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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被家暴的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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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走出臥室就看到了背脊挺直,端正坐在客廳裏的邱鈺平,對面的沈父比他矮了一個頭。

據原主的記憶,邱鈺平有一米九,非常高,不過身形並不顯得很魁梧,所以給人的壓迫感沒那麽強,他的臉是很方正的那種臉型,就是俗稱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起來就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這樣一個看起來正派,無不良嗜好的男人對新婚妻子拳打腳踢,說出去很多人都不信。最初原主跟身邊的人說時,大家都覺得她是誇大其詞了,兩口子吵架發生了爭執而已,後來事態升級,邱鈺平肆無忌憚地暴打、囚禁原主時,大家總算認清了他的真面目,但這又如何,警察、原主的親生父母都奈何不了他,也就不奇怪原主會被活活打死了。

瞧見沈容出來,邱鈺平馬上站了起來,態度非常良好:“阿容,還生我氣呢?是我不好,昨晚不該跟你吵架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沈母不知內情,真以為小兩口只是簡單的吵架了,為了給女婿面子,輕輕推了一下沈容的胳膊:“這上牙齒還有磕到下牙齒的時候呢,小事過去就過去了,別再跟鈺平生氣了。”

“啊……”沈母不巧碰到了沈容的傷,疼得她臉都白了,吸了一口氣,呻吟出聲。

沈母極了,趕緊抓起沈容的袖子往上擼:“你手臂上怎麽有這麽大一塊淤青啊?”

這事以前也在原主身上發生過,她抱著母親哭訴,指控新婚沒幾天,邱鈺平就經常打她。沈母聽了之後非常生氣,告訴了沈父,沈父叫上了原主的堂哥去找了邱鈺平談話,邱鈺平再三保證,那次是意外,以後再也不可能發生了。

但等原主回去,他就變本加厲地對原主拳打腳踢。所以即便告訴沈母也無用,邱鈺平長得牛高馬大的,還不知從哪兒結識了一些混社會的朋友,沈父年紀大了打不過他,堂兄畢竟只是堂兄,不可能為了堂妹拼命,真撕破臉,邱鈺平絕對做得出來叫人把她強制帶走這樣的事。

在腦海中飛快地分析了一番利弊,沈容揚起唇,含笑說道:“昨晚回去比較晚,在路上摔了一跤就青了,過兩天自己就消了。”

平日裏女婿表現得太好,加上才結婚幾個月,沈母也沒往邱鈺平身上想。嗔了沈容一眼:“你這孩子,走路也不小心點,我去把家裏的紅花油拿出來,待會兒給你揉一揉,這樣淤血散得快一些。”

沈容眨了眨眼說:“謝謝媽,我去洗把臉,鈺平,你再坐會兒,陪我爸說會兒話,我很快就好。”

聞言,邱鈺平的眼睛一瞇,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沈容一眼,她今天不是很委屈地回娘家,要告狀嗎?怎麽她媽都問了,她卻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女人打的什麽主意,她又想玩什麽花招?

邱鈺平心底狐疑,但當著岳父母的面又不好多說,收回了目光,繼續與老丈人談論股市的事。

沈容走進了衛生間,拉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視線,站在洗手池前捧了一把水潑到自己的臉上,鏡子裏映出原主白得不大健康的膚色。沈容捏著臉揉了揉,在腦子裏呼喚系統:真的不能給我力大無窮嗎?

想到原主所經歷的殘酷折磨,沈容就生氣。要是有了力大無窮這個buff,回到家,她直接關起門來,像拎小雞一樣,拎著邱鈺平把他撞得七暈八素,打得半死不活的,以牙還牙,讓他也嘗嘗被人暴揍的滋味。

系統幹癟癟地說:宿主,你還沒獲得這個道具!

沈容:垃圾系統,要你何用,都不知道給宿主開點後門!

系統委屈巴巴地說:宿主,我就是為你好,才不能給你開後門了,你以後就知道了。加油,宿主,我相信你可以把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弄死的!

