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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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下子伸手抓住了謝無澄的左手。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謝無澄的手指。
衛晞的腦中突然亮起紅色。
【警報！】
【警報！警報！】
【警告宿主，任務即將失敗！任務即將失敗！】
【即將開始任務失敗倒計時——】
腦中不斷閃爍的紅光提醒衛晞，她的任務到了危急時刻，必須現在就采取措施挽回。
一看梅予晴的動作，衛晞立刻明白女主想做什麽。
不行！女主不能和男配在一起！
她趕緊從床上竄起來，顧不得頭暈眼花，整個人撲到謝無澄面前。
衛晞本想摔到女主身旁打斷她的動作，順便還能讓女主把註意力從反派皇帝的身上移開。
但是她沒想到，在她即將摔到的那一剎那，謝無澄掙開梅予晴的手，伸手扶住她。
衛晞落入一個硬邦邦的懷抱中，她感覺到謝無澄的大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像是安撫受驚的她，然後，謝無澄雙手小心翼翼地環抱她。
他的手冰冷。
衛晞驚到一動不動。
謝無澄愛憐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
“怎麽這般不小心。”他湊到衛晞耳邊低聲說。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梅予晴驚詫地擡頭看向他們。
只看到燭火暖色的光落到他們身上，謝無澄擁著衛晞，兩人離得極近，如同情人間耳鬢廝磨。
18
電光火石間，梅予晴想通一切。
難怪上次皇帝來時並不多與她說話，而是狀似隨意提起未晞，在得知她想讓未晞來含英殿之後，還勸她讓這個小花奴繼續待在偏苑養花。
梅予晴正是因此才沒讓衛晞來含英殿服侍。
也難怪皇帝得知未晞懷孕後並不訝異，也並無怒火，反而沒有讓宮人通傳，親自來到這裏。
原來未晞——
懷了皇帝的孩子。
梅予晴想通一切，陡然放松。
並沒有因此吃味，她甚至惱恨皇帝這麽欺負未晞，竟沒給她名分。
她為未晞感到擔憂，但心底還有隱隱喜悅。
這樣一來，未晞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只是，她有些介意未晞此前並沒有主動告訴自己這一切。
見女主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衛晞趕緊看向皇帝，面帶羞澀，眼中含著柔情。
她原本還被皇帝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可以利用此舉動來消除女主對這個反派皇帝不該有的想法。
她雖認識女主不久，但還算了解她。
只要衛晞接近皇帝，女主就絕不會再像剛才那樣對這個男配過近接觸。
女主必須要和男主在一起。
見到衛晞的表現，梅予晴臉色不太好。
梅予晴靜靜站起來，並不看皇帝和衛晞兩人，她心中暗暗為自己剛才莽撞地舉動感到窘迫。
她並不心悅皇帝，如果說此前還存著“事已至此，要不就試一試愛上皇帝”的心思，那麽在得知未晞
懷了皇帝的孩子後，梅予晴更不會對他動一絲情意。
她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恐怕無法實現，但她亦不願卷入宮鬥中，變得像孫婕妤那般可怖。
【警報解除。警報解除。】
女主喜歡上男配的可能性降到極低，衛晞腦中的紅色警報消失。
得到空間的提醒，衛晞也放松下來。
大腦一放松，衛晞想到剛剛發生的事，不禁產生疑問。
她自己演戲就罷了，為何皇帝還要配合她的動作，還要裝出一副與她頗有情義的樣子？
衛晞不動聲色後退一步，卻被謝無澄扯回懷抱中。
“這段時日，你繼續住在這裏養著身子。”仿佛忘了屋內還有其他人，謝無澄看著衛晞，臉上第一次出現溫和笑意，他溫柔叮囑道，“今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見衛晞僵硬點頭，謝無澄這才放開她，深深看她一眼。
衛晞茫然地坐回床上，看著皇帝離開這裏，接著屋內其他人也跟著離開。
所以，她這是以後都要住在含英殿了？
【宿主，剛才發生什麽了？】系統的聲音終於在衛晞腦中響起。
“你剛才去哪兒了？”衛晞問。
系統剛剛與衛晞斷連，因為情況緊急，衛晞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
系統：【剛才不知為何和宿主斷開連接了qaq，還好現在恢覆了。】
衛晞只好再把剛才發生的事和系統講述一遍。
系統聽完也很震驚：【謝無澄為什麽要抱住你？？？】
衛晞深思片刻：“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很奇怪，如果說是為了讓女主吃醋，但我總感覺他和女主並不熟悉，沒生出多少感情。再說，他並不好奇我懷孕一事，反而話音裏暗示別人我懷了他的孩子。”
若他真這麽覺得也好說，可謝無澄沒有讓她搬走，而是讓她留在含英殿的側院。
眼前迷霧重重。
衛晞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皇帝應該是知道我並未真的懷孕，但我不理解他為何不揭穿我，或許以為我有什麽陰謀吧。他讓我留在含英殿應該是要試探我。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得小心行事。”
系統：【皇帝會這麽閑嗎？會不會只是你的錯覺？】
衛晞冷笑：“一般的皇帝是很忙，昏君可就說不準了。”
趕來含英殿待在這屋子直到她醒來，還在女主面前演了一通戲，她不信皇帝就是為了看她的樂子。
衛晞雖然心中緊張，卻還不至於慌亂。
謝無澄不過是原書中一個下線很早的蛇精病反派，不至於壞她的事。
按照原書的劇情，異姓王攻破京城城門是在除夕夜。
現在還是炎熱夏日，衛晞還有半年的時間來在宮中走任務，不急於這一時。
“對了，”衛晞想起一件事，“原書中女主被發現假孕是多久之後？”
【一個月後，那時有人給女主餵了落胎藥，但女主身子沒有任何不適，落胎藥的事暴露後，女主假孕的事才被揭發。】系統回答。
整整一個月。
還有這麽長時間啊，想想都難過。
衛晞垂眼，輕聲嘆氣。
今夜註定難眠，因為假孕藥的影響，衛晞的身子很不舒服，困倦得很。
她本想立刻換好寢衣躺在床上再睡一覺，卻看到去而覆返的謝無澄直接邁步走進內室，神態自若。
也對，整個皇宮都是他家，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衛晞裝出一副乖巧懵懂的模樣。
謝無澄掃了眼坐在床上穿著雪白寢衣一臉乖巧的衛晞，漠不關心地移開眼，冷言道：“小桌子，把東西都換走。”
跟在皇帝身後的圓臉宦者立刻“喳”一聲，帶著另外兩個宦者麻溜地把衛晞趕下床，動作流利換上全新的床褥和枕頭，把原本鋪著的被褥堆放在一旁的小榻上。
換好，還不忘拍打幾下床單，拍平褶皺。
做完這些，許是看見謝無澄做的手勢，小桌子帶著另外的宦者退了出去，輕掩上門。
