是一個大紅色的手提包,搭扣上鑲著數不清的鉆石。

紀元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

李茂笑了。

他想起她空空蕩蕩的房間,一件裝飾品也沒有,顯然,是他弄錯了方向。

李茂伸手覆住紀元的手,遞了一張請柬給她看。

“這是什麽?”她打開請柬看,很尋常,某時某地某人要舉辦一個慈善酒會。

李茂說:“認識的一個建築師,要做一個公益活動,為學生的創新建築籌款。”

紀元問:“拉讚助嗎?”

他說:“是。”

“這位建築師有什麽作品嗎?”

“這個小區就是他的設計。”

紀元上網看這位建築設計師的履歷,是一位青年才俊。

她說:“長得挺帥。”

他笑著說:“這恐怕是減分項。”

紀元笑了,說:“建築師人不錯吧?”

李茂問:“怎麽看出來的?”

紀元說:“我不會看樓,我會看樹。”

他笑著問:“這是什麽說法?”

紀元說:“小區哪個位置種哪些樹,這個建築師心裏都有譜。比如樓下露天停車場,專門種了大葉榕樹,夏天遮陰效果好,車主不用擔心私家車被烤熟了。”

李茂微微一笑,說:“還有呢?”

紀元說:“東西走向的通風幹道上,特地種了香樟和桂花,春秋兩季,空氣都會很清香。”

“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是一位既講究實用,又知情識趣的建築師。”

李茂調侃:“元仔,你還沒見到他就已經是他的知己了。”

紀元說:“你問我我才想到什麽說什麽,要是別人問我,我一定什麽都不說。隔行如隔山,說錯了只會被人笑。”

李茂笑了,說:“你沒有說錯,那位建築師拿過國際大獎,我回頭介紹你們認識。”

紀元笑著問:“你不吃醋了?怎麽又要介紹我認識他了。”

李茂笑了,說:“各行各業成氣候的人,都值得見一見。”

紀元嗯了一聲。

李茂又問:“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紀元卻說忘了。

李茂微微一笑,說:“公司那邊可以讚助這個公益活動。”

上市公司每年都有社會責任這一欄,公益慈善是免不了的,至於捐給誰,沒有要求。他也就是做一個打招呼的順水人情。

飯後,李茂和紀元一塊兒在書房看集郵冊。

不是特別珍貴的郵票,但有一些漂亮的,比如紅樓夢的小型張。

紀元用放大鏡看了半天,覺得挺好玩,問:“只講到寶玉挨打,是不是還沒出完?”

李茂笑著點頭,說:“每兩年出一輯,前年是第一輯,今年第二輯。”

紀元說:“那不是六年後才能集齊整套紅樓夢?”

他點頭。

她問:“不會不耐煩嗎?”

他說:“只能順其自然了。”

她嗯了一聲,六年很漫長,不知道六年裏,會發生什麽事。

等他的郵票集齊了,兩人還會聚在一起看嗎?

這就有點玄妙了。

李茂拿了另一套西游記給她看,用一盞小小的紫光燈,照在郵票上面,如來和唐僧的衣服都發著紅光,像火焰一樣,鮮艷極了。

紀元覺得這個挺好玩,問:“集郵能賺錢嗎?”

李茂說:“大部分都不能。早年的一套紅樓夢十二金釵,那會兒的市場價格是兩百塊,大約是那個年代平均工資的十倍。現在這套郵票的市場價格是兩千塊,比平均工資低了。”

紀元明白了,說:“看來集郵只能當愛好。”

李茂說:“也有特別珍貴的郵票,一張價值幾千萬,不顯眼,方便攜帶,也方便洗錢變現。”

紀元調侃:“那不是跑路專用?”

李茂笑著說:“元仔,你和國外的大毒梟一個思路,很懂犯罪心理呀。”

紀元笑了。

兩個人這麽玩了一會,紀元看時間不早了,沒打算留宿,李茂也不著急什麽,送她下樓回家。

他是一個願意花十年時間集齊一套郵票的人,誰能比他更有耐心呢?

兩個人走過樓下香樟樹林,因為不是春天,沒有清香,但有一鉤月亮,襯得夜空魔幻的藍。

紀元看看身邊的李茂,比起情人這層關系,他們更像是家人。

她跟著他走過一片小小的荷塘月色,荷花雕謝了,荷葉是枯敗的淡紫色,水裏有幾枝蓮蓬,映著一汪池塘,線條挺好看。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這會握著親了一口,說:“元仔,你的手聞起來很香,難怪做的魚丸特別好吃。”

“……”

紀元覺得他病態,想打他。

李茂一早躲開了,輕笑著說:“這麽快就家庭暴力了?”