沈容對著鏡子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它。

沒有力大無窮這種道具,原主細胳膊細腿的,身高勉強才165,體重就一百左右,對上牛高馬大的邱鈺平,勝負不言而喻。

為什麽現實中家暴絕大多數都是男人打女人,大人揍孩子,還不是因為雙方體力懸殊過大。在生理上,女人和孩子先天就弱身強力壯的男人一籌,硬碰硬自然討不了好,只可智取,不能力敵。

定好了大致的方向,沈容拿起毛巾擦幹了臉,拉開門走了出去,找到自己的手提包挎在肩膀上,然後對沈母說:“媽,我跟鈺平先回去了。對了,你上次做的榨菜呢,鈺平早上喝粥的時候喜歡吃,你給我帶點唄!”

沈母見沈容還主動給女婿要吃的,以為小兩口之間沒什麽大事,只是發生了一些口角而已,遂歡喜地說:“好,你坐一下,我找個瓶子給你裝上。”

她找了一個洗幹凈的辣椒醬空瓶子,裝上鹹菜,用塑料袋裝好,遞給了沈容,然後和沈父一起把小兩口送到樓下。

等他們快上車了,沈母還把沈容拉到一邊,細細叮嚀:“別因為一點小事就跟鈺平生氣,他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兩口子要相互體諒,相互包容,這樣日子才能過得好。”

邱鈺平外表看起來一表人才,工作也不錯,在一家知名外企上班,平時表現得又非常尊敬長輩,愛護妻子,也就難怪沈母這麽滿意他。

沈容想起記憶中後來沈母知道真相時的那種絕望和無助,在心底嘆了口氣,不想讓她擔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媽,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了,會跟鈺平好好過日子的!”

沈父老實憨厚,不善言辭,見女婿已經坐進了車裏,怕他等得著急,側頭對沈母說:“行了,孩子已經大了,都成家立業了,自己心裏有數,你就別嘮叨了,鈺平還等著呢。時間不早了,讓小兩口回去吧。”

說罷,又朝沈容點點頭說:“有空多回家坐坐。”

沈容含笑朝他們點點頭,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朝二老揮了揮手。

邱鈺平也說:“爸,媽,你們回去吧,我們先走了。”

打完招呼,他將車子倒了出來,開出了小區。

沈容手摩挲著系在胸前的安全帶,扭頭悄悄瞥了邱鈺平一眼,咬住下唇,愧疚地說:“鈺平,對不起,我昨天不該惹你生氣的,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邱鈺平非常意外,側頭看了沈容一眼。剛結婚那會兒,每次他忍不住發火揍她,她都傷心地哭,還說要告狀,後來他跪在他面前認錯,承諾自己以後再也不動手了,她才原諒了他。

及至後來,這種暴力行為一直沒有停歇下來後,沈容也由一開始的控訴到後來對他似乎產生了很大的恐懼,甚至還有逃離他的傾向,一打她,她就往娘家躲。

這個時候,夫妻倆的關系已經開始惡化,按理來說,她現在應該很怕他、怨他才對。可她今天卻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不但沒怪他,甚至還笑得仿佛回到了他們熱戀那會一樣。

邱鈺平忍不住看了沈容好幾眼,到了下一個路口,前面剛好是紅燈,他騰出一只手,抓住沈容的手背:“我也有錯,不該因為一點小事就沖你發脾氣,還對你動手。老婆,我以後會控制自己,再也不會對你動手!”

