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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被家暴的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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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城賓館707號客房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拉上,大片的落地窗玻璃外是星星點點的霓虹燈和各色路燈,匯聚成一片燈火的海洋。

室內,光線幽暗,賓館寬大的床上,一道結實的背影起起伏伏,夾雜著惹人瞎想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暧、昧,像是盛開在暗夜中的罌粟花,引人墮落。

邱鈺平今晚特別興奮,就跟吃了強力春、藥似的,一發完了,沖了個澡,又摟著女人再來了一回。今天他出來嫖,可是得到了老婆的全力支持,這讓他心理上產生了一種異樣的興奮感,延續到了生理上,一發不可收拾。哪怕手機接著響了好幾聲,他也沒空搭理。

床上的一男一女正在酣戰,忽地,外面響起了踹門的聲音:“警察,臨檢!”

床上,下半身還嵌在女人身體裏的邱鈺平背脊一麻,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下了床,撈起衣服就往身上裹,但他才勉強把底褲套進去,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啪地一聲,客房的燈被打開,白色的燈光傾瀉下來,將只著一條底、褲和渾身赤果,抱著被子狼狽把自己裹起來的女人全暴露在了刺眼的光線中。

邱鈺平嚇得手一抖,提在手中的褲子差點滑落到地上。小姐下意識地將頭垂得低低的,幾乎將臉埋進被子裏去了!

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先將邱鈺平拉到廁所,讓兩人穿好衣服,交出證件,然後開始審問:“你們倆什麽關系?”

邱鈺平心理素質比較好,扣上皮帶扣,氣哼哼地一口咬定:“情人,怎麽情人之間開房還不能開放了?警官,這違背了哪條法律?”

警察對他的挑釁無動於衷:“閉嘴,現在沒問你!”

接著警察又問小姐:“你來說你們什麽關系?”

小姐沒邱鈺平那麽強的心理素質,不安地絞著手指,低垂著頭,顫抖著擠出兩個字:“情人!”

警察一眼就看出他們是在撒謊,又問小姐:“那他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少歲了?做什麽工作?祖籍哪兒?”除了工作,這些從身份證上都能看出來。

金錢交易,一拍兩散,歡場中誰還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名和具體情況啊。這可問住了小姐,她咬住下唇不說話。

警察盯著小姐:“回答不上來?那你們是什麽時候,什麽地點通過什麽方式認識的?這總可以說說吧?”

今晚在會所勾搭上的,小姐不敢說,垂著頭不說話。

警察又反過來問邱鈺平:“那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多少歲,籍貫哪兒的,做什麽工作嗎?”

邱鈺平還咬死不肯承認:“不過是在會所看對了眼,一拍即合,我哪知道這麽多!現代都市男女,快餐愛情,看對了眼,開個房而已,警官,這不違法吧?”

警察被他再三挑釁,也來了火氣,從資料庫裏找出一張照片:“你可能不清楚,這位黃小姐不是第一次被抓了!”

邱鈺平愕然,扭頭看那個小姐,她幾乎都快把頭埋進了兩只膝蓋中間,非常心虛,對警察的指控供認不諱。

有了這麽大個破綻,邱鈺平只能認栽,他摸了下鼻子,老老實實地承認了。這是他在會所認識的坐臺小姐,花了八百塊包了這小姐一夜,支付方式是微信。

根據《刑法》、《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等法律法規,賣淫、嫖娼不構成犯罪,是違法行為,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六十六條,賣淫、嫖娼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並五千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因為邱鈺平態度惡劣,公安機關做出了十五日的拘留處罰。按照《公安機關辦理行政案件程序規定》第一百五十條,公安機關做出行政拘留處罰的,應當及時將處罰情況和執行場所通知被處罰人的家屬。如果是黨員,還會將處罰在年底統一通知到相關單位。

不過因為邱鈺平是在外企工作,倒是不用擔心工作會受影響。至於通知家屬,想到昨晚是沈容慫恿他出來嫖的,邱鈺平就氣不打一出來,更是肆無忌憚,把配偶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告訴了警方。

——

沈容報了警之後幹脆利落地刪除了通話記錄,然後走到小夥子面前,將手機還給了他:“謝謝!”

