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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一定是我死掉的姿勢不對!

作者:訣明紫

文案

唐千鶴有個很厲害的金手指,那就是每次她死了都會回到覆活點。

身在末世,這個金手指是這麽用的:

當你不小心拖隊友後腿了——“讓我死一死。”

當你暗戀的男神被心機婊搶先了——“讓我死一死。”

當你被喪屍王深情表白了——“別攔著讓我死一死!”

所以,這個文又叫《金手指的正確打開方式》、《每次重生都會結下一段爛桃花怎麽辦》、《一旦被告白就會掛點的女主角》、《這個末世有毒!》……

服用小貼士:

1、這是篇不正經的末世文,女主的金手指不是空間,喪屍有戲份但出場超少。女主成長型,前期弱。

2、未來架空,HE,“不要急著站男主”系列。作者生化渣,文中所有設定均為腦洞,請勿較真。

3、不喜直接點X,不喜直接點X,不勞煩您“到此一游”了。(請看到這行字謝謝)

內容標簽:末世 三教九流 科幻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唐千鶴 ┃ 配角:修生生,仇一客,北歸,文蓁,簡妮,池上,等等(按出場順序排名) ┃ 其它:末日,重生,異能

☆、Chapter .1

2020年,夏。

歐洲某小國,一條狹長的人工隧道中,唐千鶴捂著腦袋睜開眼。

眼前的景象讓她迷惑了一會兒,才想起發生了什麽。

——她在旅游大巴上,因為昨晚熬夜而昏昏欲睡,忽然一陣刺耳的急剎聲,游客開始尖叫,而她的頭砰地撞上車窗……

她趕緊摸腦袋,還好,沒摸出一手紅。

驚覺四周靜得出奇,唐千鶴擡眼環視,驚訝在臉上漾開。

“人呢?該不會……哦,沒有血跡。”

排除所有人都被救護車運走這個選項,唐千鶴松口氣,開始奇怪為何眾人離開前不喊上她。

低頭看腕表,竟然已經……晚上九點了?!

大巴出發時明明才早上六點,她暈了那麽久?

她向窗外望去——

隧道燈還在工作,白色冷光投落在隧道中,成為這裏唯一的光源。她的大巴並不是隧道裏唯一的機動車,但其它車輛都與大巴一樣,毫無動靜地原地待機。

太安靜了,這兒。唐千鶴甚至有種錯覺,全世界只剩下自己。

深深呼吸,把探頭的不安按回心裏,唐千鶴掏出手機,點開微信,卻發現數據流量連接不上。

“……咦?”

打電話聽筒沒音,再試著發短信……

【發送失敗】

【發送失敗】

【發送失敗】

終於她發現癥結所在——“要命,信號格是空的……”

隧道阻隔了信號。

唐千鶴苦惱地盯著手機:她喝養【嗶】多中的這個歐洲雙日游,今晚就該飛回去了,晚上十二點的飛機……

只剩三個小時了啊!

抓過背包,唐千鶴握著手機匆匆走向車門。

鞋底踏上隧道柏油路的那一秒,她突地打了一個寒顫。隧道裏真冷,夜風像直接穿過了身體,抽走熱量。

沒有馬達聲,沒有喇叭聲,沒有人聲。

下意識地,唐千鶴放輕了步子,小心翼翼前行……仿佛怕驚擾了什麽。

塑膠鞋底輕輕擦過水泥地面,發出低啞的沙沙聲。

女生向每一個經過的駕駛座望去,但裏面總是空無一人,車燈亦緘默,車主大約在白天就離開了。

每一步都走得極不安,時間變成蝸牛在皮膚濕漉漉地蠕動,短短五分鐘,唐千鶴看了三次表。

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如果有小說就好了,唐千鶴想,只要有小說,她可以對著手機漫步半個地球。但手機只剩兩格電,以防萬一,她必須節約。

指腹摩挲手機,光滑的觸感帶來某種安慰。

唐千鶴松懈了,所以她沒註意到一個黑影忽然從轉角處撲過來,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口——

下個剎那,驚叫與鮮血混在一起!

唐千鶴跌坐在地,捂著肩膀,驚駭蒼白的臉就像一張被倉促撕壞的素描,染血的手機掉落腳邊,“啪”!

