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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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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臟水的人,萬一被傀儡利用,豈不是得不償失?”

沈薄但笑不語,但眼底的陰鷙未褪,顯然還不太高興。

餘念深吸一口氣,心想:如果讓沈先生抱五分鐘能解決這個問題,她願意給他抱十分鐘!

好吧,她其實也就只是想想,自薦枕席這種事,真讓她做,她還是做不太出來的。

沈薄沈默不語,其餘兩個醉的東倒西歪,室內一下子就鴉雀無聲,莫名的尷尬在裏頭悄然蔓延。

餘念只能沒話找話,她幹咳一聲,說道:“沈先生對這樁案子怎麽看?”

沈薄開了杯裝酒,下移至鼻尖,細嗅一會兒,道:“什麽怎麽看?”

“就是……”她欲言又止,總覺得問出這個問題很掉份兒,至少她是無神論者,這樣問,就好似被傀儡的小伎倆嚇破膽了一樣,“就是關於傀儡,你怎麽看?你覺得真的有鬼嗎?”

沈薄擡眸,看她一眼,嘴角的笑肆意滋生,給出了一個棱模兩可的答案,“這時候,你可以在網上搜索一番有關‘世界上有沒有鬼’的答案。”

“然後呢?”

“先搜了,我再告訴你。”

餘念也為此好奇不已,搜了答案,結果發現這個問題在網上有與沒有的答案分別呈50%,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她還以為現代人都是無神論者,總不會輕易相信這樣荒誕無稽的言論。

沈薄像是洞悉了一切,淡然自若道:“難以置信,是嗎?”

“我不太相信這些東西。”

“但有人能證明它不存在嗎?甚至很多人都說自己遭遇過靈異事件,無法用科學驗證,但也不代表不存在,不是嗎?”

餘念點點頭,“那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可以姑且當傀儡會動,然後去找出即將遇害的兇手;也可以盯緊傀儡,以懷疑的眼光去揣測它會動的真相。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糾結於前因後果,讓自己陷入死胡同裏?”沈薄難得說了這麽多,他抿了一口米酒,最終蹙起眉頭,“味道太重,不合適我的口味。”

他這一番話,幾乎是瞬間點醒了餘念,讓她如醍醐灌頂。

對,她的時間不多。與其糾結傀儡之謎,不如做一些她能做的事情。

傀儡給他們都下了最後通牒,卻並未說出兇手是誰。

這也很可能是怕說出以後,兇手會被保護起來,就像現在這樣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引起惶恐的氣氛就好,至少警方也不能因房客之間幼稚的惡作劇就出警,還沒這樣的規矩。

不過,在全心全意思索對策之前,餘念還是想再去看傀儡一眼,一探究竟。

現在是入夜時分,四下皆暗。

但她忍不到明天,立時往齊殊的房間走去。

還沒等她走出門檻,手腕上一緊,就被沈薄拽住了。

餘念狐惑問:“怎麽了?”

沈薄淡淡地笑:“忘記給你一件禮物。”

“禮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個月的十三號是你的生日,對嗎?”

“哦,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沈薄從口袋裏銜出一枚鐵珠子,擺在她的掌心裏,道:“下月十三號,我有其他會議要開,所以提前給你禮物,請不要介意。這是法國設計師Tor的鐵球吊墜,表皮由八百八十八個四方面組成,可惜的是,我尋了很久也沒找到合適的配鏈,所以只能這樣給你,這個鐵球也最合適放在掌心把玩。”

餘念懵懵懂懂地捏了捏小鐵球,遲疑地說:“這個和那些大爺捏手裏活動筋骨的核桃有什麽不一樣?”

沈薄幹咳一聲:“也沒什麽不一樣之處,不同之處大概只有價格。”

“那個Tor設計師是不是腦子有點……”她欲言又止,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要費盡心思雕刻八百八十八個面。

“他最近迷上了中國文化,下一期的展覽,吊墜的樣式好像還有拔火罐以及麻將席。”

“呃,神秘的東方文化?”

