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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暖意,讓見著的人心頭浮上幾許驚艷來。

一開口,這聲音一下子便讓文錦認了出來,她自驚艷中回神,眉目輪廓間的熟悉感如何也騙不了人,只是男女之間巨大的反差,讓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但是那人已經打開門,文錦和綠竹兩人便呆楞著跟她走了進去。

這房間並沒有半點女子閨房的模樣,裝飾的非常簡單,沒有一絲多餘的點綴,就如同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文姑娘,在下便是木五郎,只是因著某些緣故扮作男子,還望姑娘見諒。”待兩人坐下,顧木蓉一邊沏上熱茶,一邊解釋道。

“木……姑娘,不必如此多禮,認真算來,還是小女子欠姑娘的多些,哪裏需要姑娘賠禮。”雖然郎君變姑娘文錦需要些時間消化一下,但是眼前這位的本事她卻是真真切切瞧見的,而且只要願意幫著自己,是男是女又有什麽關系。

“文姑娘不必這麽客氣,小女子所做,只是因著長輩的糾葛而已。姑娘並不欠在下什麽。”顧木蓉還是原話,她並不希望對方有太沈重的心理負擔,這事她知道原委,但是並不想要告知對方。

“木姑娘是個好人。”文錦能夠看出來對方並沒有虛言,她雖然有些好奇長輩的糾葛是什麽,但是卻又覺得不必要問那麽清楚,問了對方也未必會說。

顧木蓉聽了這話,也只是微微一笑。

文錦讓綠竹回去取忘在房中的帕子,綠竹自然知道姑娘有些私密的話要與這位木姑娘說,如果對方還是男子,她也許會遲疑,既然知道是為姑娘,自然很爽快的便告退了。

兩人沈默了半晌,文錦方才開口:“木姑娘,小女子不願意去湯州。”

“這個好辦。那姑娘有什麽打算?”顧木蓉很爽快的點頭,又問道。

“小女子想要去帝京外祖父家。”文錦想了想,她不願意去湯州,又肯定沒法子回文府,思來想去也只能去外祖父家中看看。

“文姑娘可知道你那外祖父家中情況如何?”顧木蓉問道。

文錦皺著眉,搖搖頭,她母親去世後,便和外祖父家斷了聯系,哪裏知道情況如何,她也實在是尋不到其他去處了,暫時只能如此。

“這個文姑娘可以暫時不著急,反正我們也是要去帝京,姑娘可以先跟著我,到了帝京便尋人先去打聽打聽姑娘的外祖家,看看狀況如何再說下一步也來得及。”顧木蓉想的便多些,她也要去尋外祖父,兩人的境遇倒是有些一致,只是她對自家外祖父家中的情況有個大概的了解,外祖母雖然不在了,可是只要外祖父在,安陽侯府便沒有人敢欺負她,她對外祖父就是有這樣的自信,可是文姑娘對自家外祖家情況如何卻並無半點了解,總要打聽清楚才能行事。

文錦聞言,也點點頭,便這般定了下來。

顧木蓉尋謝言酌詳細說了,便幾許啟程,去往帝京。

煙沙到帝京又在路上行了五日之久,方才到港,謝言酌的下屬已經等在港口處,碼頭距離帝京有些距離,又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日之久,中途在客棧中又休整了一夜,第二日方才到了帝京。

周書理一人,在碼頭便和眾人辭別,獨自騎著馬先行回京,並未和他們一起到達,顧木蓉難得的坐了轎子,看著繁忙的帝京,只覺得心口仿佛壓了大石,幾乎喘不過氣來。

帝京,權利的中心,她幾乎能夠想像出來,這裏有多少的權謀算計,真正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方。

她放下車簾,拿起手中的信,一雙柳眉皺了起來。

這信是謝言酌上轎前塞給她的,她上了轎便拆開看,卻是周書理派人送來的,不僅僅詳細的說了楊家的情況,還將文姑娘外祖父家的情況說了個清楚。

楊家如今在朝中也是炙手可熱的新貴,楊家官職最高的乃是吏部尚書楊聞先,他的兒子楊鴻霖乃是狀元之身,出京為官,只是已經娶妻生子,應該不是與文姑娘定親的那位,二兒子楊鴻鈞做過七皇子的伴讀,如今不過十七歲,一榜進士,入了翰林院,而是帝京權貴的佳胥人選,只是楊家似乎放出話來,這位已經定親,只是女方尚在孝期的緣故,所以才沒有定親,只是雖然未曾娶妻,房中通房卻也已有兩位,都是長輩所賜。三兒子庶出,年紀還小。其餘的卻都是女兒,明眼一看,肯定是二兒子無疑了。