謝無澄沒有絲毫猶豫地坐到床上。
“陛下——”
站在一旁的衛晞欲言又止。
這皇帝腦子壞了過來搶她的床睡？
而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要睡在一張床上，這不太好吧。
衛晞在想該如何拒絕這件事。
謝無澄看了眼衛晞，寬慰一笑，會錯意：“放心，知道你伺候慣了花不會伺候人，朕自己更衣便好。”
說著，他已經解開了外衣的腰帶。
衛晞急忙扭頭背過身站好，絲毫不敢動彈。
她瞳孔地震：“系統系統，這個皇帝腦子又犯病了。”
呼喚半天，系統沒有絲毫回應。
031怎麽又掉線了。
衛晞無奈嘆氣。
她靜靜站著，聽著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過了許久，窸窣聲音終於停止。
身後的謝無澄已經換好衣服，他的寢衣都是張揚的緋色，襯得他眉眼愈發俊秀。
他側身躺在床上，寢衣衣帶剛剛被他匆忙中扯斷，半敞露出胸膛。
不只寢衣的衣帶被扯斷，外袍的袖子也很慘烈地被他撕開一道裂口。
謝無澄分神去想這件事，覺得明天是時候見見尚衣局裏那些老家夥了。
衛晞聽到換衣服的聲音停下，猶豫著轉過身。
一轉身就看到謝無澄胸口白皙的皮膚露在外面，還有那雙長腿仿佛無處安放。
含英殿側院的擺設自然比不上太極宮，這裏的床不如謝無澄往日睡得龍床寬敞。
衛晞匆忙移開眼睛。
毫無自覺的謝無澄疑惑地看著衛晞。
察覺到他的目光，衛晞知道這個謝無澄就是在挑釁她，她咬咬牙，也擡眼大膽直視謝無澄。
兩人對視半響。
謝無澄終於註意到衛晞還站在原地，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小花奴只知道種花，竟還要朕給你收拾塌上的床鋪才肯睡？想不到小花奴也如此嬌氣。”
他就是故意的！
衛晞氣得咬牙。
難怪那些宦者沒帶走舊被褥，而是把它們放在一旁的小榻上，敢情是給她準備的。
謝無澄不只過來搶她的床，竟還讓她這個“孕婦”去小榻上睡覺。
太過分了！
心裏雖不滿，衛晞還是立馬一臉乖順地走到小榻旁彎腰整理被褥，不敢有絲毫怨言。
謝無澄坐在床上，看到纏繞在衛晞身上愈發濃郁的黑色絲線，笑彎了眉眼。
19
衛晞收拾好被褥，輕輕拍一拍枕頭把它拍平，接著安靜地躺在榻上準備入睡。
她試圖平靜自己的思緒，結果翻來覆去睡不著，躺在塌上越想越生氣。
原本雖一直沒有連接上系統，但衛晞已經冷靜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經歷過如此多的任務，不會因為這一點意外亂了步子。
只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心裏生氣。
吃過假孕藥的身體本就不受控制地到達了困倦和煩躁的頂點。
狗皇帝，半夜來這裏搶走我的床，真有你的。
衛晞終於忍不住出聲陰陽怪氣道：“陛下，與陛下往日住的地方相比，這屋子太過簡陋，陛下一定很不適應吧。”
正準備入眠的謝無澄躺在床上楞了一瞬。
他此前已經看到衛晞周圍圍繞的那些黑色絲線，知道她的怒火早已被自己挑起來。
只是想不到她竟會大膽到對皇帝那樣說話，這可不像從前的她。
“簡陋？”謝無澄輕笑，“朕幼年住慣了草屋，那時冬日連件保暖的衣服都沒有，怎會覺得這裏簡陋？”
衛晞頓了頓。
謝無澄幼年也是皇子，皇子怎麽會住在草屋中。
她下意識認為謝無澄是說胡話。
但想想原書中對謝無澄過去的簡略描述，他似乎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小皇子，幼時有過不太美好的經歷。
有不確定的劇情時，衛晞習慣問系統，不過現在她連不上031系統。
衛晞心中的同情一閃而過。
“陛下幼時怎麽會住在草屋中，”衛晞嘴硬，“陛下就逗奴玩吧。”
說完，她繼續苦哈哈睡在塌上。
心裏倒沒有再像此前那麽生氣，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別扭。
可謝無澄聽衛晞不信自己，偏要找點事做。
“小凳子。”謝無澄出聲喚了句外面的宦者。
“小凳子”一直侯在外面，今天他守夜，原本正坐在屋外的石階上低著頭打瞌睡，一聽見謝無澄的聲音，立刻走進來等待陛下的吩咐。
“燒水，我要沐浴。”謝無澄言簡意賅說道。
“喳。”
小凳子退了出去，開始去廚房燒水。
就算是炎熱的夏日，陛下也一定要用燒過的水沐浴。
只不過陛下已經在太極殿的湯池沐浴過，怎麽來到這裏還要再洗一遍。
不過陛下向來想一出是一出，任性得很，他早就習慣了。
水很快燒好，小凳子又辛辛苦苦提著水往屋內的浴桶裏裝。
屋裏水聲不斷。
含英殿本就地方不大，更何況這裏還是偏院，想要沐浴，只能在這間屋子裏隔著一道屏風來洗。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在耳邊響起，衛晞早就沒了睡意。
她翻身，背對著外面，聽見謝無澄下床走過去，聽見他脫掉衣服，聽見他進了浴桶還不忘抱怨一句這浴桶真小。
水聲令人耳熱。
仿佛水面騰起的熱氣已經飄到這裏，纏在衛晞身畔。
衛晞心中嘆氣，把頭埋進被子裏。
可是謝無澄像故意不讓她安生一般，隔一會兒就叫小凳子添水。
一會兒水太熱，一會兒水太冷，總之明擺著就是睡不著要折騰。
衛晞幹脆用胳膊支著頭聽他的聲音，一直聽到心裏冒火。
不是嫌棄浴桶小嗎？怎麽還要在裏面泡這麽長時間！
要不是看在謝無澄是皇上的份上，不然衛晞早就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頓。
這人明天不需要早起上早朝嗎？！
哦，對了，昏君不用按時上早朝。
就算“懷孕”也還要早起的宮女衛晞在心裏表示羨慕。
不過，謝無澄可真能折騰，一直等到衛晞又重新躺好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他才穿上寢衣帶著潮濕水汽從屏風後走出來。
一直走到榻前，彎著腰靜靜看衛晞的睡顏。
衛晞眼皮掀了條縫瞅他。
沐浴這麽長時間，謝無澄臉色被水汽蒸紅，唇色似乎也深了些。
“小晞兒，你說，為何我一見到你就覺得開心。”謝無澄見衛晞沒睡著，蹲下來湊到她身邊。
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會讓人忍不住產生旖旎的猜想，但衛晞知道謝無澄肯定不是那種意思。
“我怎麽知道。”衛晞斜著眼看他，聲音帶著啞意。
謝無澄沒有在意衛晞的話，仿佛自言自語繼續說：“我覺得很奇怪，為何越是看到你生氣，我越開心。”
聽到這句話，衛晞心裏的小火苗噌得一下燒的更旺了。
她半夢半醒中想起自己從別的宮人口中聽到的皇帝的外號。
小瘋子。
果真像個小瘋子。
已經過了半夜，衛晞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不轉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小瘋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有著身孕呢，你這麽吵我真的好嗎。”