“在他眼裏,應該是神秘且令人敬畏的。我和他是生意上的夥伴,他讓我將這件禮物轉送給第一位寄宿在家中的女性,能保佑對方長命百歲。我覺得餘小姐符合這個條件,所以借花獻佛。”

“長命百歲?”餘念嘴角一抽,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好吧,核桃就核桃,我很喜歡這個禮物,謝謝沈先生。”

“不客氣。”

餘念沒和他多做糾結,原本追求真相燃起的正義之火因這個小插曲也澆熄了一點兒。

她深吸一口氣,帶著保命小核桃,啊不,是小鐵球,一路前往事件的中心——傀儡所在之屋。

餘念望著亮起燭光的房門,門是虛掩的,斜出一弧黃光。

她輕聲喊:“齊小姐,你在嗎?”

無人應聲,裏頭的燭火明明滅滅。

餘念腹誹: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有人用油燈點光。

不過一聯想到齊殊日常的裝束,又覺得合情合理。她就是這樣與眾不同。

鬼使神差的,她推開房門。

屋內正中央果然擺著一方蒲團,上面屈膝跪著一只傀儡,與她面面相覷,那目光邪肆又呆滯,火光在深黑的底色躍動。

餘念察覺頭皮發麻,心裏總覺得齊殊在搗鬼,所以想趁她不備,去查探一下這只傀儡。

她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忽的身後傳來一聲呼喚:“餘小姐?”

餘念嚇了一跳,手裏的鐵球咯噔一聲落地。

她下意識躬身去撿,豈料那球滾動的速度驚人,明明是在完全平緩的地面卻如同置於上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前滑動,一不留神就竄入了墻角,砰的一聲,猛砸上墻面。

齊殊快她一步奔進屋內,將鐵珠撿起還她,微笑道:“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餘念未經同意就進屋查探,結果被逮個正著,尷尬道:“不好意思,你沒在屋子裏,我還擅自進來了。”

齊殊溫柔搖搖頭,“沒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在懷疑我。”

“的確,我並不相信傀儡會動這種無稽之談,即使……親眼所見。”

“那麽,等你找到他會動的原因,也務必告訴我一聲。”齊殊的聲音依舊是輕緩而綿長的,像是午夜驅蚊所用的蚊香,徐徐燃起一線煙,繚繞滿室,不特別,尋常到極致,卻有些嗆鼻,令人在意。

她是在說真心話,還是挑釁呢?令人無比在意。

餘念只低語一句:“我會找到的。”

於是她在齊殊溫和的目光中退了場,頻頻回頭,餘念還能看到齊殊籠罩在燭光裏的身影,衣袖寬大,不合適她,反倒攏了半宿風雨與孤寂。

隔天,餘念剛睡醒就聽得屋外喧鬧。

她揉揉額角,腦仁幹澀的疼,似宿醉過後。

“怎麽了?”餘念呢喃自語,洗漱好了推開門去。

外頭匯聚了大堆的人,陳饒、阿蒙等人都在院內說話。

餘念好奇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她的腳下就踩上了一張白紙,上面寫著“罪己詔”三字。

罪己詔?讓她寫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嗎?

阿蒙疑神疑鬼地問:“你也收到了?”

“喏,這裏。”餘念擺給他看。

“邪靈出世了,必須快點封印起來!”安娜義正言辭地說,手裏水晶擺件晃著有規則的圈,找尋著四面八方的靈力。

阿蒙睜目欲裂,揪住安娜的領口,道:“肯定是你,你想驅趕其他和你競拍傀儡的客戶,所以裝神弄鬼,別以為我不清楚!”

安娜像是被戳中了心思,目光躲閃,好半晌才說:“別血口噴人,你有什麽證據?誰知道是不是你幹的,還演的這樣逼真!又或者……是她,對,就是她!從一開始就扮演著偵探的角色,一次次把我們往恐怖的方向帶,一切都是她的詭計!”

她手指著餘念,一下子轉移了阿蒙的註意力。

阿蒙似要崩潰了,幾步上前,還沒開口,就被沈薄擋住了去路。

沈薄理了理手腕上的袖扣,好整以暇道:“對女人動手,可不是君子所為。”

“娘娘腔!少裝模作樣!”阿蒙原本怯懦的性格崩盤瓦解,暴露出暴戾的本性。

沈薄挑眉,輕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想打架嗎?”

“來啊!打啊!”

他挑釁聲剛響起,就被沈薄一記利落的勾拳,擊倒在地。

阿蒙難以置信捂住臉,不敢與沈薄對視,也只能目瞪口呆看著餘念,眼底流露出不甘與難堪的情緒,抽氣道:“你們居然打人!”

