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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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說的那句話。
公主這次來應該就是回宮看望自己的母親。
謝無澄進含英殿時並未讓人通傳，兩人安安靜靜走進含英殿側院。
一直到走進屋子，衛晞才意識到她又要和皇帝共處一室。
她把食盒放在外間的桌子上，心往下沈。
“你懷有身孕，朕昨夜不該攪了你的好夢。”謝無澄主動提起這事，真誠地看著衛晞。
衛晞也真誠地回望：“陛下，其實奴自從懷孕後耳朵就不太好使，聽覺遲鈍不少，根本聽不到陛下的聲音，無妨。”
說完，兩人扭頭各自洗漱，收拾一通後安靜地躺下。
不一會兒，衛晞沈沈睡去，呼吸平穩，嘴角吟著淺淺笑意，像是做了美夢。
她並不知道，半個時辰後謝無澄靜靜起床，站在小榻旁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睡顏看了許久。
這次守夜的還是那個被叫做“小凳子”的圓臉宦者。
他坐在屋外石階上，雙手托臉，悵惘地看著天上的圓月。
總感覺陛下近日變得更奇怪了。
明明沒有頭痛，臉上卻時不時出現詭異的笑容，有時會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些什麽，白日裏會坐在禦書房裏看著窗外出神許久。
連以前從不願意來的後宮都開始頻繁過來，還盯上了那個可憐而不自知的小花奴。
陛下看起來比以前更瘋了。
按照他對陛下的了解，陛下正在醞釀怒火，接下來肯定有人要倒黴……
小凳子只希望陛下的怒火不要牽扯到他身上。
謝無澄睡在含英殿的第三天夜裏，衛晞腦中的任務欄閃動一秒。
任務二：給女主下假孕藥；
任務進度：100%；
衛晞掙紮著醒來，發現任務欄中分支任務二進度達成100%，空間獎勵給她50積分。
她嘗試聯系系統，發現她和系統還是斷連狀態。
最近夜裏，系統總會莫名其妙和衛晞斷開連接，衛晞找了各種方法都無法避免。
好在第二天系統就能和她恢覆連接，不會耽誤事。
罷了，現在好困，明早再給系統說這個好消息。
衛晞閉上眼，又昏昏沈沈睡去。
***
第二天一早，衛晞被系統出聲叫醒。她揉揉眼睛，看向腦中的透明面板。
任務二成功完成，空間緊接著給她送來了第三個任務。
任務欄出現了分支任務三。
任務三：在即將到來的賞花宴公開羞辱女主；
任務時限：三天內；
任務進度：0%；
因為任務要求衛晞要在賞花宴上羞辱女主，這次的任務多了個三天的任務時限。
衛晞打了個哈欠，拽了拽頭發，再看一眼任務要求。
反應過來任務內容的衛晞立刻忍不住罵了句。
“在賞花宴公開羞辱女主？”衛晞震驚反問，“我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了嗎？”
她現在的身份是宮女，跑到後妃都在的賞花宴上公開嘲諷作為婕妤的女主，就算女主再善良溫柔，衛晞恐怕也難逃懲罰。
系統：【其實這個劇情應該是那些婕妤美人們做的事，但是因為女主光環，她們現在無法對女主造成任何傷害，只有作為黑蓮花女配的宿主你能完成這件事了！】
系統的鼓勵雞湯對衛晞現在的處境毫無用處。
衛晞：“反正我不可能公開羞辱女主，而且說不準我連參加賞花宴的資格都沒有呢。前兩個任務我看起來失敗了，但空間不都判定我任務成功了嘛，這個任務三難度太大，我還是先等等看吧。”
等到三天後超過任務時限，空間會判定任務三失敗，然後發布新的分支任務。
她等著完成以後的分支任務就可以。
衛晞的想法不無道理。
畢竟系統不能強制讓宿主執行任務。
一直到任務發布的第二日下午，系統發現衛晞還躺在小榻上喝茶吃糕點就是不起來行動，終於接受宿主要把這次任務躺過去。
它忍不住催促衛晞。
系統：【宿主，躺的如何？】
衛晞毫無自覺，躺著一動不動：“休息得非常好，還想繼續躺著。”
可惜糕點吃的差不多了，躺著也很無聊。
衛晞側頭看了看窗戶，陽光正烈：“現在什麽時間？”
系統：【還早呢，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
還沒到午飯時間啊。
衛晞翻了個身，嘆氣。
在房中獨自待著實在無聊，衛晞滿腦子都想給自己找點樂子。
她假裝自己真的成了有身孕卻得不到皇帝垂憐的後妃，一邊嘆氣一邊低頭看自己的小腹。
衛晞胡思亂想一陣，坐起來，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覺得自己就像個深宮怨婦。
她沈浸在想象中，呆呆看著地面，喃喃自語：“得知我有孕這才幾天就不來見我，明明昨天還說會好好照顧我和孩子，昏君！負心漢！大騙子！一直讓我悶在這裏！太可憐了，我親愛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疼愛，真是太可憐了。”
說著還有了哭腔。
衛晞閉上眼，拿著手帕擦拭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嗚嗚哭著。
“確實可憐。”一道聲音在衛晞頭頂悠悠響起。
衛晞低著頭，睜眼又看到那雙烏皮六合靴。
哭聲止住，她驚得打了個嗝。
“陛下——”衛晞立刻擡頭，僵硬地看著謝無澄。
雖然這幾天皇帝一直回這裏休息，但現在還是中午，他怎麽這時候就回來了？？？
謝無澄表情溫和地看著衛晞，蹲下來看著衛晞的眼睛。
他的右手放在衛晞的膝蓋上，咬牙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可憐，不如朕給你找點樂子打發漫長時光？”
衛晞：啊？
她一動不動不敢說話。
謝無澄好似沒看到衛晞害怕的神情，繼續說：“明日宮中有賞花宴，會熱鬧些，還有你喜歡吃的糕點，明日你隨朕一同去。”
見衛晞沒反應，又補充上一句：“好好去玩，省得讓朕成了負心漢。”
衛晞：“……”
系統頓了一秒，立刻嚎叫：【宿主！你太棒了！原來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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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系統一陣猛誇的衛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
系統期待星星眼：【那宿主打算怎麽在宴會上狠狠羞辱女主？】
衛晞：“……”
她不自在地擡起頭看屋頂：“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賞花宴很快到來，這日子選的不錯，天色正好，陽光柔和，花園裏的花開得正好。
花園的涼亭周圍掛起簾幕，絲綢隨微風拂起，染上淡淡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衛晞跟在梅予晴身後到了地方。
這天一早謝無澄就不知去了哪兒，衛晞跟著梅予晴一起出含英殿。