沈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句話,他曾經對原主說了無數次,結果呢?最後還不是把原主給活生生地打死了。其實,昨晚的事情非常小,就是邱鈺平回來得比較晚,說沒吃飽,讓原主給他給他做點吃的,原主說家裏沒吃的了,給他煮點面條,然後嘮叨了兩句,讓他以後要回家吃飯早點說。

這麽尋常的幾句話,就惹得邱鈺平暴跳如雷,提起腳狠狠踹了一下原主,踹得她撞到了墻上,當時半邊身子都麻了,好幾分鐘都不能動一下。

所以信他才有鬼了,沈容忍著拂開邱鈺平手的沖動,用力眨了眨眼,擠出一絲水光,用撒嬌的口吻道:“你說的哦,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鈺平,這件事我也有錯,你在外面工作那麽辛苦,那麽晚回來還沒吃飯,我不應該惹你不高興的。以後我也改,咱們是夫妻,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說,我改正。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了,你看,我胳膊、身上都是這種傷,看起來都好醜!”

沈容撩起了兩只袖子,露出手臂上那幾塊醒目的青紫,嬌滴滴的抱怨著,因為這個不能穿漂亮的裙子和半袖的衣服雲雲,從頭到尾她都沒抱怨邱鈺平一句。

這種轉變太大,太突然,引得邱鈺平悄悄看了她好幾次,但她似乎完全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輕聲嘀咕著,也沒留意到他的眼神。

等車子開到地下車庫,沈容拿起手機,興奮地對邱鈺平說:“鈺平,我想報這個班,你給我交錢報名好不好?”

邱鈺平側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女德班的網站,最上面掛著一句非常醒目的黑體字“柔是女人的根,順是女人的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絕不離婚”,下面有具體的地址和課程安排,還有一個神色肅穆的中年婦女的視頻。

他點了一下,進入另一個頁面,跳出一句女德精髓:如果要做女強人,就得切除子宮、乳房,放棄女性特點。他快速瀏覽了一遍,發現這上面主要宣揚的就一個觀念,男為大,女為小,女人要順從男人才可能得到幸福,提倡女人要順從父親、丈夫、兒子。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過激的言論,比如,穿得太暴露等同於讓別人強奸自己,經常挨揍的人不容易得病,天天吃素不得癌癥等等。

邱鈺平很詫異,揚眉瞥了沈容一眼,問道:“你怎麽突然想起學這個?”

沈容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出現瘋狂的神色:“咱們老是吵架、打架,肯定是我做得不好,我要去學習,讓自己進步,也讓你更開心。有個叫楊媛媛的姐姐,她老公出軌在外面找了小三,經常不回家,就是去閔老師的女德班學習一周,回去後才過了一個月,她老公就回心轉意了。閔老師講得真是太有道理了,幫助了許多瀕臨破損的家庭。”

這個案例還真不是沈容胡編亂造的,而是女德班大肆宣揚的一個案例,以此證明女德班有多成功。沈容心底輕嗤,說白了嘛,這就是給女人洗腦。偏偏還有一群婚姻不幸福的女人真把希望寄托在了女德班上,以為自己跪著不拿自己當人,男人就會回頭。就算回頭,這樣的回頭又有什麽意義?哼,她遲早要拔掉女德班的皮。

經過她的觀察,再結合原主的悲慘遭遇。沈容估計,邱鈺平這人有病,而且並得不輕,在外面裝得溫文爾雅,人模狗樣的,回家就把所有的氣都發在老婆身上,稍有不順就對老婆拳打腳踢。打過之後呢,他又不停地向老婆懺悔,請求老婆的原諒,周而覆始,惡性循環。

女德班這一套,竭力打壓女人,讓女人失去自我,無條件順從男人的洗腦模式,簡直是為邱鈺平量身打造的,他肯定喜歡。這樣以後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打罵老婆,而不擔心老婆跑路了。

沈容之所以主動提出要去上女德班,一是為自己突然的改變找個合理的借口,免得引起邱鈺平的懷疑,二嘛是趁著去上女德班的機會,光明正大地擺脫掉邱鈺平一段時間。

等她“脫胎換骨”回來,更恭順,更符合邱鈺平的心意,邱鈺平應該就不會輕易對她動手了,然後她再徐徐圖之,想辦法弄死他。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自保,讓自己不要挨打,其次取得邱鈺平的信任。

邱鈺平動輒就打老婆,打習慣了,還打出了優越感,盯著女德班的宣傳資料看了一陣,他並不懷疑沈容的目的。他有信心,這個女人離不開他,也不能離開他,既然她自己覺悟了,想去學習怎麽更恭順地討好丈夫,這豈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沒有多做猶豫,邱鈺平就同意了:“行,多少錢,待會兒我轉賬給你!”

