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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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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夏瞥了眼她脖子上挎著的單反,苦笑樂幾聲,“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吧。我這個路人甲就不占你們相機內存了。”

話音未落,兩個女生一邊一個已經把她架死,相機對過來時,她忙拽死浴巾,盡可能遮住大媽泳衣。

“一二三,茄子!”

姚夏看了眼屏幕中自己僵硬的臉,像是吃了蒼蠅般難受,隨意應付兩句忙逃了。

這絕逼是她路遇粉絲最慘的一回,估計這張照片傳出去,她那張老臉能借著嫩粉色的浴巾再火一把。

本就心情不爽,結果剛走出更衣室,就見薄司寒和一個金發碧眼穿著三|點|式,胸口和臀|部|呼之|欲|出的女人攀談著。

不是不喜歡嗎?!騙人!

姚夏幾步上前,胳膊搭在薄司寒肩膀上,嘴角保持著完美的笑容,目光將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是誰啊,你們聊得這麽開心,不跟我介紹下嗎?”

薄司寒嘴角微勾,攬過姚夏的腰身,“sophia,mywifeyaser。(索菲亞,我妻子亞希爾)”

“oh,omeetyou,yaser。(很高興認識你,亞希爾)”sophia伸出右手,嘴角揚起,“youaresobeautiful!(你真美)”

姚夏皮笑肉不笑地握了下她的手,側眸看向薄司寒,“老公,我想游泳了。”

“excuseme,tacttheimeit,bye。(失陪了,再聯絡)”薄司寒話音剛落,便被姚夏拽著朝門口走去。

“聯絡毛啊,你不是不喜歡這種的。”姚夏在三個重要部分點了下,投去探究的目光,眉心緊蹙,“怎麽還跟她聊得火熱?她誰啊?”

“密西西比州最知名的私家偵探,沒想到在弗羅裏達能遇到她。嘉燁的事托她去辦,還有點希望。”薄司寒側眸就迎上她懷疑的目光,微俯下身,雙眼微瞇,“你不會真以為我在和她搭|訕吧?”

“男人心海底針。”姚夏瞥向別處,“我怎麽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她聽說我們是來度蜜月,還說要帶我們好好玩,不如今晚,你親自問她?”薄司寒揉了揉她的劉海,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雙唇送至耳邊,“她其實聽得懂漢語,只是不太精通。”

所以那個叫sophia的女人一定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老壇酸菜味,真是丟人丟到外國了……

夜幕降臨,在北禹穿了羽絨服依舊要凍掉下巴的冬天,弗羅裏達的夜晚依然溫暖。

隔著格子木窗,依稀看得到其中吧臺暖黃色的吊燈。推開門,左手邊一排木質方桌,右手邊則是長形吧臺。數排高腳杯掛在吧臺頂端,映著燈光,也似是裝飾品晶瑩剔透。

不同於姚夏以往對酒吧的認知,這間酒吧顯得很安靜,駐場歌手抱著吉他唱的也是舒緩的歌,讓人聽著很舒服不自覺放松下來。

不遠處和一群外國人交談正歡的sophia看到姚夏和薄司寒,熱情地招了招手。

姚夏勾了勾嘴角,卻也不太自然。

往往就那麽一個人出現之後,你才會發現自己的心眼其實也就那麽大點,真正在乎的人,誰比誰心胸寬廣?尤其是對方還是那種要哪有哪,哪哪都比你強的,安全感瞬間跌至零點。

要不是sophia是私家偵探,幾乎是找嘉燁的必經之路,姚夏才不會見她第二面。

sophia也不傻,由是這次見到他們,先攬過姚夏的小肩膀,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對姚夏是各種聊,而薄司寒也只是幾句帶過。

坐下來,姚夏就明白了,這些人都是sophia偵探公司的助手,這是他們集體來弗羅裏達度假了。

畢竟不熟,看他們聊,姚夏也只是時不時笑笑,算是應和。

某一刻,姚夏微偏過頭湊到薄司寒耳邊,“你跟她說了嘉燁的事嗎?”

