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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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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救救我!”哭著叫著拉扯著,哪還有半點為妃該有的風範。

朱瞻基輕鄙地看著,倒也沒說什麽。

太後站了起來,高貴的行了兩步,冷怒喝斥道:“放肆,誰允許你在這裏大呼小叫的,瑞姑姑你也活膩了是嗎?還是哀家的話講的不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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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姑姑一顫,馬上到賢妃的身旁,拖拽著她:“還不快出去。”

整個宮殿靜悄悄地,朱瞻基身上的冷冽讓太後懂得,她的皇兒是真的長大了,這鐵骨的恨意是要處死賢妃那丫頭不可,那些牽強地證據縱使再不合理,她空有翻雲覆雨的權力,對兒子的感情之事卻也無能為力。

皇上以國政律法之名,而她即使掌著權,卻也奈何不得大明的天子。

“賢妃雖然驕縱任性,可她也畢竟跟了你多年,哀家也把她看成半個女兒。”

朱瞻基淡淡說:“母後曾告誡過朕,法大於國,國大於情。律之嚴,須嚴於己,朕一刻都不敢忘。”

“哀家怎舍得,她肚裏還懷著哀家未出世的孫兒呢,相信皇上也是有憐憫之心的,皇上說便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在這般耀眼的光環背後,深藏著是怎樣的寂寞與孤獨?

她的夫君,她的孩兒,亦是如此,她要的並不多,卻總是陷入迷惘,陷入悲傷。

若不是年關事兒特別多,她怎會不註意皇上的那點小心思,如今春去春來,好不容易消停了,他卻是逼她來了。

他垂眸冷靜而沈穩:“母後便也不必替兒臣操這個心,朕所求的不多,祈鎮是皇長子,身份雖不如皇後嫡出,卻也是朕唯一的皇子,待其滿周歲之時,朕欲意將他封為皇太子,那時母後便可以安心的逗孫怡樂。”

他這是要反天了嗎?親手給他挑的帝後,不寵不愛也就罷了,他今時今日竟是起了廢後的心思。

這就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親兒啊,她一心輔佐的好皇上,如今卻是來威迫她了,要她對立太子諸事放手,對他這個皇帝俯首稱臣。

太後瞇起眼看著柔光下的他,果真是長大了,翅膀也硬了:“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皇兒,你便告訴母後,立孫貴妃的孩子為太子,是深思熟慮過才做的決定嗎?”

賢妃不可能不理的,若不然楊太傅還不沖動地做出什麽事來,局時怕只怕,朝廷失去三楊的效忠,後果不堪設想。

朱瞻基雲淡輕風一笑,帶著一絲冷狠:“母後,您是在質疑朕的能力嗎?朕還有些話想告知您,孩兒前些天偶然看到一本治國之道的書籍,裏面竟有父皇的親筆手跡。父皇所註便是外戚奪權,殺無赦!江山無論如何都是朱家的,朕想在父皇的眼裏,允浩皇弟倒也是有能力的,若不然當初父皇亦或是皇爺爺就會斬草除根了。”

她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她的夫君終是信不過她的,如果讓建文帝的後裔當政,那當年努力的一切又有何意義呢?虛軟無力的說:“算是母後求你,饒了賢妃吧。”

是她老了,還是他太厲害了,大明的江山,不管她付出多少,不管她培養出多少臣子人才,也不能改變這只是她夫家天下的事實。

瞻基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已經是她無法再控制的皇兒了,竟然妄想著看透他,卻還是被他給糊弄了,陰謀環環相扣,是她忘了他本就是一個帝王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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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已經上來了,枯敗過頭的殘葉也已經染上了綠意,嫩葉懶洋洋地任風吹拂著,滿地的落梅已經卷上葉底。

細雨綿綿,落英繽紛,滿宮都是泥土的味道,花香幽幽雨浮浮,春色是如此的醉人心脾。

後宮依舊暗潮洶湧,各自懷恨。

“主子,外面的雨一陣冷過一陣,還是到裏面坐吧,靠著窗都是雨珠子飛濺,寒氣重也濕了衣擺。”

慕妍回眸,竟是芙瑤一臉的恬靜,凝望著她滿眼系著心切,鼻子忽然有些酸酸的。

感觸也只是一瞬,她回神,卻是拿著書在窗邊發呆。

“主子?”芙瑤走近些再叫。

慕妍淺淺一笑:“什麽事?”

