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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便一點也不想著成全少主嗎?”那侍女說著語氣又軟和了下來。

“少主並未曾來信說起顧姑娘的事情,在下也不知少主是什麽心思。”韓邈又開始裝傻,他對眼前這個女子耐心即將告罄,他連自己都顧不得了,哪裏還願意管這兩位,他自己也是男子,自認了解少主的心思,那顧姑娘生的雖然美貌,但是放在帝京的閨秀圈子裏也算不得美得獨一無二,若是真的少主放在了心上,又怎麽會舍得送到這裏來,做為釣魚的餌來用?魚餌本就是被放棄的,可笑眼前這女子,滿心眼裏還裝著情情愛愛。

真是可笑啊。

“奴婢雖不知少主的心思,可是顧姑娘的美貌卻是有目共睹的,這樣的美貌,放在這南都城白白浪費掉,總是可惜的不是嗎?”那侍女微微帶笑,開口感嘆道。

韓邈臉色一肅又很快的恢覆原樣,他自然明白對方是何等的意思,他心中收起對這人的輕視,真沒有想到,眼前這女子竟有如此的想法。

他腦中浮現出顧木琰的容貌來,這女子確實有著讓人過目不忘的精致美麗,弱質芊芊,氣質溫柔,對於大部分男子而言,確實是足以神魂顛倒。

這樣想來卻又覺得帶回帝京也許是個好主意,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女子心思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姑娘說的有理,只要顧姑娘不反對,在下自然樂意帶著兩位一起離開,姑娘還是需要在顧姑娘那裏加把勁才是。”韓邈的語氣軟和了起來,他別有用意得在不反對三個字上,語氣重了重。

那侍女冰雪聰明,自然聽懂了,是啊,不反對,沈默可以是默認,自然也談不上反對了。

她點點頭,韓邈便將出發的日子告知於她,那侍女便告辭了。

顧木蓉跟著這侍女出了門,心中卻在想,難怪她背後的主子讓這人待著顧木琰的身邊,以顧

木琰那軟性子對上這般心機深又心狠的人,壓根就沒有翻身的餘地,只剩下被對方搓在手心裏任其揉捏的份兒。

今日不該讓顧木琴去尋顧木琰說話,而是應該讓顧木琰來聽聽才是,想必聽了這兩人的對話,起碼心中的幻想能消下去一半,哪裏還用的著浪費唇舌呢?

那侍女心中卻在想著自己該如何讓顧姑娘不反對才好,距離出發還有兩三日的時間,自己再與她講講少主的好,若是那人再不改口,她便真要想其他法子了,還是要先做準備才是,這般想著,走到路口又拐了個彎,去了藥鋪,抓上一副湯藥備用。

這般折騰,回去的時間又拖了一些,那侍女走到路口沒有拐彎,顧木琴方從那宅院出來,紅著眼眶,一路奔離,顧木琰關了門,也是紅著眼睛回到屋中。

她很難相信姐姐所言,如果今日尋上門的人不是自家親姐,顧木琰壓根一個字兒都不會相信,可是因為話從親姐口中說出,兩個親姐妹年紀相差無幾,自小親密無間的長大,顧木琰相信姐姐據絕對不會害自己,可是這便意味著她的心上人……她不能接受,坐在床上,她左思右想,實在想不通姐姐有什麽可汙蔑那人的理由,可是她同樣想不出那人對顧家有什麽怨恨,便是當年祖父在時,那人和顧家的關系也是極好的,更別說那人在顧家出事之後,還出手護著她,便是顧家男丁的屍體也都是這人幫忙收斂的。

這人不會害她們家的,姐姐肯定是誤會了。

顧木琰聽到侍女開門的聲音,趕忙躺在床上,扯上被子,做出睡覺的樣子,她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人,今日受的刺激實在太大。

“姑娘?”侍女溫柔的聲音傳了出來,輕緩地腳步聲也越來越近,那侍女掀起床邊的簾子,便見顧木琰安靜的睡在床上。

那侍女便不再出聲,只將被子拉扯了一下,給她整理好。

看看天色,今日回來的有些晚,該準備晚飯了,便快步離開臥房,去了廚房。

兩人本來飯量也不大,那侍女只簡單做了一菜一湯,再加上在兩小碗米飯,便準備去喚醒顧木琰,卻沒想進了屋,人已經醒了。

“姑娘,醒了麽?”侍女溫柔的走上前來。

顧木琰擡起頭,她的眼眶還有些紅,不待那侍女驚訝的出聲,她便先開口回道:“我方才夢到了帝京,咱們回帝京吧。”