“提過。”

薄司寒話音剛落,就見sophia走過來坐在他們對面,胳膊肘拄在桌邊,然而姚夏註意到的卻是她拖在桌邊的大|胸。

“薄先生和薄太太是來找人的?”

sophia一開口姚夏就傻了,這幾乎沒有任何外國人強調的發音水準,說對漢語不精通,誰信?!現在要求人辦事,想到之前醋意那麽明顯,給人臉色看,姚夏就恨不得把臉揭下來先放口袋裏。

薄司寒從懷中拿出一張照片推到sophia面前,“徐嘉燁,15歲,近四年前被密西西比州的史密斯夫婦收養。”

“四年前?”sophia仔細打量了一番照片中的男孩,眉心微蹙,“如果我沒記錯,那段時間密西西比州有很多家都收養了中國孩子。”

“或許說成|拐|賣更為貼切。”薄司寒舉杯抿了一小口,眸光微斂。“我需要更詳細的信息。”sophia收起照片,擡眸看向姚夏,嘴角微勾,“不過也要等我們假期結束才會開工,所以在那之前,好好享受你們的蜜月。薄太太最近有要寶寶的計劃嗎?”

姚夏本還神游著,聽到“薄太太”三個字,腦袋裏的弦瞬間繃緊,扯了下嘴角,“暫時還沒有。”

sophia點了點頭,擡手叫來服務生,在他耳邊輕語了兩句,嘴角笑意未明。

不一會,服務生端來兩杯棕褐色泡著檸檬片的……茶?

“薄先生,薄太太,這是這裏的特色雞尾酒,嘗一嘗?”sophia端過兩杯酒放到兩人面前,嘴角隱有笑意,“很好喝的。”

“有多好喝?”姚夏將信將疑地拿過酒杯抿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內蔓延開來,這是酒?沒多少酒味啊,不過,味道確實不錯。姚夏完全把它當成飲料喝,很快一杯就下肚了。

薄司寒倒是喝得比較慢,只時不時抿兩口。由是,等他喝完一杯,姚夏已經連喝了三杯,擡手準備要第四杯的時候,被薄司寒攔了下來。

她喝得快,三杯下肚也沒感覺到怎麽樣,但他喝得慢,一杯就已經感覺到頭有點暈,渾身|燥|熱。這酒看上去像茶,品著酸甜可口,但內裏一定不只是果汁那麽簡單。

“還有事,先回去了。”薄司寒拉過姚夏就往門口走。

“好好享受你們的蜜月。”sophia笑著擺了擺手。

還未到酒店,眩暈感便襲來,眼前的影響扭動旋轉,內裏灼熱不|堪。姚夏抱緊了薄司寒的胳膊,才能勉強走幾步。

好容易把她扛到酒店,剛關上門,轉回身就被撲了個滿懷。

彼時,姚夏的臉就像是被炭火灼烤過,連耳垂都紅透了。她額頭抵在他的胸口,自顧自地傻笑著,抓著襯衫紐扣處的手,手指還畫著圈圈。

薄司寒只喝了一杯,雖然有些興奮,眼底也越見炙熱,但還不至於失去意識,食指和拇指撚著她的下巴,嘴角微揚,“去洗澡。”

“不去,鞥……”姚夏緊挽著他的胳膊哼唧。

懷中傳來一陣震動感,薄司寒掏出手機,就看見許久未見的微博提醒。

——【特別關註】姿|勢|大表姐:如何提升蜜月|x|趣……

43.第 43 章

月光微弱照應,除了面前的人,面容太過熟悉,其餘的都在昏暗中變為映襯,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似是空調開了暖風,空氣中極盡幹燥,他的懷抱炙熱至極,久在其中,她的體溫也在其中不斷突破新高峰。

“好熱。”

姚夏蹙眉哼唧了一聲,將頭發捋到胸前,手背到身後拉開裙子拉鏈,修身裙越見松垮,從皮膚脫離開來,應聲落地。

薄司寒垂眸看著她身上少得可憐的黑色|蕾絲布料,喉結動了動,雙眸炙熱至極。

十五公分的高跟鞋拉低了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她手臂攬住他的脖子,手心交握在他脖子後,微微突出的指甲,勾在皮膚上,擡頭吻住他的唇。