小夥子連忙把五張紅色的人民幣遞給沈容。

沈容不由看了他一眼,這個小夥子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一張臉稚氣未脫,手指縫有點黑,尤其是指甲兩側的縫隙黑乎乎的,似乎還混著一股汽油的味道,再往下,他穿了一件寬大的藍色制服,衣服上也有些油汙。察覺沈容的目光,他看了一眼沒洗幹凈的手,不著痕跡地往背後縮。

沈容猜測,他很可能是修理廠的學徒。小小年紀出來混口飯吃不容易,看了一眼時間,沈容好心勸道:“你明天還要上班吧,這麽晚了,再去打兩個小時的游戲,明天肯定沒精神,回去睡覺吧,等休息的時候再玩。”

小夥子詫異地看了沈容一眼。

到底是陌生人,勸告一句別人能聽就聽,不能聽就算了,沈容也不好多言。她朝小夥子笑了笑,轉身跑進了樓下那家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包姨媽巾。

做戲就要做全套,這是沈容的原則,哪怕沒人盯著,她也要把程序走一遍,這樣萬一以後邱鈺平產生了懷疑,查證,也查不出任何問題。

拿著衛生巾去結賬時,沈容無意中往外面瞥了一眼,見那小夥子還站在清冷的路燈下,看起來像只迷路的小狗。十七八歲的年齡,別的孩子都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裏奮戰高考,而他卻在為生活奔波,晚上迷茫了,睡不著也只能去網吧消磨時間,忘卻煩惱。

沈容心裏一軟,問店員要了一份熱乎乎的關東煮和一只烤雞排,放在塑料袋裏,拿了出去,走到小夥子面前,遞給他:“謝謝你剛才借手機給我用,這是謝禮,吃了早點回去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說完,朝他笑了笑,拿著東西回去了。

回到家,沈容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她發短信給邱鈺平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邱鈺平還沒回她的信息,也不知是太“忙”了,還是沒空回她的信息。

既然連回信息的時間都沒有,那暫時肯定也沒空回來了,那她正好摸摸這個家的底。

臥室是兩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原主在這個家呆得最多的地方,什麽邊邊角角,原主都清楚,沒什麽貓膩。那重點就只有書房了,因為邱鈺平在書房呆的時間比較長,原主很少進去。

未免邱鈺平又突然回來了,沈容先去把大門反鎖上,然後打開了書房的門,走進去細細觀察。她沒敢動邱鈺平書房裏的東西,就一處接一處地細細打量。

邱鈺平的書房不大,七八個平方,進門左手邊擺放著一個立式書架,上面的書五花八門,有中文的還有英文的,不少是專業書籍,每一排沈容隨便抽了兩本翻了翻,沒看出什麽端倪,她將書放回了遠處。

除了書架,屋子裏就還有一張深棕色的書桌,書桌右側有一排抽屜。沈容伸手拉了拉,第一格裏面放置著打火機、煙盒等雜物,第二格裏面擺了一些金屬的小玩意兒,第三格……上了鎖,打不開。

自己家還上鎖,不知道裏面藏了什麽玩意。沈容搖了搖頭,坐到了他的電腦椅前,盯著桌子上的臺式電腦出神。

邱鈺平有玩大型網游的喜好,所以弄了個大屏幕的臺式機放在書房裏。現代社會,電腦和手機藏的秘密不少,沈容盯著電腦看了幾秒,在開不開之間猶豫。

忽地,她的手機在寂靜的屋子裏響了起來,嚇了沈容一跳,她趕緊將手機掏了出來,上面是一個陌生的本地座機號碼。

沈容心底狐疑,按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了耳邊:“餵,你好!”