那侍女聞言驚喜莫名,她也沒有想到,自己費了好多功夫都沒成的事情,不過是做了個夢便都解決了。

“姑娘可是想通了,咱們在南都城做的都是噩夢,回了帝京,有少主子護著姑娘,可沒人膽敢欺負咱們!”侍女歡天喜地的感嘆道。

“嗯。”顧木琰點點頭,簡單的回她,那侍女只顧著歡喜,卻沒有註意顧木琰臉上並無半分喜悅,仿佛自己的歡喜與她並無半分關系。

顧木琰躺了一會兒,心中卻一直在想姐姐說的話,她決定還是回帝京,她要親自去問問那人,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真的與顧家有仇嗎?!

☆、75章

顧木琴在她們離開前又見了一次顧木琰,兩姐妹談了一會兒,卻是誰也沒有說動誰,顧木琰始終堅持要親自問個清楚明白,顧木琴勸說無法,回來也是一臉的懊惱。

“我那妹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怎麽許久不見如今這性子變得如此固執?”顧木琴對著顧木蓉大吐苦水,顧木蓉也不出聲便由著她說,顧木琴便開始回憶兩人小時候的事情,顧木蓉能夠聽出來,在顧木琴的口中,她的琰琰妹妹是一個柔弱聽話的姑娘,從小便樂意跟在她身後,像個小尾巴,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妹妹一直非常支持她,如今不過兩三年不見,怎麽變化這般大?

難道是因為這兩三年……的關系?顧木琴說道這裏,卻沈默了,她自然知道妹妹這兩三年在何處,想到這個,她心裏疼的很,卻怎麽也再說不出責備她的話。

“琴姐姐,你可知道琰琰她幼年時可認識過什麽男子?”顧木蓉想起那兩個人的對話,那少主肯定是與顧木琰早就認得,否則那侍女也不會那般說。

“什麽男子?”顧木琴眼睛瞪大,她還有些反應不來。

顧木蓉便將那兩個人的對話簡單的告知顧木琴,只說那幕後之人早早便認得顧木琰,她們既是姐妹,而且總在一起玩耍,按著道理顧木琴實在不應該不知道才是。

“你是說可能很早就認得?”顧木琴重覆了一遍,便見顧木蓉點點頭,她便努力的想了起來。“琰琰自小生的就非常精致漂亮,因著這個的緣故,娘親對她管得很是嚴格,無論去何處,都是一群丫鬟婆子跟著,如何會認得什麽外男?當然顧家來往的人家多,除了尋常的親戚多是達官貴人,還有些皇親國戚,若是年紀小的小孩子自然也不會忌諱,可是那樣算是不是有點多?

她從來對這樣的事情不上心,實在是想不出來,顧木蓉也不為難她,反正進了帝京見了人就知道了。

顧木琰走的那日,顧木蓉他們也都收拾妥當,準備坐著謝家船隊的船離開南都,巧合的是,他們在碼頭上遇見了來時顧木蓉跟著的船隊,那大頭目一見顧木蓉簡直笑的跟見著財神爺一般,直邀請她跟著他們的船一起回去,便是見著說好了要幫忙卻完全不見人影的周書理,也難得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埋怨,這熱情的態度真是讓顧木蓉受寵若驚,難不成還記得來時自己運氣極好的緣故?

稍微一打聽,便又聽說他們這次買賣非常的順利,尋常十次有七八次要遇著窩人海匪搶劫,死傷一些人,這次竟然順風順水,連海匪的影子都沒見著半個,那大頭目便尋思著一定是那位好運郎君的緣故,這趟船跑的實在順利的讓他不敢相信,沒想到出發回程又遇著了。

這可是尊大佛,能請上船是莫大的福氣。

對於這位的熱情邀請,顧木蓉自然是拒絕了,她有謝家的船坐,幹嘛去叨擾別人,即便是那人歡天喜地的巴不得她去叨擾,最後見實在是請不著,那大頭目便說讓船隊和謝家的船一起出發,大家一起走。