畢竟還是皇帝和後宮嬪妃都會到場的宴會，女主穿著華裙，特意用了胭脂，紅色反而襯得女主眉眼更加柔和。
衛晞還是像往常一樣穿著一身樸素衣裙，畢竟原身作為花奴定不會有多好看的裙子。
她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自己的裙子。
雖然兩人能夠照常說話，但衛晞還是看出梅予晴臉上的勉強和欲言又止。
她裝作沒發現，照常與女主聊天。
後宮不過十餘位婕妤美人，除卻前兩日惹聖怒被趕出宮的，還有兩位稱病不來，其餘美人們坐在亭子裏聊天。
宮人們站在她們身後隨時等候吩咐。
衛晞看著這個場景，模糊想起她在以前的現代任務中度過的閨蜜聚會。
系統提醒衛晞：【她們都是私下走動，並不喜歡參與公共活動。誰知道在這裏皇帝又會怎麽發瘋。】
可惜大部分人都面色紅潤，無法告病。
梅予晴位分高，坐的位置很接近給皇帝預留的主位。衛晞作為含英殿獨一份的側院“宮女”，坐到梅予晴的右手邊。
有幾人的目光暗暗落到衛晞身上。
賞花宴不單單是賞花，石桌上擺了許多美食還有美酒。
美景、美人、美食、美酒，衛晞樂得自在逍遙，一邊側耳聽美人們聊天，一連吃光兩份小糕點，接著把目光註視到旁邊的果酒上。
現在已經能夠聞到果酒的香甜味兒從壺口飄出來，可惜她伸向果酒的手被女主毫不留情打斷。
“你現在不能沾酒。”梅予晴側頭提醒，目光隱晦。
衛晞一下子驚醒，她現在還是“有孕”之身。
只好一臉可惜地收回手。
幾位大人物都沒上場，現在氣氛還算輕松愉悅，還有人開口閉口打趣梅婕妤，說什麽“姐姐近日獨得陛下寵愛”、“瞧姐姐臉色白嫩透紅。”之類的話，惹得梅予晴笑得愈發不自然。
終於，太後和安榮公主隆重登場。眾美人一齊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太後娘娘萬福金安，長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衛晞不習慣，勉強跟上她們的節奏。
太後和安榮公主落座，坐在梅予晴和衛晞的不遠處。
落座後，太後自然要跟皇帝的嬪妃們說些話，內容無非就是要好好伺候皇上，要給皇家開枝散葉。
衛晞察覺太後慈愛的目光幾次落到梅予晴身上。
她知曉太後肯定已經聽說了皇帝獨寵梅婕妤的傳聞，心中只盼太後可別再說些刺激女主的話。
好在太後也年輕過，曉得這些年輕嬪妃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並不是為了單聽她說些話。
這話題很快過去，眾人又聊起禦花園種植的這些花如此嬌嫩可愛，賞了會兒花兒，還有活潑大膽的嬪妃開口提議玩行酒令熱鬧一番。
說這話的是舒美人。
她眉眼帶笑，性子開朗，又是太後表侄女，太後自然一直都很喜歡她。
提議很快通過，嬪妃們熱熱鬧鬧開始準備，衛晞暗嘆這正是裝傻公開“羞辱”女主的好時機，可惜她文采不佳，腦袋空空，丟臉的恐怕只會是她自己。
可惜宦官的一道聲音打斷了這群姐妹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皇上駕到——”
宦官的聲音響起，亭子裏嬪妃們的嬉鬧聲一下子消失，整個花園頓時靜下來。
這裏只剩下謝無澄的腳步聲。
衛晞看著周圍低著頭緊閉嘴的嬪妃們，在心中和系統吐槽：“皇帝效果堪比□□。”
系統：【哈哈哈哈】
謝無澄走進涼亭，薄唇抿起，臉色不大好看。
不知又是誰惹他生氣。
這些日子雖說每天都能見，但謝無澄出現在衛晞面前時大多穿著不同樣式的緋色常服，衛晞鮮少見他穿龍袍，不由得多看幾眼。
緊接著又是一次嬪妃們整齊劃一的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無澄略一點頭，對著她們連話也不說直接落座。
嬪妃們勉強維持臉上的笑意，再無人出聲。
落座後，謝無澄好似才註意到太後的存在，他低聲與太後說：“母後，兒臣來遲了。”
太後體貼他辛苦：“不打緊，知道你很忙。不過也該抽空好好休息才是，身子最要緊。”
謝無澄的臉色這才好一些，勾起嘴角笑了笑。
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
系統感慨：【謝無澄也就只有在太後在的時候才不瘋了。】
衛晞：“我記得太後不是謝無澄的生母？”
系統：【自然不是，不然謝無澄幼年也不會暗地裏被人欺負受很多苦，不過太後做皇後時就對他多有關照，再加上太後親生兒子是二皇子，並未參與奪嫡一事，謝無澄對太後如同對待生母一般。】
衛晞：“這麽說，宮中還是有能夠治住皇帝的人嘛。”
衛晞看了看皇帝與太後的互動，有些好奇太後如何對待時常發瘋的狗皇帝，可又怕自己眼神太過熱烈引人註目，看過幾眼後便繼續低著頭拼命嚼糕點。
皇帝都來了，這個賞花宴大概很快就會結束吧。
這下她是徹底無法完成任務三了，衛晞不知不覺皺著眉沈思。
謝無澄側頭看了眼衛晞，只見她眉頭緊鎖，臉色泛白，仿佛遇到什麽苦大仇深的事。
他看向衛晞，開口問道：“今日身子可否好了些？還難受嗎？”
語氣之溫柔，仿佛能膩死人。
周圍無論是美人還是宮人都有沒忍住瑟瑟發抖的。
陛下開始不正常，往往意味著有人要被拉出去了。
不過衛晞來到宮中不久，尚未培養起這樣的自覺。
她知道謝無澄的話是在問自己。
可梅予晴坐在衛晞身側，與衛晞在同一方向。看謝無澄的目光投向的方向，長公主還以為皇帝是在問梅予晴。
“梅婕妤近日身子不適？”長公主有些驚訝，立刻關心道，“怎得也不給我說一聲。”
陛下好不容易才能有個上心的人，長公主自然對梅予晴很是關心。
其他美人立刻投去羨慕的目光。
雖然羨慕梅予晴得到陛下寵愛，但她們真不敢跑到陛下面前爭寵。
虎口討吃的，還是算了吧……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梅予晴身上，連太後也看向梅予晴，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梅予晴的臉色白了幾分。
未等梅予晴開口解釋，謝無澄先看向長公主，眼神帶著笑意。
他臉上毫無尷尬之色：“是晞兒身子不適，許是今日天氣炎熱，不大適應。”
晞兒……
他竟當眾如此稱呼她。
坐在梅予晴旁邊的衛晞絕望地閉了閉眼。
話未落音，謝無澄已經起身走到衛晞身旁，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彎腰與衛晞耳語。
“不是給你開了安神藥？是不是又怕苦不肯用，還要朕親自餵你？”
話語間多了調笑的意思。
雖是低語，可在場每個人都清晰聽到謝無澄的這句話。
氣氛頓時變得不對勁。
衛晞呆滯兩秒，隨即溫柔地側頭拿著手帕捂臉，害羞地笑。
手帕掩蓋住她抽搐的嘴角。
衛晞眼角掃到太後和長公主震驚的表情。
不過皇家訓練有素，兩人的表情迅速變回正常狀態，但還是暗暗看著衛晞，應該還在回憶這是哪位嬪妃得了陛下垂憐。
衛晞受不了如此多人同時暗中打量她的目光，只好稱自己身體不適，只能先行離去。
在眾人的註目下，衛晞慌張逃走。
她知道，賞花宴一結束，各宮都要開始打聽她的身份。
回去的路上腳步匆匆，衛晞奇怪謝無澄沒事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謝無澄裝模作樣的寵愛毫無根據，這一看這就是對她的報覆！