從最初的唇部輕觸,到舌尖的糾|纏,唇齒間還殘留著夾雜了酸甜滋味的酒香,彼此的氣息卻是香甜地縈繞著鼻尖。令人二度沈醉其中,不能自|拔。

呼吸越見急促,緊擁中,她的柔軟堵在他的胸膛,每次起伏於他而言都是一種心弦輕撥,擾亂意志。

他炙熱的掌心自妖間摩挲,一路向上解開背後的束縛。

意識模糊間,她將所有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膝蓋|抵|上門,也將他困在其中。

掌心的炙熱一路向下,越過妖後的凸起,最終落在膝|蓋|回|彎|處,感覺他用力握了握,腰間一沈,下一刻,她的後背狠狠抵在門上,身子卻像是麻木了般,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唯有他的觸碰,其中炙熱和電流無限放大在肌膚間游|走。

膝蓋還被他|緊|握|在手中,他稍一用力提在妖間,眸色暗沈至極,隨後微低下頭,細密的吻自唇邊落在脖子間,經過鎖骨,最終落在柔軟之上,含住其上花生米放在舌|尖|挑|逗。

身子不自覺地繃緊,心底的聲音自喉嚨|深|處滑出,她默默擁緊他。

襯衫已經緊貼在兄糖,好似沒有遮攔緊貼著彼此。修長的手指劃過襯衫紐扣,褪去遮攔。

某一刻,他托起|她,高跟鞋砸在地板上發出兩聲悶響,相擁的兩人撞開浴室的門。呼吸越見粗|重,夾雜在稀疏的水聲中,隱約可聽,反而更擾亂心緒。水溫熱地劃過臉頰,唇邊,隔著兩人的吻,卻也參與其中。

較之以往有所不同,這一次,炙熱而強烈。

僅一夜之隔,某人似乎從一個初學者突然就越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花招百出,巨浪襲擊過往的船只,從四面八方將浪花翻於|其上,似要將它掀翻般。而她這只翻騰於巨浪中的小船,經歷狂風暴雨,不知不覺中丟了船槳,折了桅桿,只能隨著風浪擺動抑或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浪驟然褪去,天邊掛起彩虹。唯有呼吸依舊沈重如風在耳邊呼嘯盤旋。

過了幾天酒肉管飽的日子,終於踏上了歸途。

再見sophia亦是當天,sophia見到姚夏,第一反應就是拉過她,湊到耳邊輕語,“那酒怎麽樣?”

被外人問到這些,她反而沒了平日裏和薄司寒那種豪邁勁,不覺間臉頰便已溫熱,姚夏勾了勾嘴角,豎起大拇指。

事實上,第二天她就拉著薄司寒回了那個酒吧,跟人描述了半天,才要到同樣的酒,也才知道原來那個酒就是經典的失|身|酒長|島|冰茶。

大概是sophia看到薄司寒一副正經又|禁|欲|的模樣,就好心推波助瀾一把。

想到這,姚夏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身邊的人,卻在薄司寒看過來時,拿起書擋住他的目光,目光瞥向窗外,笑容不覺間爬上嘴角。

確實太正經。

卡車大巴沿著公路行駛,一群人唱著唱著,就回到了密西西比。

不得不說sophia的辦事效率很高,高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就來敲他們房門。

早上八點,一路奔波,汽車在一家牧場停下。姚夏一下車,就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密西西比的氣溫比他們回來的地低很多,雖還未降雪,但放眼望去,昔日綠草一片枯黃,早已是冬天的景象。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男孩站在黑白花奶牛群邊沿。

“hey!”

聽到sophia的聲音,男孩轉回頭,眉心微蹙,仔細瞧著。

“中國人?”姚夏側眸看向薄司寒,而彼時,後者目光盯著男孩,雙眼微瞇。

sophia幾步跑過去,和男孩交流了許久,男孩才肯跟sophia過來。

近了,姚夏微俯下身,笑著揉了揉男孩的劉海,“你多大了?”

男孩的目光有些游離,半晌才輕聲答道,“thirteen(13歲)。”

姚夏微怔,“為什麽不講漢語呢?”

木屋內推門出來一個足有一米九的壯實男人,指著男孩喊了句,“noad,e here。(諾阿,來這)”

noad聞言立刻跑過去,男人的大手揉了揉noad的頭,胡子中隱藏的嘴角微微揚起,隨後直接拉著noad回了木屋,給他們一個關門大吉。

“我去試試。”sophia嘴角一勾,跑過去。

然而不論如何敲門,呼喊,那扇木門再沒開過。

想想也是,誰願意自己花錢買來的東西被要回去呢?