這下真是浩浩蕩蕩,想低調也不成了。

出了海路,進了湯州,一路平安順遂,除了平哥兒暈船暈的天昏地暗之外,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待到了煙沙,顧木琴和平兒還有謝家船隊上的一部分人便下了船,雖然顧木琴非常的想要去帝京,可是無奈她要先回山谷去,平哥兒要回小蒼山。

出來這麽些時日,平哥兒嘴上不說,心裏卻想倩娘想的緊,倩娘也來了好幾封信,詢問平哥兒的近況,字裏行間自然滿是掛念。

她也出來許久,雖然非常想跟著妹妹去帝京,可是瓊姐姐想必也十分的擔心她,再說有蓉妹妹跟著去帝京,又有謝家公子跟著,應該不會有事,這兩人跟著如果都護不住琰琰,她去了也是白去。

即便是擔心,也只能白擔心,她什麽也做不了,這時顧木琴方才討厭起自己的性格來,若是當年自己留點意,哪裏還用現在這麽麻煩!

在煙沙港停了兩日,很多東西需要采買,卻沒有想到第二日顧木蓉海港邊遇到了熟人。

她記得人的氣場,當夜間她的神識籠罩這一片的時候,她很驚訝的發現了一個頗為熟悉的氣場,卻是在玉佛寺有過一面之緣的文家姑娘,文錦。

她的情形似乎並不好,顧木蓉找著她便與謝言酌打了招呼,尋了她所在的船只而去,文錦的情形確實不好,她所在的不過是艘小船,身邊跟著一個侍女,一個婆子,船上倒是有三個船工,顧木蓉聽了一會兒便知那侍女乃是她貼身伺候的,婆子卻是她的奶娘,文錦已經病了幾日,便是尋了大夫開了藥,也並不見好,她們這趟出門,身上並未帶多少錢財,為著文錦這病又花費出去大半,兩人談話間具是憂心忡忡。

說著那被喚做綠竹的小侍女便帶著哭腔,那奶娘也開始咒罵文府中的大夫人,罵著罵著也開始可憐她家姑娘,從小沒娘,如今最疼愛她的祖母去世,父親回府丁憂,卻又聽了繼夫人的讒言,要送姑娘去守祖祠盡孝,那哪是姑娘家該去的地方!這一去一輩子就被耽誤了!只恨姑娘的外族家距離太遠,竟尋不到半個人肯為姑娘去報信!

兩人一邊說一邊抱頭痛苦,說來說去,這文府竟然沒有一個好人。

顧木蓉站在船外聽了個明白,那夜她便覺得事情不對,雖然已經提醒過文錦,可是她畢竟只是一介弱女,在文府自然是沒有自家伯母來的有威儀,下人們也不會輕易倒戈,雖然如今顧木蓉能夠想個明白,可是該如何幫她卻又是個問題。

只是如今還需要將人治好才行。

顧木蓉上了船,在外邊敲門。

抱頭痛哭的兩人趕忙止住眼淚,卻不敢輕易開門,畢竟她們船上人少,又有女眷,若是被居心叵測之人摸到船上,豈不是毀了姑娘一輩子?

顧木蓉見沒人開門,便站在門外說道:“這是文姑娘的船嗎?在下曾與文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得知姑娘生病,前來問候。”

好半晌,那奶娘方才壯著膽子出聲問道:“不知是哪位貴客?今日實在不便,還請貴客改日再來。”

顧木蓉看看如今確實天色已黑,自己這般拜訪實在唐突,只是她聽了文錦所處的困境,對自己當日那般簡單的便離去,有些悔意。

想了想,她便開口說道:“在下乃是謝家人,船便停在不遠處,明日上午,在下便尋人去找大夫為文小姐看病,今日之事實在唐突,還望諸位海涵。告辭。”

“貴客客氣了。”奶娘聽聞是謝家人,便有些放心,待說完了話,好半晌再無動靜,便知那人走了。

“咱們姑娘有救了!”顧木蓉的話那綠竹也聽的清楚,自然是為自家小姐絕處逢生喜悅不已。

奶娘擦了擦眼淚,鎮定的說道:“待明日咱們再看看。”

顧木蓉回到船中,謝言酌還在等她,顧木蓉自然便將她與文家小姐的事情跟他說個明白,也說了文家小姐如今所處的境遇,很是同情憐惜。

謝言酌知她必定是要幫忙的,當夜便吩咐了屬下去尋大夫,一早便跟著顧木蓉去了文家的小船。

綠竹和奶娘對待兩人還是有些忐忑,但是還是大著膽子開門迎了顧木蓉和大夫進去,那大夫把了脈,卻說是飲食不當引起的,再加上郁結之癥,心思太重,還有些藥不對癥,所以病情越發的反覆,不易好。