還沒等餘念開口說話,他就踉踉蹌蹌往屋外跑了,人影都看不見半個。

餘念覺得頭痛欲裂,和眾人說了兩句話,就轉到前臺去喝點牛奶,補補乳糖。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她突然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阿蒙死了,被發狂的鹿用角刺入腹部,失血過多而死!

而他的罪己詔上繪了一頭被槍擊斃的鹿,看起來不像是事故,而是謀殺。

也有可能是傀儡為了提醒不聽從命令的眾人,如果不按照它所說的去做,就是這樣的下場!

那麽,也就是說,阿蒙那張攝影作品的背後很有可能就是一個血腥殘忍的殺鹿故事,而安娜則必須承認她的占蔔純屬騙術,但這是她吃飯的家夥,一旦承認了就會身敗名裂,她會輕易妥協嗎?

那麽陳館主又有什麽罪?或者她呢?

她的罪己詔上應該寫些什麽才能“取悅”傀儡?

餘念抱住頭,幾乎要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訂閱和評論都不好……草燈好心累TAT

☆、第二十六集

九月和十月是鹿的發情期,這個時期雄鹿為了爭奪雌鹿,常常會用鹿角決一死戰。

而阿蒙很不幸,正好遇到了發情的雄鹿,於是被暴躁的雄鹿用鹿角刺入腹部而亡。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用槍械或者聲音來刺激鹿群,釀成了這樣的慘劇。

陳饒報了警,很快就有地方公-安派出所接警,派了值班警員出警,但他們到現場勘查以後,發現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由法醫解剖以後也沒發現任何外來藥物,或者怪異的損傷,總之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是一起謀殺案,所以無法調動刑技大隊(形式科學與技術)前來勘查。

這是後話,姑且壓下不提。

警方去取場證的時候,餘念等人也陪同一齊前去。

餘念雖是一名測謊師,但她輔助警方破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案子,基本業裏的都知道她這個刑偵顧問的能力,所以也並沒有介意她在一旁看現場調查工作。

阿蒙的死相很淒慘,他半跪在樹前,應該是被鹿角一下子頂到樹身上,刺破了小腹。他的罪己詔就落在在左手的方向,右手邊也滾了一只油性筆,那副畫就是他手上的這支筆繪制而成的。

而他的左手旁還跌落一個佳能的單反相機,屏幕碎裂了,開關鍵按的是開機,可能生前還在拍攝什麽,也可能是在拍攝發情期的鹿群。

餘念多了個心眼,讓現場拍攝刑事照片的技術工把單反相機裏的內存芯片取出來,沒準裏面有保留死前的映像,但很遺憾,內存卡有裂痕,很可能已經被破壞,讀取不出任何數據。

沈薄說:“能否讓我的朋友修理一下這枚內存卡,他是這一行的專家,沒準可以修好。”

警員點點頭,親自要了那個專家的號碼,將物件轉交給那個人。

如果餘念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阿蒙在拍攝鹿群的期間,被驟然發難的雄鹿撞擊,導致單反相機墜毀,至於死前有沒有描繪過這一副罪己詔,那就有待商榷了。

而且鹿群早已不知所蹤,這裏又是荒涼的深山區,不一定能找到肇事鹿。

餘念無功而返,和徐倩回到阿蒙的房間,想要聯系他的親朋好友。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筆記本上。

筆記本電腦旁邊是一杯水,放在左手邊,而從觸摸鍵的磨損痕跡來看,他慣用的也是左手。

阿蒙是左撇子嗎?

餘念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細細回顧之前看到的場照,猛然想起當時的阿蒙慘死的畫面——油性筆跌落的位置是右手的方向,而紙是左手邊。但他是左撇子,執筆也只會慣用左手,又怎麽會像是尋常人那樣右手執筆?而且單反跌落的位置是左手,那就說明,他死前的確在使用那只佳能單反相機,而罪己詔的紙和筆都是外人放上的。

那麽這個幕後的人究竟是誰?

還是說,這也僅僅只是個巧合。

一向慣用左手的阿蒙突發奇想用右手繪下了一只鹿呢?