紀元被他氣笑了,說:“我第一面見到你,就知道你很難纏。”

李茂笑了,問:“奇怪,長輩都誇我是一個官仔骨骨的好青年,你怎麽看出我難纏的?”

紀元笑了,正想趁機調侃他幾句,卻看見池塘邊上,兩個小孩兒踢皮球,皮球掉水裏了,其中一個小孩兒撲通一聲就跳下去撿。

另一個孩子蹲在岸邊,伸手去拉他,轉眼的功夫,又把自己填進去了。

李茂也看見這兩個熊孩子了,他讓紀元別下水,自己去撈人。

頭一個近一些的孩子,順順利利被他托到岸邊,紀元伸手將人抱上來了。

另一個小孩在深水裏慌張得很,李茂游過去救他,他撲騰著手腳,劈臉打了李茂的眼睛,像揪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捆住李茂的手,讓他沒法往回游。

李茂看不清,掰扯了半天沒脫身,勉強帶住那孩子不往水下沈。

紀元看這情形,急忙跳到水裏去,往李茂身邊游。她找著角度,一只手勾住那小孩的脖子,單手游泳,直接將人往岸邊拖。

李茂這才脫了身,抹幹凈臉上的水,眼前很模糊,勉強游回岸邊,和紀元一塊兒,將那個難纏的小孩送上了岸。

“兩個大人,兩個小孩都活著,虛驚一場。”小區保安在那兒嚷嚷。

李茂和紀元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他的眼睛迷了,她吹了半天。

李茂還有閑心開玩笑,說:“要是淹死在這個小池塘裏,我的一世英名就毀幹凈了。”

紀元說:“算了吧。惡人萬年長。”

李茂笑了,問:“元仔,還覺得那位建築師人好嗎?”

紀元說:“我現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一個小區的池塘挖那麽深,養鯨魚麽?我們一毛錢都不給他,看他還有臉發請柬給你。”

李茂低頭笑了,頭一回看到元仔牙尖嘴利的潑辣樣子,竟然也覺得挺可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一身水,可以上樓換衣服啦。

今天的存稿重寫了一遍,所以晚了。

不要拿西紅柿扔我,那是不文明行為。

☆、chapter 18

紀元洗完澡,換了一套李茂的運動服,正要去洗衣服,李茂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就進來了,說了一句“順便幫我洗”。

他留下要洗的衣服,走的時候,還自言自語,來了一句:“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紀元笑了,心裏偷偷描繪了一下李茂的身體,嗯,手感應該不錯。

等機器烘幹衣服,已經十一點多了。

晚上,紀元睡客房,李茂倚著門,目光含笑地說:“睡客房就睡客房吧,元仔,你知道我的床在哪裏。”

紀元不要聽懂他的暗示。

他只好走了,回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發語音給她,問:“要不要講故事哄你睡覺?”

紀元也躺下了,蓋好被子,對著手機說:“你講我就聽。”

李茂慢條斯理地說:“從前,有一只走路蝦,歲歲年年天天都在走路,一直在走路,不知道休息,走成了一只過敏的紅蝦,直到遇見了一只開車的帥氣蝦。”

紀元知道他又在影射她了,好笑地問:“請問一只蝦怎麽帥?”

李茂很無所謂地說:“戴大墨鏡啊,長發飄飄啊,蝦界的搖滾明星啊。”

紀元笑得不行,問:“然後呢?”

李茂愉悅地說:“然後,帥氣蝦載著走路蝦去看醫生,它們就認識了。走路蝦不會說本地話,經常讓帥氣蝦翻譯。帥氣蝦喜歡胡說八道,但是走路蝦總是很認真地傾聽,很相信帥氣蝦翻譯的每一句話。”

“等一下,帥氣蝦都是亂翻譯的?”