老大夫臉色非常嚴肅,只說藥不可亂吃,奶娘和綠竹都有些傻眼,便將前面請的那大夫開的藥方拿給老大夫瞧,大夫看了幾眼,卻不由得皺眉,卻說這藥方開的並無差錯。

幾人相對不言都有些驚異。

顧木蓉拿了藥方,便尋手下人跟著大夫去抓藥,自己便去問奶娘和綠竹,抓藥的是誰?煮藥的又是哪個?

因著文錦身邊貼身伺候的便只有奶娘和綠竹,她又病著,身邊自然是離不開人,大夫開了藥方,卻是派遣船上的一個小廝跟著去抓的藥,抓完藥,綠竹又去廚下看著煎的。

綠竹自小就跟在文錦身邊,奶娘自然是信任她的,兩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懷疑那抓藥的小廝。

“那管五是老爺手下的人,為何要下手害小姐?”綠竹很茫然的問道。

“暫且莫要打草驚蛇。”顧木蓉不知內情,只先按下兩人。“我看這船實在太小,又有內鬼,實在不適合文姑娘養病,我們會在這碼頭待上幾日,不如搬到我們船上,人手足夠,文姑娘也可以安心的養病。”

兩人聽了顧木蓉的話,都有些遲疑,雖然這人尋了大夫給姑娘看病,可是怎麽說也是陌生人,便是這人說和姑娘熟識,身為文姑娘的貼身侍女,確信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姑娘身邊的綠竹對於顧木蓉卻沒半點印象。

顧木蓉見著這兩人這般樣子,卻並不妥協,便又開口,“兩位不妨問問文姑娘,想必她知曉在下的身份。”

兩人覺得這般也好,待藥抓了回來,奶娘親自看著煎藥,將文錦喚醒。

顧木蓉走到文錦跟前,跟以前顧木瓊那次一般,用同樣的法子將靈氣探入對方的身體。

文錦迷迷糊糊的有些意識,便被奶娘看著灌下一碗藥去,朦朧間睜開眼睛,便見一人站在自己的身邊不遠處。

那人雖然只見過一次,卻是如何她也不會忘記的,正是上次救她於危難之間的人!

“恩……”她的嗓子十分的沙啞,想要發聲卻無比的困難。

“文姑娘,許久未見了。”顧木蓉上前打了個招呼。“在下知道姑娘現在應該沒有力氣說話,姑娘只需點頭或是搖頭就是。”

聽了顧木蓉的話,文錦便不再試著出聲,而是點點頭。

奶娘與綠竹對視了一樣,兩人具是明白,看來自家姑娘確實認得這人。

“姑娘如今這狀況並不十分的好,這船上有人居心叵測想要害姑娘,不如姑娘搬到在下那裏,既方便養好身體,姑娘落到此等地步,在下也想要問個明白。”顧木蓉這種時候向來比較坦白,並不喜歡拐彎抹角。

文錦低頭想了想許久,方才點點頭。

“那便好。”

既然做了決定,自然立刻就搬,奶娘背著文錦,綠竹收拾著包袱,船上只留下一個船工看守,另外兩個文家老爺留給女兒的小廝跟著一起去了謝家的船隊。

兩個小廝本來非常的不願意,他奉文老爺之命送姑娘去祖祠盡孝道,哪裏願意半路被陌生人劫走?