芙瑤便又重覆了一次:“您身子還未痊愈,下著雨,坐在這會著涼的。”說完便伸手想去關窗。

慕妍阻止她:“不礙事,且就敞著吧,這什麽時候下起了雨呢?”伸出素手接住從屋檐拍打而下的雨珠,一滴滴冰涼卻頃刻間碎在手心。

“娘娘千萬別碰涼水了,禦醫說小產的人切忌冷水,會對身體有損傷。”拿了領披風給她披著:“這小產也好比坐月子,可要小心了,奴婢以前聽人說要是小產沒有好好調理身體,以後只怕是很難再懷上孩子。”

這麽空穴來風也只想主子愛惜著點身子,明明未央宮裏很多奴才,可總覺得她無比孤獨一樣。

慕妍聽芙瑤這麽一說,不禁莞爾:“一切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孩子,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吧。”

嘴角明明微微揚起著,可那笑容卻是那麽澀,那麽憂傷,那麽濃郁悲涼。

“這,這,這話娘娘以後可就別說了,要是讓有心之人聽了去,不討好的還是娘娘。”芙瑤輕聲地勸告一句,即是聽不進去,她還是要說的。

“我沒有說笑,傳了便傳了,有什麽要緊的,就是皇上現在站在我身前,我也不怕跟他說實話,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芙瑤苦口婆心勸道:“不會啊,皇上那般寵愛娘娘,娘娘可不要輕言放棄。而且後宮的妃嬪要是延下皇嗣,以後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她嗤之一笑:“半點也不想呢,如若是孫貴妃或者皇上讓你來開導我,大可不必,門在那邊你可以走了。”

爭寵之事她沒興趣,勾心鬥角的事在他身邊這些年還看少了?宮裏的女人看不清楚,其實所有的寵愛和榮耀都是他設計的一步棋而已,爭來爭去真是可笑,他的心只停留在孫貴妃一人身上。

她不奢求也不要,他答應過的事情,卻在小產之後沒有提過,也沒給一個態度。

芙瑤心裏輕嘆,還是合上了窗:“娘娘明察,奴婢既不是皇上派來的,也不是孫貴妃安插的耳目,奴婢是自願來未央宮服侍娘娘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紅了起來,芙瑤低啜了一會兒又道:“淋著了對身體多不好啊,娘娘還是歇息一會罷,奴婢點上了娘娘最喜歡的熏香,差不多時辰喝藥了,奴婢先下去給娘娘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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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妍長嘆一聲,罷,這裏面有沒有問題她是懶得去管了,反正皇上又不是傻子。

煩悶地合上了書一手支著額頭,拿起竹尖沾上墨汁,在白紙上寫著南國,心裏有些賭,索性打了個叉叉,又寫上祈鎮二字,輕輕地吹幹墨,用手指摩紗著:“你一定因為有我這樣的娘親而覺得恥辱吧,偏偏把你拉扯到這紛擾不堪的塵世中來,長大一點也許你會更恨我,恨我這個娘親。”

幾滴晶瑩落在手背上,心揪得好痛。

朱瞻基神色忽明忽暗地站在她身後看著,聽著,心瞬間被扯個粉碎。

他俯身抱她去床榻:“躺累了吧,喝完藥朕帶你出去透透風。”

她撚住他的脖子,聲音低低的有點鼻音:“皇上你來了,臣妾不累,也不想透風。”

明裏暗裏太多雙眼睛盯著她看了,她不想給往後的日子增添麻煩,朱瞻基看她低斂著眼眸,有些明白了:“好,那便去榻上休息著,洗把臉吃些東西。”

“恩。臣妾鬥膽請問皇上,邊關的戰事,還要打多久?”每當午夜夢回之時,一室冷清,唯有幾盞燭火在燈罩裏安安靜靜地燃燒著。

夢裏血濺沙場的朱允浩,目光那般無助,那般哀傷的看著自己,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細細想著他那張冷逸的臉,時而清晰又時而迷糊,何時才能相見,或許是意想不到的時候,或許有可能是永遠。

當他啟程出征的那一刻,她有些害怕不能再見到他。

刻意壓下的想念,早已超出了感激的範圍,可是她不敢抱以期待,然而思念又是怎生會折磨人呢?

有一種感情,無關風月只為真心,她只想替姐姐好好彌補他,這是文家欠下的債,她願意償還。

她苦苦一笑,默念:“姐夫,如果能見到你好好的,就算一輩子呆在深宮,我倒也是願意的。”

如果說心裏對一個人的思念過了界限,那個人便是心裏的弱點,不可以表露,不可以說出,不可以越過界限的人,註定不會是她的良朋知己,親密愛人。

從朱瞻基懷裏仰起頭,凝望著滿室的燭光搖曳,紅淚暗垂,光芒再亮也也照不散夜的黑,她差點就讓這暮色給沈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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