沈容歡天喜地地笑了:“鈺平,你真好。我找找,精修班5888,為期十天,包食宿。正好,三天後就有一個課程要開,在C市,離咱們家不到一百公裏,我就報這個吧,聽說楊媛媛這個成功學員還要回來給這期學員做心得體會呢,我好想聽聽她成功的經驗。”

她迫不及待地要“進步”,邱鈺平很樂意,敲著方向盤說:“行,大後天我送你過去。”

接下來兩天,沈容非常恭順,對邱鈺平的話從無異議,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甚至連端到他手上的水都是不燙不冷的,簡直把邱鈺平伺候得跟古代的皇帝一樣。

所以極為難得的,這兩天,邱鈺平回家竟然沒發一次火,也沒打過沈容一次,沈容身上的淤青稍微消退了一些。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邱鈺平信守承諾,親自開車把沈容送到了女德班,幫她把行李送到了宿舍。

沈容戀戀不舍地看著邱鈺平,朝他揮了揮手:“過十天我就回來哦,鈺平,等著看脫胎換骨的我吧!”

邱鈺平被沈容這幅柔順的模樣取悅了,心情大好,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遞給了她:“缺什麽自己買。”

旁邊苦大仇深的一個女人瞧了,低低的嗤了一聲:“老公都對你這麽好了,還來上什麽精修班啊!”

來上這個女德班的大多都是婚姻不幸福,企圖挽回另一半的怨婦,或是被洗腦的中年婦女,想讓女兒找個好老公,特意把女孩子送過來。像沈容這種帶著高大帥氣老公過來的,非常罕見。

沈容聽了,翹著嘴說:“就是因為我老公好,我才想變得更好,讓我老公更滿意,就不會被外面的狐貍精給勾走了!”

這句話讓邱鈺平更高興了,他伸手摸了摸沈容的頭:“等結課後,我來接你!”

控制欲還真是強,沈容忍著厭惡,笑嘻嘻地說:“嗯,我等你哦!”

送走了邱鈺平,沈容開始進女德班學習。女德班的課程安排得很滿,有創始人閔老師士給大家上課,還有往期優秀學員回來分享經驗,晚上還有學員之間的自由討論。

沈容在裏面呆了兩天就大致明白要怎麽說話讓導師高興,讓大家滿意了。那就是女人得不停地貶低、反省自己,把自己貶到塵埃裏,將一切的錯誤都攬在自己頭上。比如丈夫打自己,那肯定是自己做得不好,丈夫出軌,那肯定是自己表現得不好,失了丈夫的歡心,丈夫沒有胃口,那鐵定是自己做的飯菜不好吃……

總之,能將女人踩得有多低就多低。

只要搞清楚了這個套路後,想偽裝成一個不斷反思,被女德班洗腦的學員,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沈容分享了自己被打的經歷,然後興高采烈地表示,正是自己做得不夠好,不夠恭順,所以才挨打的。而且挨打也沒關系的,挨打挨多了,不生病,這是丈夫為她好,她以後要開心地承受丈夫的毒打。

因為表現得“太好”,反省得特別徹底,沈容很快就在女德班裏脫穎而出了,深受導師和學員們的喜歡。這樣一來,她的活動空間範圍就擴大了不少,偶爾吃過晚飯還能出去一趟。

這天,早早地完成了“功課”,沈容拿著原主的銀行卡出了門。這張銀行卡有二十萬,其中十萬是邱鈺平給她的彩禮,還有十萬是原主父母給的嫁妝,通通掌握在原主手中。

從邱鈺平家離開時,沈容就悄悄把這張銀行卡帶上了。她想脫離了邱鈺平的監管範圍後,在這裏花點錢找個靠譜的人去調查一下邱鈺平的過去。

雖然原主跟邱鈺平結了婚,但也僅僅知道他是做什麽工作,收入多少,他父母的工作單位、住址這一類的基本信息。對於邱鈺平的過去,她所了解的都不過是邱鈺平願意讓她知道的那一部分。