父親居於高位,深得帝心,兒子金榜題名,前程遠大,如此看來卻也是一門好親。

只是文姑娘的外祖父喬家,卻並不如何,喬老夫人去世的早,喬老大人因著當年江南舞弊案被顧家牽連,喬老大人與顧閣老乃是同科,關系親近,喬老大人當年在湯州做禦史,顧閣老在做中州郡郡守,湯州乃是中州郡的郡府,兩人交往自然十分密切,顧家倒黴,喬老大人也被罷了官,雖然沒有被追究其他責任,可不出一年還是郁郁而終,喬家和韓家遭遇相似,可惜沒有韓家好運氣,喬家的幾個兒孫沒有出息的,喬老大人一去,幾個兄弟便分了家,各自過起了小日子,文錦的幾個舅舅都只是做著小官兒,其中一位選秀時還送了女兒進宮,可惜只在宮中做了個女官,她舅舅官職本就不高,那姑娘雖然美貌,只是那深宮中的女子有手段的多的是,想要出頭,怕是有的熬。

很顯然,喬家沒落了。

再就是文家,文錦的父親官至按察使,祖父活著的時候乃是朝中閣臣,可惜早已離世,文府大房和三房都無人出仕,其他的分支便是有人出仕,官職也並不高,倒是到了文錦這一輩,文家有幾個比較傑出的年輕人,可惜目前都還沒有推開官場的大門。

文錦的父親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職,而且在做官方面還是比較有天份,想必將來還能升一升,和楊家一比卻是差點,再加上如今又回家守孝,便是起覆也要三年後了。

這婚事有些玄啊。

顧木蓉嘆了口氣,卻又覺得楊家既然對外說是已經定親便還是留有餘地的。

如果文錦去喬家,便只能去尋她大舅舅,顧木蓉看了看情況,還真是有些不樂觀。

算了,待文錦看了這信再說吧。

謝言酌在帝京有一座中等大小的宅子,位置還算不錯,清靜的很,顧木蓉來了便覺得很是喜歡,謝言酌見她臉上的神色,心中也快活的很,他啟程回京的時候便早早的送了信,讓人將這宅院重新休整了一番,如今雖是冬季,又剛下了場雪,但是整個宅院卻並不顯得頹廢,紅梅點點,生機勃勃。

分開之前,顧木蓉將那厚厚的信塞給了文錦,文錦雖然楞了一下,卻還是塞進衣袖,跟著引路的侍從去了住處。

顧木蓉與謝言酌雖然一路跋涉,卻也都精神的很,便在一起討論去安陽侯府認親的事情來。

認親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覆雜也覆雜的很,她與外祖父家中的人也有四五年沒見了,她覺得自己的樣子變化不大,至於別人是否覺得有差別,她也不清楚,她說她是,郭家未必輕易相信。

信物麽,除了她給李慎的那個鈴鐺之外,她還真沒有,玉玲瓏也許算,戒指肯定不行。

南陽顧氏的事情已經過了快三年了,如果她活著,為什麽不早些來帝京尋親?這段時間她去哪兒了?

很多問題,需要解釋,真的是麻煩的很。

兩人商量了半日,這事暫且擱置,待文姑娘的事情有了眉目再說不遲。

郭家肯定會護著她,她相信外祖父和舅舅們,雖然她想要釣出幕後之人,卻並不想因此害了郭家,只是她一介弱女,那幕後之人未必放在心上,事到臨頭也不能輕易後退了。

顧木蓉又問了顧木琰的情況,她比他們先到帝京,如今也不知道怎樣了。

這事謝言酌卻是知道的。

“顧姑娘如今被安排在帝京郊外的一處庵堂內,並不見其出門,也暫時並無人去尋她。”

“哦。”顧木蓉點點頭,她有的是耐心可以等,想了想便又問:“那侍女也沒有動靜?”她始終記得那侍女和韓邈兩人的對話,總覺得便是所有人耐得住,那位也未必按耐的住性子,總會露頭的。

