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仟給遇安打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半天都沒人接，給她發消息也不理，過仟本來神經就粗，也沒多想，以為是遇安有什麽事在忙，或者根本就沒上線，就一直沒找了，然後就一直到第二天。

遇安仍然待在學校的雜物間裏，誰也想不到她會在這裏，也不會知道她怎麽樣了。

陽光透過滿是灰塵的窗子細碎地照在遇安蒼白的臉上，遇安睜開眼睛，頭疼欲裂，只感覺全身冰冷，雙唇幹澀地起了一層白，像是快裂開了一樣。遇安強忍著作嘔的感覺，站起來，室內的光線比昨晚亮了許多，也能看清所有東西了。

昨晚遇安吃掉了蘋果，只剩下蘋果核在地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透過鐵門的縫隙還可以隱約看到外面世界的草地，和橫著的一根木棍。

待在這麽小的房間裏這麽久，遇安抵抗不住胸口的悶，明明吃的很少，過了一整晚竟然沒有饑餓的感覺，遇安摸著肚子，想讓自己的胃好受些。

難道是因為感冒了……

“姚心沁……老子特麽要把你賣窯子裏去！”

這天，那幫和虞休打籃球的人約了一下，卻只有姜與出來了，虞休嫌麻煩就沒出來。可是一到體育館，發現籃球場地被別的一群人占了，說話囔囔聲可大了。他們看見姜與一幫人也沒在乎，繼續打球。

“我去，這人這麽多打什麽啊。”一個人說道。

“就是啊，什麽人啊……”接著就有幾個人附和。

“餵，要不咱去你學校打吧，你們學校不是有室內籃球場麽。”蔣一重拍拍姜與的胸脯，提議道。

“怎麽進，翻墻啊。”姜與白白眼。

“你就慫吧你，翻個墻都不敢，什麽爺們。”

“特麽被發現了罰的又不是你！我還當的班長。”說著，姜與走了出去。突然就有一個人冒出個聲音，道：“新一學校的門衛好像是我一親戚的親戚。”

“什麽？”

……

“誒對，叔叔，我就是他的兒子。”

“哦這樣的啊，那你們進去吧，別搗亂就行了，到中午就必須出來啊。”門衛叔叔帶著一口鄉音笑道，就這樣放姜與一行人進來了。

“有你的啊。”一幫人勾肩搭背的就大大方方進學校了。

遇安受不了發燒的痛苦，只能在地上躺下來，蜷縮在一起讓身子好受些，不然怕是下一秒就會從胃裏吐出些什麽。

姜與一行人在籃球場裏面打籃球，蔣一重停下來走到床邊休息，撇眼間就看到窗外有一間小屋子，他沒多想，可又仔細一看，那屋頂上的塑料板破了個不規則的洞，好像還隱隱約約能看到什麽。突然一個黑影動了一下，蔣一重一驚，還以為撞鬼了，又一想，可能是野貓什麽的。

蔣一重幾乎快把整個頭伸出去了，瞇起了眼睛。

“看什麽呢。”姜與重重拍了一下蔣一重的肩膀。

“嚇死我了你，”蔣一重被嚇得身子猛地一抖，他摸了摸胸口，吐出口氣，打了一下姜與，“這裏有個屋子嗎？我一直都不知道。”姜與看到後，把頭往外伸了伸。

“餵，你不覺得裏面有東西麽？”蔣一重神乎乎看著姜與說道。“你別說這麽邪門兒，能有什麽東西。”姜與不上他的道，無語地搖搖頭，笑著轉身走開。

“你不會是怕了吧。”蔣一重上前，一掌蹭過姜與的頭發。“怕什麽怕，我沒你那麽閑而已。”蔣一重投了一發籃球，說道：“不怕就來唄，我倒要看看裏面有什麽。”

“你們先打，我跟姜與出去一下。”說道，先走了出去，姜與只能跟著出去。

“什麽啊……”

“不管他們了，我們打我們的。”

蔣一重和姜與繞了一大圈到後面的雜物間。一看到門上橫著拖把，蔣一重就吐槽道：“哪個學生這麽猥瑣……”

姜與突然一副覺悟了模樣，攔住正要上前的蔣一重，說道：“我知道了！這間屋子看似其貌不揚，但是裏面一定有一個陣法！被神秘人封印後一直等著像我這種風一般的少年解開封印！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蔣一忠完全沒有聽姜與講話，上前麻利地拿起了拖把，然後，慢慢地把門打開來——