“你好,沈容女士,我們這裏是淞虹派出所,你的丈夫邱鈺平因為嫖娼被治安拘留十五天……”

聽到電話裏警方刻板的聲音,沈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兩邊拉開,弧度越來越大,她從漆黑的電腦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笑臉。這是一張滿心歡悅的臉!邱鈺平被治安拘留十五天,意味著未來半個月,她安全了,有了這段時間做緩沖,她也可以調查調查邱鈺平的過往,爭取在他被放出來以前,找到他的弱點。

靜靜地等警察說完,沈容客氣地說:“謝謝,那請問我能去探望他嗎?”

“可以,請提前預約。家屬可以給他帶一些生活用品和包裝完整的食物。”警方公事公辦地說。

謝過了打電話來的警察,沈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電腦,但令她失望的是,這臺電腦,邱鈺平設置了密碼。而她並不是一個電腦高手,在沒確定這裏面有邱鈺平的把柄之前,她也不能貿然找人來強制解開密碼!

所以查看邱鈺平電腦這事只能暫且作罷!

沈容起身離開了書房,回到了臥室。今天晚上邱鈺平不回來,她可以放心大膽地睡個安穩覺了。

第二天上午,沈容吃過早飯後,簡單地替邱鈺平收拾了幾年換洗的衣物,再把他的毛巾、牙刷、牙膏都收了起來,準備了滿滿一袋子,然後又去超市買了一些包裝完整的肉食、水果等,拎著去了淞虹派出所。

雙方一見面,沈容擡起手背擦了擦眼睛,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出來了:“鈺平,嗚嗚嗚,他們怎麽把你給抓起來了呢?這是我讓你去的啊,警察,你們要抓就抓我吧,別抓我老公……”

在一旁的民警聽了,臉上的表情那個一言難盡。從警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極品,竟然讓老公去嫖,老公被抓了還想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這是從幾百年前的封建社會跑出來的古董人吧,思想這麽頑固不化。

邱鈺平本來還有點生沈容的氣。若非沈容昨晚讓他去嫖,他也就不會遭這個罪了。

不過看她一上來就認錯,還哭得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再一想,誰也沒法事先預料到昨天晚上運城賓館會有掃黃打非活動,這也不是她的錯,氣便消了幾分。

“行了,別哭了,哭得讓人心煩,把眼淚擦幹,我有事情要跟你說。”邱鈺平不大耐煩地說。因為沈容的一再退讓,他連面子功夫也不屑做了,當著民警的面態度就很惡劣。

沈容馬上從手包裏拿出濕紙巾擦幹了眼淚,還順帶把手背也放在桌子下,使勁兒擦了擦,然後掏出一個本子和一支中性筆,望著對面的邱鈺平:“你說,我都記著!”

這幅認真的模樣,讓邱鈺平無語極了,她當是上課聽講呢,還要做筆記!也不知道這女德班是怎麽給她洗腦的,讓她連習慣都改變了,包裏不再放補妝的小鏡子、粉彩之類的,而換成了筆和本子,幾乎把男人的話奉為聖旨。

時間有限,邱鈺平也懶得抱怨,條理清楚地一一吩咐沈容:“你去公司替我請半個月的假,就說我媽那邊有老人生病了,我連夜趕回去了,要請半個月的假。”

沈容點頭,在本子上寫下“向公司請假”五個大字,然後問邱鈺平:“是向你的直系領導請假嗎?你有他的電話嗎?”