可惜,顧木蓉可不是軟和人,文姑娘同意了就成,什麽時候變成主子聽奴才的了?那兩個小廝也只能無奈的跟著。

謝家本就是大船,顧木琴和平哥兒又都正好離開了,文錦便住進了顧木琴以前住的房間,比她原來住的那船艙寬敞不少。

這事自然是和謝言酌打好招呼的,他並不幹涉顧木蓉的決定,也不問她和那文姑娘有什麽交情,只任由她去做。

顧木蓉也問了那綠竹,她們所說的祖祠在何處?綠竹自然老實的交代,那祖祠卻是在湯州城清水鎮上,那裏位置十分的偏遠,一去還不知什麽時候家中再能想起人來。

謝家的船隊本打算在煙沙停上三日,如今卻又拖了三日,文錦的身子總算是有了起色,精神好了起來。

顧木蓉便去尋她,想要將事情問個清楚。

☆、76章

因著守孝的緣故,文錦一身素衣,又是大病初愈,瘦了一圈,平常的衣服也寬松了不少。

她生的清麗,只是眉目之間多了許多愁意,倒顯得整個人楚楚可憐。

文錦對顧木蓉十分信任,兩人說話時,將奶娘與綠竹都遣了下去,兩人雖然覺得孤男寡女十分的不妥當,但是因著深知自己姑娘是個守禮的妥當人,必定是對這個公子十分了解信任,再加上這位公子算是姑娘的恩人,便是不願,也只能乖乖退下。

顧木蓉便問了文錦那日之後的情況。

文錦知道四妹對自己有敵意,自然也有了防備,並不輕易再相信她,貼身的丫鬟自然也不輕易的離身,因著明明安排好的事情,卻並沒有如她們所願得發生,這也讓對方有些投鼠忌器,很長一段時間沒再有動作。

後來祖母的身子慢慢的好了起來,她們便回到府中,誰也沒有想到本來身子好了的祖母不知怎的又突然病重,這次沒有用她們去寺廟祈福,人便去了。

府中辦起了喪事,便是任上的父親也帶著繼母小妾還有她的弟弟妹妹們回到了彭州城,家中一時間非常的熱鬧。

關於讓她去祖祠這件事情,也不知是誰先開的口,等她得知消息,父親已經下了決定,她連哭都無處哭去,只能認命。

說到此處,文錦又落下淚來。

顧木蓉靜靜的看著她哭了一會兒,卻不去勸她,自己心也在想些事情,待文錦情緒穩定了些,顧木蓉方才出口。

“文姑娘,在下願意幫助你,就如同那日在下說過的話一樣,不會袖手旁觀,只是在下還是要問上一問,姑娘希望在下如何幫你?”

“如何幫?”文錦重覆了這三個字,有些茫然,如何幫?她只知道四妹妹想要害自己,便是去祖祠這事她也只知道是繼母在其中推波助瀾,她不想去祖祠,可她能回家嗎?家中並無容她之所,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顧木蓉又接著問:“文姑娘到了如此地步,害你的絕不可能只是一個妹妹而已,必定其中還有其他人。那些人姑娘可知道是誰?所圖的又是什麽?”

文錦聽了,也只是搖搖頭。

“文姑娘在明,那些人在暗,她們所圖的並不是並不簡單,姑娘也知道有人換了姑娘的藥,姑娘可想過,如果再遲些,姑娘一條命便沒有了。”

“這個小女子知道。”她聽奶娘說過,那時若不是這人出現,自己可能就病死了。

“難道姑娘不想弄清楚這一切是為什麽嗎?”顧木蓉瞇著眼睛,她和謝言酌簡單的說過一些文錦的事情,謝言酌就只有一句話:“多半是圖財,如果不是圖財便是和這姑娘有大仇怨。”顧木蓉對此深以為然。

“想!”文錦點點頭,她知道有人害她,做夢都想要問個為什麽,又如何不想呢?只是她如何能夠得知?!

“姑娘也說姑娘的祖母死的突然,在下鬥膽猜上一句,這其中會不會有那些人的手腳?”

“不會……吧。”顧木蓉說的文錦全身發寒,光是想就覺得可怕至極。

“姑娘若是死了,那些人有什麽好處?”顧木蓉眼中寒光點點,她將文錦代到自己身上,思路便清晰了不少,“比如說姑娘的母親死後可留下大筆的嫁妝?如今姑娘的祖母也去世,那嫁妝在誰手上?姑娘可有出類拔萃的未婚夫?姑娘死了,這婚事是算了呢,還是會換到別人頭上?姑娘的外祖家可足夠強勢?遇事可肯為姑娘出頭?”

顧木蓉一句一句的問,竟讓文錦啞口無言。

“姑娘不想想嗎?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的算計?也要費神費腦的呀。”顧木蓉嘆了口氣,她母親嫁妝豐厚,要是母親和自己都不在了,外祖家強勢,也能夠要回嫁妝。她有未婚夫,當然這個未婚夫壓根不會有人圖謀。腦子傻了,她那些姐妹才會看上她病秧子未婚夫!