“那侍女暫時也沒有動靜。”

顧木蓉聽了,心中也並無多少失望,算一算她們也只比自己早四五日到京而已,一路奔波,就算是休息也要安靜個幾日。

“這宅子如何?”謝言酌不再說那些凡人的事,而是問起了其他。

“很好。”顧木蓉喜歡這宅子,自然坦然點頭。

“宅中有一處園子,種著許多梅花,昨夜下了一場雪,想必風景如畫。”謝言酌挑著眉,誘惑道。

“那咱們去看看?!”顧木蓉沒忍住笑意,接了他的話。

兩人相視一笑,起身去了院中。

雪並不大,地面早就被下人收拾幹凈,謝言酌對著宅子十分熟悉,兩人轉過一座假山,便到了地方。

那園子裏中了許多梅樹,梅花點點十分好看,梅枝上還壓著殘雪,紅白相映格外鮮活。

兩人在梅林間緩緩散步。

顧木蓉只覺得清冽撲鼻,心情也變得十分的舒暢。

“這些梅樹乃是家母最愛之物。”

顧木蓉賞梅,謝言酌卻在賞著雪中美人,她今日披在一身黑色的裘袍,近看皮膚格外的白皙,仿佛比那雪色還要亮上幾分,一雙眼眸顯得格外的幽深,平日裏面多是盛滿沈靜,如今多了些欣賞與興奮,整個人也鮮明的看人挪不開眼睛。

顧木蓉聽了這話,便將目光從梅樹中挪開,看向謝言酌,他看著她,神情認真,見她看了回來,卻並不再看她,而是將目光看向梅林。

他的臉上浮上些許覆雜的情緒,仿佛思念,卻又帶著許多的遺憾。

☆、78章

“這宅子乃是家母的嫁妝,家母在時,每年冬季都會帶著在下到這宅子裏來住上月餘。”謝言酌收回目光,看向顧木蓉,微微一笑,纏繞周身的那份思念和遺憾瞬間消失殆盡。

“這園子卻是很美,這宅子也很好。”顧木蓉並不問,看他的樣子便知,他收斂了情緒就是並不想繼續這話題。

“等以後咱們成了親,冬天也過來住吧。”謝言酌臉上帶著些許溫柔,看著梅林中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充滿了柔情。

“好啊。”顧木蓉笑著點頭,她也看著謝言酌,覺得這主意真是好極了。

兩人又在園子裏逛了逛,便相偕而歸。

“地上雪滑,小心些。”謝言酌說著便拉住顧木蓉的手。

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卻也並沒有松開,她轉過頭看向身邊那人,他並未看她,眼光一本正經的望向遠處,只是露在外面的脖頸泛紅,那紅色一路蔓延,一直到耳尖,她趕忙收斂笑意,轉過頭。

她並不反感謝言酌的碰觸,他的手溫溫熱熱的,握著還挺舒服,這樣想著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年幼時還知道男女不同席,女戒什麽的也都讀過,還被罰著抄過許多遍,從前見了外男都會臉紅,自從南陽顧氏就剩她一個,她又扮作男子行走之後,好像臉皮也厚了不少,便是被男子牽著手,竟然也不會覺得怎麽樣了。

是不是有點豪放了些?反正這人又不是別人,自家未婚夫,想怎麽牽就怎麽牽!

兩人牽著手一路行來,連下人都沒有遇到一個,直到謝言酌將顧木蓉送回她的房外,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顧木蓉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臉上帶了些笑意,這人原來這麽有趣,看外表還真是沒有看出來。

開了門,房中已經有四個侍女在等待,見了她回來,都迎了上來,一人幫著她解下外套,一人遞上熱茶,待她喝了一口,又有一人送上毛巾,還有一個已經將浴桶準備好了。

顧木蓉許久沒有被人如此周到的伺候過,竟然還有些不適應,她好好的洗了個熱水澡,穿著柔軟的中衣,那些侍女一個給她擦頭,另外三人手腳利索的將浴盆收拾妥當。

“小姐且先休息一下,奴婢們告退了。”四人收拾妥當,便對著顧木蓉齊齊的彎腰一福,依次退下,顯見是十分的規矩。

顧木蓉躺在床上,倒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高床軟枕,燒的暖暖的地龍,這樣的舒適生活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難得的,顧木蓉睡著了。