半夜，衛晞困得難受，腦袋也開始不清醒，竟然嘴裏冒出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剛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像涼水潑到全身，衛晞一下子清醒，猛然間坐起來，睜大眼睛看向謝無澄。
完了完了，她剛才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她自己掌嘴可以嗎。
她偷偷看謝無澄的反應，卻見這位皇帝陛下眼中並無怒氣。
他右手輕輕擡起，撫著衛晞的臉，然後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看向衛晞的眼中落下眷戀的目光，還有衛晞看不懂的深情。
他緩緩開口：“怎麽還是這麽害怕朕，真是膽小，如同那晚一樣。朕怎會與你生氣呢。畢竟，你懷了朕的孩子，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
他的大手溫柔附在衛晞小腹上，像是真的以為那裏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心中飽含期待。
看到衛晞眼神中的震驚，謝無澄頓了頓，繼續溫柔說道：“還記得那一夜嗎，朕雖沒有看清你的臉，但朕知道，那個與朕纏綿一夜的人就是你。不要再躲著朕了，朕記得你的手，記得你的耳朵，朕記得你的一切。”
“那個人就是你，朕的好晞兒。”他突然抱住衛晞，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緊緊地擁著她，嘴裏不斷說著情人的私語。
衛晞聽著謝無澄的心跳聲，腦袋裏嗡嗡響。
她想，自己一定是睡著了，還做了個詭異的噩夢。
不然，狗皇帝為何不僅不治她的罪，還一本正經地說她懷了他的孩子？
什麽那夜！
什麽纏綿！
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好嗎！
皇帝真的要喜當爹嗎？
所以狗皇帝是把她誤會成了之前和他一夜/情的宮女，這才不追究她懷孕的事，還讓她住進了含英殿？！
什麽鬼啊！
衛晞立刻閉緊眼睛，不斷給自己催眠：你已經睡著了，已經睡著了，你現在正在做夢。不要害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等你醒過來就好了。
明日會是嶄新的一天。
她閉著眼睛不斷在自己的心裏默念這段話。
時辰不早，慢慢地，她在謝無澄的懷中睡去。
察覺到懷中人已經沈睡，謝無澄松開手，將她扔在塌上給她蓋好被子，走之前還還奇怪地看了眼睡著的衛晞。
好了，鬧騰這麽久，他也要休息了。
謝無澄平躺在床上，板板正正閉上眼睛。
又是一夜無眠。
20
衛晞第二日一早醒來時，床上早就沒了謝無澄的身影。
想不到這皇帝還挺勤奮。
她從小榻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很好，又是新的一天。
昨夜沒有休息好，衛晞的頭還有些疼。
還好原主摸魚慣了，她平時看花不用很辛苦。
【宿主，嗚嗚嗚，我又掉線了，昨晚發生什麽事了？】系統恢覆正常後立刻來找衛晞。
衛晞站起來，給系統展示屋子裏唯一的那張床：“昨晚謝無澄睡在這裏，在屋子裏折騰了很久。”
被子整整齊齊鋪在床上面，看來宦者已經收拾過這裏的東西。
系統：驚！
系統：【難道你們——】
它欲言又止。
“沒有，單純室友而已。”衛晞知道系統想說什麽，立刻打斷。
她把昨天晚上系統掉線後發生的事簡單描述一遍，著重強調了謝無澄這個不合格的室友有多吵，吵到她頭痛。
“希望他今天別再心血來潮來這裏睡覺，我不想有黑眼圈。”衛晞嘆氣。
【恐怕不行。】系統提醒衛晞，【你看任務面板。】
衛晞聞言，打開腦中的任務面板。
她驚訝地發現任務二的完成進度變成了50%，進度拉了一大截。
她昨天已經做好了分支任務二失敗的準備。
任務二是要求她給女主下假孕藥，假孕藥意外進了衛晞自己的肚子裏，怎麽任務進度還變了。
衛晞問系統到底發生了什麽。
系統給衛晞解釋：【昨夜皇帝宿在含英殿的事已經傳遍整個後宮，現在很多人都認為皇帝十分寵愛梅婕妤。還記得嗎？任務二要達成的效果是讓人們都認為“皇帝盛寵女主”。】
衛晞眼裏出現笑意：“這麽說，謝無澄還幫了我的忙。還需要皇帝來睡幾次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系統：【不多，再來連續睡兩次就可以。】
皇帝來含英殿連續睡三晚就能達到盛寵女主的要求，這盛寵的標準有點低啊。
就像聽到了衛晞的腹誹，系統道：【謝無澄來後宮一晚都是稀奇，並無子嗣，也正因如此，最近朝中那些老家夥正上書求皇帝再選秀女呢。】
衛晞嗤笑一聲。
她不在意謝無澄是否要開後宮選秀女，凡是能促成她完成任務的事就是好事。
既然謝無澄住在含英殿就能完成任務二，衛晞自然要繼續住在這裏。
不知女主是否因為昨晚的事生她的氣，但衛晞決定厚著臉皮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昨天被留在這裏太過著急，她的東西都還留在偏苑。
衛晞一大早去給女主問安，順便告訴她自己要去偏苑收拾行李，可別以為她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
通報的人很快出來，說梅婕妤偶感風寒，閉門不見客，讓衛晞放心回去收拾東西就是。
衛晞點頭，女主現在不想見她也是正常。
哪怕她由此恨上衛晞，衛晞都不會覺得奇怪。
宮中其他人不知皇帝昨夜宿在含英殿的情況，梅予晴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她知道謝無澄在含英殿側院住了一夜，知道衛晞“懷了皇帝的孩子”。
她不會將此事說出去，只會將這件事留在心中反覆思索，折磨自己。
還未等衛晞離去，月霜緊接著冷臉出來，她走到衛晞面前，忍不住低聲道：“未晞，無論是福是禍，你好自為之。”
“多謝月霜姐姐提醒。”衛晞行禮，然後頭也不回離去。
***
偏苑的宮人們根本不知道衛晞昨晚一整晚都沒回來。
衛晞對此表示自己很傷心。
結果輕蟬聽後大笑：“晞兒，你在梅婕妤那裏能吃那麽多好吃的，梅婕妤對你還那樣好，我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她對梅婕妤的印象仍停留在上次含英殿宮人給衛晞送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衛晞將糕點分給她一些。
輕蟬還讓衛晞回頭打聽打聽含英殿是否還缺宮人，有機會她也想去那裏：“梅婕妤是個脾氣好的主子，而且陛下又寵她，你跟著她不會到難處。”
衛晞：“……”其實我去不是跟著梅婕妤。
不過這話她萬萬不會跟別人說。
衛晞“懷孕”的消息被皇帝瞞下來，沒有往外傳。
聽到衛晞要收拾東西搬去含英殿的消息，竹妍放下手中的活急忙趕來。
她想不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竹妍看向衛晞的眼裏都是慈愛：“晞兒，你也長大了。以後有些事，你也必須要面對了。”
衛晞乍一聽，心中一驚，還以為竹妍姑姑知道了她“懷孕”還跟皇帝做了一晚上室友的事。
但是看著竹妍平靜的眼神，又覺得不可能。
竹妍緊緊攥著衛晞的雙手。
這些年來，她看著未晞在偏苑長大，到了該分別的時候心中不舍。