“這……這這……這是——死人——？”蔣一重被嚇得直往後退。姜與把他推開，上前仔細一看，雖然心裏想著的名字完全不敢念出來，直到將她的身子翻過來，才能確認，這就是齊遇安。

“餵！”姜與抱起遇安，喊著她的名字，“餵！齊遇安！齊遇安——”

遇安皺起眉頭，微微睜開眼睛，“你喊什麽喊……”姜與急迫地詢問道：“你沒事吧？你怎麽躺這啊，被人關在這了？你在這多久了啊？”

“這麽多問題先回答哪個好……啊反正我沒死就對了。”遇安頭一撇，差點又倒了。姜與把她的身子好好托住，“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沒睡迷糊了。”又摸了摸遇安的臉和額頭還有脖子，“你怎麽這麽燙啊，發燒了？”“可是我感覺很冷誒……”遇安迷迷糊糊著說。姜與又將她摟緊了些。

“校……校園暴力麽？”蔣一重愕楞地說道。

姜與看了他一眼，吼道：“楞著幹嘛，打救護車啊！”蔣一重急急忙忙地要跑回去籃球場，卻被遇安叫住，“你別打。”蔣一重又回來。

“你有病啊！”姜與看著遇安罵了一句。

遇安離開姜與的手，坐起來，說道：“你才有病，我就是要讓事態更嚴重……等明天有老師發現我了，我就可以指控姚心沁，讓她的罪名——發揚光大……”然後又抵抗不住病痛的折磨，倒下。

姜與抱著遇安，“姚心沁把你關在這的？”

“嗯……”

“你傻逼啊！”

遇安沒力氣和姜與對罵了，只是撇撇眼，然後整個頭仰了過去，“我現在又餓又累又困又冷……”

“你過來幫我一下。”姜與沖蔣一重喊了一聲，蔣一重立馬走過來，幫著托起遇安，把遇安放到姜與的背上，姜與站起來，背著遇安往外走。

姜與對蔣一重說道：“我帶她去醫院，你回去打球吧，別告訴他們，就說我臨時有事先走了。”

“哦……”

遇安趴在姜與的背上，嘴巴卻不安分，“都說了不要管我，這樣我就不能指控姚心沁了，你放我下來！”

“你這個人煩起來真的很煩啊。”姜與壓著喉嚨說道，皺著眉頭往校門口走去。

遇安不講話了，安靜了一會兒，又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姜與一如既往開玩笑道：“我感受到你的氣快斷了，追蹤你的味道特地前來救你。”

遇安笑了起來，還越笑越大聲，“哈哈哈……你果然是個變態！”還用力捶了一下姜與的胸口，然而對姜與來說輕如鴻毛。

“我好久沒聞到外面的空氣了……”遇安又說。

“嗯……”姜與應了一聲。

遇安在晃晃悠悠之中看著姜與的脖頸，柔順的頭發，棱角分明的臉頰輪廓，心也被蕩的晃晃悠悠。

“可能是我太久沒跟人接觸了，竟然覺得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

不知姜與是被太陽曬的，還是太熱，臉頰微微發紅發燙，有著難以捉摸的味道。遇安的手越來越沒有力氣，身子都快脫離了姜與的背，遇安稍稍一用力，又攀上了姜與的肩膀，下巴抵在了姜與的肩胛骨上，雙臂更摟緊了他，就像在雜物間他摟著她一樣緊緊的。

姜與臉紅地更徹底了。

“那天下雨的時候，姚心沁假裝崴腳，你抱她去醫務室的事……我還記得，我不開心……現在想想，她會不會像我這樣摟住你的肩膀，把頭靠在你的懷裏，紅著臉跟你說謝謝……她摟住的的肩膀跟我摟住的一樣寬大……她說我學她的頭發，學她一樣喜歡你，突然就覺得長頭發好麻煩，喜不喜歡一個人也好麻煩……但是……”說到這裏，遇安的聲音有點哽咽。好一會兒，才說：“可以稍微誇獎一下我的頭發嗎，說……很好看，你很喜歡……”

姜與把遇安抱上計程車，遇安的頭一靠到姜與的肩膀上就睡著了，姜與一直看著前方，緊緊扣住了遇安的手……

“很好看——我很喜歡。”

耳畔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不是爸爸的手，不是哥哥的手，不是爸爸的肩膀，也不是哥哥的肩膀，是——喜歡的人的手，和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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