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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如何算計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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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南瑾瑥便被人團團圍住。

南峣暄一怔,但還是收住劍鋒,手腕一動,一劍刺進南峣暄的肩胛骨,劍尖下移,挑斷他的手筋,利落收劍。

看著南瑾瑥和太後被押了起來,許清歡望著天空中紛揚的雪花笑得無比的燦爛。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又一片雪白,覆蓋了所有的骯臟。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也因這一場大雪,洗了幹凈。

許清歡被抱回了椒房殿,南峣暄輕輕地放到床榻上,卻因被褥下的各種果子咯得她生疼,最後他黑著臉將滿床的棗、桂圓等系數掃落在地,鋪了兩層被衾才讓宮裏的女醫替她處理傷口。

也許是南峣暄散發出來的氣壓太嚇人;也許是她的身份和傷勢,有些放不開手腳,用剪子剪開她嫁衣的雙手都抑制不住地顫抖著。

等到她取出箭頭的之後,女醫的臉色一片蒼白,強撐著替她清洗包紮好傷口才緩緩松了一口氣,放心紗布的時候,許清歡能清楚地感覺到女醫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女醫擡手擡手擦拭著額頭的汗滴,看了看仍舊保持清醒的許清歡,面色才有些回轉。抖了抖衣袖,伸出手朝許清歡的手腕探去。

卻被許清歡反手扼住,對上許清歡冰冷的眼神,女醫心下一驚,暗地深呼吸了兩次才解釋到:“娘娘,請容臣仔細檢查一番您的身體。”

“本宮的身體,本宮還不清楚?需你來查看?”及此,不待女醫反應,便揮手:“退下吧。”

“可是娘娘……”

“怎麽,你是覺得祭天儀式未完成,所以本宮還不是皇後,說話作不得數嗎?!”

見許清歡臉沈得厲害,她也不敢不遵命令,可是,若皇後有個好歹,那她……左右為難,她擡頭看了看南峣暄,見南峣暄點頭,立馬拎著醫藥箱,趕緊離開。

南峣暄望著床榻上許清歡神情還來不及收斂的冰冷,擰起眉頭。

兩人,一人躺著,一人站立;一人仰視,一人俯看;就這樣,一句話也沒有講,靜靜地把對方望進心裏。

後來,南瑾瑜跟她說,南瑾瑥與太後兩個人扛下了罪,兵部尚書和皇城守衛軍統領已收到錯誤消息為由推卸了造反的罪責,而葉尚成等人,沒有直接的證據,並不能拿他如何。

最後,南瑾瑜說,今日剛大婚,不宜動族親,所以把南瑾瑥和太後兩人軟禁在梁王府,重兵看守,等之後群臣一起商議再行處決。兵部尚書和皇城守衛軍統領,念在聽信讒言,且一直堅守本職,降職處理。

雖然南瑾瑜那麽說,但是許清歡知道,他這般處理,不過是為了贏得民心的手段罷了。她懂,但既然他不言,那她便不說。只要結果,她滿意就行。

當夜,南瑾瑜來看過她之後,又回了紫宸殿。

雖然現在看似解決了,但終究不太平。北如歌看了看床榻上的許清歡,猶豫再三,還是跟著南瑾瑜走了。

舞清影看著北如歌離去的背影,生氣了哼了哼。

“清影。”許清歡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姐!你看她!你處處為她著想,她心裏卻只裝著那個人!”舞清影氣極,將手中潤濕的錦帕砸回銅盆裏,水花四濺。

“清影,師父說過,如果因為付出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而悲傷,那不是別人的過錯,是自己的問題。誰也沒有要求你對誰好,如果只是為了收獲,那只是一種手段,算不得給予。”

舞清影想了想,似乎明白又不太明白,最終悶悶地盯著她的傷口問:“是不是很疼?”

許清歡搖搖頭,輕輕笑道:“沒事,不如毒發的時候。”

這一夜,椒房殿外的事情,她已經不想知道。

她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夢裏好像有師父,又好像有慕曉芹,然後再看,似乎每個人都模糊了,漸漸離她遠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晌午了。

用過膳食之後,女醫來換了一次藥,把脈的時候,她依舊拒絕了。女醫見許清歡面色並無異樣,也只得訥訥退下。

等她退下之後,許清歡將手搭在手腕處,細細感受了一下脈搏,輕抿著嘴唇,有些凝重。

天黑之後,她與北如歌換回了身份,拿著北如歌給她的令牌去了梁王府。

她一直都在假扮北如歌,卻是第一次假扮竹默,在去的路上,許清歡把玩著手上的面具,似乎有一些興致。

舞清影莫名,問她為何。不都是假扮她嗎?