但沈容深信,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邱鈺平的這種暴力行為絕不是結婚後才有的。他應該很早就有這樣的傾向甚至是行為了,那沒娶老婆這個大沙包回去家之前,他是通過什麽方式發洩?有沒有做過違法犯罪的行為?

如果能查到他的把柄,那要對付他就容易得多了。

沈容來之前,在網上查到,C市堰塘街有一個比較出名的私家偵探。沈容今天就是來找他的。

坐上了出租車,沈容報了堰塘街的地名,司機發動車子開了出去。過了約莫十幾分鐘後,司機不時地往後視鏡裏瞄了兩眼,問沈容:“姑娘,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人了?”

沈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問司機:“大叔,你怎麽這麽說?”

司機又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說道:“後面那輛煙灰色的小汽車好像一直跟著咱們,都過了三條街,還在咱們後面呢!我開出租車,以前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姑娘,你看看那輛車的牌照,是不是認識的?”

沈容往後瞥了一眼,轉過身道:“不認識,大叔,可能是搞錯了,這樣吧,你把我載到附近有賣男裝品牌的大商場,好嗎?”

她確實沒見過後面那輛車,但寧可信其有,謹慎點總沒錯,在繁華的商場,即便對方真是沖著她來的,也會有所顧忌,至少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做什麽。

等車子停在商場外面,沈容就下了車,大步走了進去,一邊走,她一邊留意著反光的玻璃門。果然,她停下沒多久,身後那輛灰色的小汽車也停了下來。

怕對方警覺,沈容沒有回頭,大步走進了商場,根據大廳裏的指示牌上了三樓,這全是賣男裝的地方。

沈容走進了一家知名的男裝品牌店,挑了一件西裝,左看右看,然後又去櫃臺前問售貨員,這西裝能不能提供快遞服務。

現在的服裝業競爭激烈,服務做得非常好,售貨員一口就答應可以,不過要沈容出快遞費。沈容滿口答應了,又說再挑一件配套的襯衣,她走進店裏,慢慢地精挑細選,消磨時間,過了大半個小時都還沒出去。

躲在裏面挑了一會兒,沈容忽然聽到售貨員甜美的聲音:“先生,你好,咱們店主打各種商務男裝,這邊是西裝,這邊是……”

有人進店裏了,沈容也不再磨時間,她拿著一件白色的真絲襯衣到櫃臺前,問銷售員:“這件衣服有190的嗎?”

銷售員接過看了一下型號,然後笑道:“有的,女士,你請稍等!”

沈容含笑點頭,手肘倚在櫃臺上,頭轉了過去,一下子跟剛進門的男人對了個正著。這個男人穿著一件花襯衣,手腕上戴著一塊金色的手表,脖子上掛著一根很粗的金項鏈,頭發剃成了平頭,臉上的肉比較多,下巴上蓄了一小撮胡子,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野性和力量。

沈容僵硬地轉過了頭,視線虛無地盯著櫃臺,心底翻江倒海。這個男人她認識,準確地說是她在原主的記憶中見過。原主第一次逃跑,躲了半個月,回娘家後被邱鈺平領著人硬將她帶走,囚禁了起來。當時助紂為虐,看守原主的就有這個男人,邱鈺平稱呼他大海,其他幾個男人則叫他海哥。

他應該就是那個開著灰色汽車,在背後跟蹤她的家夥。沈容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這個邱鈺平,比她想象的還要難纏。而且他現在根本不相信她,不知是怕她逃跑還是擔心她給他戴綠帽子,所以特意讓大海過來暗中監視她。