可她昨晚和今日可沒惹這位祖宗生氣啊。
衛晞走到半路回憶完自己與皇帝以往的互動，終於頓悟——
“皇帝這波，就是為了當著他這麽多後宮佳麗的面給我拉仇恨值。”
她做人這麽謹慎，怎麽可能惹皇帝生氣。
一定是皇帝有了秘密計劃，需要在後宮立一個靶子。
而她，很不幸，就成了皇帝陛下計劃中最為關鍵的一環。
她雖然是黑蓮花女配，但哪裏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就是謝無澄太過小氣！腦回路太過奇怪！
系統：【宿主……你好可憐。】
衛晞也覺得自己很可憐。
她想不通自己怎麽得罪皇帝了？？
“我不就是想給他喜歡的人送個有毒的花、下點不致命的藥，還順便假裝懷了他的孩子嗎？他至於這麽當眾報覆我媽？”她嘟著小嘴。
系統這才意識到衛晞都做過什麽。
【好嘛……】
系統裝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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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晞坐在小榻上裝模作樣嘆氣：“可惜這次的分支任務要失敗了。”
仿佛完全忘記自己此前躺在小榻上不肯起的模樣。
系統以為衛晞真心難過，連忙安慰：【沒關系，宿主，以後還有機會。再說你只是提前回來，賞花宴還未結束，任務還有機會成功。】
“我人都不在那兒了，怎麽可能完成任務。”衛晞明顯不信，說著又躺回榻上準備睡一覺。
結果她剛閉上眼，就聽到外面有宦者喊“皇上駕到”。
然後腦中任務欄一閃，透明面板上出現一行文字。
「恭喜宿主在規定時限內完成分支任務三」
衛晞：……
好突然的驚喜。
衛晞：“系統，以後我叫你預言家。”
系統“……”
【難不成你是空間的親女兒？】系統反問，【這都能任務成功？？？】
很快，衛晞就得知自己任務成功的原因。
因為這次的任務獎勵不再是少得可憐的幾十積分，而是一塊記憶碎片。
透明面板再次出現主空間對衛晞的提醒。
「宿主已獲得空間隨機獎勵，可使用此記憶碎片，獲得未知者的記憶片段。」
衛晞腦中的透明面板上隨之出現一塊碎片，碎片呈現出琥珀色的光輝。
031系統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連忙誇讚宿主真厲害。
在系統嘖嘖稱奇的背景音下，衛晞在自己的腦海中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捏住碎片。
刺眼的光芒從碎片中迸發出來，將衛晞整個人籠罩。
光芒漸漸暗淡……
一陣燥熱的風撲面而來。
衛晞睜開雙眼，她感到身體無比輕盈，整個人飄在空中，以旁觀者的姿態看地上的人來人往。
她低頭往下看，地上陰涼處進行的正是剛才的賞花宴，只是有個座位是空的。
這應該是她剛才離開之後賞花宴發生的事。
衛晞看向涼亭裏的眾美人，她這才發現她們的臉上都塗脂抹粉，衣裝華麗，笑容嬌俏，美人們的外表比盛夏的花更顯嬌艷動人。
太後嘴巴一張一合，距離太遠，衛晞只能隱約聽清其中幾句話。
“晴兒才貌雙全、蕙質蘭心，溫婉賢淑，她才是最好的人選……”
“你也知道，她性子寵辱不驚……”
“晴兒，你也是的，什麽事都愛藏在心裏，從不跟哀家說。”
看太後眼神看向的方向，衛晞猜測太後正在向皇帝誇讚梅予晴。
可謝無澄並不領情，他輕笑，嘴裏說的話讓衛晞嚇了一跳：“再好又怎樣，那小花奴對朕來說是唯一的存在。”
小花奴？是在說她嗎？
衛晞楞了一秒。
她不會自作多情認為皇帝這句話是在說他有多麽深愛她。
看謝無澄臉上譏諷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借衛晞的名義來諷刺別人而已。
大概就是皇帝當眾說了這話，空間才會判定她任務三成功吧。
但謝無澄不是和太後關系很好嗎？怎麽當眾駁她？衛晞覺得有些奇怪。
再看梅予晴，她正笑著，卻難以遮掩眼底的疲憊和勉強。
她臉色慘白，還輕咳幾聲，拿開手帕後，雪白手帕上沾染幾滴血跡，像是梅花散落在雪地。
女主生了病？！
梅予晴的狀態怎麽一下子變得如此糟糕。
衛晞覺得奇怪，下意識想俯身飄下去看得更清楚一些，她往下飛去，卻遇見一陣大風，風裏卷著泥沙。
她趕緊閉上雙眼。
等狂風止住，衛晞再次睜開雙眼時，賞花宴只剩下皇帝和太後。
似乎過了許久。
兩人臉上都帶了怒氣。
不同於剛才模糊的聲音，這一次，兩人的對話聲清晰地傳進衛晞的耳裏。
皇帝坐著，倨傲神色毫不掩飾：“她性子天真爛漫，朕自然要放在心尖上。”
太後表情痛苦。
“澄兒，不要被她蒙蔽。她向來與她母親一樣，外表看起來天真，但實際心思歹毒。”不知是提到了誰，太後臉上的厭惡之情一閃而過。
謝無澄冷笑：“多謝母後掛念，朕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勸阻無果，太後長嘆一聲。
她的視線落到皇帝腰間掛著的粉色香囊上。
衛晞隨太後一起看過去，只見粉色香囊上歪歪扭扭繡了個橙色的球形物體，衛晞看了半響才認出那是個橙子。
原來夏國已經有橙子吃了，衛晞的思路不自覺跑偏，話說她已經好久沒吃過橙子了，倒真有些懷念那種味道。
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等等！
衛晞突然意識到這個粉色香囊極有可能是哪位嬪妃送的。
難道是女主送的？
不知為何，衛晞下意識否定這個可能。
謝無澄何時有了這東西，又是誰給他的？
衛晞心底好奇，還想再多看幾眼，可惜視線忽得一轉，衛晞看到皇帝拂袖而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
衛晞悠悠轉醒。
她輕喃一聲，揉了揉眼睛。
不知為何，雖然纏繞在衛晞心頭的疑問和憂慮更加覆雜，但是從看完剛才的記憶碎片後，衛晞這幾天的頭暈緩和許多，整個人神清氣爽。
但也僅限於這一刻。
因為她一睜眼看到謝無澄站在小榻旁一臉趣味地盯著她。
“這麽早就困了？”他說。
衛晞立刻感覺自己要犯頭疾。
她急忙坐直。
“陛下，您回來啦，奴正好想找您呢。”衛晞笑得極其狗腿。
謝無澄被衛晞臉上的詭異微笑驚到下意識後退一步，接著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很沒有帝王威嚴，於是又重新站在衛晞身邊，板著臉，腰背挺直：“找朕何事？”
衛晞一臉認真地問：“陛下，您的針線活如何？”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衛晞成功發現謝無澄不犯病的時候會很好說話。
雖然說不上親和的程度，但是會是一個“你說傻話雖然我覺得你很蠢但我懶得理你”的好脾□□帝。
正巧謝無澄此時眼神清明，嘴角微微勾起，一看就沒犯病。
如她所料，謝無澄聽後果然沒生氣，只是頗為奇怪地看著衛晞：“朕對此自然是一竅不通。”
難不成衛晞還需要他幫她來做針線活？？？她在宮中這麽多年當真什麽都不會做？謝無澄覺得稀奇。
謝無澄表情如實，不像說假話。
聽見謝無澄的回答，衛晞陷入思索，得出結論：看來這個粉色香囊不是由謝無澄自己縫制。
若是系統知道衛晞現在腦子裏的想法，它估計會哈哈大笑。