之後一連跑了很多地方,不論開始於sophia聊得多好,只要見到姚夏和薄司寒,就會給他們吃閉門羹。

眼看著太陽升至頭頂又漸漸落下,街燈點亮黑夜。

三人在一處淺灰色的別墅前停下腳步,雖然已是夜晚,但才不過當地時間八點,整棟別墅基本看不到光亮。

sophia翻了翻手中打了一堆紅叉的單子,食指落在最後一欄,“這是最後一家,希望能有收獲。”

“可我怎麽覺得,這家似乎沒有人住。”姚夏輕聲嘀咕了句。

sophia嘆了口氣,“試試吧。”

幾步踏上臺階,sophia按上門鈴,門鈴發出刺耳的聲響,一連聽了數遍,屋內依舊黑暗一片,沒有任何聲響。

早早燃起的希望,在這一刻,星星火苗也已在黑暗中漸漸褪去。

姚夏拍了拍sophia的肩膀,“算了,我們回去吧。”

話音剛落,垂眸無意間瞥到門上蓋著的簾子被掀開一腳,許是因為聽到他們說的漢語,門後的孩子也自然地說了漢語。

“你們是誰?”

是個女孩,聲音稚嫩而微弱。

sophia說明來意後,女孩輕聲推開門,還未說話,便將食指置於唇邊,聲音小得幾乎湊近了才聽得清,“奶奶在睡,小點聲,跟我走。”

屋內一片漆黑,女孩卻沒有急著開燈,直到走到一個小屋,她才開了床頭的小臺燈。

“請坐。”

燈管老化嚴重,燈光微弱,但依稀看得她紮著兩個歪歪扭扭的辮子,粉色的公主裙有些褶皺顏色也不太正,似乎是穿了很久。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孩子,在床邊坐下來,像是個大人般蹙緊了眉。

“有什麽事,你們說吧。”

姚夏嘴角微揚,目光也盡可能溫暖,“你叫什麽名字?”

“sarah(薩拉)。”幹脆利落。

“認識他嗎?”sophia拿出徐嘉燁的照片,遞給sarah。

sarah盯著照片看了許久,點了點頭,“恩,見過一次。”

熄滅的火,又覆燃。

姚夏瞥了眼薄司寒,而後者也在那之後緊緊擁住了她的肩膀。

“能告訴阿姨,是在哪見到的?”

sarah眨著眼睛,“我們一起來的密西西比,到了這就分開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木質拐杖垂在地板的聲響漸近,姚夏不自覺瞥向門口,就那一刻,sarah突然推門跑了出去。

借著屋內微弱的光,依稀看得一個身材佝僂,滿頭白發的老婦人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過來。

“there's no place like home……(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和家相提並論)”

sarah坐在床邊,手裏握著一本書,聲音輕柔地講述著童話故事,像是在母親在哄寶寶睡覺前的睡前故事。許久,sarah瞥了眼床頭,默然放下書,關了門,才送三人走到門口。

夜色很沈,稀疏的燈光,不足以照亮前行。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姚夏始終緊握著薄司寒的手,兩人的目光卻也是各自安放。放在口袋裏的紙單,炙熱至極。

就在大概半小時前,老婦人得知他們來的目的後,支開了sarah。

這是第一個願意同他們展開心扉的買主,褶皺的唇,一張一合,說著近四年前的事。

老婦人有過一兒一女,都在多年前的颶風中去了天堂。四年前,她的丈夫去世,她整日以淚洗面,但因為自己所剩時間不多,也不敢養狗更不敢收留誰。就是這時有個人找到她,說有個中國孤兒患了絕癥,無藥可醫,最多也只有幾年壽命,希望她可以收留,但因為跨國,所以需要手續費。

她想都沒想,就拿了攢了數月的退休金去領回了sarah。

後來,她才知,sarah是健康的,當時的收留或許不那麽簡單,但她已經離不開這個女孩。一年前,她查出患了肝癌晚期,每天痛不欲生,唯一堅持活下去的動力就是sarah。