餘念打開阿蒙的電腦,沒上電子鎖,很快就聯系到他軟件裏面的攝影隊隊員。

她敲下一行字:“阿蒙先生遭到了鹿的攻擊,不幸身亡,請問你們能上山一趟處理一下他的身後事嗎?”

“怎麽會?”很快就有一個叫“阿悄”的男人回話了,“他怎麽會被鹿攻擊,不過我們前幾天也提醒過他了,說最近是發情期,就算拍紀錄片也不好那麽近拍攝。”

餘念狐惑問:“他之前就和你們說過有關鹿的事情?”

“嗯,自從上次死鹿照片名聲大噪,他就很想再拍一系列有關野生鹿的紀錄片,正好這次上山,被他發現了野生鹿的蹤跡。不過也是他運氣好,鹿這種動物最喜靜敏感,居然能被他碰上。不過發情期的鹿的確比較暴躁,不像是尋常那樣靈動怕人。”

“請問你是他的什麽人呢?”

“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他的助理,名字叫阿悄,我們組成這個團隊有很多年了,關系一直很好。那我們晚上就進山,你們方便來人接一下嗎?”

“好的。”餘念回。

她心不在焉,腦子裏還在回旋阿悄的那句話——“他發現了野生鹿的蹤跡,想要拍紀錄片。”

也就是說,阿蒙要拍鹿的紀錄片的念頭是早就洩露出去的。可能有人會利用他的想法,加害於他嗎?

究竟是一起意外的事故,還是說有人蓄謀已久,專程來害他呢?

阿蒙遇害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半到九點個時間段,她得去問問,這裏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甚至包括沈薄,畢竟他們兩個早上剛剛起了沖突。

餘念最先問的是齊殊,“請問,齊小姐早上的七點半到九點在什麽地方,做什麽?”

齊殊沈吟一聲,說:“我在屋子裏,照顧他。”

“他?”

“傀儡,他可以為我作證,我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齊殊說的面不改色。

“那麽,就讓他出聲為你作證好了。”餘念說。

齊殊點點頭,晃了晃懷中的傀儡,片刻過後,抱有歉意道:“他說話,你好像聽不到。”

餘念的確什麽都沒聽到,只覺得齊殊神神叨叨的。既然什麽都問不出來,她只能轉向其他人。

餘念問陳饒:“七點半到九點之間,陳館主都在哪裏?”

陳饒嘆了一口氣,說:“我在前頭和徐警官說了兩句話。”

“徐警官?徐倩?”

“對。”

餘念又問徐倩:“你之前和陳館主說了什麽?大概幾點?”

徐倩不好意思撓撓頭,“昨晚酒喝多了,遲了十分鐘巡視。路上撞到陳館主,就被逮住了,好像是快八點的時候吧,和他聊了幾句最近巡邏的情況,然後就沒了。”

“也就是說,在八點到九點,有一段時間你並沒有和陳館主在一起,對嗎?”

“對。”徐倩點頭。

餘念聳聳肩,“不好意思,陳館主。你的不在場證明有漏洞,所以不成立。”

那麽,接下來就是安娜小姐了。

餘念又問她:“安娜小姐,七點半到九點的時間段,你在做什麽?”

“人不是我殺的。”她惡狠狠地說。

“我沒問這些,我就問你,那個時間段,你在做什麽?”

安娜皺眉,點了一根女式煙湊到唇邊,“我在和我的牌靈溝通,我說了這個地方很邪,你們不信我。”

“也就是說,你也沒有不在場的證明?”

她翻了個白眼,“隨你怎麽說。”

餘念無奈極了,眼珠子提溜一轉,望向沈薄,問:“沈先生呢?早上都在什麽地方?”

“哦?你也懷疑我?”他的聲音又變得危險起來,原本倚靠在沙發上,慵懶而閑適,現在被迫交談,坐起身來,反倒平添了幾分壓迫感與陰冷之意。

餘念硬著頭皮又問:“我覺得阿蒙先生的死沒有那麽簡單,所以……”

“所以大家都是被懷疑的對象是嗎?”

“對。”

沈薄了然一笑,嗓音微啞地道:“那麽你呢,餘小姐,你在早上這段時間,做了什麽?”

“我在吧臺喝牛奶。”

“有人能證明嗎?”