剛才那個瞬間,她的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避開了要害,然而獠牙還是紮進了右肩,血流如註。

“別過來!”唐千鶴顧不得傷,將背包擋在胸前,卻忽然發現這個動作毫無意義。敵人是個女人——一個身量不高的女人,但剛才那咬人的狠勁可不像個女人!

光線太暗,唐千鶴看不清她的臉,但輪廓卻隱約可見:那女人臉浮腫得厲害,眼睛成了兩道縫,嘴上還沾著血。

不知怎的,唐千鶴控制不住地視線下移——女人腳上,一雙十三厘米高的高跟鞋,亮金鞋跟細得能碾碎大理石。

“……”

一霎那唐千鶴很難說清心裏是什麽感覺,她在國外被一個蹬著恨天高的女神經病咬了,大使館管麽?旅游險賠嗎?

恨天高又來了,唐千鶴沒餘力想更多,軟塌塌的背包可打不暈腎上腺激素爆發的瘋子。撐起發軟的腿她就要逃跑,腳下卻忽然踩到什麽……她的手機!

鞋底一滑,失去平衡的身體頓時往後仰倒,唐千鶴雙手無助地晃動,眼裏落進隧道燈冷冷的光——

異變就在此時發生!

“啪!”

“啪!”

“啪!”“啪!”

隧道燈光接二連三爆裂,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捏碎。

空裏炸開一團彩光,彩光旋轉,吞沒了唐千鶴。

屏幕裂了一塊的的手機,時間欄顯示:21時33分。

唐千鶴從隧道裏消失。

手機屏幕亮光熄滅。

恨天高伸著雙爪呆在原地,滿面茫然,鼻孔徒勞地翕動。

……

……

水……

鹹的?又鹹又苦……

海水?!她掉到海裏了?

“救……咳咳咳……救命……咕嘟嘟……”

手腳並用,拼命撲騰!嗆了好幾口水,突然唐千鶴發現“海水”只到自己鎖骨……

“……”

呆立數秒,唐千鶴才放松肩膀,匆匆抹把臉,望向四周——

這裏,似乎是誰家的浴池。

象牙白的瓷磚,柔和的橘色燈光,四顆青銅羊頭嵌在四面墻中,浴池東面正中立著一個龍頭雕像,水從龍頭從源源不絕地湧出。

水嘗起來的確是鹹的,但這裏也的確是浴池。

哪戶人家品味這麽獵奇,引流海水冒充溫泉?

……等下,她現在應該先問……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瞬間轉移?靈異事件?穿越?她穿越了?像手機小說裏那些穿越女主那樣?

突然鼻子發癢,一個噴嚏飛出,唐千鶴搓搓胳膊,忙往池邊游去。

好不容易爬出池子,手腳發軟地喘氣,這時唐千鶴才感到右肩火辣辣地疼,那瘋子咬掉她一大塊肉……

盯著猙獰的傷口,唐千鶴心裏浮起一種模糊的恐懼。

傷口還在滲血,她咬咬牙,站起來,卻聽到一聲“哢噠”,她一僵,慢慢朝聲源望去——

浴室的門開了,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走進來……

全身濕透僵在原地的唐千鶴:“……”

臂彎掛著潔白浴巾的黑發少年:“……大嫂?”

……大嫂?喊誰?我?令兄貴姓?

唐千鶴的表情活像吞了一枚生雞蛋。隱形眼鏡剛才在浴池裏揉掉了,她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記憶還在:過去二十二年,她一直是只悲催的單身狗……

女生瞇起眼,幾番努力後,確定她壓根不認識這個漂亮得好像蘇格蘭折耳貓的少年。

“那個……”唐千鶴舔舔唇,想說你認錯人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能先借我一套衣服嗎?”

唐千鶴近視四百度,因此她錯過了少年在剛撞見她時的神情,先是難以置信,仿佛看到死去的故友再現人世,接著喜悅、不解與惱怒在黑瞳裏輪番滾過,終於他面露恍悟,卻又帶了一絲鄙視,一絲無奈。

“……那個,在聽嗎?”久久得不到回應,唐千鶴不安地望著少年。

折耳貓雙手環抱,上下打量她幾眼,忽然輕輕“哼”了一聲。

“……”

唐千鶴覺得有點憋屈,被一個孩子鄙視都算了,重點是她有種直覺,這鄙視和他認錯人有跑不掉的關系。

代人受過什麽的最討厭了!