可未晞，註定不會在偏苑待一輩子。
竹妍早就知道她不會停留在這裏，她這輩子不會只做個宮女這麽簡單。
半響，她終於嘆氣，松開衛晞的手，像是終於放下一段過去。
“晞兒，你走吧，別忘了我們。”
原主在這裏的東西很少，衛晞帶著她藏著錢的盒子和幾件衣服就離開這裏。
不知下次再來偏苑是何時，衛晞心中難得生出幾分惆悵。
很快，這種惆悵就被即將在新地方生活的期待沖淡。
在含英殿住下後，她吃住不用愁，還不用工作，想想就美好。
衛晞把自己的期待講給系統聽。
系統頓了一秒，沒有提醒衛晞她自從進入這個小世界後就一直摸魚不工作，搬不搬到含英殿都一個樣。
等到衛晞在含英殿側院收拾好東西，宮人也送來了午膳。
駝蹄羹、櫻桃肉、西湖醋魚、燴蝦仁、炸元宵……滿桌子東西全都是給她準備的，午膳十分豐盛。
衛晞一個人美滋滋吃著飯，感慨自己這次“懷孕”真是個好選擇，生活品質直線提升。
不過系統就沒她這麽好心情了。
系統：【宿主，我總感覺皇帝要搞事，搞次大事。】
“為什麽這麽說？”
衛晞喝了口湯。
系統：【因為他絕不可能跑去和一個不認識的宮女共度良宵還讓她有子嗣，謝無澄連後宮都很少來，絕不可能允許自己這麽做。】
“是嘛。”衛晞垂眼，神色不明，“不過，你怎麽這麽了解他，萬一原書中描寫的他很片面呢？”
系統沒法回答這話，幹脆沈默。
半響才道：【宿主要小心，皇帝腦回路不太正常，現在不揭露你假孕的事，還把你的身孕攬到自己身上，指不定是想好了以後要怎麽對付你。】
衛晞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聽到這話，系統想起宿主果斷喝下那碗有假孕藥的羊奶的樣子，總感覺宿主的“分寸”和它理解的不是一個東西。
衛晞這頓飯吃了整整一個時辰。
吃完午飯自然要午睡，更何況衛晞現在的身體狀況和真的懷孕沒什麽太大不同，很容易困倦。
衛晞猶豫片刻，沒睡在床上，還是去了一旁的小榻上睡覺。
她可不想一覺醒來又發現謝無澄站在床邊陰沈著臉。
衛晞一邊感慨自己的體貼，一邊倒在小榻上睡沈。
醒來時，天上已經出現了晚霞，赤金色柔和地揮灑在天際，如同柔荑拂過傍晚的水面。
衛晞走出門欣賞一會兒美景，猛然發覺謝無澄到現在都還沒來。
達到盛寵要求需要謝無澄來這裏連續睡三個晚上，衛晞可不希望前功盡棄。
她在門口徘徊好久，眼巴巴看著含英殿正門的方向。
含英殿的幾個宮人奇怪地看了她好幾眼。
系統安慰她：【宿主，不要著急，現在時間還早，可能皇帝等會兒就來了。】
“一般套路不都是皇帝晚上要睡在哪個宮，就要提前去那個宮吃晚飯，還要派人讓那裏的娘娘準備好嗎？”看過很多小說和電視劇的衛晞不解。
系統委婉提醒：【宿主，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宮女呢。】哪來的“娘娘”一說。
被系統提醒到的衛晞：“……”對哦，她怎麽自動帶入後妃視角了。
衛晞輕咳一聲，有些尷尬，急忙生硬地轉移話題：“話說，狗皇帝怎麽可能這麽晚還要處理政務。他肯定是回太極殿休息了。”
見謝無澄到現在還沒來，衛晞坐立不安。
“難不成我還得去請他？”
衛晞有些猶豫，她不想明目張膽去找謝無澄。
直到天黑，謝無澄還是沒有來。
衛晞終於忍不住，決定出去找找他。
對於她來說，隨便找個理由讓皇帝來含英殿睡覺不是難事，難的是她不知道謝無澄現在在哪裏。
因為權限不夠，檢測距離有限的系統只負責加油：【宿主，加油。】
衛晞：唉。
她趁著天色已晚，讓黑夜掩蓋住自己的身影出了含英殿。
有月霜今日早晨的提醒，含英殿看門的宮人自然不會阻攔這個已不是小花奴但具體身份不明的人。
還好衛晞方向感不錯，也記得太極殿大致方向，離開含英殿後一路往南，往謝無澄住的太極殿那裏走。
一邊走一邊讓系統幫她隨時掃描周圍環境，只要走到太極殿附近就提醒她。
哪想到剛經過兩個拐角，她就聽到謝無澄的聲音隨著微風一起傳過來。
“我的心裏怎會沒有你們，其他人生死與我無關，我單單不會害你。”他緩緩說。
謝無澄的聲音有些低沈，往日裏說話音調偏冷，發怒時更會讓人遍體生寒。
可他剛才的話裏分明帶了幾分少見的溫情。
風吹亂了她的發絲，衛晞頓時感覺這裏的風都被染上了粉紅色。
難道這是狗皇帝的秘密心上人？
衛晞立刻八卦地探出頭偷看。
21
謝無澄的對面果然站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
掌燈宮人站在旁邊，衛晞能勉強看清這女子的容貌。
美人梳著蟬鬢，額間貼花鈿，正笑容嬌俏地擡頭看著謝無澄。
謝無澄亦是微笑著看向對方。
“一看就是富貴嬌花。”衛晞偷偷跟系統評價。她忍不住再看一眼，不知為何覺得這女子面相眼熟。
難道之前就見過這人？
衛晞側了側身子，挪動步子往外探一探，想要看得更清晰些。
哪知一腳踩到了地上的樹枝。
樹枝斷裂的聲音清脆響起。
“誰？”女子一下子看向聲音傳來處，眼神警惕。
身旁幾個宮人立刻要往那裏走，卻被謝無澄擡手阻止。
“不必緊張。”他說。
接著，謝無澄獨自往墻角處走去。
留在原地的女子只看到一個窈窕女子的身影晃過，接著，謝無澄走過去將對方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
謝無澄低頭和對方說了幾句。
竟然藏的這麽緊，看一眼都不行？
她眼裏滿是趣味。
謝無澄走過去擋住了衛晞的身影。
衛晞擡頭緊張看著謝無澄，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陛下，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我剛才什麽都沒看到。”
她晃了晃手中拎著的食盒，裏面是她臨走前隨便塞進去的一盤糕點。
系統：“……”宿主還真是不打自招。
但謝無澄並未在意，他眼裏帶著笑意：“等著急了？”
衛晞猝不及防與微笑著的謝無澄對視，心裏不經意泛起波瀾，她楞楞點頭：“嗯。”
聽到她的回答，謝無澄轉身對另一女子道：“天色不早，早些去母親那裏休息吧。”
“那我去了。”女子笑道。
她轉身離開，掌燈宮人照亮了她前去的路。
今日聽到有人傳陛下要盛寵梅婕妤的消息，她原本不信。現在一看，傳言恐怕是真的，那個躲在墻角的小娘子應該就是梅婕妤。
想不到陛下這顆萬年石頭心也有開竅的一天。
正巧能去跟母親分享這件趣事，她的臉上露出打趣的笑容。
謝無澄和衛晞也離開那裏。
回去的路上，圓臉宦者隔幾步遠跟在他們身後。
許是微風太過醉人，衛晞的木腦袋裏還在想皇帝的八卦。
原書中，他除了梅予晴之外可就沒有別的心上人了。
“陛下，”衛晞忍不住好奇，問道，“剛才那位姐姐是誰？瞧著可真好看。”
她回頭可以厚著臉皮多去這人殿裏坐坐，可不能讓“皇帝盛寵梅婕妤”的任務失敗。
謝無澄狹長眼眸掃了眼衛晞。接著目視前方。
“是我的長姐。”他說。
“哦。”衛晞點頭，臉頰有些熱。
原來是姐姐，她還以為……
還好剛才她沒把心裏話說出來，不然皇帝肯定要發怒。
衛晞決定以後一定要更加謹言慎行。
衛晞偷偷敲了敲系統：“原書中有描寫謝無澄的長姐嗎？”
系統：【不多。皇帝的兄弟姐妹已經死的差不多，只剩下長姐和幼妹兩個公主還活著。剛才你見到的看來就是年長的安榮公主，她與駙馬住在宮外的公主府，偶爾回宮看望母親。至於寧欣公主，她年紀還小，仍舊養在太後那裏。在書中，皇帝和兩位公主感情深厚。】
原來如此。