“小女子的母親出身帝京,祖父喬公曾任湯州禦史,聽聞母親當年出嫁時確實是十裏紅妝,至於未婚夫,小女子還在母親腹中之時,父親與他上司定下娃娃親,後來父親的上司調到帝京為官,這婚事成與不成,未有定案。”文錦一邊想,一邊說,說的很慢,思路卻很清晰,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現在細細想來,還真是都有可能。

“姑娘家中的親眷可有缺錢的?”湯州那是出了名的富裕之地,湯州禦史那簡直是肥差中的肥差,十裏紅妝也足以讓人眼紅的了,尤其是還落在一個弱女子手中,只是曾任湯州禦史的喬公如今怎樣了,卻是要讓人查查。

“缺錢嗎……”文錦低頭想了起來,她在文家的待遇確實隨著祖母的去世一落千丈,當時她只想著應該是守孝的緣故,難道不是?那豈不是說主持中饋的大伯母缺錢?!

“小女子並不十分確定,但是祖母死後小女子確實多多少少有些感觸。”文錦點點頭。

“你那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家中可知是如何情況?!”顧木蓉尋思著,那未婚夫若是太差,那就是圖財無疑了。

“小女子只知道那上司姓楊,具體的情況卻是只是父親才知曉的。”畢竟女孩兒面皮薄,哪有整日裏尋思著未婚夫的,所以文錦自然從未打聽過。

“姓楊?”按察使文瑞曾經的上司,這個應該不難查才對。顧木蓉記下,回頭讓謝言酌的人去打聽一下。

“這些都交給在下,姑娘的未婚夫家中現在如何了,姑娘的伯母嬸嬸可有缺錢的,這些應該都不難查,只是若真知道了,姑娘想要如何呢?”查可以查,可事情畢竟是文錦自己的事情,她可以幫她一時,卻不能幫她一世,如果她自己不改變,將來若是所嫁非人,再遇到糟心算計的小妾,怎麽辦?顧木蓉能看著她一輩子嗎?

說到底,這事關鍵還在文錦自己的身上,她要有主意,有打算,立得住才好。

“還有,姑娘真準備去祖祠嗎?”去那麽遠的地方,就是被人害死估計都沒人關心。“姑娘真的甘心就這麽被算計一輩子?文姑娘長這麽大螞蟻都沒有踩死過一只吧?為什麽要做別人的犧牲品呢?”

顧木蓉說著,文錦眼眶已經濕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心中簡直說不出的憋屈,是呀,她如何能夠甘心?她看著眼前的人,將眼淚憋了回去。

“恩公,真的願意幫助小女子嗎?”看著顧木蓉,文錦的眼睛亮了起來。

“文姑娘,在下能做的其實有限,最重要的還是要看你自己,只要姑娘心中有了決斷,在下自然是會鼎力相助!”

“大恩不言謝,只是小女子還不知恩公如何稱呼?”

“文姑娘稱呼在下木五郎即可。”

“五郎君可否讓小女子想上一想?”

辭別了文錦,顧木蓉便去尋謝言酌,正好周書理也在,兩人正在說何時啟程的事情,見了顧木蓉,便停了下來。

因著是文錦的私事,顧木蓉並未說的多麽清楚,只提了她需要查的兩件事情,可巧這兩件事情卻是在場的兩人都擅長的事。

文家的女眷缺錢,自然跟商事有關,這個謝言酌查起來較為方便,那姓楊的,又做過文瑞上司後來調進帝京的,這個卻是周書理熟悉的領域,他是官家子,混的就是帝京權貴圈子,只要不是官家的事兒,就沒有查不出來的。

謝言酌將事情吩咐了下去,周書理卻回房中寫信回帝京探問去了。

待謝言酌辦完了事情,他便和顧木蓉兩人便說起帝京的形勢,當然這方面自然是周書理比較清楚,只是他也離開帝京有段時間了,近期的情勢並不清楚。

顧木蓉對帝京了解不多,她幼年時在帝京住過些時日,後來也因為顧家女眷的事在帝京住了幾日,對帝京那些子權貴了解的極少。

謝言酌在這方面倒是通透的很,他擅長打探消息的屬下,對帝京的大概形勢卻很有把握,便向她細細道來。

兩人說了半晌,謝言酌便又說道:“那位顧姑娘的背後便不是權傾天下的王侯,也是翻手雲雨的權貴,五娘需得有個合適的身份才是。”

