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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土,又把土填回去,拉她出來時都不給她穿鞋的機會,她就這樣狼狽的偷偷進了沐王府。

沐王府中,沐清已經快要安睡,身邊小侍在門外輕聲道:“王爺,餘水回來了。”

沐清一聽連忙起身,匆匆穿好衣裳出了門,正堂裏餘水還是一身臟,跑了一路,她累得直接癱軟在椅子上。

沐清進了門便直接道:“她怎麽樣了?黎遜可有難為她?”

餘水緩了緩道:“我說王爺啊,您可是白擔心了,主子她好吃好喝還有人侍候,以前在楚雲閣裏混得開,到宮中也一樣。”

沐清卻一臉凝重,“宮中不比別處,黎遜又最是陰狠反覆,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餘水卻壞心地笑了笑,“那黎太後再狠毒也是男子,主子這樣的女子估計也……嘿嘿嘿。”餘水覺得自己現在扮得太投入角色,有些猥瑣過頭,都到了自己的大本營了,還是沒有抽出來。

沐清心思玲瓏,怎麽聽不出她的意思,不悅地抿起了唇。

黎遜做事從不拖拉,處理掉餘水之後,便命人給九姒上禮儀課,傳授禮儀的公公回覆說九姒學東西十分有天賦,什麽事情點到她就明白。黎遜也比較滿意,不過還是得繼續看看,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黎遜從長信宮拐出,如今天氣漸好,宮人也都換上了單衣,看起來姹紫嫣紅,裝點的這肅穆的宮殿也有了生氣。

黎遜在花園中站定,照例喚來女帝身邊侍候的單公公詢問她最近言行。

單公公是他的人,對黎遜所問知無不答。仍謹慎道:“皇上這幾日脾氣倒是好多了,只是宮裏隨意寵幸了兩個下人,封了禦男,這幾天無心朝事。”

黎遜嗤之以鼻,他最看不慣這種聲色犬馬之人,如果不是他幫她暗地裏撐著,連宜那蠢貨更是扶不上墻。鄭國古訓男子為帝者天下共誅之,他沒那個野心,卻還是不自覺的對權力動心。也不難猜,無法嫁人一直終老的宮人大多對金錢比較有興趣,而他卻只能轉嫁到朝政上,最起碼還有些事做。

耳邊漸漸傳來錚錚琵琶聲,黎遜尋音而去,穿過禦花園又回到了長信宮,偏殿長廊上九姒倚欄而坐,懷裏半抱著琵琶,今日她穿了一件素白錦緞宮裝,平日裏只以為紅衣才最襯她的,沒想到白衣勝雪卻顯得眉目清冷了些許,這個女人似乎一身的謎,讓人忍不住探尋。

彈出的曲子卻是《十面埋伏》,一聲一聲,起承轉合,激越高昂,壓迫的他快要喘不上氣來,他幾乎有種錯覺,那女子的眼中滿含肅殺。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堅持日更的啊!

☆、宮宴

一曲終了,素指一劃,周圍一片寂靜,黎遜這才從方才的琵琶聲中回過神來,眼前女子正斜著眼沖他笑,仿佛剛才那個清冷的人根本不存在,還是說那才是她本來的樣子,或者他看錯了呢?

“主上可還滿意姒兒的技藝?這幾日待在屋裏都快發黴了,就連手藝都生疏了呢?”九姒懶懶地靠在欄上,將琵琶放在腿上,輕輕撫摸。

“彈的不錯!”黎遜鮮少誇人,不過這次卻是真心的,她的技藝若是也叫生疏,那宮裏的樂師恐怕都要滾蛋了。

“姒兒能讓主上滿意就好。”九姒說著便從欄桿上跳下,裙擺在身後劃出美麗的弧度。

這女子果然妖孽,無論何時都能讓人把視線集中在她身上,任何一個動作做來都那麽自然隨意,讓別人模仿不來。

只是那張嘴裏卻什麽都能蹦出來,方才還說著陽春白雪,一下子就轉到了別的地方,九姒低頭撫弄琵琶上的弦,像是溫柔地對著自己的情人,嘴裏卻道:“聽說刑部大牢最近有一種酷刑就叫彈琵琶,乃是用刀尖在人的肋骨上摩挲,姒兒只見識過真正的琵琶,卻沒見過肋上的,想來定然讓人驚嘆!”