“肩膀怎麽搞的?”忽然他問,唐千鶴一怔,擡手捂住傷口:“……被貓抓了一下,沒關系。”

少年像是被噎住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你怎麽變得這麽弱。”

“……”唐千鶴決定先不和他啰嗦,離開這裏換了幹凈衣服再說。

她渾身發冷,這種冷和隧道裏的冷並不同,生物本能讓她知道自己必須先找個地方休息。

少年沒得到她的回答,也不再說什麽,利落轉身,唐千鶴沒有猶豫,垂下捂肩的手,跟了上去。

浴池外是長長的橋廊,兩旁夜風如泣,唐千鶴抱著肩跟在後面,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忽然身上一暖,擡臉,發現少年將浴巾披在了她肩上。

路燈將他的表情照得清楚,唐千鶴心頭微微一暖,只聽他說:“你假死了半年,現在回來,不怕他們又逼你選一個?”

唐千鶴茫然地望著他,低下頭,含糊應一句:“逃避不是辦法。”

“切,就會嘴上說說,到時可別哭鼻子。”

唐千鶴不敢應,她頭重腳輕,腦裏嗡嗡響,實在沒精神和他扯謊,只能勉強笑笑:“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話說,我們還要走多遠?”

少年面現詫異,唐千鶴心裏一緊,對方卻已經轉身朝前走了。

“大哥出任務了,你先休息吧。”他背對著她說。

唐千鶴現在最渴望就是找個地方躺平,聞言簡直感激涕零,一路緊跟少年,最後來到一座二層小洋樓前。

“二樓燈壞了還沒修,自己小心點。”

少年停在屋子的臺階前,側對著她,下頷的弧線姣美如新月。

唐千鶴仰望磚石結構的洋樓,猜想這裏很可能就是少年口中的“大哥”的住所……

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並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事急從權也就算了,但如果住進主人的房間未免也太……

還是和他坦白,請他帶她去客房吧。

唐千鶴打定主意,一轉頭,卻發現少年不見了。

“哎?”她楞了楞,連忙去找,卻發現四周連個鬼影都沒有。

樹影婆娑,夜涼如水。

唐千鶴連打兩個寒顫,眼前忽然出現一大塊黑斑,嚇得她立刻閉眼,再睜開,黑斑不見了,但心卻砰砰快得飛快。

右肩的疼痛似乎消減了些,可她卻覺得更累了,眼皮直打架。

“算了,大不了我不睡床。”自我安慰著,唐千鶴踏上臺階,推開門。

唐千鶴不知道,一千米之外,黑發少年正對著無人接聽的手機,一臉不滿。

聽筒內傳來忙音,少年按下紅鍵,耐著性子又撥了一遍,手機屏幕上“笨蛋大哥”四個字招搖過市似的閃爍。

依舊無人接聽。

“好心給你通風報信,竟然不接我電話。”少年撇撇嘴,把手機塞回兜裏。

他也懶得再管那兩人的事,抱著小小的報覆心,漫步回房。

次日,天朗氣清。

墻上的電子時鐘,時間顯示:2030年7月24日。

少年已經忘了昨天被人拒接電話的老鼠冤,先給大哥發了一條短信,接著前往唐千鶴的二層小洋樓。

他禮節性地敲了敲門,“大嫂?”

無人應答。

還在賴床嗎?少年嘆口氣,說:“我進來了哦。”

他沒立刻推門,有意給對方一點準備的時間,然而下一秒,鼻尖卻嗅到一絲極淡的血腥味。

面色一變,少年猛地撞開門,身形迅疾如閃電,逡巡一遍,最後在沙發上找到了血味的源頭——

空蕩蕩的沙發,皺巴巴的薄褥,還有上面刺眼的黑紅血跡。

風吹起白色窗帷,幽靈般飄蕩,那一秒,少年的神情覆雜得辨認不清。

“……大哥一定會整死我的。”

……

……

2020年,夏。

歐洲某小國,狹長的人工隧道中。

唐千鶴呻|吟著,左手壓著右肩,緩緩睜開眼。

深棕色的瞳仁焦點渙散,好一會兒,眼睛的主人才突然驚醒似的,瞳仁微縮,人刷地跳起來。

“疼疼疼疼……”

她猶如沒頭的蒼蠅,表情痛苦,原地轉了好幾圈,猛地站定,眨眨眼,慢慢松開壓著右肩的手。

“……”唐千鶴低頭看著白皙完整的右肩,臉色古怪,“沒有傷口……”

她呆了半晌,忽然手忙腳亂地去摸自己的手機——手機好好的,一點事沒有。她的肩膀也好好的。

四周很靜,唐千鶴握著手機,緩緩坐回座位。

“……夢?”唐千鶴蹙眉,“都是夢?”