她又夢見了冥府,她經常做這樣的夢,一開始還哭著醒來,多夢幾次,反倒是鎮定了,雖然醒過來性心情依然不好,但是總不會情緒激動了。

這次與以前不同,她在火海冰獄中漂過,並沒有見著親人的身影,不知是什麽引著她繼續往前,她來到一處灰暗的山腳。

她隱隱約約看著許多人在往山上爬,你踩著我,我踩著你,許多人趴到一半便又掉了下來,卻又繼續往前。

她在那群爬山的人中尋著了親人的身影,他們完全看不見她,只是忙著爬過那座山。

她在親人們之中穿梭卻並未見著自家娘親的身影。

她娘去哪兒了?她高高的飄起,越過那座高山,向下便見著一條寬敞的暗河,她的娘親就站在河邊,遠遠的望著河的那邊,安靜的仿佛一座雕像。

顧木蓉撲了上去,還沒有碰著衣角,人便醒了!

她一摸額頭,卻是出了一頭的冷汗。

看窗外,餘輝晚照,應該是尚未過了飯點,她倒是不餓,只是這夢讓她多少有些心緒不寧,她並不經常睡覺,因為多數時候睡覺都要做夢,千篇一律的都是夢到親人們死後受苦的樣子,只是沒想到今日夢的內容變了。

也不知是好是壞,不受水火之災,應該是好吧?

“姑娘醒了嗎?”雖然顧木蓉動靜不大,但是因為侍女們一直盯著,所以還是覺察到人醒了。

“嗯。”顧木蓉出了一聲。

門簾掀開,三個侍女陸陸續續的進來,最前頭的舉著盆子,後面的拿著毛巾,第三個拿著衣服,兩人服侍著顧木蓉洗漱幹凈,穿戴整齊。

出了內室,便見外面桌上一個侍女正在擺放飯菜,謝言酌靜靜的坐在一旁,望著窗外出神。

聽著腳步聲,他便轉過頭來,見著顧木蓉的臉色,卻不禁一楞。

顧木蓉走到桌前坐下,便見桌上擺著幾個小菜,雖說是冬日,卻都是綠色的素菜,並無葷腥,兩人一人一碗粥。

本來侍女們要伺候著吃飯,卻被謝言酌揮退了下去,房中只剩下兩人。

“睡的不安穩嗎?”謝言酌問道,他看顧木蓉的臉色,只覺得與白日裏並不一樣,似是有些煩躁。

“做噩夢了。”顧木蓉點點頭,便只是簡單的跟他講了噩夢的內容,她自己都不信,也沒指望別人相信。

謝言酌聽了,微微有些楞神,又很快開口安慰道:“不要想太多,咱們總會尋著那仇人,給你親人報仇。”其是謝言酌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方,這委實有些匪夷所思,他甚至不敢說那肯定是假的,因為從遇上這個人開始便一直在顛覆他的很多認知,所以現在他也不敢隨便下結論了。

“我知道。”顧木蓉點點頭。

“嘗嘗這些菜,可合你的口味?”謝言酌見她面色好了許多,便也不再提那些晦氣的事情,拿起公筷,給她銜了一塊豆腐,放在顧木蓉跟前的碟中。

顧木蓉確實有些餓了,她便很自然的拿起碗筷吃了氣來。

不得不說,謝家的廚娘廚藝十分的美妙,簡單的素菜卻做的十分的精致美味,便是顧木蓉心情本來有些低落,吃到最後也開懷不少。

兩人吃的差不多,侍女們便進來收拾妥當。

日暮西山,天色昏暗,兩人卻有許多事情需要商議。

既然決定要去安陽侯府,自然需要對安陽侯府有個基本的了解。

顧木蓉對自家外祖自然是了解的,外祖母去世的早,外祖父雖然已經告老,將侯爺的爵位給了大舅舅,但是外祖父的脾氣在安陽侯府依舊是說一不二,做的了主,起碼她得到的消息是這般,只是謝言酌卻告訴她,自兩年多前南陽顧家滅門事發之後,老爺子如今完全不管事了,安陽侯府如今就是她大舅舅做主。

安陽侯府的長輩顧木蓉都是了解的,她母親早就將外祖家中的情況告知於她,更別提她幼年時在郭家住過一段時間,長輩們是何等人物了解的不深,但大致情況卻並不迷糊。

平輩們的情況了解的倒是不多,只記得大表哥當年帶著她偷偷去過軍營,其他幾個表姐妹什麽的倒是沒有印象了。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除了印象很深的,哪裏還有其他記得住的?