黎遜也被她突然轉的話頭說的一楞,聽得她的言語,有心想殺殺她的氣焰,於是慢慢道:“好啊,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把你扔進刑部好好見識見識!”

九姒卻沒有他想象的臉色一黑,而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主上,姒兒只是在說笑罷了,更何況主上又怎麽肯願意呢?”九姒在自己身體上輕輕一撫,“這副身軀還得為主上勞筋動骨,破汗傷津呢?主上可要愛惜才是啊!”一番話說的柔腸百轉。

黎遜臉未紅,脖頸卻紅了,若不是今日穿了豎領長袍,恐怕就要被人看出來了。這人說的話仿佛是在調戲他,自己嚇唬她沒有成功,卻被她四兩撥千斤地繞了回來,黎遜冷著一張臉,努力硬聲道:“你既然這麽閑的在這裏消遣,我便給你份差事,你心中雜念太多,立刻回去抄一份佛經給我,明日我便要看到。”說著轉身就走,“不抄完不許用膳。”

九姒伸了個懶腰,倒也不反抗,只在他身後低笑一聲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啊?”

黎遜步子更快,看來該找個人治治她了,替自己平了這口氣,定然是那餘水把她帶壞了,這女人死了都不足惜。

正在沐王府內休憩的餘水突然覺得耳後一陣冷風,是誰在詛咒她,餘水摸了摸頭。

次日一早,一份佛經便被工工整整地呈到黎遜面前,黎遜狐疑地看著她,他不信她一晚上寫這麽多。九姒卻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看。

黎遜剛翻開便緊皺著眉,接著往後翻,卻見這一份佛經上少說也有三個人的字體,將佛經扔到她身上,“你就是這麽寫的?找了哪兩個不識擡舉的幫忙?”黎遜以為這是九姒和那兩個人所寫,字體雖然不同,卻都很娟秀,想不到她的字是這樣的。

九姒把佛經重新整理好,捋了捋,“不,是三個人,”指了指最上面的那張紙,上面只有佛經兩字作為首頁,“這才是我寫的。”

黎遜一把奪過,見那兩字飄逸靈動,如沙劃痕,確實與方才不同,“你就是這樣領命的?”

“主上,您也只是讓姒兒去寫一份佛經,姒兒也親自執筆了,其他人不忍姒兒勞累,替姒兒抄寫,可我也在一旁監工了絲毫不曾懈怠。”

黎遜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偏偏這人還一副為他好的表情。

“主上,只要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何必去在乎過程如何,用了什麽手段呢?”九姒撫了撫衣角,渾不在意道。

黎遜側頭看向她,這話說的倒合他心意,他向來做事不計手段,“這次就饒了你。”

九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正好徐公公從外進來,見九姒也在這裏,沒避諱她直接道:“主子,皇上今日在頤春園設宴,邀您前去。”

黎遜嗯了一聲,突然想到什麽,看著九姒道:“今晚,你也和我一塊去。”

九姒張了張嘴,“我?”