衛晞想起謝無澄最後對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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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謝無澄的手指。
衛晞的腦中突然亮起紅色。
【警報！】
【警報！警報！】
【警告宿主，任務即將失敗！任務即將失敗！】
【即將開始任務失敗倒計時——】
腦中不斷閃爍的紅光提醒衛晞，她的任務到了危急時刻，必須現在就采取措施挽回。
一看梅予晴的動作，衛晞立刻明白女主想做什麽。
不行！女主不能和男配在一起！
她趕緊從床上竄起來，顧不得頭暈眼花，整個人撲到謝無澄面前。
衛晞本想摔到女主身旁打斷她的動作，順便還能讓女主把註意力從反派皇帝的身上移開。
但是她沒想到，在她即將摔到的那一剎那，謝無澄掙開梅予晴的手，伸手扶住她。
衛晞落入一個硬邦邦的懷抱中，她感覺到謝無澄的大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像是安撫受驚的她，然後，謝無澄雙手小心翼翼地環抱她。
他的手冰冷。
衛晞驚到一動不動。
謝無澄愛憐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
“怎麽這般不小心。”他湊到衛晞耳邊低聲說。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梅予晴驚詫地擡頭看向他們。
只看到燭火暖色的光落到他們身上，謝無澄擁著衛晞，兩人離得極近，如同情人間耳鬢廝磨。
18
電光火石間，梅予晴想通一切。
難怪上次皇帝來時並不多與她說話，而是狀似隨意提起未晞，在得知她想讓未晞來含英殿之後，還勸她讓這個小花奴繼續待在偏苑養花。
梅予晴正是因此才沒讓衛晞來含英殿服侍。
也難怪皇帝得知未晞懷孕後並不訝異，也並無怒火，反而沒有讓宮人通傳，親自來到這裏。
原來未晞——
懷了皇帝的孩子。
梅予晴想通一切，陡然放松。
並沒有因此吃味，她甚至惱恨皇帝這麽欺負未晞，竟沒給她名分。
她為未晞感到擔憂，但心底還有隱隱喜悅。
這樣一來，未晞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只是，她有些介意未晞此前並沒有主動告訴自己這一切。
見女主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衛晞趕緊看向皇帝，面帶羞澀，眼中含著柔情。
她原本還被皇帝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可以利用此舉動來消除女主對這個反派皇帝不該有的想法。
她雖認識女主不久，但還算了解她。
只要衛晞接近皇帝，女主就絕不會再像剛才那樣對這個男配過近接觸。
女主必須要和男主在一起。
見到衛晞的表現，梅予晴臉色不太好。
梅予晴靜靜站起來，並不看皇帝和衛晞兩人，她心中暗暗為自己剛才莽撞地舉動感到窘迫。
她並不心悅皇帝，如果說此前還存著“事已至此，要不就試一試愛上皇帝”的心思，那麽在得知未晞
懷了皇帝的孩子後，梅予晴更不會對他動一絲情意。
她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恐怕無法實現，但她亦不願卷入宮鬥中，變得像孫婕妤那般可怖。
【警報解除。警報解除。】
女主喜歡上男配的可能性降到極低，衛晞腦中的紅色警報消失。
得到空間的提醒，衛晞也放松下來。
大腦一放松，衛晞想到剛剛發生的事，不禁產生疑問。
她自己演戲就罷了，為何皇帝還要配合她的動作，還要裝出一副與她頗有情義的樣子？
衛晞不動聲色後退一步，卻被謝無澄扯回懷抱中。
“這段時日，你繼續住在這裏養著身子。”仿佛忘了屋內還有其他人，謝無澄看著衛晞，臉上第一次出現溫和笑意，他溫柔叮囑道，“今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見衛晞僵硬點頭，謝無澄這才放開她，深深看她一眼。
衛晞茫然地坐回床上，看著皇帝離開這裏，接著屋內其他人也跟著離開。
所以，她這是以後都要住在含英殿了？
【宿主，剛才發生什麽了？】系統的聲音終於在衛晞腦中響起。
“你剛才去哪兒了？”衛晞問。
系統剛剛與衛晞斷連，因為情況緊急，衛晞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
系統：【剛才不知為何和宿主斷開連接了qaq，還好現在恢覆了。】
衛晞只好再把剛才發生的事和系統講述一遍。
系統聽完也很震驚：【謝無澄為什麽要抱住你？？？】
衛晞深思片刻：“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很奇怪，如果說是為了讓女主吃醋，但我總感覺他和女主並不熟悉，沒生出多少感情。再說，他並不好奇我懷孕一事，反而話音裏暗示別人我懷了他的孩子。”
若他真這麽覺得也好說，可謝無澄沒有讓她搬走，而是讓她留在含英殿的側院。
眼前迷霧重重。
衛晞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皇帝應該是知道我並未真的懷孕，但我不理解他為何不揭穿我，或許以為我有什麽陰謀吧。他讓我留在含英殿應該是要試探我。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得小心行事。”
系統：【皇帝會這麽閑嗎？會不會只是你的錯覺？】
衛晞冷笑：“一般的皇帝是很忙，昏君可就說不準了。”
趕來含英殿待在這屋子直到她醒來，還在女主面前演了一通戲，她不信皇帝就是為了看她的樂子。
衛晞雖然心中緊張，卻還不至於慌亂。
謝無澄不過是原書中一個下線很早的蛇精病反派，不至於壞她的事。
按照原書的劇情，異姓王攻破京城城門是在除夕夜。
現在還是炎熱夏日，衛晞還有半年的時間來在宮中走任務，不急於這一時。
“對了，”衛晞想起一件事，“原書中女主被發現假孕是多久之後？”
【一個月後，那時有人給女主餵了落胎藥，但女主身子沒有任何不適，落胎藥的事暴露後，女主假孕的事才被揭發。】系統回答。
整整一個月。
還有這麽長時間啊，想想都難過。
衛晞垂眼，輕聲嘆氣。
今夜註定難眠，因為假孕藥的影響，衛晞的身子很不舒服，困倦得很。
她本想立刻換好寢衣躺在床上再睡一覺，卻看到去而覆返的謝無澄直接邁步走進內室，神態自若。
也對，整個皇宮都是他家，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衛晞裝出一副乖巧懵懂的模樣。
謝無澄掃了眼坐在床上穿著雪白寢衣一臉乖巧的衛晞，漠不關心地移開眼，冷言道：“小桌子，把東西都換走。”
跟在皇帝身後的圓臉宦者立刻“喳”一聲，帶著另外兩個宦者麻溜地把衛晞趕下床，動作流利換上全新的床褥和枕頭，把原本鋪著的被褥堆放在一旁的小榻上。
換好，還不忘拍打幾下床單，拍平褶皺。
做完這些，許是看見謝無澄做的手勢，小桌子帶著另外的宦者退了出去，輕掩上門。
謝無澄沒有絲毫猶豫地坐到床上。
“陛下——”
站在一旁的衛晞欲言又止。
這皇帝腦子壞了過來搶她的床睡？
而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要睡在一張床上，這不太好吧。