這個等著進了郭府再說,她倒是不急,只是文錦的事情倒是需要好好安排一下,畢竟如果她真得進了郭府,再聯系可就非常不便了。

謝言酌並不知顧木蓉到底為何對文家姑娘的事情如此上心,但是見她如此上心,也知道其中必定是有些緣故的,他其是並不需要緣由,只是看她的態度罷了。

那封與文家有關的信他早就看過,雖然與他無關,但是既然顧木蓉表明態度要管,他自然也要了解詳細。

這事他心中有個大概的輪廓,先問了顧木蓉她想怎麽辦?想要直接暴力些還是曲線謀劃?

顧木蓉沈思了半晌,開口說道:“文姑娘和胡姑娘境遇不同,自然不可用同樣的法子,胡姑娘被人逼的無法可想,只能斷尾求生,文家的姑娘事情還是有回旋的餘地。”她和文錦接觸了這麽些日子,對她還是有些了解,那姑娘畢竟只是個尋常的姑娘家,便是下定了決心要尋求真相,反抗那些算計她的人,可是到底並未達到需要拋棄一切的地步。

這樣的姑娘,還是安安生生的活著比較好,只是懷璧其罪,她還需要成長和強大,才能保住本該是她的東西不被有心人算計。

謝言酌聽了這話,自然便明白了顧木蓉的意思,如果直接暴力的解決,有些東西就永遠見不得光,還是需要費些功夫。

這樣便只能選另一法子了,他和顧木蓉細細的說起來,顧木蓉一雙眸子越聽越亮,這主意卻是她絕對想不出來的,這人腦袋裏到底是怎麽長的,果真是厲害,也難怪她謝家鋪中的管事遇事會去尋這人拿主意!謝言酌說到最後,顧木蓉看他的神色,讚嘆不已。

雖然顧木蓉一直覺得謝言酌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但是從來也沒有覺得他如此智謀無雙。

“只是行這事文姑娘還是太稚嫩了些,需要給她尋個幫手。”顧木蓉的表現自然逃不過謝言酌的眼睛,他心中得意,表面上卻裝作視而不見,坐的端端正正,臉上絲紋不動。

他和那位文姑娘接觸不多,但是多少也能從顧木蓉的口中知道些許,他這法子那位文姑娘自己怕是不成。

“這事你做主便好。”顧木蓉對謝言酌完全信任,在她看來,這人已經將事情安排的非常妥當,哪裏還用得著自己添亂。

“便是你進郭府,也得帶上幾個人。”文姑娘那事可以往後放,眼前這人的事情卻是迫在眉睫。

“好。”顧木蓉從善如流。

因為文瑞派的兩個小廝如今被他們控制住了,為了迷惑文府,讓他們因為人去了祖祠,還要拿兩個小廝寫了信送回文家,遮蓋文錦去了京城的事實,這事卻是謝言酌屬下接手,並不用兩人費心。

謝言酌屬下的動作非常的迅速,不過兩三日時間便尋了兩個宮中放出來的嬤嬤,送到寨子裏來,這樣的宮中舊人,每年放出去的數量不多,卻是權貴人家搶著要的,謝言酌也不知動用了何等的關系,一下子搶來兩位。

一位姓王,另一位姓劉,年紀四五十歲,保養的尋常,王嬤嬤眉眼之間皆是和善,看著讓人忍不住親近,這位卻被分到文錦身邊,想必是位有些手段的人物。

那劉嬤嬤眉眼嚴苛,讓人見之生畏,這位卻對京城權貴人家十分的了解,跟在剛進京的顧木蓉身邊卻是十分合適的。

兩位都只是簽了三年的短約,顧木蓉看了那契約,那酬金高的嚇人,幹這三年,大概可以輕松一輩子了。

只是雖然人是謝言酌雇的,文姑娘的那份卻是顧木蓉出的,這還是她強烈要求的結果,她那份謝言酌出還勉強可以接受,文錦那份卻是顧木蓉自己掏的,本來謝言酌也只是看在顧木蓉

的份上幫忙,也不能弄的完全成別人的問題呀。

因為是宮中出來的,顧木蓉還跟兩位嬤嬤打聽了九皇子的事情,畢竟也是因果書上劃了重點的人物,她本來也一直擔憂不知他過的如何了,現在應該也有六七歲了吧?按著正常的教養,該去上書房讀書了才是。