黎遜不會等她同意,直接吩咐給秦公公,“去找身侍衛的衣服給她,今晚老實點。”後面那句話卻是對九姒說的。

九姒心思太過於覆雜,黎遜不放心她一人在宮裏,還是放在自己眼前比較好。

頤春園是先皇為其父後所建,本欲另其在此安享晚年,然而隆昌太後卻沒等到住進來,便駕鶴西去,先皇重孝便一直封鎖了頤春園。直到連宜繼位,才又開放了,並且時常在此大宴眾臣。

頤春園內,景色美不勝收。九姒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天色漸晚,園內宮燈亮起卻襯得花□□燃,果然是個好地方啊。

黎遜在前走著,他一向不喜坐在輦上,便步行而來,在他心裏自己還沒有老的不能動,見九姒悠哉悠哉地賞園子,不禁提醒道:“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這女人就算穿著最普通的黑色侍衛裝,也能穿出不一樣的風采來,明明長發高束,還系了一條玄色的抹額,卻照樣風姿照人。纖腰一束,卻顯得身段更婀娜,黎遜暗暗罵了一聲妖孽。真不知道帶她出來是對還是錯。

眾人都已經到齊,只等太後來,見黎遜前來,眾人齊齊跪拜,黎遜隨意道:“平身吧,不必多禮。”坐入上席。

九姒十分乖覺地同兩名侍衛一起站在他的身後,黎遜往連宜那邊看去,果然皇後沒有來,身邊坐的是個不知名的男人估計就是她的新寵。皇後是黎家他姐姐的兒子,這次定然也是鬧了脾氣,不過這些事情他是不會管的。以往皇後也來找他鬧過,說連宜不敬他。黎遜直接轟了出去,只一句自己的女人自己去管。

可連宜的目光卻不在那新寵身上,而是在下席。他循著望去,果然不出所料,今日天暖,沐清只著了月白長袍,玉冠束發,眉眼處一片泠然,他也不得不承認沐清確實長得很好,是女人喜歡的那類,清高又孤傲。

他收回心神,回頭看向九姒,只見這女人似乎對這宴席並不上心,宮裏各樣的男人也不見她側目,也是,她在楚雲閣中哪裏少見了,那時擁著男兒喝酒豈不是比在這裏站著呆楞要來的痛快。

正想著連宜卻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那個新寵,只聽連宜道:“兒臣敬父後一杯。”那嬌滴滴的新寵也道:“蓮君敬太後一杯。”

黎遜卻不接過,徐公公出來幫著道:“這幾日太後不舒服,皇上的心意老奴替太後喝吧。”

連宜自然沒有什麽意見,徐公公正要接過那蓮君的酒杯,卻見那人呆楞在了一處,徐公公朝後看去,見他竟是看著九姒發呆,偏偏九姒卻一無所覺,只看著下面。

連宜和黎遜當然也明白了徐公公的眼神,沒想到這蓮君這麽不要臉,連宜咬了咬牙,狠狠瞪向蓮君,心想著回去再收拾你。蓮君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臉色已經一片慘白,如果不是宮人扶住恐怕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九姒回過頭來,正同連宜目光對在一起,連宜這才認出這就是那個女人,眼神像淬了毒,努力穩住情緒,慢慢回到主位。

黎遜這才慢慢道:“在哪兒都不安生。”聲音不大,九姒明白就是說給她聽的。

“姒兒可什麽都沒做啊,不過主上,姒兒想去方便一下。”九姒直接道明。

黎遜一楞,聽得她的話有些尷尬,人有三急總不能不讓不讓她去吧。不過這事讓人跟著她比較好,為了怕她跑,又多加了一句,“別忘了你的命還在本宮手裏。”

九姒翻了個白眼,現在讓她跑她也不跑啊。連如廁都有人跟著的感覺真是不爽,九姒快走幾步,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身後人甩的不見了身影。

這皇宮裏,她除了頤春園其他地方都很熟悉,來到一處假山背面,果然那人在這裏等著她。

☆、沐清

沐清見她果然出來了,直接擁了上去,卻不說話,只緊緊的抱著。九姒任他抱了一會兒,可這裏畢竟不是安全的地方,還是不可久留。

九姒環顧了下四周,就算再隱蔽的地方也不一定沒有人來。

“放心吧,我已經讓人把守了。”沐清輕輕道。

“沐清,王府裏一切還好?”九姒直接開口道。

沐清也慢慢松開她,“王府裏一切都好,只是我擔心你,姒兒,我後悔了,當初不該答應你讓你進宮來。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也總能成功,又何必以身入局呢?”