她笑而不語。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只是因為……北如歌能夠作為北如歌活著,能夠以自己的身份跟南瑾瑜在一起了吧。大概娘親看見,也會替如歌高興的吧。

基本所有的人都認識竹默,又加上她有令牌,所以一路放行,暢通無阻。

她進去之前,啞著嗓子吩咐:“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既是她的話,眾人也都以為是南瑾瑜的意思,所以十分聽從。

梁王府,她不是第一次來了,還有些熟悉。

只是走在熟悉的回廊,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走進南瑾瑥的院子,院裏的雪積得厚厚的一層,都沒有人清掃。院子裏那顆老樹枝椏上的積雪挺重,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許清歡還是有些戴不慣面具的,便取下,站在原地,望著老樹出神了一會兒。

“吱嘎”一聲,喚回了她的思緒,轉過身,目光剛好對上剛拉開房門的南瑾瑥的視線。

“清歡!”南瑾瑥臉色一喜,三兩步走上前,只見許清歡默默地退後,便止住了腳步,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散。語氣也開始有些遲疑:“你……”

只見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問:“梁王殿下,請問您現在知道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感覺了嗎?”

“什麽意思?”南瑾瑥有些疑惑。

“如何?近在咫尺的皇位,化為泡影的感覺,是不是很難受?”她環視了一番周遭的淒冷,嘴角的譏誚毫不掩飾。“是有些悲愴,還是有些絕望,還是說……很崩潰?”

見狀,南瑾瑥沈下臉,仍舊有些不想相信地問:“你給我寫的信,說你迫不得已,說你欺不願,說你……”想了想,南瑾瑥頓住,然後說:“其實,這不過是你布的一個局,只是為了促使我造反,然後掀我下馬?!”

南瑾瑥死死地盯著她,希望她否認,卻見她粲然一笑,朱唇啟:“是。”

那一瞬間,南瑾瑥身形微晃,他強撐著自己不倒下,仍舊不死心地追問:“為什麽?”

“為什麽?!你竟然問我為什麽?你怎麽能,你怎麽敢!”聞言,許清歡的情緒幾乎快崩潰,高聲質問。

“是啊!為什麽?!你怎麽能!你怎麽敢!”南瑾瑥重覆著許清歡的質問,狹長邪魅的眼睛此時布滿血絲,滿眼通紅:“只因你一封信,只因你一句不願,只因不忍看你受苦,我為你冒天下之大不韙,舉兵造反!你怎麽能,怎麽敢,跟南瑾瑜一起算計我!”

“為什麽?!”南瑾瑥挪動著步子到許清歡跟前,通紅著一雙眼,一聲聲質問:“為什麽皇叔可以,他南瑾瑜可以,偏偏我不行?!”

“同為王爺,我哪裏不如皇叔?他守邊疆,我也可以戰沙場!如果你選南瑾瑜,是因為那個位置,好!我奪給你!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就我不行!”

“我不在乎你是如歌還是清歡,只要是你就行!不在乎你懂不懂規矩,只要你快樂就好!不在乎你會什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去做……可是,為何?為何你寧可進宮跟無數女人分享一個男人,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南瑾瑥聲聲質問,食指一下下地戳著許清歡的胸口。

南瑾瑥的質問,聲聲,句句,入耳,誅心。

她知道,他說的都對。是她算計的他,是她寫信跟他哭訴了千般不想萬般不願,她知道,是她促使他起兵造反的。

許清歡也沒想到她第一次算計的人,竟然是她虧欠頗多的南瑾瑥,承受著內心的煎熬,她早已淚流滿面。可是……:“可是如果你沒有……”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只見暗處銀光閃動,殺氣直逼而來。

許清歡下意識地右手扶腰,軟劍便出。但一擡手,肩膀就傳來難忍的疼痛。劍從手中脫落,還好她反應迅速,腳尖將軟劍往上一掂,左手抓過劍柄,擋住突如其來的襲擊。

來人一身華貴的衣袍,紋絡不是瀾滄國常有,在羅雪國她似乎也未曾見過。以黑布蒙面,除了一雙狠厲的眼睛,看不見任何。

饒是她劍法不錯,但左手到底不如右手,又加上她受傷,極為吃力。被黑衣人逼得節節後退。

“你是何人?與我何怨?”

“取你命,無理由!”黑衣人冷漠回答。

聽口音,辨別不出哪裏人,心下思索之際,黑衣人手上的軟劍被震落在地,她堪堪避過黑衣人的劍鋒,卻被一腳踢倒在地。

眼見黑衣人的劍直攻她命門,她也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

她似乎並不想反抗,望著了無星辰的夜空,安靜地接受著死亡。

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娘親的仇已報,索性毒已入侵五臟六腑,死,是早晚的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什麽時候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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