衛晞在想該如何拒絕這件事。
謝無澄看了眼衛晞，寬慰一笑，會錯意：“放心，知道你伺候慣了花不會伺候人，朕自己更衣便好。”
說著，他已經解開了外衣的腰帶。
衛晞急忙扭頭背過身站好，絲毫不敢動彈。
她瞳孔地震：“系統系統，這個皇帝腦子又犯病了。”
呼喚半天，系統沒有絲毫回應。
031怎麽又掉線了。
衛晞無奈嘆氣。
她靜靜站著，聽著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過了許久，窸窣聲音終於停止。
身後的謝無澄已經換好衣服，他的寢衣都是張揚的緋色，襯得他眉眼愈發俊秀。
他側身躺在床上，寢衣衣帶剛剛被他匆忙中扯斷，半敞露出胸膛。
不只寢衣的衣帶被扯斷，外袍的袖子也很慘烈地被他撕開一道裂口。
謝無澄分神去想這件事，覺得明天是時候見見尚衣局裏那些老家夥了。
衛晞聽到換衣服的聲音停下，猶豫著轉過身。
一轉身就看到謝無澄胸口白皙的皮膚露在外面，還有那雙長腿仿佛無處安放。
含英殿側院的擺設自然比不上太極宮，這裏的床不如謝無澄往日睡得龍床寬敞。
衛晞匆忙移開眼睛。
毫無自覺的謝無澄疑惑地看著衛晞。
察覺到他的目光，衛晞知道這個謝無澄就是在挑釁她，她咬咬牙，也擡眼大膽直視謝無澄。
兩人對視半響。
謝無澄終於註意到衛晞還站在原地，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小花奴只知道種花，竟還要朕給你收拾塌上的床鋪才肯睡？想不到小花奴也如此嬌氣。”
他就是故意的！
衛晞氣得咬牙。
難怪那些宦者沒帶走舊被褥，而是把它們放在一旁的小榻上，敢情是給她準備的。
謝無澄不只過來搶她的床，竟還讓她這個“孕婦”去小榻上睡覺。
太過分了！
心裏雖不滿，衛晞還是立馬一臉乖順地走到小榻旁彎腰整理被褥，不敢有絲毫怨言。
謝無澄坐在床上，看到纏繞在衛晞身上愈發濃郁的黑色絲線，笑彎了眉眼。
19
衛晞收拾好被褥，輕輕拍一拍枕頭把它拍平，接著安靜地躺在榻上準備入睡。
她試圖平靜自己的思緒，結果翻來覆去睡不著，躺在塌上越想越生氣。
原本雖一直沒有連接上系統，但衛晞已經冷靜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經歷過如此多的任務，不會因為這一點意外亂了步子。
只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心裏生氣。
吃過假孕藥的身體本就不受控制地到達了困倦和煩躁的頂點。
狗皇帝，半夜來這裏搶走我的床，真有你的。
衛晞終於忍不住出聲陰陽怪氣道：“陛下，與陛下往日住的地方相比，這屋子太過簡陋，陛下一定很不適應吧。”
正準備入眠的謝無澄躺在床上楞了一瞬。
他此前已經看到衛晞周圍圍繞的那些黑色絲線，知道她的怒火早已被自己挑起來。
只是想不到她竟會大膽到對皇帝那樣說話，這可不像從前的她。
“簡陋？”謝無澄輕笑，“朕幼年住慣了草屋，那時冬日連件保暖的衣服都沒有，怎會覺得這裏簡陋？”
衛晞頓了頓。
謝無澄幼年也是皇子，皇子怎麽會住在草屋中。
她下意識認為謝無澄是說胡話。
但想想原書中對謝無澄過去的簡略描述，他似乎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小皇子，幼時有過不太美好的經歷。
有不確定的劇情時，衛晞習慣問系統，不過現在她連不上031系統。
衛晞心中的同情一閃而過。
“陛下幼時怎麽會住在草屋中，”衛晞嘴硬，“陛下就逗奴玩吧。”
說完，她繼續苦哈哈睡在塌上。
心裏倒沒有再像此前那麽生氣，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別扭。
可謝無澄聽衛晞不信自己，偏要找點事做。
“小凳子。”謝無澄出聲喚了句外面的宦者。
“小凳子”一直侯在外面，今天他守夜，原本正坐在屋外的石階上低著頭打瞌睡，一聽見謝無澄的聲音，立刻走進來等待陛下的吩咐。
“燒水，我要沐浴。”謝無澄言簡意賅說道。
“喳。”
小凳子退了出去，開始去廚房燒水。
就算是炎熱的夏日，陛下也一定要用燒過的水沐浴。
只不過陛下已經在太極殿的湯池沐浴過，怎麽來到這裏還要再洗一遍。
不過陛下向來想一出是一出，任性得很，他早就習慣了。
水很快燒好，小凳子又辛辛苦苦提著水往屋內的浴桶裏裝。
屋裏水聲不斷。
含英殿本就地方不大，更何況這裏還是偏院，想要沐浴，只能在這間屋子裏隔著一道屏風來洗。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在耳邊響起，衛晞早就沒了睡意。
她翻身，背對著外面，聽見謝無澄下床走過去，聽見他脫掉衣服，聽見他進了浴桶還不忘抱怨一句這浴桶真小。
水聲令人耳熱。
仿佛水面騰起的熱氣已經飄到這裏，纏在衛晞身畔。
衛晞心中嘆氣，把頭埋進被子裏。
可是謝無澄像故意不讓她安生一般，隔一會兒就叫小凳子添水。
一會兒水太熱，一會兒水太冷，總之明擺著就是睡不著要折騰。
衛晞幹脆用胳膊支著頭聽他的聲音，一直聽到心裏冒火。
不是嫌棄浴桶小嗎？怎麽還要在裏面泡這麽長時間！
要不是看在謝無澄是皇上的份上，不然衛晞早就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頓。
這人明天不需要早起上早朝嗎？！
哦，對了，昏君不用按時上早朝。
就算“懷孕”也還要早起的宮女衛晞在心裏表示羨慕。
不過，謝無澄可真能折騰，一直等到衛晞又重新躺好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他才穿上寢衣帶著潮濕水汽從屏風後走出來。
一直走到榻前，彎著腰靜靜看衛晞的睡顏。
衛晞眼皮掀了條縫瞅他。
沐浴這麽長時間，謝無澄臉色被水汽蒸紅，唇色似乎也深了些。
“小晞兒，你說，為何我一見到你就覺得開心。”謝無澄見衛晞沒睡著，蹲下來湊到她身邊。
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會讓人忍不住產生旖旎的猜想，但衛晞知道謝無澄肯定不是那種意思。
“我怎麽知道。”衛晞斜著眼看他，聲音帶著啞意。
謝無澄沒有在意衛晞的話，仿佛自言自語繼續說：“我覺得很奇怪，為何越是看到你生氣，我越開心。”
聽到這句話，衛晞心裏的小火苗噌得一下燒的更旺了。
她半夢半醒中想起自己從別的宮人口中聽到的皇帝的外號。
小瘋子。
果真像個小瘋子。
已經過了半夜，衛晞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不轉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小瘋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有著身孕呢，你這麽吵我真的好嗎。”
半夜，衛晞困得難受，腦袋也開始不清醒，竟然嘴裏冒出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剛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像涼水潑到全身，衛晞一下子清醒，猛然間坐起來，睜大眼睛看向謝無澄。