“我……”餘念啞口無言,的確,就連她都沒有不在場的證明,也沒有人能為她作證。

“我當時在屋內休息,沒有人能為我作證。”沈薄說。

餘念毫不氣餒,依舊一一詢問,結果得出了結論: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擁有不在場的證明。

安娜朝天吐出一口煙,嗤笑:“我說,你們還不相信嗎?這只傀儡真的有鬼,罪己詔要是不按照它說的做,大家一個個都會死去。”

餘念狐惑問:“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不太明白。這只傀儡這麽危險,為什麽你們還想收購他?”

沈薄微笑:“藏品如果沒一點噱頭,又怎麽能坐等升值呢?”

“也就是說,你們都是想買了以後,等日後大掙一筆?”

安娜抿唇,“我說了,我是懲惡揚善,為了鎮壓他的邪性。”

“那麽,可能是你為了鏟除競爭對手,狠下殺手嗎?”徐倩質問。

“這……這怎麽可能?”她語無倫次,但很快就恢覆了鎮定,“你們也沒有證據,憑什麽懷疑我?再說了,為什麽是謀殺?明明就是一起事故,由傀儡的邪惡力量促成的一起事故,關我什麽事?”

“你在說謊,”餘念下了定論,“你在回答與提問之間,反應時差很短,不超過一秒,這通常是事先已經準備好了謊話,怕露餡,所以潛意識裏會加速語速,企圖快點將可能會被戳穿的謊言說出來,這是一種不安的表現,而在你身上,體現得很具體。所以,你究竟在想什麽?還是說,你在瞞著什麽?”

她步步緊逼,安娜閉唇不語。

“還是說,你的某一部分心思被我猜中了,你的確幻想過如何鏟除競爭對手,但苦於沒能尋找到機會,結果現在天賜良機?”

“在這裏打嘴皮子杖有用嗎?”安娜擺擺手,“不和你們說了,我去喝杯咖啡。”

她僵硬地走出門去,走了兩步,臨到巷口突然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落荒而逃。

等到晚上的時候,沈薄托付給熟人修理的內存卡有了進展。

對方不愧是這一行的專家,再壞的內存卡都能修覆到原本的模樣,至少能讀條了。

餘念將內存卡塞入自己的筆記本中,點開拍攝的畫面,裏頭的聲音很嘈雜,還是出了些故障,但隱約能聽到野獸奔走的聲音,還有阿蒙斷斷續續的言語:“這是野生鹿,不湊近了看不清品種,我在這裏蹲點了很多天,它們終於又來了。”

他好像想要拍到清晰的畫面,湊近了幾步,又解釋:“看,那個有鹿角的就是雄鹿……啊!啊!”

他突然尖叫起來,手裏的鏡頭晃動最後被摔到了一旁,畫面中止,支離破碎。

不過他很走運,在被摔碎的一瞬間,單反相機還是撞到了確認鍵,保存下了這一段錄像。

餘念又看了一邊,畫面調至晃花的那一幀,裏頭好像除了風聲與尖叫聲,還有怪異的一聲騷-動,像是開啟發射裝置時傳來的嗖嗖射擊聲,又不似槍響,可能是那種竹制的小型□□之類的。

可能是有人故意驚擾鹿群,又或者將利刃刺入公鹿的身上,從而激怒它,攻擊阿蒙。

她又往下翻了一幀,畫面好像拍到了什麽。

餘念調開視頻,裏面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見得一個藏匿於深林裏的淡藍T恤衫,很眼熟,好像是安娜今天穿過的!

也就是說,她當時在死亡現場是嗎?

難怪安娜說話時目光躲閃,也支支吾吾,刻意隱瞞了這些。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又為什麽只毀壞了內存卡,卻不取走它?

如果她取走了內存卡,就無法將死亡現場偽造成事故現場,她做賊心虛,所以只敢毀了內存卡,卻不敢取走內存卡。

所以,阿蒙的死和她脫不了關系?就算是事故,她居然能狠心看著一個人被鹿角活活頂死。

這個女人,究竟想幹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評論,舔舔~

☆、第二十七集

有的人利用時間,以最高的效率得到最豐厚的回報;有的人不思進取,虛度光陰,走過別人秋季豐收的麥田就好似自己也灌溉過這些春芽。

而餘念顯然就是前者,她絕不浪費一分一厘的時間,直接趕往安娜的住所。

屋裏靜悄悄的,房門緊閉,一絲風都流不出。

餘念敲門:“安娜小姐,你在裏面嗎?”