邱鈺平瞥了沈容一眼:“你記得住公司同事的電話?廢什麽話,待會兒你直接去公司找我們經理楊舟,幫我請假。這是第一,第二……”

提到第二,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往上一撇,瞄了站在一旁的民警一眼,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對沈容說:“你給我的一個朋友打個電話,把我被治安拘留的事告訴他,實話實說就行。”

沈容頓時意識到他這個朋友跟他關系不一般,否則,誰會把自己被拘留這種醜事一五一十地主動告訴對方?畢竟擱哪個圈子,因為嫖被抓住,治安拘留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她裝作沒察覺這裏面的反常,點頭:“好的,告訴你朋友。”

邱鈺平擡起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然後說:“我的這個朋友叫劉大海,電話是158xxxxxxxx。”

是他!難怪邱鈺平連領導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卻能記住他的呢!沈容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握住筆的手用力往下一滑,在失態之前,她飛快地將筆扭了回來,一筆勾出一個文字,然後在旁邊加了個利刀旁。把名字和手機號碼記下來後,沈容已經完全恢覆了平靜,擡起頭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鈺平,你這個朋友我怎麽沒聽說過?”

邱鈺平揉了揉額頭,敷衍:“就一個老朋友,說了你也不認識。行了,你趕緊去給我請假,這一上午都快過去了,無故曠工,我這個月的獎金肯定沒了!”

半個月不上班,還想有獎金,做夢吧!

“好,我這就去,你要是缺什麽,申請給我打電話,我給你送過來。”沈容邊說邊把本子和筆收進包裏,然後站了起來,戀戀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先走了哦!”

邱鈺平心情不好,也沒空哄老婆,瞥了她一眼:“行了,半個月後我就出來,你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哦。”沈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委屈地應了一聲,捏著包走出了派出所。

到了外面,沈容仰頭望著天空中燦爛的陽光,感覺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她克制住仰天大笑的沖動,翹了翹嘴角,招手,攔了輛車去邱鈺平的公司。

邱鈺平的領導楊舟正在發火,外企工作節奏快,一個蘿蔔一個坑,邱鈺平毫無征兆地曠工半天卻沒有請假,打電話又打不通,工作也沒交代,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擾。等到中午才聽前臺的妹子說邱鈺平的老婆過來給他請假。

楊舟心裏不爽極了,走過來就問沈容:“邱鈺平呢?請個假,沒時間過來,提前打個電話,發條微信很難嗎?”

沈容心說,還真難,邱鈺平的手機已經被收了起來,要等他拘留結束才能把手機還給他。至於申請打電話請假,不到萬不得已,邱鈺平肯定不會打這個電話,因為拘留所的座機號碼是公開的,楊舟只要一查號碼就會知道他被拘留了。

“對不起,楊經理,鈺平他母親那邊有老人生病了,他昨晚連夜趕回去了,走得匆忙,連手機都忘了充電,還是借了別人的手機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替他請半個月的假。”沈容客客氣氣地說。

“半個月?”楊舟一聽就炸了,一點征兆都沒有,動輒請半個月的假,工作怎麽辦?可沈容不是當事人,他也不好開懟,“下次他再打電話給你,讓他把手機充好電,回頭給我個電話。”

沈容尷尬地笑著應好。不過這個電話,邱鈺平註定是回不了的,也不知道他這樣缺席半個月,回來公司裏還有沒有他的位置。沈容幸災樂禍地想,多少女人休個產假,再回去工作就被人頂了,只能在一邊坐冷板凳,如今也讓邱鈺平嘗嘗這滋味。

離開了邱鈺平的公司,沈容先回了一趟家,收拾收拾,拿了一個喝水的杯子,去超市買了一雙新拖鞋,小瓶的沐浴露、男士潔面乳、剃胡刀等等,零零總總湊了一小袋子。

準備好這些東西後,沈容才拿起電話,撥通了劉大海的號碼。

“誰啊?”瞧見是個陌生號碼,劉大海不耐煩地問道。

從電話裏沈容就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很粗,帶著一種匪氣,一聽就不是個良善之輩,但這樣一個人卻跟邱鈺平來往頗為密切,真是有意思。

她握住話筒,刻意降低了音量,偽裝出幾分怯弱的聲音:“你……你好,請問你是劉大海嗎?”