“可是沐清,我等不了那麽久。我已經等了九年,也離開了九年,我不會再等九年,黎家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九姒的決定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今日自從看見她跟在黎遜身後出來,他的心就不能平靜。一直在找機會同她對視,但卻能感覺到黎遜在往自己這裏看,不得不收回視線。直到那連宜和蓮君去給黎遜敬酒,自己才暗示她來到這裏。就算穿著最普通的侍衛服,沐清也能一眼看到她。這麽些年她一直在他心上,卻在他觸不到的角落,就算現在她離的他這麽近,他也看不清她的心。

沐清不願兩人這樣,微笑著道:“你還記得這裏嗎?以前我們總在這裏捉迷藏,你說如果我找不到你,你就從此不叫我表哥,叫我沐清。”

九姒雙眼環視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可這裏不僅有童年時的無憂無慮,還有那些她不願回憶的記憶,可她不願再提。

“時間太久了,我要回去了。我們兩人都不在,黎遜會起疑的。”九姒伸手握住他的,很快又松開。

她就像是一陣風,他似乎永遠都抓不住。兩人錯身之際,沐清又拉住她,九姒不解地回頭,卻見沐清深情的望著她,眼裏卻有些傷心,九姒不願再看,沐清卻上前兩步吻住她,本想輕觸即止,沐清卻張開嘴糾纏住她的舌,等兩人皆喘息不止才肯放開,九姒有些不滿他的自作主張,推開他,大步離去。

沐清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伸手觸了觸自己的唇,還有她的餘溫與味道。

九姒過了這麽久才回來,黎遜有些不滿,方才他派去的人便說跟丟了,他瞥了那人一眼,那人便自己下去領罰。如今見她回來了,才算放下心來,只是仍然要說她幾句,“本宮以為你不要命了呢?”

九姒摸了摸唇,黎遜循著她動作看去,只見這人唇色瀲灩,上下微張,慢慢道:“姒兒可比任何人都要惜命,只不過是太著急,這宮裏又那麽大,誰知道那侍衛那麽沒用,都能跟丟。”

這算是解釋嗎?黎遜卻不想再追究,看著她總覺得心中有一股火在心頭,卻不是要發怒的感覺,黎遜轉過頭去,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這茶已涼他卻覺得喝了心裏很舒服。

沐清無聲無息地回到座位,別人也不會多想。只以為他是因為有些醉酒,出去走走而已。可他卻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往那裏看,不去看那個人的一言一行。

黎相今日因病未至,黎相長女黎可代其出席,說起黎家這一輩,也許便是物極必反的道理。丞相黎芮是黎遜的長姐,姐弟三人個個心思城府極深,而小輩卻個個草包,先不說皇帝連宜,就是黎可其人也是一欺女霸男的貨色,胸無點墨,遇事又怯懦的很,只不過仗著丞相母親,太後舅舅的身份橫行罷了。

黎可酒喝多了,平日裏的膽怯少了不少,晃晃悠悠站起來,沖著連宜道:“皇帝表姐,你……你有後宮三千,什麽時候也給我一個極品的男兒,也讓我嘗嘗宮中男子的滋味。嘿嘿。”

一句話出來,整個宴席上都靜了起來,不免在心裏鄙視這黎相長女竟是個如此的草包貨色。黎相派來看著黎可的人,也一時沒有看住她,這下子回府裏可要挨罰了。

九姒眼尖瞧見連宜嘴角抽了抽,估計被氣的不行,心底冷笑一番。而黎遜則恨不得將這個丟人現眼的外甥女直接扔出去,連宜不說話,不代表他就能任由黎可胡鬧下去。丟的不僅是黎家的臉,也是他黎遜的臉。