半晌,無人回應。

她大著膽子推開門,卻發現安娜睜著眼,嘴角溢出一點粘稠的唾液,匍匐在地。她的瞳孔放大,眸光暗沈、無神,反射著臺燈黯淡的光,浮了一層低迷的白膜。

這是中-毒了!

“安娜小姐?!”餘念驚呼一聲,喊徐倩叫救護車上來,送她去急救。

警方的人來了旅店內,從香煙內檢測出甲-醇,也就是木酒精,這種溶液糅合進煙絲內,抽煙時被帶入氣管與肺部,潛伏了近兩三個小時才開始慢慢有反應。

不過安娜命大,還沒死透,立即洗胃,還註射了乙-醇,能不能撐過來就看今晚了。

那麽可能是有人做賊心虛,怕安娜說些什麽,所以企圖謀害她嗎?

總不見得是她殺人後怕被查出所演的一出苦肉計吧?總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特別是她這種還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

然而安娜的煙什麽時候被下了手腳,餘念等人也無法查出,只能反覆翻動她遺留下的物件,企圖從中找到什麽線索。

徐倩戴著塑膠手套收集物證,她將桌上折疊好的一張紙打開,是罪己詔,上頭繪著一個吊墜的圖案,可能是在暗諷安娜的占蔔純屬是騙人。

這張紙也極有可能是在給香煙下藥時,藏入其中的。

所以,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第三者究竟是誰?

這樣出入自如卻不引人懷疑,看來的確旅店裏的人。

但店裏還有誰呢?

餘念抿唇,將所有人的名單一一列下:小白、沈薄、陳饒、齊殊、徐倩、還有一個服務員以及兩名警員。

對了,還有一個最容易被她所忽視的人,就是那個傀儡!

究竟是誰幹的?目的呢?

就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恐慌嗎?

是在安娜發現兇手謀殺阿蒙時下的毒,還是在此之前,他就設好一個個套,等著他們鉆了呢?

這個罪己詔又究竟是在暗示些什麽?

餘念現在也只能期盼安娜搶救過來,及時說出真相。

但是這種殺人未遂的案件,警方不能坐視不管,所以直接授權給了徐倩,又派了兩名資深的刑警,上來做一些審訊工作。

餘念坐在吧臺前出神,她總覺得這樁案子沒那麽簡單,和安娜以及阿蒙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真相總被隔絕在一道門之外。她沒那一把鑰匙,禁止她入內。

盡管她再好奇,如果沒有撬鎖的手段,抓心撓肝都是枉然。

現在剩下的嫌犯都是自己人和外人,別怪她偏袒誰,這種事總會讓她第一時間先去想外人有沒有作案動機——陳饒,抑或是齊殊。

陳館主曾經說過是齊殊提出要在這間旅店裏會客,那可以理解為齊殊熟知這裏的布置,所以有時間也有精力布下天羅地網?

餘念翻看那張罪己詔,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意識驅使——重要的不是兇手,而是真相。

她上網搜齊殊這個人,但一無所獲,全國同名的就幾十萬人。

餘念又在搜索欄裏加入了齊殊以及關鍵字車禍,還有車禍的時間,十年前的六月二十號,這才有了收獲——十幾年前的六月二十號,的確有一名不幸因車禍身亡的男人。

她調開電子狗拍下的視頻去看,視頻裏的男人提著公文包,在人行道旁邊躊躇不前,直到有車急駛而來,他才急忙沖出去。但先前的兩次,都因車主急剎車,而避免了災禍。很顯然,他是想要碰瓷的,而且在人行橫道的前後一百米出現事故,也只怪司機不減速行駛,無法將責任怪到行人身上。

終於,機會來了。

夜深時,男人像是尋到了新大陸,側頭朝路中間望去。緊接著,又再一次迫不及待地朝前猛沖而去,這一次正好被一輛深黑七座車撞上,撞飛了兩米,猩紅的血從男人身下流淌而出,車主從車內踉踉蹌蹌走出來,很明顯是酒後駕駛,這才釀成了慘劇。

餘念皺眉,企圖將視頻關閉,卻又在左下角發現了什麽。

視頻裏面的畫面太過於昏暗,以至於她只瞧清了是個背著方形書包的女孩。

女孩駐足一會兒,應該是被這樣血腥的場景所震撼,隨之像是察覺了什麽,鼓足勇氣,幾步沖上去,趴在了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從舉動上看,很可能是死者的親戚,甚至是女兒。

餘念不免疑惑,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一個男人絕望到要尋死的地步呢?