眼底不覺間有些溫熱,姚夏擡手咬緊指關節,內心的酸澀徒然膨脹,她忘不了,老婦人緊握著她的手,眼底渾濁老淚縱橫。說自己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請他們走之前一定要帶sarah回到她的祖國。

這可能就是為什麽,sarah十來歲就如此成熟,在她生病後依然不離不棄,甚至願意擔起生活的重任。

真心相待,往往是相互的。

而薄司寒腦海裏想的卻是,sarah是跟徐嘉燁一批被送到密西西比的孩子,根據情況,理應是身患白血病的孤兒,即便經過治療,不論放療還是化療對孩子的身體影響都會非常大,後期幾乎不可能完全恢覆正常狀態。但老婦人說,sarah是完全健康的。

綜合這一天裏看到的所有孩子,基本和正常孩子沒有任何區別,有些甚至從來的第一年就開始被使喚幹農活,如今已成了農牧能手。

眸光驟然斂起。

他們都忽略了一點,如果這些孩子本身就沒病,或許說只是小問題,他們擴大了說是白血病,所謂的救助資金投入再抽回,即便和醫院對半分,也是筆不小的收入。

陌生的鈴聲再次闖入耳畔,薄司寒掏出手機,看到的卻是另一個陌生的號碼。

“薄先生,可能我之前說的話不夠明確,我的意思是——”

劇烈的喇叭聲擁擠在耳邊,大貨車的車前燈穿透整個車身,格外紮眼,sophia猛地轉著方向盤,薄司寒下意識地擁緊姚夏,雙手護住她的頭,車在街頭轉了個急彎,最終車頭撞上電線桿,才算停下來。

sophia重重拍了下方向盤,“damn it。(該死的)”

心臟猛烈地撞著胸膛,薄司寒眸光冰冷地瞥向窗外,貨車從車尾不遠處駛離。他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機,置於耳邊。

“你到底是誰?”

“薄先生——我的意思是,只有我能幫你。”男人清了清喉嚨,“現在你明白了嗎?”

44.第 44 章

狹窄的旋轉樓梯只容得下一個大人和一個未長成的孩子,高檔皮鞋踩在木質樓梯上吱吖吖作響,黑色皮質手套落在男孩的肩膀上,半推著他前行。穿著花格毛衣的男孩將將到男人的下巴,稀疏的胡茬隨著說話微動。

“徐嘉燁,15歲,3歲父母雙亡,9歲被薄先生收養,11歲失蹤。”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薄先生,還有補充嗎?”

薄司寒眸光微斂,語氣冰冷,“沒有。”

“很好,我想我們很快就會見面,seeyou(再見)。”

男人推開面前的門,屋內一片黑暗,黑色皮手套觸及墻上的開關。

同一時間,密西西比是黑夜,北禹城卻是正午。鵝毛飛雪下了一天一夜仍在繼續,陽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反射的光有些刺眼。

張敏透過玻璃門瞥了眼外面,伸手拉開門,微垂頭,“趙總。”

趙河東只是點了點頭,寒氣從她身邊略過,張敏沒有擡頭,視線中中夾雜著雪的兩雙鞋印,延續到走廊盡頭,落在向地下室延伸的臺階。踏過狹窄陰冷的走廊,血腥味越發濃重,鑰匙□□生了紅銹的鎖,隨後鐵門應聲敞開。

白熾燈閃了幾下,終於亮起,照亮了吊在天花板中央垂著頭的男人。彼時,男人身上的薄衫殘破不堪,早前從中滲出的血液已然凝固。

趙河東側過身子,身著呢大衣戴著紳士帽的男人上前一步,皮鞋踏在水泥地面上,發出的聲音經過小空間的攏音,格外清晰。

“聽說你要見我。”

男人聞聲緩緩擡起頭,隔著垂落的劉海,視線不甚清晰,卻也勾了勾嘴角,說出的話有氣無力,“我林旭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了你們,就一定不會反悔,麻煩這位大爺,摘一下你的帽子,讓我死得明白點。”

“不得不說——”男人擡手握緊帽子頂端,帽子順著手的下落,自額頭劃過,最後落至胸前,“你是個非常敬業的臥|底。”

林旭雙眼忽地瞪得很大,“怎麽是你?!”

王東隨意撣了撣肩膀的雪,嘴角一勾,笑意未明,“怎麽,不能是我?”