她夢見自己死了,死於窒息,死前渾身都在疼。

“……討厭的夢。”唐千鶴喃喃,鼻尖滲出微微的汗。

又呆坐了一陣,唐千鶴臉上終於恢覆了血色。

忽然發現,四下裏如此寂靜。後頸悄悄騰起寒意,唐千鶴慢慢朝四周望去……

空曠的大巴,黯淡的隧道燈。

這情景如此熟悉,與夢中一般無二。

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擺,唐千鶴捏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得發白。微微顫抖的,她低頭去看腕表:

2020年9時03分。

……

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唐千鶴不知道,但她沒猶豫太久便決定離開大巴。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手機收不到信號,又快沒電,包裏的食物只有一瓶水和兩小包牛肉幹。最重要的是,一個半小時後,返航飛機就要起飛了。

她帶走了大巴車的緊急錘。

唐千鶴自己都沒發現,她握著緊急錘的手在發抖,因為恐懼,還有某些隱秘的,道不明的情緒。

隧道裏還是那麽冷。

這次唐千鶴走得更慢,看得更仔細。

趨吉避兇是人的本能,唐千鶴也不例外,這條隧道南北向,她選了與夢中路線相反的方向。

然而,剛走出十來米,耳中便飄入一陣不祥的悉索聲。

☆、Chapter .2

寒毛倒豎。

唐千鶴攥著緊急錘,唇抿成一條線。

悉悉索索的聲音仍在繼續,還有沙沙的摩擦聲。

也許是風吹動了塑料袋。

但那聲音正向這邊靠近。

唐千鶴告訴自己冷靜,而冷靜的結果是:她慢慢地,慢慢地朝後退去。

躲起來!

身體每個細胞都在尖叫讓她後退,退到敵人看不到的地方去。夢裏與瘋女人對峙的一幕在腦中重演,唐千鶴承認自己早在決定踏出大巴車之前,便有了一個瘋狂的猜想。

她希望自己猜錯了。不為別的,只為她那些朋友們。這世界再無趣,但還是安然無恙的好。

那聲音還在接近,似乎離她只隔了幾輛車的距離。

躲起來就安全了。唐千鶴竭力壓抑自己想要狂奔的雙腳,緩緩後退。

她做得很好,鞋底落地無聲,不幸的是她光顧著註意前方,結果右手磕到一輛雷克薩斯……

“嘀嘀嘀嘀嘀嘀——”

唐千鶴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警報聲還沒停,唐千鶴已經看到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從車後繞出,頭戴鴨舌帽的黑人壯漢。

唐千鶴沒細看對方的長相,她學乖了,確定自己毫無勝算的瞬間她扭身就跑,眼角餘光看到那哥們在後面窮追不舍。

窮追不舍,卻一言不發!

是人類的話,這時就該喊句“前面的小姐站住”吧,或者隨便什麽都好啊!

鴨舌帽你為啥不說話!

大巴車,大巴車在哪?!

唐千鶴抓狂地發現自己的視野模模糊糊,匆忙伸手一探:隱形眼鏡明明還在啊!

it!她心裏罵了一句,看不清車,只能胡亂朝北邊跑,然後……恨天高小姐,怎麽又是你?!

前有狼後有虎,二對一,她真是應了那句插翅也難飛……

恨天高的尖指甲戳過來了!唐千鶴閉上眼,緊急錘用力一掄,砸開那只浮腫的爪,沖擊力帶得恨天高也跌向一邊。

危機暫時解除,可另一個敵人已經在五米外了!這邊恨天高站穩了,一個扭身又撲了過來。

唐千鶴睜著眼,視線模糊不清,右手微微發抖。

隧道燈的光冷冷地映在她眼中,唐千鶴忽然有了決定。她快速掃視四周,這次很快發現目標。

就是那兒,她記得那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就在恨天高正後方!

“滾開!——”像要從母語中得到力量一般,唐千鶴大喝一聲,喝聲中緊急錘直直飛出——

正中額頭!頭蓋骨撞上金屬,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然而這一砸也不過稍稍阻止了女人攻勢,唐千鶴也沒指望攻擊多奏效,趁著女人停頓的間隙,繞開女人朝法拉利奔去。

就是這裏!