她隱約察覺其中的不尋常,企圖深入查訪這件事故,卻沒搜到任何結果。

“你是想要齊殊的資料嗎?”突然有人圍了過來,他的兩手分別抵在餘念的肩膀兩側,炙熱的呼吸縈繞在發頂,時不時拂過頭皮,引來一種令人戰栗的悸動。

從嗓音的音色上辨認,這是沈薄。

他想做什麽?靠的這麽近,讓她渾身不適,像是要得蕁麻疹一樣,肌膚裏外瘙癢難耐。

餘念企圖避開,可稍一動彈,後背就被某塊肌理分明的位置燙到了,熾熱如火的體溫連衣料都無法隔絕,穿透力十足,泊泊註入她的四肢百骸。

要死,這個男人像是會某種令人神魂顛倒的妖術,不讓她怎麽連動都不能動彈。

“沈先生?”餘念一開口,聲音顫動,變了調,幾乎要出醜。

“嗯?”

“你有齊殊的資料?”餘念企圖將暧昧的氣氛轉移回去,至少不要因一點肢體觸碰就方寸大亂。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以逐漸平覆的情緒抑制住如雷的心跳。

“你想要?”他說話時,幾乎是咬住她的耳廓,呵出的氣息舔上她單薄的軟骨,激活其中的毛細血管,炸裂出一個個顯眼的出血點,轉變為緋紅。

想……想要?

咳,她當然想要。

餘念的段位實在是低,幾乎要跪地求饒。她難耐地咬住下唇,說:“那個,沈先生能不能先松開我?這樣的姿勢好像不太合適交談?”

“哦?你不喜歡這個姿勢嗎?”他的語態裏沒有半分逗弄之意,甚至也沒有絲毫笑意,像是嚴謹而認真得跟她探討問題。

“我不喜歡。”她險些要瘋了,只能強裝鎮定,義正言辭地拒絕。

“我還挺喜歡的。”看來沈薄並未打算放開她。

餘念靜默了幾秒,不知該如何突破這樣的僵局。於是,她做了一個至今回想起都有些後怕與慌亂的舉動。

她直接轉過身,與沈薄面對面,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她的鼻尖就差一厘米,堪堪擦上他的唇角。

餘念怒目而視,對上沈薄那一雙微微合攏的鳳眸,原本氣焰囂張的架勢也不免有些虛弱,她倒退半步,挺拔的脊背微頹,軟下了氣勢,討好道:“沈先生如果有齊小姐的資料,不妨給我看一眼?”

沈薄不語,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暈染開,如同清晨氤氳在樹梢的霧霭,綿稠又飄忽不定。

“沈先生?”餘念又摸不清他的心理了,這個男人像是謎一樣,帶著偽善的笑,對任何事都溫吞緩進,但並不代表他是個優柔寡斷、缺乏自己判斷的男人。他甚至是陰險狡詐的,雖溫柔,卻獨有自己用人的一套手段,至少讓她也挑不出錯,下意識為他辯護,忠心護主。

不過,他總是這樣靠近她,若即若離,卻並不野蠻無禮,究竟是像做些什麽呢?

餘念並不認為擁有這樣強悍的自制力的男人是因為愛慕,所以對面她時,才行為古怪。

如果真的要比喻的話,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網中的獵物,明明是囊中之物,以為它會乖巧順服,卻總在關鍵時刻穿破羅網,疾步逃生。

餘念腦中的念頭百轉千回,又想到了之前那一次,他說她擁有一腔熱血,是危險的人。那麽,他是為了看她在繁雜的世事中是否會改變初心,變成一個為利所驅的“尋常人”,甚至是想要見證她的成長呢?

這樣一想,沈薄還真是悲觀。他不相信真善美,所以想從她的身上得到答案。

不過,餘念為正義而戰,絕不會退縮半步,恐怕要令沈先生失望了。

餘念大著膽子,問道:“沈先生,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接近我?”

“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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