她的問題讓兩位嬤嬤什麽吃驚,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關心一個失了寵的殘廢皇子,只是兩人皆是女官出身,都不是主子眼前伺候的,所知道的並不多。

那王嬤嬤想了想,方才說道:“那皇宮不是尋常人待的地方,宮中的人最是習慣了捧高踩低,做為奴婢想要在宮中安生度日,要十分的低調才是上策,但是對於宮中的主子來說,皇上的恩寵向來是高調的方才安全,奴婢們在宮中實在是很少聽說九皇子的消息,就如同宮中不存在這人一般,按著奴婢的想法,這並非是什麽好消息。”

王嬤嬤說了這話,便不再多說,顧木蓉心中一咯噔,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就如同不存在一般?這是什麽意思?!

☆、79章

王嬤嬤跟著文錦,給她講了一些陰私故事,教導她深宮後院的一些行事手段,生存法則,之所以民間流傳著喪母之女不娶,不過是因為這些都該是母親給女兒的教育,雖然文錦在祖母身邊長大,可是被祖母保護的滴水不漏,心思純良的很,哪裏知道世間還有那麽些陰狠歹毒的事情?!劉嬤嬤完全是給她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她方才知道人心叵測。

有些話顧木蓉講給她聽,沒有什麽公信力,顧木蓉自己還是個年輕人,經歷少,便是分析人心給她聽,也因著自己本身猜測較多,少了些危機感,但是劉嬤嬤卻不同,她說的都是她知道的,經歷過的,各種算計陷害,杖殺捧殺,一天說上幾個故事,便是旁聽的顧木蓉都忍不住感嘆,瞧瞧人家這心機手段,都不知道那腦袋是怎麽長的!

可是顧木蓉完全就當故事來聽,她現在的本事,一力降十會,還輪不到人來算計,可是劉嬤嬤也並不是在傳播負能量,讓人變得心理陰暗,而是通過一件事情,分析行事人的手段,若是自己遇著了,該如何應對,總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聽著也很有趣味。

只是這種事對顧木蓉並不算重點,後來也只是偶爾過來,劉嬤嬤見她對這些女子的手段並不上心,便壓縮了這個方面的學習,轉而給她補習起禮儀和帝京權貴的姻親關系來。

這個卻正是顧木蓉所需,她聽的也極為認真,而且她記憶力極好,劉嬤嬤說過一遍的事情她便牢記在心中,禮儀做起來全無一絲差錯,隨便說起帝京一權貴來,顧木蓉便能將其祖上扒拉清楚,蜘蛛網一般的聯姻說個分明。

不過教導了幾日,劉嬤嬤便覺得,自己不知該教些什麽了,聰慧的女子她見過的多了,這般過耳不忘的倒是極為少見,所幸這人對那些陰私算計不上心,她留在身邊還能有所提點,否則劉嬤嬤真的想要結了賬回到故裏。

這女師當的實在是太沒有成就感了。

因著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謝言酌和顧木蓉商量之後,再來到帝京的半個月後,給南陽侯府遞了帖子。

帖子遞過去之後,顧木蓉倒是有些忐忑,便和謝言酌說起其他的事情來。

她心中十分擔憂九皇子,只是皇宮卻不是謝言酌熟悉的領域,雖然因著他母親的緣故,當今聖上也算是和他有些遠親關系,但是母親去世後,這關系便斷了個差不多,他能從帝京權貴手中劫到宮中放出來的女官,也不過是靠著母親留下來的些許人情,但是深宮卻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方了。

“我想要進宮一趟。”顧木蓉順手便給謝言酌扔下個雷來,驚的他半晌方才回神。

“皇宮戒備森嚴,布局又十分的繁瑣,一般人進去根本摸不到地方。”雖然對未婚妻的能耐十分的信任,也自信可以理解未婚妻所說的‘進宮一趟’具體含義,對於未婚妻這份膽量,謝言酌還是心中有些忐忑。