完了完了，她剛才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她自己掌嘴可以嗎。
她偷偷看謝無澄的反應，卻見這位皇帝陛下眼中並無怒氣。
他右手輕輕擡起，撫著衛晞的臉，然後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看向衛晞的眼中落下眷戀的目光，還有衛晞看不懂的深情。
他緩緩開口：“怎麽還是這麽害怕朕，真是膽小，如同那晚一樣。朕怎會與你生氣呢。畢竟，你懷了朕的孩子，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
他的大手溫柔附在衛晞小腹上，像是真的以為那裏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心中飽含期待。
看到衛晞眼神中的震驚，謝無澄頓了頓，繼續溫柔說道：“還記得那一夜嗎，朕雖沒有看清你的臉，但朕知道，那個與朕纏綿一夜的人就是你。不要再躲著朕了，朕記得你的手，記得你的耳朵，朕記得你的一切。”
“那個人就是你，朕的好晞兒。”他突然抱住衛晞，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緊緊地擁著她，嘴裏不斷說著情人的私語。
衛晞聽著謝無澄的心跳聲，腦袋裏嗡嗡響。
她想，自己一定是睡著了，還做了個詭異的噩夢。
不然，狗皇帝為何不僅不治她的罪，還一本正經地說她懷了他的孩子？
什麽那夜！
什麽纏綿！
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好嗎！
皇帝真的要喜當爹嗎？
所以狗皇帝是把她誤會成了之前和他一夜/情的宮女，這才不追究她懷孕的事，還讓她住進了含英殿？！
什麽鬼啊！
衛晞立刻閉緊眼睛，不斷給自己催眠：你已經睡著了，已經睡著了，你現在正在做夢。不要害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等你醒過來就好了。
明日會是嶄新的一天。
她閉著眼睛不斷在自己的心裏默念這段話。
時辰不早，慢慢地，她在謝無澄的懷中睡去。
察覺到懷中人已經沈睡，謝無澄松開手，將她扔在塌上給她蓋好被子，走之前還還奇怪地看了眼睡著的衛晞。
好了，鬧騰這麽久，他也要休息了。
謝無澄平躺在床上，板板正正閉上眼睛。
又是一夜無眠。
20
衛晞第二日一早醒來時，床上早就沒了謝無澄的身影。
想不到這皇帝還挺勤奮。
她從小榻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很好，又是新的一天。
昨夜沒有休息好，衛晞的頭還有些疼。
還好原主摸魚慣了，她平時看花不用很辛苦。
【宿主，嗚嗚嗚，我又掉線了，昨晚發生什麽事了？】系統恢覆正常後立刻來找衛晞。
衛晞站起來，給系統展示屋子裏唯一的那張床：“昨晚謝無澄睡在這裏，在屋子裏折騰了很久。”
被子整整齊齊鋪在床上面，看來宦者已經收拾過這裏的東西。
系統：驚！
系統：【難道你們——】
它欲言又止。
“沒有，單純室友而已。”衛晞知道系統想說什麽，立刻打斷。
她把昨天晚上系統掉線後發生的事簡單描述一遍，著重強調了謝無澄這個不合格的室友有多吵，吵到她頭痛。
“希望他今天別再心血來潮來這裏睡覺，我不想有黑眼圈。”衛晞嘆氣。
【恐怕不行。】系統提醒衛晞，【你看任務面板。】
衛晞聞言，打開腦中的任務面板。
她驚訝地發現任務二的完成進度變成了50%，進度拉了一大截。
她昨天已經做好了分支任務二失敗的準備。
任務二是要求她給女主下假孕藥，假孕藥意外進了衛晞自己的肚子裏，怎麽任務進度還變了。
衛晞問系統到底發生了什麽。
系統給衛晞解釋：【昨夜皇帝宿在含英殿的事已經傳遍整個後宮，現在很多人都認為皇帝十分寵愛梅婕妤。還記得嗎？任務二要達成的效果是讓人們都認為“皇帝盛寵女主”。】
衛晞眼裏出現笑意：“這麽說，謝無澄還幫了我的忙。還需要皇帝來睡幾次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系統：【不多，再來連續睡兩次就可以。】
皇帝來含英殿連續睡三晚就能達到盛寵女主的要求，這盛寵的標準有點低啊。
就像聽到了衛晞的腹誹，系統道：【謝無澄來後宮一晚都是稀奇，並無子嗣，也正因如此，最近朝中那些老家夥正上書求皇帝再選秀女呢。】
衛晞嗤笑一聲。
她不在意謝無澄是否要開後宮選秀女，凡是能促成她完成任務的事就是好事。
既然謝無澄住在含英殿就能完成任務二，衛晞自然要繼續住在這裏。
不知女主是否因為昨晚的事生她的氣，但衛晞決定厚著臉皮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昨天被留在這裏太過著急，她的東西都還留在偏苑。
衛晞一大早去給女主問安，順便告訴她自己要去偏苑收拾行李，可別以為她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
通報的人很快出來，說梅婕妤偶感風寒，閉門不見客，讓衛晞放心回去收拾東西就是。
衛晞點頭，女主現在不想見她也是正常。
哪怕她由此恨上衛晞，衛晞都不會覺得奇怪。
宮中其他人不知皇帝昨夜宿在含英殿的情況，梅予晴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她知道謝無澄在含英殿側院住了一夜，知道衛晞“懷了皇帝的孩子”。
她不會將此事說出去，只會將這件事留在心中反覆思索，折磨自己。
還未等衛晞離去，月霜緊接著冷臉出來，她走到衛晞面前，忍不住低聲道：“未晞，無論是福是禍，你好自為之。”
“多謝月霜姐姐提醒。”衛晞行禮，然後頭也不回離去。
***
偏苑的宮人們根本不知道衛晞昨晚一整晚都沒回來。
衛晞對此表示自己很傷心。
結果輕蟬聽後大笑：“晞兒，你在梅婕妤那裏能吃那麽多好吃的，梅婕妤對你還那樣好，我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她對梅婕妤的印象仍停留在上次含英殿宮人給衛晞送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衛晞將糕點分給她一些。
輕蟬還讓衛晞回頭打聽打聽含英殿是否還缺宮人，有機會她也想去那裏：“梅婕妤是個脾氣好的主子，而且陛下又寵她，你跟著她不會到難處。”
衛晞：“……”其實我去不是跟著梅婕妤。
不過這話她萬萬不會跟別人說。
衛晞“懷孕”的消息被皇帝瞞下來，沒有往外傳。
聽到衛晞要收拾東西搬去含英殿的消息，竹妍放下手中的活急忙趕來。
她想不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竹妍看向衛晞的眼裏都是慈愛：“晞兒，你也長大了。以後有些事，你也必須要面對了。”
衛晞乍一聽，心中一驚，還以為竹妍姑姑知道了她“懷孕”還跟皇帝做了一晚上室友的事。
但是看著竹妍平靜的眼神，又覺得不可能。
竹妍緊緊攥著衛晞的雙手。
這些年來，她看著未晞在偏苑長大，到了該分別的時候心中不舍。
可未晞，註定不會在偏苑待一輩子。
竹妍早就知道她不會停留在這裏，她這輩子不會只做個宮女這麽簡單。
半響，她終於嘆氣，松開衛晞的手，像是終於放下一段過去。
“晞兒，你走吧，別忘了我們。”