發現這個事情後,找偵探這件事只能作罷了。

沈容擡起左手揉了揉額頭,讓自己的表情恢覆正常,然後等銷售員拿出190的襯衣後,她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摸著布料說:“很不錯,麻煩你給我包起來。”

銷售員將衣服疊好包了起來,沈容拿出邱鈺平給她的那張卡,笑著說:“刷卡。”

等刷了卡,簽了字,沈容又拿過把邱鈺平工作單位的地址留了下來,笑著說:“麻煩你們把衣服寄到我老公的單位,這是他的電話。”

銷售員做成了買賣,心裏高興,樂得奉承沈容:“好的,女士,你放心,我們今天就會將你的心意寄出,就在隔壁市,你先生明天應該就會收到快遞。”

沈容笑著說:“好的,盡快,明天是我和我老公認識兩周年紀念日。不能陪在他身邊了,我非常愧疚,只好送他一份驚喜!”

不遠處裝作翻看衣服的大海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等沈容離開了店鋪之後,他立即飛快地在店鋪裏找了一圈,接著問銷售員:“店裏沒有其他客人了?”

銷售員好脾氣地說:“先生,目前店裏就您一位客人。”

那沈容在這裏面呆了半個小時之久是為什麽?莫非是因為女人買東西總喜歡挑三揀四,所以耽擱了不少時間?

沒發現任何異常,大海找了一圈就馬上出去了,他站在商場的三樓的扶手上看見沈容挎著肩包,兩手空空地乘坐自動扶梯下去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直到沈容去了一樓,似乎要出去了,他才趕緊追了上去。

知道背後有小尾巴,沈容自然不會再亂跑,她在商場外招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回女德班去了。為了觀察後面,她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這個出租車司機比較遲鈍,快開到女德班了都沒發現背後跟了一輛灰色的小汽車。

等他停下,沈容下了車,付錢時,灰色的小汽車從她右側擦肩而過,呼嘯而去,好像是不經意之間路過一樣。

沈容故作不知,老老實實地回了女德班。

不過自打那以後,她就再也沒出去過,每天晚上就窩在宿舍裏給邱鈺平發信息,跟他說今天她又學到了什麽。在微信聊天中,沈容簡直就像個狂熱的信徒,把女德班的一切都奉為經典,瘋狂地表達她對導師和前幾期優秀學員的崇拜。也不管邱鈺平回不回,沈容都一股腦地發一大堆信息過去。

如此持續了幾天,熬人的女德班這一期總算是結束了。

課程一結束,回宿舍收拾好東西,沈容出去就看到邱鈺平站在車旁,雙手環胸,在等她。

有幾個相熟的學員見了,極其羨慕地說:“阿容,你老公對你真好,還特意來接你!”

這幾個學員的老公,要麽是出軌,要麽是陷入賭博,無可自拔,總之全是不顧家的垃圾。她們受不了了,所以來女德班尋找解決的辦法,希望自己以後更賢惠,更柔順,丈夫就能回心轉意。

沈容聽了直好笑,她們的老公頂多是在外面找小的或者不拿錢回家,哪能跟邱鈺平相比,邱鈺平可是要老婆的命。相較之下,出軌、不務正業、賭博都算不了什麽了!

“我老公來接我了,以後手機聯系!”沈容朝幾人揮了揮手,興奮地跑到邱鈺平面前,仰起頭頭笑看著他,“怎麽樣,我送給你的兩周年紀念禮物,喜歡嗎?”

“喜歡!”邱鈺平從車子裏拿出一捧鮮艷欲滴的玫瑰,遞給了沈容。

沈容驚喜地望著他,愛不釋手地抱著玫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低頭嗅了嗅:“真香,謝謝你!”

邱鈺平不發瘋的時候,還像那麽回事,難怪原主當初會嫁給他呢!