劉大海開始還以為是沒完沒了的騷擾電話,但一聽沈容這語氣就明白是自己猜錯了,他的語氣稍緩,問道:“我是,你哪位,有什麽事嗎?”

沈容吸了吸氣,怯生生地說:“我,我是邱鈺平的老婆,他出事了,讓我……”

“他出什麽事了?”劉大海厲聲打斷了沈容的話,語氣急迫,這語氣裏的關心程度,比她這個做老婆的更甚。

沈容心底的疑雲越擴越大,頓了一下,弱弱地說:“他昨晚去嫖娼,被警察抓了個正著,要治安拘留十五天。他讓我回來,打電話告訴你這事。”

聽說邱鈺平只是因為嫖娼被拘留十五天,劉大海明顯松懈了下來,丟下一句:“知道了!”

然後不等沈容說話,他就掛斷了電話。

沈容把手機拿到面前,盯著通話記錄看了幾秒,總共通話不到一分鐘,劉大海開始還很關心邱鈺平,可聽說了邱鈺平遇到的事後,他的態度陡然變了。這說明,一開始,他以為的後果要比邱鈺平拘留半個月嚴重得多。

看來這個劉大海是個突破口。邱鈺平作為一個外企白領,跟劉大海這樣一個混社會的湊在一塊兒,感情還這麽好,被拘留了連爹媽都不通知,卻要通知劉大海,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耐人尋味的事。

沈容垂下了眼瞼,抿唇一笑,拿著東西租了一輛車開到拘留所。到了地方,她並沒有下車,而是將車子停在拘留所對面的樹蔭下,那裏停了一排汽車,她的車並不顯然。車子停好後,沈容拿了一頂棒球帽把頭蓋住,熄了火,坐在駕駛座上,盯著派出所的大門。

盯著看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見劉大海的蹤跡,沈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三點多,快四點了,如果再過一會兒,劉大海還不來,那他今天就見不到邱平了,自己也不用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明天早上再來蹲吧。

說曹操,曹操到。沈容剛想到這一茬,一輛白色的汽車突然開到了拘留所外面的臨時停車位上,接著車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色條紋T恤,露出胳膊上虬起的大塊肌肉,長得虎背熊腰的男人下了車。

沈容一眼就認出,這是在C市有過一面之緣的劉大海。他果然來看邱鈺平了。想來邱鈺平讓她通知劉大海,其目的本來就是變相通知劉大海去見他,而劉大海當天下午就來了,這兩人之間的默契可真是足啊。

等劉大海進了拘留所,沈容拿下了棒球帽,推開了副駕駛座的位置,從車的另一側下來,拎著下午準備的那堆東西,匆匆走進了拘留所。

兩人很快就在接待室相遇了。打照面的時候,沈容詫異地看了劉大海一眼,然後飛快地收回了目光,對警察說:“警官,我上午收拾的時候,落了不少東西,能讓我再見見鈺平嗎?”

警察對沈容印象深刻,瞅了她一眼,皺著眉說:“要見被拘留人員,需要提前預約,另外,你今天已經見過了,回去吧!”

沈容不肯走,眼巴巴地看著警察,苦苦哀求:“警官,讓我見見鈺平吧,求求你了,我就見他一面,把東西交給他。我昨晚半夜接到你們的通知,人都懵了,沒反應過來,早上收拾東西的時候也是渾渾噩噩、手忙腳亂的,落了不少。缺這麽多東西,鈺平他今晚都沒法好好睡覺=,警官,你就幫個忙吧!”

警察沒說話,倒是旁邊的劉大海側過了頭,瞥了沈容一記,微微瞇起眼,問道:“你就是邱哥的老婆?”