宿主的腦回路還是一如既往奇怪，連想都不用想，謝無澄作為皇帝怎可能自己給自己縫香囊。
不是謝無澄自己做的，那會是誰送給他的？
看看那個香囊的磨損程度和修補痕跡，謝無澄應當戴了許久，而且很是珍惜。
難道是白月光送的？原書中沒寫皇帝的白月光呀。
畢竟這件事會影響謝無澄以後“盛寵”女主的任務能否繼續順利進行下去，衛晞決定開門見山。
“陛下的香囊好生別致，奴見了真羨慕，好想擁有哦。”她說。
謝無澄更為奇怪地看著衛晞。
過了幾秒，他終於忍不住再次後退一步。
“什麽香囊？朕從不用那些東西，朕想不通那些麻煩東西有什麽好的。”他嫌棄道。
如果衛晞仔細看，能分辨出謝無澄嚴肅的表情中閃過一絲慌張。
但她並沒有發現。
因為她的視線落到謝無澄身上後，她突然察覺謝無澄腰帶右側沒有掛那個香囊。
“那個粉色香囊呢？”衛晞下意識睜大眼睛看謝無澄衣服另一側。
那裏自然也沒有。
謝無澄終於不悅，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
香囊的事自然揭過不提，衛晞只當謝無澄喜歡獨自欣賞那個香囊，不肯讓她知道。
聽到宮女說，陛下又在賞花宴上讓宦官拖走一個美人，把這人扔進了獸園中。
衛晞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場景。
她現在更擔憂的是女主的身體狀況。
有了香囊這一前車之鑒，衛晞不會直接跑去問梅予晴生了什麽病。
她決定走迂回路線。
謝無澄再次回到含英殿側院時，見到的就是衛晞捂著肚子倒在床上的場景。
衛晞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皺眉在床上亂滾：“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
系統不禁感慨衛晞裝肚子疼地演技愈發精進。
衛晞在床上打滾，把被褥弄得很亂。
反正任務二已經完成，謝無澄沒必要再留在這裏睡覺，她想趁機把謝無澄趕走。
按照衛晞的設想，謝無澄此時應該一臉淡然地問她需不需要叫醫官。
然後衛晞會點頭說“需要！需要！”
於是皇帝安排宦者去找醫官過來給衛晞看病。
醫官來了之後，衛晞再“碰巧”去含英殿正院邀請梅予晴一起把脈就可以。
讓皇帝叫來的醫官來給梅予晴把脈有個好處，就是這個醫官絕不會像醫官明月那樣和梅予晴關系那麽近，大概率不會被梅予晴收買，隱瞞她的真實身體狀況。
衛晞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
她原本的設想很美好，美好到她躺在床上打滾時已經忍不住泛起笑容。
哪知謝無澄走近床邊，緊張地看著衛晞：“怎麽捂著小腹，是不是孩子踢你了？”
衛晞的打滾立刻僵住：“……”啊？
24
雖是低語，但謝無澄的聲音清晰地在屋子裏響起。
在屋子裏侯著的宦官“小凳子”如遭雷劈，當場楞住。
真不愧是皇嗣，他震驚地想，這才幾天啊就能踢肚子了，未來可期。
還未等謝無澄吩咐，小凳子立刻飛奔出去叫醫官。
床上，衛晞呆滯兩秒，隨即溫柔地側頭，看著謝無澄：“孩子月份還小呢，怎會踢我，陛下說笑了。”她拿著手帕捂臉，“奴大概只是吃撐了而已。”
她拼命壓制自己心中的吐槽：狗皇帝故意裝瘋病了，要跟她拼演技嗎？她可不會輸。
衛晞立刻深情脈脈看著謝無澄。
“可朕擔心你。”謝無澄捧起衛晞的雙手，專註在衛晞身上，眼神擔憂。
終於，在謝無澄的註視下，衛晞臉上忍不住浮現抽搐的微笑。
醫官很快來到，仍是萬德。
萬德進屋，熟練地給衛晞把脈，凝神片刻，終於道：“胎兒很健康，陛下不必擔憂。”
雖然奇怪這位娘娘眼神一直呆滯，但這不是他能過問的事，萬德只當沒看見。
謝無澄表示很滿意。
萬德正要告退，衛晞突然開口：“那個，我感覺這裏不大對勁？”
“什麽？”萬德大驚失色，急忙問衛晞，“感覺哪裏不對勁？是有小腹脹痛感？難道是墜痛？還是頭暈頭痛想嘔吐？”
“都不是。”衛晞不好意思道，“我身子沒有大礙，只是我感覺這地方這麽陰暗，或許望不清我的臉色，不如我們還是去亮堂的地方吧。”
說完，她就捂著肚子走出屋門，直奔含英殿正院。
步子快得如同後面有猛獸追趕。
謝無澄險些沒反應過來，急忙跟上去。
含英殿的宮人見陛下前來，心生一喜，但再看看前面那捧著肚子一臉淡然的人，分明是曾經的小花奴未晞，心生嘀咕。
怎麽未晞和陛下一起來這兒了？難道有大事要發生？
有謝無澄在，他們不會阻攔衛晞，衛晞徑直進了殿內。
梅予晴正坐在桌邊下棋，與自己對弈。
聽見響動，她緩緩擡起頭。
“娘娘，好巧。”衛晞招手道。
侯在梅予晴身旁的月霜震驚地瞪大眼睛。
好巧？？？
想不到未晞的臉皮愈發厚了，難道不是她自己主動來見婕妤的嗎，怎麽還說的仿佛兩人頗有緣分一般。
婕妤這兩日因她的緣故傷心，連飯都吃不好，她怎還好意思不請自來。
“晞兒怎麽突然來了，快請坐。”失神一瞬後，梅予晴淡淡笑起來，起身迎接衛晞。
不愧是女主。
就算以為被未晞背叛，她也絕不會對未晞說重話。
“娘娘，我來不是為了別的，”衛晞很綠茶地說，“陛下擔憂我身子，讓萬醫官來為我診治，索性身子沒有大礙。我想娘娘平日裏也少請平安脈，萬醫官醫術那麽好，所以來請萬醫官給娘娘請個平安脈而已。”
未晞是什麽意思！
月霜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裏愈發動怒，難道未晞以為別人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
不就是炫耀陛下寵愛她，還諷刺婕妤嘛。
我們娘娘也是有人疼的！
哪像她，住在含英殿側院無名無分，還不知以後的日子如何呢。
月霜立刻走上前要開口給婕妤出口氣。
但梅予晴的聲音已經響起。
“多謝晞兒關心。”她柔聲說。
梅婕妤沒有拒絕衛晞的提議。
她自然能聽出未晞話中帶刺，但梅婕妤心軟地想，許是晞兒因為幾天前她曾想讓明月給晞兒落胎，這才生氣。
請平安脈，總歸是好事。
梅婕妤沒有介意。
謝無澄在此時背著手走進來。
殿中的人連忙行禮。
見皇帝過來，梅予晴神情局促不安。
衛晞沒有察覺到女主的神情。
萬德上前給梅予晴把脈。
他的表情比剛才凝重許多，看得衛晞心驚。
半響後，萬德終於開口：“娘娘身子很康健，但近日要放松心情，可以多去花園裏走走散心。”
心生郁結，梅予晴知道自己的情況。
她點頭。
沒有生病，但會咳出血……
只是因為女主心情不好？
衛晞看向梅予晴，發現她的表情確實不對勁，神情憂郁。
就在她看向梅予晴的瞬間，腦中任務欄再次閃動，顯示出新的任務。
分支任務四：逗女主開心；
任務時限：四天；
任務獎勵：未知；
逗女主開心？
衛晞不由得皺眉。
她和系統的連接已經恢覆正常。
衛晞敲敲系統：“逗女主開心，這麽簡單善良的任務，你覺得是黑蓮花女配該做的事？？？”
系統幫衛晞回憶原書：【女主現在的憂郁狀態不符合原書。因為宿主成功完成了之前的任務，皇帝寵妃梅婕妤的名字已經傳到了宮外。宿主，你一定懂得傳言的力量，民間傳出了許多皇帝盛寵梅婕妤的故事。顧行淵雖不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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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次來應該就是回宮看望自己的母親。