“反正走路蝦也不會知道真相…… ”

“……”

紀元調整一下心態,說,“那下面的故事,我來講。”

李茂笑著說:“好啊,換你講。”

紀元說:“走路蝦為了報恩,請帥氣蝦去泡蔥姜溫泉,無情地看著帥氣蝦被活活煮成了美味的海鮮火鍋。”

“海鮮火鍋?”李茂問。

“嗯,海鮮火鍋!”紀元來興致了,說,“原來,走路蝦是一只披著蝦皮的連環殺手,專門捕殺讓陌生蝦搭便車的蝦司機!比如帥氣蝦這種沒有安全意識的大頭蝦。”

“元仔,你這樣講故事是不行的。”

“為什麽不行?”

“會嚇到小朋友。”

“好吧……走路蝦懸崖勒馬,用湯勺救起了帥氣蝦。兩只蝦一起回到了珊瑚礁,講完故事安心地睡著了。晚安,帥氣蝦。”

紀元調整一下枕頭,準備睡了。

李茂看著自己的手機,挺開心,今晚,似乎是元仔在哄他睡覺。

第二天早上,李茂下廚做了兩份羅勒松子面,還有煎蛋培根。

紀元起床吃飯,感慨遇見他之後,日子過得很如意,一定要珍惜。

餐桌上,李茂問:“考試成績出來沒有?”

紀元說:“忘記查了,我去看看。”

紀元拿手機,登錄賬號,上網查分數。

不一會兒,她查到了,說:“及格了,85分。”

李茂笑著說:“這個分數代表一個人讀書盡力了,但是也沒有多拼命。”

紀元笑了,說:“你一天不調侃我幾句就不舒服。”

李茂忍笑說:“考過了,我還是要獎勵你的。”

“不是獎勵過鋼筆了嗎?”

“現在升級了,發獎學金。”

李茂拿了一張信用卡給她,紀元覺得自己找了個幹爹……她還是把卡接過來了,比起鱷魚包,她更偏好罪惡的金錢。

兩個人吃著早餐,李茂逗她說:“元仔,隨口說一句反常識的話。”

紀元問:“為什麽要說?”

他說:“這是顛倒游戲,一人一句,誰說錯了,誰挨罰。”

她說:“這容易,太陽從西邊升起。”

李茂輕描淡寫地說:“我懷孕了。”

紀元說:“你能不能別一上來就這麽……”

李茂自顧自地笑,說:“我想告訴你,我很擅長玩這個游戲。”

紀元硬著頭皮說:“娟姐是綠色的玉米蛇。”

李茂說:“我長得一點也不帥。”

“這樣也行啊?”

“不行嗎?”

“好吧。”紀元看著李茂的直頭發,說,“你的頭發是天然卷。”

他忽然說:“我確實是天然卷,你這一句輸了。”

“你不是直頭發嗎?”紀元觀察他的頭發。

“我是卷發,拉直了。”

“你說的不算,給我看你中學照片。”

“讀書的時候我就拉直了。”

“那嬰兒時期的照片呢?”

李茂笑著說:“我可以給你看一打卷發嬰兒的照片,但你不能證明那不是我。”

紀元說:“你一個月不理發,讓我親眼看著你頭上長出天然卷。”

李茂悠閑地說:“除非寸步不離盯著我,不然我還是可以作弊。”

紀元發現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這根本不是什麽顛倒游戲,這是數學證明題。

特別是,她不應該提到有關他的常識,那樣一來,裁判權就落到他手上了。

更可疑的是,游戲一開始,他就一直將話題往自己身上引。

紀元說:“我認輸好了。”

“認輸就得受罰。”

“那我還是不認輸了……”

李茂笑了。

紀元說:“沒有照片當物證,我可以詢問你的理發師。”

李茂慢條斯理地說:“我是他的老顧客,我們有商業利益往來。”

“商業利益往來……你要收買人證嗎?”

“我只是說理發師也不可靠。”

“你怎麽可以這麽壞!”

李茂笑著說:“元仔,願賭服輸。”

紀元說:“我還沒有引進外部專家意見。卷發有對應的基因,本人要求對你的頭發進行DNA檢驗,。”

李茂終於笑著說:“我承認我是直頭發。”

“那為什麽要跟我繞?”

“元仔,你不覺得早飯時間一起做邏輯題很有情趣嗎?”

“好有情趣……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你自己玩!”

時間不早了,紀元要去上班,李茂笑著拿車鑰匙,和她一起下樓。

一路他開車,車上一份報紙,她翻著看。

報上刊了一家新聞媒體和一咨詢公司的論戰。

做新聞的罵做調研的索賄,壓低排名。做調研的反駁做新聞的舞弊,數據註水。

兩家公司唇槍舌劍,來來往往,鬧了一個多月,牽扯了很多公司站隊,十分熱鬧。

李茂問:“排名高低有什麽影響?”