“要是有皇宮的布局圖就好了。”顧木蓉一旦決定一件事情,便斷然沒有隨便放棄的餘地,她總會想著如何才能到達自己的目的。

“皇宮的布局圖應該是放在工部較為機密的地方,便是工部尚書大人,怕是也不能隨便接觸到。”這個謝言酌卻是知道一二的,工部本就是管理這個的,每年都要對皇宮進行維修,自然是對皇宮的布局十分的了解。

“那兩位宮中出來的嬤嬤可算是可靠?”顧木蓉又開始打算走曲線。

“你想要讓她們畫?”謝言酌聞歌知雅意,反問道。

“嗯,有這個想法。”顧木蓉點點頭。

“怕是不成,這事關系太大,兩位嬤嬤能從深宮裏平安出來,都是明哲保身的人物,這事你最好不要提。”這兩位雖然是動用關系請回來的,但是關系也有親疏遠近,很難保證這兩位能夠答應畫出來,更難保證這兩位會對這件事情守口如瓶,謝言酌對兩位嬤嬤並沒有自己人的自信感。

“好。”顧木蓉頭腦一轉,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我聽劉嬤嬤講過,如今這宮中最得寵的大太監名叫方守平?”

謝言酌簡直對自己未婚妻的腦袋瓜子拜服了,她這人在有些事情上非常的固執,並不會因為有困難就隨便屈服,這些雖然他早有感觸,但是他也願意相信,很多理由她雖然不說,但是

肯定是有非常確定的原因,她才堅持的。

如同買下小蒼山,又如同教人修行,或者是幫助沒什麽關系的文家姑娘,現在她又要到皇宮裏去逛一圈,就因為擔心九皇子。

雖然九皇子也算是顧氏的血脈,但是站在利益的立場來看,一個殘疾的皇子已經從根本上失去了皇位繼承權,只能算是一枚棄子,根本沒有價值,換了他也不會這般果斷的決定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就為了知道一枚棄子活的好不好。

這般的想法只是瞬間閃過謝言酌的腦海,他很肯定的回答:“是。當今還只是皇子的時候,方守平就陪在陛下身邊,此人很善於揣測君心,非常得用。”這都屬於最基本的情報,謝言酌信手拈來。

“據說他在帝京有個宅子?”這個也算是顧木蓉撿漏聽來的,她想著進宮的事情,自然就想到了太監,王嬤嬤講故事的時候有提到,她也就隨口問了一句。

“對,宅中還有幾個美人。”謝言酌挑眉回道,他想要知道顧木蓉的想法,她應該不會想到什麽不靠譜的主意吧?

“他不是一個月去那宅子幾次嗎?我想扮成太監混進去。”

顧木蓉話音一落,謝言酌已經被她雷成了碳,可是回神想想,這主意比他腦子裏閃過的可能性好太多了,他忍不住擦了擦冷汗,他原本以為這位想要對太監使用美人計,雖然他肯定會強硬的反對,但是這樣一對比,扮成太監混進宮什麽的,反倒是比較靠譜也比較讓他容易接受的想法了。

果然,跟著這人在一起時間久了,什麽驚世駭俗的想法都變得尋常了。

“這……想法還好。”謝言酌只能選擇讚同,他怕自己要是真反對,這位改主意要去用美人計可如何是好?

“只是這事目前還不著急。”帖子剛送到安陽侯府,郭家應該很快便有動作,她要是進了侯府,想要出來肯定不容易,更別提進宮了,但是顧木蓉也知道深宮不比尋常地方,前期準備要做足了,她才敢動身。

“也是,我先看看能不能尋個宮中內侍打探一下。”謝言酌了解了顧木蓉的意思,他心中安定了不少,想想這事其實算不得什麽大事,若是前期打聽個清楚,以他未婚妻的身手,在宮中倒也不必太過擔心,再者說又不是進宮行刺皇帝,行謀逆之事的,不過是去看人而已,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到時候安靜的來,安靜的走,想來連點水花都激不起來——若是謝言酌能夠預想到後來,他一定不會這麽快就說服自己安心,可惜,天下間沒有後悔藥可吃。

他此時想著經常有宮中出來辦事的太監,他且讓人盯著,尋一個稍微靠譜些的,打探一下也好,太監多是貪財,關於這一點謝言酌還是有些自信的。

“嗯。”顧木蓉點點頭,消息自然是越多越好,在此之前,她不能對其他人透露半點消息,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顧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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