“害薄司寒入獄的也是你?”

“我只答應你見面,但你話太多了。”王東雙眼微瞇,隨後側眸給趙河東遞了個眼色。

鐵鏈劃過棚頂的鐵環,一連串的聲響震得林旭耳朵嗡嗡作響。滿是傷口的身體跌落在地,疼痛自四面八方侵襲著神經,他的意識才清醒了許多。眼看著趙河東走近,他翻了個身,雙眸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等等,我改主意了。既然橫豎都是死,那我為什麽要把東西給你們?”

眼前的光亮被遮了去,隨後衣領被人扯起,連帶著整個人也似乎被王東握在手裏,四目直視間,他看到了王東眼中的不耐和陰狠。

“人的死法可以有很多種,臨死了,別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你的想法是對的,得康這批入院的孩子,確定有兩個只是輕度貧血,並未患病。北禹對這他們格外用心,可能這幾天就會有所行動。”衛斯翻看著眼前的資料,“你那邊怎麽樣?”

“遇到些麻煩,但無礙。”薄司寒揉了揉眉心。

掛斷電話,薄司寒隔著玻璃門,看了眼屋內熟睡的人。手機提示音傳來,他掏出另一部手機。

——明早九點,secretgarden(秘密花園)二樓,見lycorisradiata(曼珠沙華),你一個人來。

收好手機,他擡眸遠望,雙手握在金屬護欄邊沿,冰涼自掌心一點點蔓延開來。

懷中的人翻了個身,薄司寒忽地睜開雙眼,窗簾頂端依稀有光亮,他掏出手機,八點整。靜候了數分鐘,確定懷中的人睡熟後,他掀開被子起了床。

牌匾上刻著花式英文——secretgarden,薄司寒後退幾步,擡眸看著二樓的露天陽臺,黑色圓木桌上曼珠沙華如鮮血般的紅格外顯眼。座椅上坐著一對目不斜視,穿著華麗的夫婦。

早上九點,上班一族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工位,咖啡館內幾乎沒什麽人,二樓更是只有陽臺上那一桌。薄司寒默然走近,在他們對面坐下來。

“mrandmrssmith(史密斯夫婦)?”

老夫妻只是勾了勾嘴角,卻不說話。大段的沈默,甚至呼吸都淹沒在接到來往的行車聲中。

薄司寒微微側過身子,他們的雙眸依然目視前方,並不為之所動。

他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人,冬日已至,兩人的膚色依舊是不均勻的小麥色。男人的襯衫折痕明顯且筆直,衣服邊沿線頭依稀可見,女人的絲巾更像是堆在脖子上,隨意系的扣子居然是死結。皮質手套遮住兩人的手,本看不出異樣,但女人始終緊扣著指尖,似乎是不太習慣。

量他觀察兩人再仔細,依然無法得知,此時,就在對面的寫字樓,成千上萬塊的單向窗戶後有一處後,男人半蹲著打開箱子,按著耳邊的耳麥,帶有胡茬的嘴,一張一合。

“say yes。(說是)”

女人看了眼男人,紅唇微張,聲音有些顫抖,“y,yes。”

隨後男人也含糊不清地說了句,“yes。”

薄司寒眸光微斂,從懷中掏出徐嘉燁的照片推至他們面前,“whereishe?(他在哪)”

耳中傳來男人的聲音,“home。(在家)”

兩人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女人的目光開始有所閃躲。

“ho——”

女人捂著胸口,眼底隱隱有些濕潤,“listen,it’s not my fault……(聽著,這不是我們的錯)”

“wrong(錯)。”

男人聞聲,還未來得及反應,槍響在遠處傳來,臉上突然湧上一陣溫熱,血腥味蔓延開來。

男人抹了把臉上的血,尖叫出聲。內心的恐懼再壓抑不住,起身便要逃。

耳中再次傳來聲音,“wrong again。(又錯了)”

“hold it!don’t move!(停下,別動)”薄司寒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槍響,鮮血濺在桌上的曼珠沙華上,融於其中。

