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88 大雪紛飛紅燭盡

關燈
慕曉芹毫無癥狀地吐血,又緊接著一頭栽倒,北如深和許清歡大駭。

北如深立馬將慕曉芹抱回房間,許清歡一路在前面開放,收拾東西;舞清影立馬去南廂請大夫。

“怎樣了?”大夫剛把上慕曉芹的脈,許清歡便著急地問。

“這!”大夫眉頭都擰得打結了,看了看許清歡,再看看慕曉芹,臉色更沈了。

“怎麽樣了,你說啊!”見大夫的臉色凝重得不能再凝重,急得許清歡失去理智,不由得吼到。吼完之後,長吐一口氣之後,“對不起,我……”

“我妹妹她擔心母親身體。究竟如何,您且說吧。”見許清歡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知道她著急得很。

猶豫再三,大夫坦言:“夫人是中毒,此毒厲害得很,與小姐身上的為同一種。小姐的毒由來已久,且似乎有人照料清理過,但夫人自來身子就薄,這毒又來勢洶洶。怕……怕是……”

“什麽?!”聞言,北如深和許清歡同時驚呼。

“在下醫術不夠,大人可請禦醫或許……”

“您說,這毒與清歡身上……”北如深臉色很難看,“一樣?!”

他看著大夫問出這句話,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是。”大夫起身,滿臉慚愧:“在下愚鈍,看不出是何毒。”

聽到大夫說一樣的毒,腦海中立馬湧現出每次毒發的痛苦,那每一份清晰的疼痛,每一份難耐的蝕骨,她不要……她不要她的母親同樣承受!她不要!絕對不要!

被大夫驚住的許清歡呆楞在原地許久,好久才回過神來,慌忙搶過大夫的藥箱,一邊整理著慌亂的情緒,一邊冷靜問大夫:“會放血嗎?”

“放血?”大夫和北如深同時驚住,不明許清歡是何意。

她拉過梨花木凳子,將藥箱擱好,打開的時候因為手抖還有些慌亂。“對,一會兒讓我以內力為引將娘親身上的毒順著血脈引到腕部,屆時你割開手腕,待毒清之後,止血就交給你了。”

“這……”

“一切後果我擔著!”許清歡沈著臉說。火髓毒的厲害,旁人不清楚,她與這毒打了十幾年交道,倒是明白的緊。想著轉頭跟北如深和舞清影說:“哥哥你在這裏打下手,冬青去準備大夫需要的東西;清影,你到門口守著,任何人不得進來。”

清影知道運功時不能被打擾,點頭立馬到門口侯著去了。“小姐放心。”

“小姐,恕在下冒昧,這運功逼毒不是尋常功力可以辦到的,稍有差池,那便不止是夫人,就是小姐你都……”

“我有分寸。”說話間,許清歡已經將慕曉芹扶起來,坐到身後去。

剛一運功,許清歡就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亂了氣息,平息了一下才繼續運功。

娘親,您再堅持一會兒,我一定會救您的!

半個時辰過去。

許清歡的臉色逐漸變白,額前岑岑汗意逐漸凝聚成珠,嘴唇也逐漸失去了顏色。

一個時辰過去。

她覺得眼前有些發花,緊了緊眉頭,微微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兩個時辰過去。

“好了。”大夫擺手讓北如深將盛血的盆子端走,手腳麻利地從藥箱裏取出藥粉,幫慕曉芹止血包紮。

許清歡慢慢地收回內力,以防自己收力太快,造成慕曉芹身體的負擔。

在她收力的同時,大夫替慕曉芹包紮好了傷口,並開好了藥方子。

“清歡!”看到許清歡下軟塌,剛站起來就搖晃著坐了回去,北如深立馬上前扶住她。“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

“冬青……你照顧好娘親,有什麽問題隨時叫我。”許清歡一邊點著頭,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大夫看了看屋內的場景,立馬收拾藥箱:“我去煎藥。”

許清歡和北如深同時感激地朝大夫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此時她大半的力氣都壓在北如深身上,跨出門口,剛下臺階,還沒走兩步,一股腥甜上喉。

“小姐?”見許清歡突然頓住了腳步,舞清影緊張地喚到。

“沒事。”許清歡擺擺手,沖舞清影笑了笑,想讓她安心,卻在下一刻,一口血吐出,在雪地上,那抹鮮艷格外的刺眼。

“小姐!”

“清歡!”