裝得可真像那麽一回事。

沈容抓緊塑料袋,咬住下唇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對,我是邱鈺平的老婆,你……我見過你,在C市的那家男裝店。你認識我們家鈺平?”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劉大海咧開嘴笑了,像是才知道沈容的身份一樣:“我是邱哥的朋友劉大海,中午還是你打電話告訴我邱哥在這裏的,想起來了嗎?”

她又不像金魚的記憶只有7秒,才發生幾個小時的事就記不起來了。沈容高興地點了點頭:“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你這也是來看我們家鈺平的嗎?”

劉大海點頭:“我提前預約好了,嫂子,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讓我幫你把這些日用品給邱哥帶進去。”

沈容馬上把塑料袋遞給了他:“謝謝你啊,你待會兒見了鈺平,幫我看看鈺平好不好,出來再告訴我,行嗎?我在外面等你的消息。”

劉大海似乎對沈容這麽關心邱鈺平有點意外,但還是點點頭:“好的,嫂子等我的消息。”

他跟著警察進去了,沈容守在外面。

這兩人一打照面,那氣氛跟上午見沈容時完全不同。

兩個男人都非常冷靜,劉大海坐在邱鈺平對面,微微頷首,先提起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邱哥,嫂子對你真好,怕你不習慣,回去又整理了這麽一堆日用品過來。不過她今天已經沒有探視次數了,所以托我給你帶進來。”

邱鈺平瞥了一眼塑料袋,嘴角浮起一抹極淡的笑容:“知道了,那五千多塊沒白花。你來得正好,我有點資料在家裏的電腦裏,你嫂子她不懂我工作上的事,麻煩你待會兒拷貝一下,回頭交給楊經理,免得這半個月我不在,手上的活下面的人沒法接替,亂了套。”

劉大海聽了,應道:“好,我明白了,回頭我就去跟嫂子說。”

邱鈺平兩手交叉拱起,撐在下巴上,對劉大海說:“謝謝你來看我,我被拘留的事,你替我保密,別在公司裏說漏了嘴。”

“這個我知道,就半個月的事,邱哥放心,公司裏那邊我知道怎麽說。”劉大海起身,笑著說。

有警察在一旁看著,兩人簡單地交流了幾句,劉大海就跟邱鈺平道別,出了拘留所。

等他走到拘留所門口時,果然看到了眼巴巴站在外面,朝裏不停張望的沈容。劉大海心想,邱哥這個老婆倒是對他死心塌地啊!

挑了挑眉,劉大海快步走到沈容面前。

他一湊近,沈容就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局促不安地看著他:“劉大海,那個,鈺平他還好吧?”

劉大海詫異地看了沈容一眼:“挺好的,就半個月的事,他讓你不必擔心,他很快就會出來了。”

沈容聞言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那就好,謝謝你,今天的事麻煩你了,改天等鈺平出院了,來家裏吃飯啊,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她朝劉大海點了點頭,轉身往不遠處的公交站點走去。

劉大海見了,忙追了上去,攔在沈容面前:“我送你回去,對了,邱哥說讓我去你家拷貝一點資料,走吧。”

這人跟邱鈺平一樣,自我得很,完全沒把沈容放在眼裏,問都沒問一聲她這個女主人的意見,就兀自做了決定,不愧是跟邱鈺平一路貨色的東西。不過邱鈺平特意叫劉大海過來,去拷貝電腦裏的資料,這說明,電腦裏的資料很重要,或者說對劉大海很有用,難怪邱鈺平要給家裏用的臺式電腦設密碼呢!

怎麽辦,她也想看看電腦裏究竟藏了些什麽東西。

沈容掀起眼皮,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咬住下唇,很是為難的模樣:“可是,鈺平不在,家裏就只有我一個人!”

劉大海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有什麽關系?邱哥跟我說好了,這是邱哥的意思。”他難道不知道邱哥不在家啊?要是邱哥在家,還用得著他去拷貝電腦裏的資料嗎?