紀元下意識答:“排名會影響估值。公司估值低了,收到的投資會減少。這是他們的七寸,不能不爭……”

她還沒說完,看見他嘴角的笑意,問:“為什麽考我這個?”

他說:“也許因為我喜歡你聰明的樣子。”

紀元問:“男人不都喜歡女人笨一點麽?”

他調侃:“沒有那回事。沒人會喜歡耽誤事的女朋友。要是女朋友聽話好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更討喜了。”

紀元笑了,說:“既優秀又聽話,對不對?我也想要這樣的男朋友。”

“不是已經找著了嗎?”

“是,我真幸運,我怎麽這麽幸運……”

李茂笑了,決定以後少欺負元仔一點,要是哪天把她氣哭了,他一定會後悔的……

車子開到公司樓下,紀元到了,要下車,李茂說:“元仔,晚飯我想吃茶香蝦。”

“茶香蝦?”

“龍井炒的大蝦。”

紀元說:“八大菜系你不能想到什麽就吃什麽呀,我又不是中華小當家。”

他說:“可是我想吃呀。”

她說:“好吧,少爺想吃,別說是茶香蝦,茶香河豚我也應該試一試。”

他笑著輕輕拉住她,問:“早安晨之吻呢?”

她乖巧地湊過去,飛快親了他臉頰一口,終於能下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鬥嘴都可以玩一整天,講故事啊,討論新聞啊,做邏輯游戲啊,無話不說……

自己找的極品男朋友,哭著也要一起玩呦。

bed戲在二十二章啦。

☆、chapter 19

午休時間,宋玫打電話給紀元,說,她與尚飛和好了,決定明年春天結婚,婚後搬出來住。

宋玫說:“還沒結婚呢,就婆媳不和,這不是我想象中的婚姻生活。”

紀元說:“玫瑰,尚飛是公平的人,他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宋玫輕嘆一聲,說:“以前眼裏幹凈,一粒砂子也不打算容。”

紀元笑著問:“尚飛不是你的珍珠嗎?”

宋玫說:“還珍珠呢!我現在知道真兇是誰了?”

紀元問:“什麽真兇?”

“慫恿尚飛,讓我還高中情書的真兇。”

“那是誰呀?”

宋玫忍不住罵:“除了小慈醫生那個浪子還有誰!那賊骨頭簡直是女人堆裏混出來的人精!”

紀元笑著說:“原來是他,看來他心地挺好。”

宋玫說:“好心才怪!總之你可別信他!這人放浪不羈,也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步。碰上有主的女孩子,也去挖墻腳,到手了又拋棄人家,沒長性!”

紀元想,小慈醫生如果真沒長性,怎麽能學醫?那也是很艱苦的一門學問。

宋玫又說:“男人也是要講名譽的,混成交際草,照樣娶不到好老婆。”

紀元笑著問:“誰說的至理名言?”

宋玫笑著說:“書上看到的,現學現賣!”

紀元笑了。

下班,紀元打算去李茂家做茶香蝦,但李茂打電話說外婆病了,他晚上要回大宅陪老人家。

這一周,兩人都沒見面。

周末下午,李茂開車來接紀元。

李茂淡笑地說:“外婆想見我的女朋友。”

紀元有點不好意思,問:“要不要準備禮物?”

他說:“我都準備好了。”

紀元看見車子後座放著幾個禮盒,說:“你想得比我周到。”

李茂看紀元有點嚴肅,笑著說:“別擔心,外婆很好相處。”

廖家大宅不算遠,車程二十分鐘就到了,整片住宅區非常僻靜,外墻樹木茂盛如同雨林。

車子開了一段私家路,開進院子,停好車子。

李茂帶著紀元進大屋,過廳堂,上二樓。

整座樓的布置都顯得富麗堂皇,和荔枝園不同,主宅的確是要講氣派的。

李茂帶著紀元穿過長長的走廊。

走廊盡頭是廖家老太太住的套間,紀元跟著李茂進屋,穿過外間,進了裏間。

一位八十來歲的老太太半躺在大床上,閉目養神,似睡非睡。

床前一溜四張椅子,已經坐了三個人,是廖駿,夏青青,還有一位年輕女人。

這位年輕女人和李茂打了一個照面,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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