謝無澄進含英殿時並未讓人通傳，兩人安安靜靜走進含英殿側院。
一直到走進屋子，衛晞才意識到她又要和皇帝共處一室。
她把食盒放在外間的桌子上，心往下沈。
“你懷有身孕，朕昨夜不該攪了你的好夢。”謝無澄主動提起這事，真誠地看著衛晞。
衛晞也真誠地回望：“陛下，其實奴自從懷孕後耳朵就不太好使，聽覺遲鈍不少，根本聽不到陛下的聲音，無妨。”
說完，兩人扭頭各自洗漱，收拾一通後安靜地躺下。
不一會兒，衛晞沈沈睡去，呼吸平穩，嘴角吟著淺淺笑意，像是做了美夢。
她並不知道，半個時辰後謝無澄靜靜起床，站在小榻旁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睡顏看了許久。
這次守夜的還是那個被叫做“小凳子”的圓臉宦者。
他坐在屋外石階上，雙手托臉，悵惘地看著天上的圓月。
總感覺陛下近日變得更奇怪了。
明明沒有頭痛，臉上卻時不時出現詭異的笑容，有時會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些什麽，白日裏會坐在禦書房裏看著窗外出神許久。
連以前從不願意來的後宮都開始頻繁過來，還盯上了那個可憐而不自知的小花奴。
陛下看起來比以前更瘋了。
按照他對陛下的了解，陛下正在醞釀怒火，接下來肯定有人要倒黴……
小凳子只希望陛下的怒火不要牽扯到他身上。
謝無澄睡在含英殿的第三天夜裏，衛晞腦中的任務欄閃動一秒。
任務二：給女主下假孕藥；
任務進度：100%；
衛晞掙紮著醒來，發現任務欄中分支任務二進度達成100%，空間獎勵給她50積分。
她嘗試聯系系統，發現她和系統還是斷連狀態。
最近夜裏，系統總會莫名其妙和衛晞斷開連接，衛晞找了各種方法都無法避免。
好在第二天系統就能和她恢覆連接，不會耽誤事。
罷了，現在好困，明早再給系統說這個好消息。
衛晞閉上眼，又昏昏沈沈睡去。
***
第二天一早，衛晞被系統出聲叫醒。她揉揉眼睛，看向腦中的透明面板。
任務二成功完成，空間緊接著給她送來了第三個任務。
任務欄出現了分支任務三。
任務三：在即將到來的賞花宴公開羞辱女主；
任務時限：三天內；
任務進度：0%；
因為任務要求衛晞要在賞花宴上羞辱女主，這次的任務多了個三天的任務時限。
衛晞打了個哈欠，拽了拽頭發，再看一眼任務要求。
反應過來任務內容的衛晞立刻忍不住罵了句。
“在賞花宴公開羞辱女主？”衛晞震驚反問，“我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了嗎？”
她現在的身份是宮女，跑到後妃都在的賞花宴上公開嘲諷作為婕妤的女主，就算女主再善良溫柔，衛晞恐怕也難逃懲罰。
系統：【其實這個劇情應該是那些婕妤美人們做的事，但是因為女主光環，她們現在無法對女主造成任何傷害，只有作為黑蓮花女配的宿主你能完成這件事了！】
系統的鼓勵雞湯對衛晞現在的處境毫無用處。
衛晞：“反正我不可能公開羞辱女主，而且說不準我連參加賞花宴的資格都沒有呢。前兩個任務我看起來失敗了，但空間不都判定我任務成功了嘛，這個任務三難度太大，我還是先等等看吧。”
等到三天後超過任務時限，空間會判定任務三失敗，然後發布新的分支任務。
她等著完成以後的分支任務就可以。
衛晞的想法不無道理。
畢竟系統不能強制讓宿主執行任務。
一直到任務發布的第二日下午，系統發現衛晞還躺在小榻上喝茶吃糕點就是不起來行動，終於接受宿主要把這次任務躺過去。
它忍不住催促衛晞。
系統：【宿主，躺的如何？】
衛晞毫無自覺，躺著一動不動：“休息得非常好，還想繼續躺著。”
可惜糕點吃的差不多了，躺著也很無聊。
衛晞側頭看了看窗戶，陽光正烈：“現在什麽時間？”
系統：【還早呢，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
還沒到午飯時間啊。
衛晞翻了個身，嘆氣。
在房中獨自待著實在無聊，衛晞滿腦子都想給自己找點樂子。
她假裝自己真的成了有身孕卻得不到皇帝垂憐的後妃，一邊嘆氣一邊低頭看自己的小腹。
衛晞胡思亂想一陣，坐起來，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覺得自己就像個深宮怨婦。
她沈浸在想象中，呆呆看著地面，喃喃自語：“得知我有孕這才幾天就不來見我，明明昨天還說會好好照顧我和孩子，昏君！負心漢！大騙子！一直讓我悶在這裏！太可憐了，我親愛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疼愛，真是太可憐了。”
說著還有了哭腔。
衛晞閉上眼，拿著手帕擦拭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嗚嗚哭著。
“確實可憐。”一道聲音在衛晞頭頂悠悠響起。
衛晞低著頭，睜眼又看到那雙烏皮六合靴。
哭聲止住，她驚得打了個嗝。
“陛下——”衛晞立刻擡頭，僵硬地看著謝無澄。
雖然這幾天皇帝一直回這裏休息，但現在還是中午，他怎麽這時候就回來了？？？
謝無澄表情溫和地看著衛晞，蹲下來看著衛晞的眼睛。
他的右手放在衛晞的膝蓋上，咬牙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可憐，不如朕給你找點樂子打發漫長時光？”
衛晞：啊？
她一動不動不敢說話。
謝無澄好似沒看到衛晞害怕的神情，繼續說：“明日宮中有賞花宴，會熱鬧些，還有你喜歡吃的糕點，明日你隨朕一同去。”
見衛晞沒反應，又補充上一句：“好好去玩，省得讓朕成了負心漢。”
衛晞：“……”
系統頓了一秒，立刻嚎叫：【宿主！你太棒了！原來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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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系統一陣猛誇的衛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
系統期待星星眼：【那宿主打算怎麽在宴會上狠狠羞辱女主？】
衛晞：“……”
她不自在地擡起頭看屋頂：“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賞花宴很快到來，這日子選的不錯，天色正好，陽光柔和，花園裏的花開得正好。
花園的涼亭周圍掛起簾幕，絲綢隨微風拂起，染上淡淡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衛晞跟在梅予晴身後到了地方。
這天一早謝無澄就不知去了哪兒，衛晞跟著梅予晴一起出含英殿。
畢竟還是皇帝和後宮嬪妃都會到場的宴會，女主穿著華裙，特意用了胭脂，紅色反而襯得女主眉眼更加柔和。
衛晞還是像往常一樣穿著一身樸素衣裙，畢竟原身作為花奴定不會有多好看的裙子。
她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自己的裙子。