顧木蓉現在的身份只是一介布衣,無權無勢,根本進不了那樣的圈子,便是靠著他母親留下的那點根基,沒有個明白的身份,也無法為上層所接受,若是躲在暗處,以顧木蓉的身手雖然不成問題,但是那些權貴身邊多是帶著人數不少,本領高強的護衛,想要靠近並不容易。

“這事我想過。”顧木蓉也想過這樣的問題,進了帝京,權貴滿地走的地界,她便是本領通天,也要有了遮擋才能更好的行事,所以她很認真的考慮過這事。

“哦?”謝言酌看著顧木蓉的樣子,便知她有了主意,心中有些好奇,因為他也將這事仔細想過,只是不知道兩人是不是想到了一處。

“我想以自己的身份進京。”以顧木蓉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帝京,就是她這些日子想了又想得出的結論。

“為何?”謝言酌挑眉問道,臉上帶著些趣味。

“我以自己的身份去外公府上尋親。南陽顧氏與帝京顧氏不同,雖然被滅門,但是並沒有犯下罪責,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帝京出現。”顧木蓉一邊說著,一邊理清自己的思緒。“南陽顧氏的人在帝京出現,肯定會掀起些波瀾,引起那幕後之人的註意,自然會有些動作。”

謝言酌點點頭,他也是這樣考慮的,南陽顧氏被滅門,便在當時也是大案,大家本都以為人死光了,突然有一個落網之魚出現,幕後那人肯定會有動作。

這比單純的等待顧木琰去尋人多了一份保證,有可能是一撥人,也有可能是兩撥,雖然危險些卻是一勞永逸的主意。

謝言酌想的更多,他本就不想兩人的婚事暗地裏偷偷的進行,若是顧木蓉亮了身份,他倒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郭家提婚事,謝家即便是不樂意,也不敢明著跟郭家對著來,畢竟這門親事帝京知道的人也有很多,而且老侯爺即便是已經養老了,餘威猶在。

顧木蓉卻沒想那麽多,她只覺得這主意非常好,畢竟對於她來說,那份危險完全是可以省略不計,卻能夠乘機得到更多的消息,真是好極了。

兩人又互相補充了些,便將這主意定下。

☆、77章

一日時間,文錦便定下了主意,她一夜沒睡,躺在床上,腦中想著的都是母親活著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記憶中的娘親是個非常和氣的女子,從來沒有見過她與人爭執,卻沒有想到過母親死後,她的嫁妝會成為自己的催命符。

祖母活著的時候,母親的嫁妝都是祖母管著,祖母說過,待她快嫁人,便將母親的嫁妝都給她,還會提前教導她如何管理嫁妝,如何管家,誰也沒有想過,祖母會那樣匆匆的便離世,甚至一句遺言都不曾留下。

白日裏木五郎說過的話不停的在她耳邊回響,越是想越覺得祖母的病不同尋常,祖母病好之後,精神不及以前,雖然也說過要將嫁妝給她,早些教導她,卻在一切沒來得及的時候,又病重離世,怎麽想都像是有人不想她拿到母親的嫁妝。

她們奪了她母親的嫁妝不成,還想殺她!難不成她真的要等著刀斧臨身再後悔不成!木五郎已經救了她兩次了,難道她還指望著人家救她一輩子不成?!

這般想著,決心倒是越發的堅定,她不能這樣柔弱下去,上天給她一個好幫手,她不能辜

負,她要好好想想,這時到底該如何去做。

這般想了一日,她方才有了主意,吃了幾日的藥,身體恢覆的非常快,她不用扶著綠竹,便可以下地行走,可綠竹還是不放心,非要在一旁扶著,奶娘因為擔心也想要跟著,文錦好說歹說方才作罷,留在屋中縫補。

兩人在船艙中尋了人問,那人很爽利的領著兩人一路尋到了木五郎的門外。

待見了那開門人,兩人皆是嚇了一跳,以為走錯了房間。

站在門口的,分明是姑娘,而且還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姑娘,一身素衣青裙,身姿纖細挺拔,眉目精致冷峻,膚色白的發亮,氣質清淡漠然,那人就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就讓文錦和綠竹有點打顫。

“文姑娘來了麽,請進。”那人見了她們兩個,並不吃驚,兩人訝異的神情反而她忍不住一笑,本來氣質清冷,這一笑眼角眉梢有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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