唐千鶴停在法拉利車門旁,照腦中演練了無數遍的姿勢,向後仰倒,與此同時追到她身前的鴨舌帽男人,粗壯胳膊向前一抓——

“啪!”

“啪!”

“啪!”

像突然出現一只看不見的手,捏碎了所有的隧道燈。

空裏炸開一團彩光,唐千鶴消失在旋轉的彩光中。

……

……

看起來,她賭贏了。

但這真的算贏了嗎?

望著四周密密麻麻的書架,唐千鶴神情憔悴。

好消息是紅色法拉利那裏真的有個時空轉移通道,托它的福,她成功逃離了吃人怪物的魔爪。

壞消息是那通道把她傳送到了密室,一間銅墻鐵壁,除了書架與書籍外一無所有的密室。

為什麽和上次不一樣……

密室裏有聲控燈,唐千鶴探索了許久,大喊大叫,瘋狂捶墻,甚至推倒書架……卻始終得不到半點回應。

手機在一次次撥號後徹底沒電,其實有電沒電都一樣,信號早就死了。一切都是徒勞。

終於,唐千鶴垂下眼,靠墻慢慢坐下。

被關在了密室,包裏只有少許口糧,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結果這次是餓死嗎?

唐千鶴揚起唇角,瞟了右手一眼。還說不準呢。那鴨舌帽手真毒,就那麽一秒而已,還是被他撓到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傷口很淺的緣故,這次明顯沒上次痛苦,只是人覺得微微疲倦。

她闔眼,卻發現自己毫無睡意,與身體形成鮮明反差的是越來越亢奮的精神。腦子裏像有一簇火,燒得她血管滾燙,手指握緊了又松,再握緊……

唐千鶴忽然睜眼,起身,走向那堆書架。

“讓我們看看都有什麽……”昏暗的聲控燈下,黑發女生對著書架自言自語,“《諸神的審判》?名字挺有氣魄……就你了。”

蒼白的手用力抽出書本。黑色封皮像要將每一絲光都吸收殆盡。

半小時後,唐千鶴知道自己想錯了:那不是小說,而是紀實性文學,記載的不是別的,正是2020年至2030年這十年間世界發生的大事。

那之後,又過了許多年,唐千鶴才知道自己當年掉到了什麽地方:c國最大的機密檔案室,自二十世紀中期建立至今,而她運氣何其之好,隨意一站,就從茫茫櫃海裏挑到了專門存放“末日檔案”的書櫃。

沒錯,“末日”。

有變異藤蔓,有吃人怪物,有異能者,有變異人類,有幸存者基地,有文明廢墟,血淚與微笑、原罪與救贖交織在一起的……世界末日。

一切,從2020年的夏天開始。

……

……

再次在大巴車中醒來,唐千鶴一動不動,人窩在椅中,視線落在虛空裏。

她明白生之艱難,也相信制造死亡如同揉碎一朵茉莉花那般容易,唯獨難以理解,生與死之間,竟然能像水與冰一樣簡單轉換。

又一次疼痛中死去,又一次覆活。還有那些宛如網絡小說般的情節……居然在現實中真實上演。而她竟然穿到了未來,從書中提前得知了以2020年為起點,未來十年將發生的大事件。

世界末日,喪屍,晶核,異能……異能?

眼睛睜得久了開始流淚,唐千鶴伸手去揉,邊揉邊自嘲地想,雖然《審判》裏說最佳變異時間是二十歲以前,過了那個時限變異的成功率就會跌到一個恐怖的數字,不過她好像就是那個幸運分子啊……

“一旦死亡就會強制返回覆活點”的異能嗎……那穿到未來又是怎麽回事,真的有一個時空穿越隧道在那裏麽?還是異能的附帶福利?

這個其實不難驗證,只要她照著前兩次往紅色法拉利那邊走就行了,但這時候出去,十有*又要遇到那些感染者……

她在腦裏細細地想,卻找不到萬無一失的辦法,煩悶地揉起發疼的眼睛,喃喃:“如果光是原點覆活的話,這異能也太雞肋了吧……”

指尖似乎多了點什麽,唐千鶴拿開手定睛一看:一片隱形眼鏡。正要隨手戴回去,卻發現沒了眼鏡的那只眼睛,視線……超清晰!

唐千鶴一怔,想到什麽,立刻把另一只眼鏡也摘掉,一試效果:果然,她的近視沒有了!