雖然兩人能夠照常說話，但衛晞還是看出梅予晴臉上的勉強和欲言又止。
她裝作沒發現，照常與女主聊天。
後宮不過十餘位婕妤美人，除卻前兩日惹聖怒被趕出宮的，還有兩位稱病不來，其餘美人們坐在亭子裏聊天。
宮人們站在她們身後隨時等候吩咐。
衛晞看著這個場景，模糊想起她在以前的現代任務中度過的閨蜜聚會。
系統提醒衛晞：【她們都是私下走動，並不喜歡參與公共活動。誰知道在這裏皇帝又會怎麽發瘋。】
可惜大部分人都面色紅潤，無法告病。
梅予晴位分高，坐的位置很接近給皇帝預留的主位。衛晞作為含英殿獨一份的側院“宮女”，坐到梅予晴的右手邊。
有幾人的目光暗暗落到衛晞身上。
賞花宴不單單是賞花，石桌上擺了許多美食還有美酒。
美景、美人、美食、美酒，衛晞樂得自在逍遙，一邊側耳聽美人們聊天，一連吃光兩份小糕點，接著把目光註視到旁邊的果酒上。
現在已經能夠聞到果酒的香甜味兒從壺口飄出來，可惜她伸向果酒的手被女主毫不留情打斷。
“你現在不能沾酒。”梅予晴側頭提醒，目光隱晦。
衛晞一下子驚醒，她現在還是“有孕”之身。
只好一臉可惜地收回手。
幾位大人物都沒上場，現在氣氛還算輕松愉悅，還有人開口閉口打趣梅婕妤，說什麽“姐姐近日獨得陛下寵愛”、“瞧姐姐臉色白嫩透紅。”之類的話，惹得梅予晴笑得愈發不自然。
終於，太後和安榮公主隆重登場。眾美人一齊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太後娘娘萬福金安，長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衛晞不習慣，勉強跟上她們的節奏。
太後和安榮公主落座，坐在梅予晴和衛晞的不遠處。
落座後，太後自然要跟皇帝的嬪妃們說些話，內容無非就是要好好伺候皇上，要給皇家開枝散葉。
衛晞察覺太後慈愛的目光幾次落到梅予晴身上。
她知曉太後肯定已經聽說了皇帝獨寵梅婕妤的傳聞，心中只盼太後可別再說些刺激女主的話。
好在太後也年輕過，曉得這些年輕嬪妃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並不是為了單聽她說些話。
這話題很快過去，眾人又聊起禦花園種植的這些花如此嬌嫩可愛，賞了會兒花兒，還有活潑大膽的嬪妃開口提議玩行酒令熱鬧一番。
說這話的是舒美人。
她眉眼帶笑，性子開朗，又是太後表侄女，太後自然一直都很喜歡她。
提議很快通過，嬪妃們熱熱鬧鬧開始準備，衛晞暗嘆這正是裝傻公開“羞辱”女主的好時機，可惜她文采不佳，腦袋空空，丟臉的恐怕只會是她自己。
可惜宦官的一道聲音打斷了這群姐妹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皇上駕到——”
宦官的聲音響起，亭子裏嬪妃們的嬉鬧聲一下子消失，整個花園頓時靜下來。
這裏只剩下謝無澄的腳步聲。
衛晞看著周圍低著頭緊閉嘴的嬪妃們，在心中和系統吐槽：“皇帝效果堪比□□。”
系統：【哈哈哈哈】
謝無澄走進涼亭，薄唇抿起，臉色不大好看。
不知又是誰惹他生氣。
這些日子雖說每天都能見，但謝無澄出現在衛晞面前時大多穿著不同樣式的緋色常服，衛晞鮮少見他穿龍袍，不由得多看幾眼。
緊接著又是一次嬪妃們整齊劃一的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無澄略一點頭，對著她們連話也不說直接落座。
嬪妃們勉強維持臉上的笑意，再無人出聲。
落座後，謝無澄好似才註意到太後的存在，他低聲與太後說：“母後，兒臣來遲了。”
太後體貼他辛苦：“不打緊，知道你很忙。不過也該抽空好好休息才是，身子最要緊。”
謝無澄的臉色這才好一些，勾起嘴角笑了笑。
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
系統感慨：【謝無澄也就只有在太後在的時候才不瘋了。】
衛晞：“我記得太後不是謝無澄的生母？”
系統：【自然不是，不然謝無澄幼年也不會暗地裏被人欺負受很多苦，不過太後做皇後時就對他多有關照，再加上太後親生兒子是二皇子，並未參與奪嫡一事，謝無澄對太後如同對待生母一般。】
衛晞：“這麽說，宮中還是有能夠治住皇帝的人嘛。”
衛晞看了看皇帝與太後的互動，有些好奇太後如何對待時常發瘋的狗皇帝，可又怕自己眼神太過熱烈引人註目，看過幾眼後便繼續低著頭拼命嚼糕點。
皇帝都來了，這個賞花宴大概很快就會結束吧。
這下她是徹底無法完成任務三了，衛晞不知不覺皺著眉沈思。
謝無澄側頭看了眼衛晞，只見她眉頭緊鎖，臉色泛白，仿佛遇到什麽苦大仇深的事。
他看向衛晞，開口問道：“今日身子可否好了些？還難受嗎？”
語氣之溫柔，仿佛能膩死人。
周圍無論是美人還是宮人都有沒忍住瑟瑟發抖的。
陛下開始不正常，往往意味著有人要被拉出去了。
不過衛晞來到宮中不久，尚未培養起這樣的自覺。
她知道謝無澄的話是在問自己。
可梅予晴坐在衛晞身側，與衛晞在同一方向。看謝無澄的目光投向的方向，長公主還以為皇帝是在問梅予晴。
“梅婕妤近日身子不適？”長公主有些驚訝，立刻關心道，“怎得也不給我說一聲。”
陛下好不容易才能有個上心的人，長公主自然對梅予晴很是關心。
其他美人立刻投去羨慕的目光。
雖然羨慕梅予晴得到陛下寵愛，但她們真不敢跑到陛下面前爭寵。
虎口討吃的，還是算了吧……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梅予晴身上，連太後也看向梅予晴，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梅予晴的臉色白了幾分。
未等梅予晴開口解釋，謝無澄先看向長公主，眼神帶著笑意。
他臉上毫無尷尬之色：“是晞兒身子不適，許是今日天氣炎熱，不大適應。”
晞兒……
他竟當眾如此稱呼她。
坐在梅予晴旁邊的衛晞絕望地閉了閉眼。
話未落音，謝無澄已經起身走到衛晞身旁，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彎腰與衛晞耳語。
“不是給你開了安神藥？是不是又怕苦不肯用，還要朕親自餵你？”
話語間多了調笑的意思。
雖是低語，可在場每個人都清晰聽到謝無澄的這句話。
氣氛頓時變得不對勁。
衛晞呆滯兩秒，隨即溫柔地側頭拿著手帕捂臉，害羞地笑。
手帕掩蓋住她抽搐的嘴角。
衛晞眼角掃到太後和長公主震驚的表情。
不過皇家訓練有素，兩人的表情迅速變回正常狀態，但還是暗暗看著衛晞，應該還在回憶這是哪位嬪妃得了陛下垂憐。
衛晞受不了如此多人同時暗中打量她的目光，只好稱自己身體不適，只能先行離去。
在眾人的註目下，衛晞慌張逃走。
她知道，賞花宴一結束，各宮都要開始打聽她的身份。
回去的路上腳步匆匆，衛晞奇怪謝無澄沒事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謝無澄裝模作樣的寵愛毫無根據，這一看這就是對她的報覆！
可她昨晚和今日可沒惹這位祖宗生氣啊。
衛晞走到半路回憶完自己與皇帝以往的互動，終於頓悟——
“皇帝這波，就是為了當著他這麽多後宮佳麗的面給我拉仇恨值。”
她做人這麽謹慎，怎麽可能惹皇帝生氣。
一定是皇帝有了秘密計劃，需要在後宮立一個靶子。
而她，很不幸，就成了皇帝陛下計劃中最為關鍵的一環。