原主在這裏的東西很少，衛晞帶著她藏著錢的盒子和幾件衣服就離開這裏。
不知下次再來偏苑是何時，衛晞心中難得生出幾分惆悵。
很快，這種惆悵就被即將在新地方生活的期待沖淡。
在含英殿住下後，她吃住不用愁，還不用工作，想想就美好。
衛晞把自己的期待講給系統聽。
系統頓了一秒，沒有提醒衛晞她自從進入這個小世界後就一直摸魚不工作，搬不搬到含英殿都一個樣。
等到衛晞在含英殿側院收拾好東西，宮人也送來了午膳。
駝蹄羹、櫻桃肉、西湖醋魚、燴蝦仁、炸元宵……滿桌子東西全都是給她準備的，午膳十分豐盛。
衛晞一個人美滋滋吃著飯，感慨自己這次“懷孕”真是個好選擇，生活品質直線提升。
不過系統就沒她這麽好心情了。
系統：【宿主，我總感覺皇帝要搞事，搞次大事。】
“為什麽這麽說？”
衛晞喝了口湯。
系統：【因為他絕不可能跑去和一個不認識的宮女共度良宵還讓她有子嗣，謝無澄連後宮都很少來，絕不可能允許自己這麽做。】
“是嘛。”衛晞垂眼，神色不明，“不過，你怎麽這麽了解他，萬一原書中描寫的他很片面呢？”
系統沒法回答這話，幹脆沈默。
半響才道：【宿主要小心，皇帝腦回路不太正常，現在不揭露你假孕的事，還把你的身孕攬到自己身上，指不定是想好了以後要怎麽對付你。】
衛晞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聽到這話，系統想起宿主果斷喝下那碗有假孕藥的羊奶的樣子，總感覺宿主的“分寸”和它理解的不是一個東西。
衛晞這頓飯吃了整整一個時辰。
吃完午飯自然要午睡，更何況衛晞現在的身體狀況和真的懷孕沒什麽太大不同，很容易困倦。
衛晞猶豫片刻，沒睡在床上，還是去了一旁的小榻上睡覺。
她可不想一覺醒來又發現謝無澄站在床邊陰沈著臉。
衛晞一邊感慨自己的體貼，一邊倒在小榻上睡沈。
醒來時，天上已經出現了晚霞，赤金色柔和地揮灑在天際，如同柔荑拂過傍晚的水面。
衛晞走出門欣賞一會兒美景，猛然發覺謝無澄到現在都還沒來。
達到盛寵要求需要謝無澄來這裏連續睡三個晚上，衛晞可不希望前功盡棄。
她在門口徘徊好久，眼巴巴看著含英殿正門的方向。
含英殿的幾個宮人奇怪地看了她好幾眼。
系統安慰她：【宿主，不要著急，現在時間還早，可能皇帝等會兒就來了。】
“一般套路不都是皇帝晚上要睡在哪個宮，就要提前去那個宮吃晚飯，還要派人讓那裏的娘娘準備好嗎？”看過很多小說和電視劇的衛晞不解。
系統委婉提醒：【宿主，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宮女呢。】哪來的“娘娘”一說。
被系統提醒到的衛晞：“……”對哦，她怎麽自動帶入後妃視角了。
衛晞輕咳一聲，有些尷尬，急忙生硬地轉移話題：“話說，狗皇帝怎麽可能這麽晚還要處理政務。他肯定是回太極殿休息了。”
見謝無澄到現在還沒來，衛晞坐立不安。
“難不成我還得去請他？”
衛晞有些猶豫，她不想明目張膽去找謝無澄。
直到天黑，謝無澄還是沒有來。
衛晞終於忍不住，決定出去找找他。
對於她來說，隨便找個理由讓皇帝來含英殿睡覺不是難事，難的是她不知道謝無澄現在在哪裏。
因為權限不夠，檢測距離有限的系統只負責加油：【宿主，加油。】
衛晞：唉。
她趁著天色已晚，讓黑夜掩蓋住自己的身影出了含英殿。
有月霜今日早晨的提醒，含英殿看門的宮人自然不會阻攔這個已不是小花奴但具體身份不明的人。
還好衛晞方向感不錯，也記得太極殿大致方向，離開含英殿後一路往南，往謝無澄住的太極殿那裏走。
一邊走一邊讓系統幫她隨時掃描周圍環境，只要走到太極殿附近就提醒她。
哪想到剛經過兩個拐角，她就聽到謝無澄的聲音隨著微風一起傳過來。
“我的心裏怎會沒有你們，其他人生死與我無關，我單單不會害你。”他緩緩說。
謝無澄的聲音有些低沈，往日裏說話音調偏冷，發怒時更會讓人遍體生寒。
可他剛才的話裏分明帶了幾分少見的溫情。
風吹亂了她的發絲，衛晞頓時感覺這裏的風都被染上了粉紅色。
難道這是狗皇帝的秘密心上人？
衛晞立刻八卦地探出頭偷看。
21
謝無澄的對面果然站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
掌燈宮人站在旁邊，衛晞能勉強看清這女子的容貌。
美人梳著蟬鬢，額間貼花鈿，正笑容嬌俏地擡頭看著謝無澄。
謝無澄亦是微笑著看向對方。
“一看就是富貴嬌花。”衛晞偷偷跟系統評價。她忍不住再看一眼，不知為何覺得這女子面相眼熟。
難道之前就見過這人？
衛晞側了側身子，挪動步子往外探一探，想要看得更清晰些。
哪知一腳踩到了地上的樹枝。
樹枝斷裂的聲音清脆響起。
“誰？”女子一下子看向聲音傳來處，眼神警惕。
身旁幾個宮人立刻要往那裏走，卻被謝無澄擡手阻止。
“不必緊張。”他說。
接著，謝無澄獨自往墻角處走去。
留在原地的女子只看到一個窈窕女子的身影晃過，接著，謝無澄走過去將對方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
謝無澄低頭和對方說了幾句。
竟然藏的這麽緊，看一眼都不行？
她眼裏滿是趣味。
謝無澄走過去擋住了衛晞的身影。
衛晞擡頭緊張看著謝無澄，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陛下，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我剛才什麽都沒看到。”
她晃了晃手中拎著的食盒，裏面是她臨走前隨便塞進去的一盤糕點。
系統：“……”宿主還真是不打自招。
但謝無澄並未在意，他眼裏帶著笑意：“等著急了？”
衛晞猝不及防與微笑著的謝無澄對視，心裏不經意泛起波瀾，她楞楞點頭：“嗯。”
聽到她的回答，謝無澄轉身對另一女子道：“天色不早，早些去母親那裏休息吧。”
“那我去了。”女子笑道。
她轉身離開，掌燈宮人照亮了她前去的路。
今日聽到有人傳陛下要盛寵梅婕妤的消息，她原本不信。現在一看，傳言恐怕是真的，那個躲在墻角的小娘子應該就是梅婕妤。
想不到陛下這顆萬年石頭心也有開竅的一天。
正巧能去跟母親分享這件趣事，她的臉上露出打趣的笑容。
謝無澄和衛晞也離開那裏。
回去的路上，圓臉宦者隔幾步遠跟在他們身後。
許是微風太過醉人，衛晞的木腦袋裏還在想皇帝的八卦。
原書中，他除了梅予晴之外可就沒有別的心上人了。
“陛下，”衛晞忍不住好奇，問道，“剛才那位姐姐是誰？瞧著可真好看。”
她回頭可以厚著臉皮多去這人殿裏坐坐，可不能讓“皇帝盛寵梅婕妤”的任務失敗。
謝無澄狹長眼眸掃了眼衛晞。接著目視前方。
“是我的長姐。”他說。
“哦。”衛晞點頭，臉頰有些熱。
原來是姐姐，她還以為……
還好剛才她沒把心裏話說出來，不然皇帝肯定要發怒。
衛晞決定以後一定要更加謹言慎行。
衛晞偷偷敲了敲系統：“原書中有描寫謝無澄的長姐嗎？”
系統：【不多。皇帝的兄弟姐妹已經死的差不多，只剩下長姐和幼妹兩個公主還活著。剛才你見到的看來就是年長的安榮公主，她與駙馬住在宮外的公主府，偶爾回宮看望母親。至於寧欣公主，她年紀還小，仍舊養在太後那裏。在書中，皇帝和兩位公主感情深厚。】
原來如此。
衛晞想起謝無澄最後對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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