沈容面對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可完全不說話,又沈悶得很,不符合一對分離十來天的新婚夫妻的人設。

想了想,她打開了話匣子:“鈺平,這次培訓我被評為了優秀學員哦,閔老師說下期培訓邀我去做演講,講述我成功的經驗……”

沈容喋喋不休地講了一路,語氣裏全是對閔老師和諸位導師、優秀學員的欽佩和認可。她一邊說一邊觀察邱鈺平的反應,很明顯,他並不反感這些,所以她說了大半天,他都沒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

呵呵,原來邱鈺平喜歡這種,那他幹脆跟女德班天天教女人要忍、要柔、要順、要吃素的閔女士湊成一對算了。這兩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何必出來禍害別人!

回到家,沈容親自下廚,做了邱鈺平最喜歡吃的菜,飯後,給他泡了一杯綠茶,切了他愛吃的哈密瓜,簡直把邱鈺平伺候得無微不至。

等忙完這一切,沈容拿出一包衛生巾,羞澀地看了邱鈺平一眼,柔聲說:“鈺平,我那個來了,你要不要出去玩玩?”

她把上次邱鈺平塞給她的銀行卡遞給了他。

邱鈺平詫異地望著沈容,這女德班的魔力可真夠大的,才短短十天簡直讓她像變了個人一樣。不過結合她前幾天晚上那幾十上百條狂熱信息,邱鈺平就不覺得奇怪了。

他拿著銀行卡挑起沈容的下巴:“真要我出去找其他女人?”

沈容面露糾結,猶豫了幾秒說道:“閔老師說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在上,地在下,地永遠翻不了天。你出去玩玩沒關系,只要記得回家就行。”

這番話取悅了邱鈺平,他笑著站了起來:“既然你叫我去,那我可就真去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鳥,現在老婆都發話了,更是按捺不住。

沈容站在大門後面,趴在貓眼上,親眼見到他進了電梯,這才松了口氣。她剛才都是鬼扯,為的不過是不想跟邱鈺平同房罷了,跟個打死老婆的男人睡覺,光想沈容就覺得滲得慌,所以寧可他出去花錢嫖。

不過大姨媽這個借口只能拖幾天,否則鐵定會引起邱鈺平的懷疑。所以一定得在這幾天內想到辦法,讓邱鈺平焦頭爛額,最好失去自由,給自己喘息與活動的空間。

沈容在家裏琢磨了一會兒,忽地腦子靈光一閃,一個主意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邱鈺平帶了卡出去,那他今晚的消費肯定要刷卡,自己登錄開戶行官網,輸入邱鈺平卡號和密碼就能看到他今晚的消費數目和地點。這不就知道邱鈺平今晚去哪兒玩了嗎?

想到這裏,沈容馬上拿出手機,進入開戶行官網,登錄,查詢,今晚邱鈺平去了一家叫“金香匯”的會所,消費了1888,時間是七十多分鐘以前,然後在十分鐘前去運城酒店開了房。

沈容退出這個頁面,在搜索欄輸入“運城酒店”四個字,具體的地址就出來了。沈容把地址記錄了下來,然後拿起手機給邱鈺平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老公,我的衛生巾用完了,你要回來了嗎?回來給我帶一包。

信息發出去五分鐘都沒人回應,沈容估計他現在應該正在“忙”,遂披了一件外套,拿了個白色的口罩戴上,下了樓,跑到馬路上。

午夜十二點的馬路上,人很少,沈容轉了一圈才在網吧門口看到一個匆匆跑過來熬夜上網的小夥子,她馬上走了過去,客客氣氣地對小夥子說:“能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用一下嗎?我給你押金!”

說著,她掏出了五百塊錢塞給小夥子。

小夥子這手機才買成一千來塊,都用了大半年了,因而也不擔心沈容拿著手機跑了,便借給了她。

沈容拿著手機走到無人的樹蔭下,飛快地撥通了報警電話:“警官,我要舉報,運城酒店內有人賣淫、嫖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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