“來人,黎相長女喝醉了,把她扶回去休息吧。”黎遜話一開口,他身後的侍衛忙過去把她架走,九姒也只能跟了過去。

而那黎可卻不合作,見面前正敷衍的拉著她的九姒容色可人,一時間竟色心不死,抱著九姒就要親上去,九姒聞得那一身酒氣簡直就要吐了,手下暗暗發力按住她周身穴道,才止住她,而黎可卻渾身疼痛無力起來。但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讓一些文官連聲指責怒譴,對著一名侍衛都發情,簡直有辱斯文,豬狗不如。

黎遜看見這行徑心頭怒火又起,直接放任不管了,看著九姒回來才稍稍平了平,自己的人竟被那只鹹豬手碰了,看見就想剁了她的那只手。

連宜本就因為蓮君的事憋著一股氣,這下子直接發作起來,“來人,把她給我扔出去。”

又上了一些人趕緊把黎可四腳朝天的架了起來,經過沐清身旁時,沐清輕聲吩咐了身邊人幾句話,那人便悄悄而去,沐清臉色不悅。

這一日晚上,黎可先是被侍衛們仍出宮門,隨後又被不知名的馬車拖住,繞了大半條街,傷痕累累,隨即那馬車又消失不見。她人已經到了一偏僻處,幾個乞丐突然出來,對著她上下其手,也不知那些乞丐何時不見的。

她正要起身走時,眼前又出現一黑衣人,她趕緊閉眼,又被痛醒,胳膊上的骨頭已經斷裂,她一陣嘶嚎,又暈了過去,直到第二日黎家的人才找到她。

皇宮內因黎可的鬧劇只能提前罷宴,連宜怒氣沖沖拂袖而去。九姒好不容易等回到長信宮,趕緊洗浴一番,她向來愛潔甚重。

不知不覺竟然在木桶裏睡著了,慢慢陷入了夢魘。

九歲的她正在假山裏偷偷藏著,等著沐清來找她,可過了好一會兒子都沒見沐清的影子。她悄悄挪了挪步子,卻聽見兩個人在不斷說話。

其中一人她認得,是貴君黎惠,正說著:“事情已經辦好了沒有?”

“放心吧,準叫他這次有來無回。”另一女人道。

“那小鬼怎麽辦?皇後死了,她還是太女。”

那女子卻轉過臉來,陰狠一笑: “殺!!!”

“啊!”九姒一頭冷汗自夢中醒來,自己有多久沒有夢見這些事情了,是因為今日去了假山嗎?

水已經涼了,屋內的蠟燭已經滅了,九姒一向夜視很好,從浴桶中出來,隨意裹上一件衣衫,立刻被水暈濕。九姒扯了扯衣服,很不舒服,門口卻突然傳來微微響動。

九姒立刻警覺地隱在一邊,那人悄聲進來,手邊兵器發出寒光,徑直朝床邊砍去,卻沒有任何人,那人立刻轉身,刀光恰好折射在九姒眼上,那人幾步上前便砍向九姒,刀刀斃命。

九姒內力全無只能努力躲避,卻還是不防,被割了一刀,那人如看螻蟻一般走來,九姒抑制住疼痛,幾步閃開,順勢踢歪了一個凳子,發出沈悶的響聲。九姒一邊躲一邊往外看去,外面好像根本就沒有侍衛,難道這人是知曉宮中侍衛交接班的時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快步將桌邊的火折子點著對著殿內的布幔扔了過去,一瞬間火光四起,屋內立刻著了起來。

那人見事情就要敗露,顧不得繼續追殺,便要逃出去,卻一腳踩在屋內的水上滑倒。

殿外的人早就已經驚動,立刻闖了進來將那人制住。其他宮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立刻救火。

黎遜也被驚動起來,匆匆披了件外衣,趕到殿外,見是偏殿起火。那火勢就快被抑制住,九姒靈機一動,計上心頭。偷偷將火勢又引,到最後偏殿雖然並未燒毀,但裏面卻也已經不成樣子。

☆、大火

黎遜見九姒被人架出來,心中一震,趕緊穩住心神,道:“趕緊把她扶到裏面去。”

徐公公卻問道:“太後,把她扶到哪裏啊?”