她雖然是黑蓮花女配，但哪裏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就是謝無澄太過小氣！腦回路太過奇怪！
系統：【宿主……你好可憐。】
衛晞也覺得自己很可憐。
她想不通自己怎麽得罪皇帝了？？
“我不就是想給他喜歡的人送個有毒的花、下點不致命的藥，還順便假裝懷了他的孩子嗎？他至於這麽當眾報覆我媽？”她嘟著小嘴。
系統這才意識到衛晞都做過什麽。
【好嘛……】
系統裝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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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晞坐在小榻上裝模作樣嘆氣：“可惜這次的分支任務要失敗了。”
仿佛完全忘記自己此前躺在小榻上不肯起的模樣。
系統以為衛晞真心難過，連忙安慰：【沒關系，宿主，以後還有機會。再說你只是提前回來，賞花宴還未結束，任務還有機會成功。】
“我人都不在那兒了，怎麽可能完成任務。”衛晞明顯不信，說著又躺回榻上準備睡一覺。
結果她剛閉上眼，就聽到外面有宦者喊“皇上駕到”。
然後腦中任務欄一閃，透明面板上出現一行文字。
「恭喜宿主在規定時限內完成分支任務三」
衛晞：……
好突然的驚喜。
衛晞：“系統，以後我叫你預言家。”
系統“……”
【難不成你是空間的親女兒？】系統反問，【這都能任務成功？？？】
很快，衛晞就得知自己任務成功的原因。
因為這次的任務獎勵不再是少得可憐的幾十積分，而是一塊記憶碎片。
透明面板再次出現主空間對衛晞的提醒。
「宿主已獲得空間隨機獎勵，可使用此記憶碎片，獲得未知者的記憶片段。」
衛晞腦中的透明面板上隨之出現一塊碎片，碎片呈現出琥珀色的光輝。
031系統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連忙誇讚宿主真厲害。
在系統嘖嘖稱奇的背景音下，衛晞在自己的腦海中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捏住碎片。
刺眼的光芒從碎片中迸發出來，將衛晞整個人籠罩。
光芒漸漸暗淡……
一陣燥熱的風撲面而來。
衛晞睜開雙眼，她感到身體無比輕盈，整個人飄在空中，以旁觀者的姿態看地上的人來人往。
她低頭往下看，地上陰涼處進行的正是剛才的賞花宴，只是有個座位是空的。
這應該是她剛才離開之後賞花宴發生的事。
衛晞看向涼亭裏的眾美人，她這才發現她們的臉上都塗脂抹粉，衣裝華麗，笑容嬌俏，美人們的外表比盛夏的花更顯嬌艷動人。
太後嘴巴一張一合，距離太遠，衛晞只能隱約聽清其中幾句話。
“晴兒才貌雙全、蕙質蘭心，溫婉賢淑，她才是最好的人選……”
“你也知道，她性子寵辱不驚……”
“晴兒，你也是的，什麽事都愛藏在心裏，從不跟哀家說。”
看太後眼神看向的方向，衛晞猜測太後正在向皇帝誇讚梅予晴。
可謝無澄並不領情，他輕笑，嘴裏說的話讓衛晞嚇了一跳：“再好又怎樣，那小花奴對朕來說是唯一的存在。”
小花奴？是在說她嗎？
衛晞楞了一秒。
她不會自作多情認為皇帝這句話是在說他有多麽深愛她。
看謝無澄臉上譏諷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借衛晞的名義來諷刺別人而已。
大概就是皇帝當眾說了這話，空間才會判定她任務三成功吧。
但謝無澄不是和太後關系很好嗎？怎麽當眾駁她？衛晞覺得有些奇怪。
再看梅予晴，她正笑著，卻難以遮掩眼底的疲憊和勉強。
她臉色慘白，還輕咳幾聲，拿開手帕後，雪白手帕上沾染幾滴血跡，像是梅花散落在雪地。
女主生了病？！
梅予晴的狀態怎麽一下子變得如此糟糕。
衛晞覺得奇怪，下意識想俯身飄下去看得更清楚一些，她往下飛去，卻遇見一陣大風，風裏卷著泥沙。
她趕緊閉上雙眼。
等狂風止住，衛晞再次睜開雙眼時，賞花宴只剩下皇帝和太後。
似乎過了許久。
兩人臉上都帶了怒氣。
不同於剛才模糊的聲音，這一次，兩人的對話聲清晰地傳進衛晞的耳裏。
皇帝坐著，倨傲神色毫不掩飾：“她性子天真爛漫，朕自然要放在心尖上。”
太後表情痛苦。
“澄兒，不要被她蒙蔽。她向來與她母親一樣，外表看起來天真，但實際心思歹毒。”不知是提到了誰，太後臉上的厭惡之情一閃而過。
謝無澄冷笑：“多謝母後掛念，朕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勸阻無果，太後長嘆一聲。
她的視線落到皇帝腰間掛著的粉色香囊上。
衛晞隨太後一起看過去，只見粉色香囊上歪歪扭扭繡了個橙色的球形物體，衛晞看了半響才認出那是個橙子。
原來夏國已經有橙子吃了，衛晞的思路不自覺跑偏，話說她已經好久沒吃過橙子了，倒真有些懷念那種味道。
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等等！
衛晞突然意識到這個粉色香囊極有可能是哪位嬪妃送的。
難道是女主送的？
不知為何，衛晞下意識否定這個可能。
謝無澄何時有了這東西，又是誰給他的？
衛晞心底好奇，還想再多看幾眼，可惜視線忽得一轉，衛晞看到皇帝拂袖而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
衛晞悠悠轉醒。
她輕喃一聲，揉了揉眼睛。
不知為何，雖然纏繞在衛晞心頭的疑問和憂慮更加覆雜，但是從看完剛才的記憶碎片後，衛晞這幾天的頭暈緩和許多，整個人神清氣爽。
但也僅限於這一刻。
因為她一睜眼看到謝無澄站在小榻旁一臉趣味地盯著她。
“這麽早就困了？”他說。
衛晞立刻感覺自己要犯頭疾。
她急忙坐直。
“陛下，您回來啦，奴正好想找您呢。”衛晞笑得極其狗腿。
謝無澄被衛晞臉上的詭異微笑驚到下意識後退一步，接著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很沒有帝王威嚴，於是又重新站在衛晞身邊，板著臉，腰背挺直：“找朕何事？”
衛晞一臉認真地問：“陛下，您的針線活如何？”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衛晞成功發現謝無澄不犯病的時候會很好說話。
雖然說不上親和的程度，但是會是一個“你說傻話雖然我覺得你很蠢但我懶得理你”的好脾□□帝。
正巧謝無澄此時眼神清明，嘴角微微勾起，一看就沒犯病。
如她所料，謝無澄聽後果然沒生氣，只是頗為奇怪地看著衛晞：“朕對此自然是一竅不通。”
難不成衛晞還需要他幫她來做針線活？？？她在宮中這麽多年當真什麽都不會做？謝無澄覺得稀奇。
謝無澄表情如實，不像說假話。
聽見謝無澄的回答，衛晞陷入思索，得出結論：看來這個粉色香囊不是由謝無澄自己縫制。
若是系統知道衛晞現在腦子裏的想法，它估計會哈哈大笑。
宿主的腦回路還是一如既往奇怪，連想都不用想，謝無澄作為皇帝怎可能自己給自己縫香囊。
不是謝無澄自己做的，那會是誰送給他的？
看看那個香囊的磨損程度和修補痕跡，謝無澄應當戴了許久，而且很是珍惜。
難道是白月光送的？原書中沒寫皇帝的白月光呀。