“我沒事。”許清歡撐起一抹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你都吐血了,怎麽會沒事!”舞清影紅著一雙眼失控地吼到。

許清歡還想說什麽,剛一張口,小臉立馬難受地皺到一起,緊緊地攥住北如深的衣袍,仿佛極力地在忍耐什麽,直到不知是她將下唇咬出了血,還是血染了唇色,有氣無力地問:“你知道璇城何處最高,何處有水源?”

“最高?有水源?”北如深疑惑地重覆,雖不明她是何意,但還是回答:“溪山,溪山上有個瀑布。”

“送我過去!”

“可是你現在需要大夫!”

“沒用的,沒用的。”許清歡將北如深的衣袍攥變了形,搖著頭忍耐著,“我求你了,哥哥,我求你了,你送我過去吧!”

“你就聽小姐的吧!”聽見她說話的語氣越來越低,舞清影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北如深執拗不過她,又加上有舞清影的話,只好吩咐人去準備馬車。

“太慢。騎馬。”

她剛走一步,整個人都直直栽了下去,還好北如深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看她也是無法行走,北如深彎腰將她橫抱而起,往府門口跑去。

三人兩匹馬,一路往城外趕去。

今夜的雪,出奇的大。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整個視線內天空只剩下白色。

許清歡艱難地掀開眼皮,紛揚的大雪落在她的睫毛,慢慢融化,像是她的淚滴,從眼角滑落。雪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天空中的潔白,街道上的鮮紅,在她的眼裏一閃而過。

那熱鬧而喜慶的燈籠,亮著燭光,看著好美好溫暖。而此時的許清歡卻感覺生命在流逝,她在想,是不是等那燭火燃盡,她也該逝去……

終於還是熬不過十六歲了,可是……明明就差幾天呀……

守城的士兵見快馬奔馳準備攔住的,明日就是南王率軍親征的日子,這中間可不能出任何岔子。“明日南王出征,上面有令,無故不得出城!”

卻見北如深一臉焦急扔下一個令牌,立馬急急推開城門放行。

明日南王出征,這幾個回蕩在她的耳畔。是呀,明日就初一了,他將披甲上陣,守衛邊疆。這一走,不知何時歸。

這一刻,眼眶一熱,有些滾燙,這一次,她是真的落下了眼淚。

此時,她想再看看阿九,就看一眼也好。她想告訴他,她好喜歡好喜歡他的,很愛很愛他……就算他心裏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也想請他千萬保重,萬要安好。

一路飛馳到溪山腳下,不能再騎馬,只能改徒步。

北如深看了一眼已經有些意識不清的許清歡,他不知道不帶她看大夫,反而來這人煙稀少的溪山對不對,但是上次大夫就已經說過她身上的毒無藥可治。

如果終究無法醫好她,那麽只要是她希望的,他除了竭盡全力滿足,似乎什麽也做不了。

明明冰冷的雪夜該凍得人瑟瑟發抖,但是北如深此時卻大汗淋漓。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刮起了風。風刮在臉上,像是刀劃拉在臉上,生疼。可此時的他卻什麽都顧不上,只想早點到達瀑布旁邊,快一點,更快一點。

因為他感覺到背上的許清歡整個人都繃緊了身子,雖然只是不時地哼哼,但是她攥緊他衣袍的力道,可以感受到她此時的痛苦。

眼看著走了一大半,北如深腳下一軟,連帶著許清歡兩人摔倒在地。

等他擡起頭來時,他堂堂七尺男兒,眼眶都紅透了。他看見許清歡像個嬰兒緊緊地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地攥著胸口的衣襟,被凍得通紅,卻因為太過用力,指節泛著青白。一張小臉緊緊地貼著雪地,恨不得整個腦袋全埋進雪裏。

“清歡……”他手腳並用地爬到許清歡身旁,看著她這般模樣,心疼得哽咽了聲音。

迷糊之際,許清歡眼皮微微掀開一條縫兒,視線早已模糊,只看到一個影像,她喃喃到:“阿九……九兒好疼……”

南王府。

“殿下,邊關艱苦,這些棉衣是我親手縫制的,您千萬帶著。”說話間,阮瑤又取過一件披風,“路途遙遠,天寒地凍的,殿下您千萬保重,這披風您可要時常披著。”

南峣暄接過,遞給林檎,示意裝進包袱,說了句:“辛苦你了。”

阮瑤微微低垂著頭,臉頰微紅,聲音輕柔:“只要是為殿下好的,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南峣暄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言:“去歇息吧,不用侯著了。”

“殿下別趕阮瑤,請讓阮瑤再陪陪殿下吧!”一聽南峣暄讓她去歇息,她立馬滿臉焦急,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擺,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他看了一眼外頭紛飛的大雪,緩緩頷首。然後吩咐:“天冷,林檎,再加個火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