沈容還是杵在那兒不動,直到劉大海等得不耐煩了,她才吞吞吐吐地說:“閔老師說過,不能跟非直系親屬以外的男性獨處一室,這不符合規矩!”

“這TM什麽破規矩,誰規定的?”劉大海被氣笑了,這女人什麽意思?她長得是還不錯,但她哪怕就是長得跟天仙一樣,那也是兄弟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他也不可能對她做什麽好吧。

嘲笑完,劉大海催促道:“行了,別管這些破規矩了,趕緊帶我去拷貝資料,拷完我就走,要不了多長時間的。”

沈容還是不動,固執地說:“不行,閔老師說了,單獨跟沒有血緣關系的男子相處,這有違婦德,會讓丈夫生厭。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得到幸福的。”

劉大海被沈容這話給氣樂了,想吐槽這女人還活在大清吧,這麽古板的想法都有,她究竟是吃什麽長大的。

忽地,他腦子一閃,想起了沈容前幾天去C市培訓的事。她嘴裏的閔老師該不會是女德班那個老騙子吧,這世上真有人被洗腦,還洗得這麽徹底?真是聞所未聞,難怪這回見面,她似乎比以前溫順了許多,對邱哥也關心了許多,似乎絲毫不介意以前邱哥打她的事。

怪不得邱哥剛才說那五千多塊花得值呢。這女德班這麽有用,下回他也花個幾千塊去把他家裏那個敗家娘們也送去改造改造,免得一天到晚破事多,凈嘮叨,亂花錢,還逼逼個不停,鬧心。

若是能學得像沈容這麽乖巧、柔順、自律,他以後也能省不少心了。還是邱哥高明,花幾千塊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這一刻,劉大海對邱鈺平佩服得五體投地,也忘了先前的不悅,和氣地對沈容說:“我不是外人,我是邱哥拜把子的兄弟,這能一樣嗎?走吧,趕緊去拷資料,我晚上還有其他事呢,沒時間跟你耗。”

沈容往後退了兩步,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今晚我們家只有我一個人,天要黑了,你更不能去。這樣吧,你明天來,咱們約好時間,你找個朋友,這樣就不算兩個人單獨相處,也能避嫌。”

劉大海氣笑了:“你迂不迂,都說了,我跟邱哥是好哥們,我還能對你怎麽樣不成?”

他長得本就是一臉兇相,再提起食指對著沈容的臉,唾沫飛濺,那模樣,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是他在欺負沈容。從裏面出來的兩個民警瞧見這狀況,當即走了過來,問道:“怎麽回事?”

沈容馬上委屈地告狀:“他非要去我家,我都說了,我丈夫不在,家裏就我一個人。”

這話太容易引人誤會了,兩個民警看劉大海的眼神都不對了。

劉大海馬上澄清:“誤會,警官,這都是誤會。她是我哥們的老婆,我哥們被關在你們拘留所了,讓我去他家電腦上拷貝點資料。”

沈容接著說:“可我沒聽見,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而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鈺平有你這麽一號人物。現在天都要黑了,大家都下班了,拷貝資料也用不上,我都說了,讓你明天來,到時候我請個朋友在家陪我,你又不願意。”

兩個民警聽懂了大概,讚許地說:“這位女士的防範意識很強,這是對的。不然你明天再去她家吧,拷貝資料這種事,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區別。”

劉大海還能說什麽,他悻悻然地看了沈容一眼:“那就明天吧!”

說罷,走到他自己的車旁,一把甩上了車門,狠狠拍了一記方向盤,怒罵道:“我艹你娘的女德班,教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把人都教傻了吧!”

沈容在三丈遠外聽到他的罵聲,悄無聲息地勾起了唇,今天這事充分說明,這世上沒有絕對無用的知識,哪怕像女德班教的糟粕用對了地方,也有奇效。這不,劉大海拿她沒辦法,又沒懷疑上她。

她現在只需回去準備好,坐等劉大海明天上鉤給她解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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