心花怒放,唐千鶴頓時覺得這個異能還是挺順眼的,至少它治好了她的近視。她又試著掰掉座椅扶手——很可惜,腕力還是一樣渣。

喜悅感少了一半,唐千鶴開始琢磨這個異能還有什麽附贈禮包,照著《審判》裏說的常見異能全試了一遍……

果然還是渣異能!

“原點覆活”聽起來高大上,但回到原點就意味著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好麽!肌肉白鍛煉了有沒有,還有各種好感度都要重新刷了啊!

“也不知道能覆活幾次……”咕噥了一句,她撇撇嘴,開始擺弄手機:微信發送失敗,電話也撥不出去。

意料之中,但還是有些失望。

發愁地揪著頭發,唐千鶴尋思,游蕩者不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保險做法是她待在車裏,等有人經過,問人借手機。

現在變故剛開始,這個方法的成功率還是比較高的,但唐千鶴卻不願意把朋友的命賭在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陌生人身上。

那就只有第二條路了:她主動離開。

現在那些感染者都是初代感染者,畏水畏光,五感也大幅減弱,只要小心不正面對上就沒關系。

“等天亮吧。”她低聲對自己說,用手機設定了震動鬧鐘,擡頭看了看窗外昏暗的景色,垂下眼。

等著我啊。她心裏默念著幾個名字。

這一夜,唐千鶴睡得頗不安穩。

夢裏的顏色是黑白的,她一會兒靜坐在一座恢弘的地下基地裏,一會兒又似乎置身在一條回廊中,她一直走,卻看不到盡頭。

忽然,有人在前方問:“大嫂,你怎麽回來了?”

唐千鶴一下就驚醒了,喉嚨發疼,眼底帶著微微的血絲。

四周還是昏蒙蒙的,唐千鶴忽然一激靈,差點從椅上跳起來。

她真是傻了,隧道裏永遠那麽暗,正是初期感染者們最喜歡的避光港,她竟然想在白天離開隧道,那時隧道裏的游蕩者只會更多,怎麽走得出去?

可是,孤身一人半夜在街上晃蕩,同樣是找死。

看看腕表,淩晨四點二十分。

現在是夏天,五點天就大亮了。

再等半小時,就出發。唐千鶴想著,緩緩起身,把大巴車地毯式搜索一遍,這次她翻得更仔細,除了緊急錘,還在司機專用櫃裏找到一把半米長的大扳手,兩包夾心餅幹,一瓶紹興黃酒。

對於料酒的出現唐千鶴有些不解,只能歸結於那名華國籍司機的特殊愛好。不過,這瓶酒來得倒正是時候。

半小時後,唐千鶴照計劃出發。

手裏握著遠攻利器大扳手,底氣也足了,唐千鶴一路警戒,卻並未遇到游蕩者。

順利得過頭。唐千鶴心想,難道是她死了兩次,把黴運都留在了那個世界?

已經看到隧道口了,唐千鶴忽然靈光一閃,她左右看看,在靠近出口處找到了一輛小貨車。

唐千鶴謹慎地走過去,裏面空無一人,顯然變故突發時,車主丟下他的車逃命去了。

鉆入車內,正想找鑰匙,卻發現鑰匙就在插在車身上,唐千鶴不由得高呼lucky。

離開那隧道時,唐千鶴從後視鏡裏望了望後面:似乎有幾個黑影晃動,很快就被她拋在身後。她有些遺憾地想著,到底她也沒弄清那個法拉利旁邊究竟有沒有時空隧道。

2020年7月25日,末日第二天。

貨車開出數千米,唐千鶴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撥號,然後發現……

手機已欠費停機。

“……要親命啊!”

手機為什麽會突然欠費到停機,唐千鶴沒空深究,她現在只想知道……

“最近的電話亭在哪兒啊啊啊——!”