薄司寒緊閉了下眼睛,側眸看向對面的寫字樓。

而此時,隔著一扇窗,另一雙眼睛也已經對準了他。

手機提示音打破屋內的安靜,修長的手指摸向枕下,手機屏幕的光亮有些刺眼,姚夏不覺間瞇緊雙眼。

——十分鐘後見。

是sophia的短信。

姚夏坐起身,瞥了眼半邊空床,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阿弈。”

也不知道是她太嗜睡還是薄司寒太勤快,最近經常起床之後就看不到他,雖然已有些習慣,但她還是習慣性地先喚他一聲。

數分鐘後,屋內依然安靜。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就瞥見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

——早上有事請假一小時,sophia會在九點半左右去酒店找你,你跟著她先去找嘉燁,一小時後見。——baron。

“又放我鴿子。”姚夏哀嘆一聲,丟了紙條,走去洗手間。

雖然她已經睡了十來個小時,但還是提不起精神,開了冷水澆在手上,抹了把臉,才好些。

音樂聲夾雜在水流沖擊玻璃杯的聲響中,嘴裏滿是泡沫,卻還低聲哼唱著。

某一刻,隱隱聽得幾聲輕飄的敲門聲。姚夏忙關了音樂,關了水龍頭,輕聲走到門後。修長的手指剛觸及防盜鎖邊沿,就聽得刷卡聲,忙縮回手。

門緩緩推開,身著黑色修身衣的女人背影闖入視線,姚夏握緊玄關櫃子上的花瓶,牟足了勁,對準女人的後腦勺砸過去。

只見女人忽然轉回身,拉下臉上的口罩。

玻璃花瓶在女人睫毛前不足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來。

救護車的聲音劃破北禹城的夜,閃爍的紅色和藍色迅速穿過街道。

高跟鞋踏在瓷磚上的聲響刺耳至極,於卓芹身上的呢大衣還敞開著,提著的包也是四處碰撞絲毫不能顧及,醫院內人來人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一路急促的腳步卻在看到“搶救室”三個字時,驟然停下。遠遠地,就看到王東垂頭靠在墻邊。

“他怎麽樣了?”於卓芹走近,盯著王東,眼底不覺間便已濕潤。

王東緩緩擡起頭,眼底的血絲無法忽略,“還在搶救。”

“媽!媽!”

身後傳來呼喊聲,腳步聲漸近,於卓芹身子莫名地一僵,緩緩轉回身,就看見季婉玲一身病號服出現在身後不遠處,眼淚滿溢而出掠過她慘白的面容。

“跟我回去!”

季珩默然斂起目光,扯著季婉玲的胳膊就要拖著走,季婉玲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發瘋般用盡全力掙紮,從他懷中掙脫開來,卻也跌倒在地。

“媽,你沒事吧?”季珩忙去攙扶,卻被季婉玲一手推開。

一雙高跟鞋落入眼前,季婉玲身子狠狠僵住。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45.第 45 章

熟悉的臉,再次闖入視線,腦海飛速運轉過後,到了嘴邊的只有四個字。

“怎麽是你?”

姚夏緩緩收回花瓶,雙眼微瞇。

阿曼擡手拂去衛衣帽子,雙唇微抿,“我說我是來幫你的,你信嗎?”

“幫我什麽?”姚夏眉峰微挑,握著花瓶的手雖然垂下,卻始終緊握。

“季珩說你來密西西比找嘉燁,我知道他在哪,可以帶你過去。”

有那麽一瞬間,姚夏仿佛從她眼中看到了久違的真誠,就像數月前,兩人躺在同一個被窩裏,互相調侃時眼眸中藏不住的真。

“好啊,你等我換換衣服,把酒店的睡袍穿出去,就算是市民不舉報我影響市容,酒店也不會讓吧。”姚夏勾了勾嘴角,放下玻璃花瓶,淡然從她身側走過。

眼前的屏幕中,紅色數字不停變換,終於在她們所在的樓層停下。電梯門一開,姚夏只擡眸看了眼sophia,便側眸看向阿曼,似乎和sophia只是陌生人。

“你開了車?”

彼時阿曼的目光落在sophia的臉上,眉心微蹙,聽到姚夏的話,微怔,“恩。”

手機鈴聲正在此時響起,sophia舉起手機,“uh-huh,sowhereareyou……(所以你在哪)”

身後電梯門緩緩合嚴,sophia轉回身跑到電梯間,迅速按了下鍵。

“bar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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