畢竟這件事會影響謝無澄以後“盛寵”女主的任務能否繼續順利進行下去，衛晞決定開門見山。
“陛下的香囊好生別致，奴見了真羨慕，好想擁有哦。”她說。
謝無澄更為奇怪地看著衛晞。
過了幾秒，他終於忍不住再次後退一步。
“什麽香囊？朕從不用那些東西，朕想不通那些麻煩東西有什麽好的。”他嫌棄道。
如果衛晞仔細看，能分辨出謝無澄嚴肅的表情中閃過一絲慌張。
但她並沒有發現。
因為她的視線落到謝無澄身上後，她突然察覺謝無澄腰帶右側沒有掛那個香囊。
“那個粉色香囊呢？”衛晞下意識睜大眼睛看謝無澄衣服另一側。
那裏自然也沒有。
謝無澄終於不悅，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
香囊的事自然揭過不提，衛晞只當謝無澄喜歡獨自欣賞那個香囊，不肯讓她知道。
聽到宮女說，陛下又在賞花宴上讓宦官拖走一個美人，把這人扔進了獸園中。
衛晞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場景。
她現在更擔憂的是女主的身體狀況。
有了香囊這一前車之鑒，衛晞不會直接跑去問梅予晴生了什麽病。
她決定走迂回路線。
謝無澄再次回到含英殿側院時，見到的就是衛晞捂著肚子倒在床上的場景。
衛晞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皺眉在床上亂滾：“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
系統不禁感慨衛晞裝肚子疼地演技愈發精進。
衛晞在床上打滾，把被褥弄得很亂。
反正任務二已經完成，謝無澄沒必要再留在這裏睡覺，她想趁機把謝無澄趕走。
按照衛晞的設想，謝無澄此時應該一臉淡然地問她需不需要叫醫官。
然後衛晞會點頭說“需要！需要！”
於是皇帝安排宦者去找醫官過來給衛晞看病。
醫官來了之後，衛晞再“碰巧”去含英殿正院邀請梅予晴一起把脈就可以。
讓皇帝叫來的醫官來給梅予晴把脈有個好處，就是這個醫官絕不會像醫官明月那樣和梅予晴關系那麽近，大概率不會被梅予晴收買，隱瞞她的真實身體狀況。
衛晞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
她原本的設想很美好，美好到她躺在床上打滾時已經忍不住泛起笑容。
哪知謝無澄走近床邊，緊張地看著衛晞：“怎麽捂著小腹，是不是孩子踢你了？”
衛晞的打滾立刻僵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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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低語，但謝無澄的聲音清晰地在屋子裏響起。
在屋子裏侯著的宦官“小凳子”如遭雷劈，當場楞住。
真不愧是皇嗣，他震驚地想，這才幾天啊就能踢肚子了，未來可期。
還未等謝無澄吩咐，小凳子立刻飛奔出去叫醫官。
床上，衛晞呆滯兩秒，隨即溫柔地側頭，看著謝無澄：“孩子月份還小呢，怎會踢我，陛下說笑了。”她拿著手帕捂臉，“奴大概只是吃撐了而已。”
她拼命壓制自己心中的吐槽：狗皇帝故意裝瘋病了，要跟她拼演技嗎？她可不會輸。
衛晞立刻深情脈脈看著謝無澄。
“可朕擔心你。”謝無澄捧起衛晞的雙手，專註在衛晞身上，眼神擔憂。
終於，在謝無澄的註視下，衛晞臉上忍不住浮現抽搐的微笑。
醫官很快來到，仍是萬德。
萬德進屋，熟練地給衛晞把脈，凝神片刻，終於道：“胎兒很健康，陛下不必擔憂。”
雖然奇怪這位娘娘眼神一直呆滯，但這不是他能過問的事，萬德只當沒看見。
謝無澄表示很滿意。
萬德正要告退，衛晞突然開口：“那個，我感覺這裏不大對勁？”
“什麽？”萬德大驚失色，急忙問衛晞，“感覺哪裏不對勁？是有小腹脹痛感？難道是墜痛？還是頭暈頭痛想嘔吐？”
“都不是。”衛晞不好意思道，“我身子沒有大礙，只是我感覺這地方這麽陰暗，或許望不清我的臉色，不如我們還是去亮堂的地方吧。”
說完，她就捂著肚子走出屋門，直奔含英殿正院。
步子快得如同後面有猛獸追趕。
謝無澄險些沒反應過來，急忙跟上去。
含英殿的宮人見陛下前來，心生一喜，但再看看前面那捧著肚子一臉淡然的人，分明是曾經的小花奴未晞，心生嘀咕。
怎麽未晞和陛下一起來這兒了？難道有大事要發生？
有謝無澄在，他們不會阻攔衛晞，衛晞徑直進了殿內。
梅予晴正坐在桌邊下棋，與自己對弈。
聽見響動，她緩緩擡起頭。
“娘娘，好巧。”衛晞招手道。
侯在梅予晴身旁的月霜震驚地瞪大眼睛。
好巧？？？
想不到未晞的臉皮愈發厚了，難道不是她自己主動來見婕妤的嗎，怎麽還說的仿佛兩人頗有緣分一般。
婕妤這兩日因她的緣故傷心，連飯都吃不好，她怎還好意思不請自來。
“晞兒怎麽突然來了，快請坐。”失神一瞬後，梅予晴淡淡笑起來，起身迎接衛晞。
不愧是女主。
就算以為被未晞背叛，她也絕不會對未晞說重話。
“娘娘，我來不是為了別的，”衛晞很綠茶地說，“陛下擔憂我身子，讓萬醫官來為我診治，索性身子沒有大礙。我想娘娘平日裏也少請平安脈，萬醫官醫術那麽好，所以來請萬醫官給娘娘請個平安脈而已。”
未晞是什麽意思！
月霜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裏愈發動怒，難道未晞以為別人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
不就是炫耀陛下寵愛她，還諷刺婕妤嘛。
我們娘娘也是有人疼的！
哪像她，住在含英殿側院無名無分，還不知以後的日子如何呢。
月霜立刻走上前要開口給婕妤出口氣。
但梅予晴的聲音已經響起。
“多謝晞兒關心。”她柔聲說。
梅婕妤沒有拒絕衛晞的提議。
她自然能聽出未晞話中帶刺，但梅婕妤心軟地想，許是晞兒因為幾天前她曾想讓明月給晞兒落胎，這才生氣。
請平安脈，總歸是好事。
梅婕妤沒有介意。
謝無澄在此時背著手走進來。
殿中的人連忙行禮。
見皇帝過來，梅予晴神情局促不安。
衛晞沒有察覺到女主的神情。
萬德上前給梅予晴把脈。
他的表情比剛才凝重許多，看得衛晞心驚。
半響後，萬德終於開口：“娘娘身子很康健，但近日要放松心情，可以多去花園裏走走散心。”
心生郁結，梅予晴知道自己的情況。
她點頭。
沒有生病，但會咳出血……
只是因為女主心情不好？
衛晞看向梅予晴，發現她的表情確實不對勁，神情憂郁。
就在她看向梅予晴的瞬間，腦中任務欄再次閃動，顯示出新的任務。
分支任務四：逗女主開心；
任務時限：四天；
任務獎勵：未知；
逗女主開心？
衛晞不由得皺眉。
她和系統的連接已經恢覆正常。
衛晞敲敲系統：“逗女主開心，這麽簡單善良的任務，你覺得是黑蓮花女配該做的事？？？”
系統幫衛晞回憶原書：【女主現在的憂郁狀態不符合原書。因為宿主成功完成了之前的任務，皇帝寵妃梅婕妤的名字已經傳到了宮外。宿主，你一定懂得傳言的力量，民間傳出了許多皇帝盛寵梅婕妤的故事。顧行淵雖不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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