……

這兒是城郊。唐千鶴新手上路,一面觀察路況,一面還要分神尋找那些不久之後將被人們稱為“魔蔓”的生物。

一年之後,一個英國人將首先發現魔蔓與之間生物變異的聯系,從此“魔蔓如何誘發生物變異”成為生物學界不衰的議題。主流說法是魔蔓能釋放一種人類無法檢測出的生物信息素,這種信息素攻擊細胞內dna的雙螺旋結構,大部分人的dna都不夠穩定,受刺激後開始解離……

這就是變異的起源。

唐千鶴在插圖裏見過魔蔓,末世後期,那是能長到三層樓高,用刀砍都難砍斷,真砍斷了還會狂噴酸液的麻煩生物。

可現在,她找得眼睛發酸,才在兩棵棕櫚樹下發現一株魔蔓,而且那玩意一副營養不良窮困潦倒的倒黴樣,唐千鶴都擔心自己要撲個空。

幸好沒有。

端詳著手中的紫色果實,唐千鶴感嘆於自己的人品,竟然第一次就挖到蔓果。

喜滋滋地將蔓果浸入酒壺,唐千鶴忍不住暢想了下:莫非她的第二個異能是“幸運a”?據說末世中的確存在這種異能,說不定她也……

蕩漾了一陣,總算記起正事的唐千鶴趕緊回到車內——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電話亭!

天亮了。

貨車持續向前。這條柏油路並非城市主幹道,根據路牌的指示,前方20km處有一個小鎮。

清晨濕冷的風是最好的提神劑。

一路上,唐千鶴沒看到其他車輛。變故才剛開始,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類仍蒙在鼓裏。

唐千鶴看了看表:5點40分。

太陽掙脫了地平線,天光傾瀉,朝霞粉得像孩子的臉。

那顏色,會讓人恍惚這世界一切如故,所有的缺憾終將填滿,所有的冀望終將得償所願。

唐千鶴望著天際,有些走神,直到耳邊忽然響起爆裂聲,飛濺的玻璃渣劃破她左頰……

右腳條件反射地猛踩剎車!

兩分鐘後。

——“車留下,你可以走了。”

文質彬彬的劫匪頭子這麽說。

——“我不喜歡她的眼神,殺了她吧。”

額發遮住雙眼的壞孩子·劫匪一員這麽說。

唐千鶴:“……”

☆、Chapter .3

——孤身在國外,遇到劫車怎麽辦?

唐千鶴發誓,她大老遠地看到那夥人,就覺得丫都不是善茬。

他們遠近高低各不同,大刺刺橫行路中央,散發著“我們不良我們超級不良”的氣息,她有心撞過去,但一來心理素質不過關,二來……

你見過把碎石子當霰彈槍使的劫匪嗎?這次是打穿了貨車的後視鏡,下次指不定就是她的臉了。

唐千鶴識相地停了車,高舉雙手,在槍口與劫匪們的註視下,走出她還沒捂熱乎的小貨車。

一二三四,四個人,其中一個似乎受了傷,被同伴背著,看身形是個女孩,黑頭發黃皮膚。

莫非是我華夏同胞?唐千鶴多看了兩眼,結果就聽到一個低啞的嗓音:“我不喜歡她的眼神,殺了她吧。”

唐千鶴氣得心臟一個倒仰:有沒搞錯,這麽草菅人命的理由?!

說話的是個矮個子,看身形應該還是個孩子,黑發白膚,劉海擋住半張臉看不清臉,皮膚異常蒼白。唐千鶴恨得牙癢癢,卻不敢直接嗆回去,轉頭看那個似乎是領頭的黑發青年:“你剛剛說我可以走的。”

黑發青年望著貨車的視線轉過來,唐千鶴方才只顧著害怕了,現在清晨的日光一照,看清對方容貌的瞬間她腦裏只剩下三個字:造孽啊。

就算是在3d動漫中,也好久沒看過這麽正的顏了。明明可以靠顏刷爆人生幸福值的小哥喲,你為啥偏偏走上了劫匪這條不歸路?

小哥長得讓人心砰砰亂跳,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砰地一跳:“交易作廢了。”

唐千鶴用一種“基友們快出來看人渣”的眼神盯著他,然後她意識到這眼神對他們來說甚至不如一滴酸雨來得有影響力。

這家夥是認真的。那孩子也是認真的,他正朝她走來,唐千鶴想起小貨車那碎得徹底的反視鏡。

指尖開始發麻,腦裏有短暫空白,然後她勒令自己冷靜。

做點什麽……做點什麽阻止他們!

“……我可以救那個女孩!”她指著那個生死不明的黑發女孩。

她成功了……大概。

白得像鬼的孩子停了下來,他離唐千鶴不到一米。

所有人都盯著她,像看一只不知死活的爬蟲。

“真的,我是醫生!”唐千鶴眼都不眨地撒謊。

“醫生?”那孩子和黑發青年都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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