也不怪徐公公這般問,長信宮偏殿都被燒毀,其他都是宮人所住,根本沒有能讓她住的地方,她的身份又不能在後宮中隨意居住,黎遜只好出此下策了,閉了閉眼道:“扶到本宮寢殿吧。”

見身邊的宮人及徐公公都吃驚地看著他,下巴快要掉下來,他瞪了他們一眼,像是在解釋,“這偏殿已經燒毀了,難道讓她跟那些宮侍一起住嗎?”

九姒沒想到這麽快就能達到自己目的,身邊的小宮人卻因為有些驚訝手上的勁不知不覺就使得大了,正好觸到了她的傷處,九姒疼的“啊”了一聲,黎遜看了過來,見她好像受了傷,連忙讓人將她送到寢殿裏去,徐公公著人去照顧。

他卻留下來,慢慢走到那被抓住的刺客的面前,那刺客已經被長信宮的侍衛制住,黎遜擡腳踩到那人的臉上,冷聲道:“可知道這是誰?”身後的侍衛總管連忙上前辨認。

卻發現這人卻是皇上身邊的人,果然黎遜猜的也不錯,能不知不覺的進了長信宮來如果不是有宮中人的令牌怎麽能成功呢?要不然以他樹敵眾多的情形,想殺他的人不都到長信宮得手了嗎?

“太後,依您看這人該如何處置?”侍衛總管小心道。

黎遜將腳狠狠地在那人臉上碾了碾,連宜竟然差點就殺了九姒,還燒毀了長信宮。可他如今卻也不能同她翻臉,他難道還能在短短時間內找出第二個連姓皇帝不成。顯然黎遜也簡單以為是這刺客聽人指使想要殺人放火毀屍滅跡。“將這人雙手砍下,舌頭拔了,該哪來回哪去。”就算不能動連宜,也要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那刺客嚇得膽戰心驚,她本來只是受了皇帝的命令而已,可現在卻要受這酷刑,不甘心的啊啊著,可那總管早就堵住了她的嘴,把她帶了下去。

黎遜只覺鬧心,但事到如此他更要保護好九姒的安全。黎遜慢慢回了寢殿,裏面一個宮人正在跪著給九姒包紮,另一人拿著軟巾擦拭她臉上的灰塵。走近了才發現那兩人都一臉紅暈,不敢亂看,原來這女人只穿了一件衣服,如今領口大開,發絲散亂,衣服更是因為微濕貼在身上。真是什麽時候都不讓人省心,如今都受了傷還在這裏勾人。

“你們兩個給我出去!”黎遜不知怎麽就發起火來,連自稱都改成了我。

這長信宮中宮人一向害怕黎遜,此刻嚇得趕緊倒著退了出去。

那小宮人走時連她胳膊上包紮的系帶都沒系上,她只能用一只手拽住系帶,另一邊用牙齒咬住,打了個結。

黎遜突然覺得自己待在這寢宮裏十分別扭,可這明明是他的宮殿,只是他從未和一個女子這樣獨處過,只能開口減少一些尷尬,“你從前在楚雲閣也經常受傷嗎?”

九姒看了看周圍沒別人。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回道:“算是吧。”

“什麽意思?”他追問。

“楚雲閣上下待我很好,不存在別人同我打鬥的可能,只在有時練功時受傷,不過這刀傷還真不多。”九姒這話沒有說錯,她在楚雲閣內這幾年,除了掩藏了身份,還學到了一些別的東西。她最擅長拿住人心,同楚雲閣內三教九流之間來往,別人一舉一動,甚至一個眼神她都會明白是什麽意思。有時隨意投其所好,那人便能對她示好。也因而楚雲閣崔姨一開始想保她,也是喝酒的交情。所以對於黎遜的一些心思她是能明白的,最起碼他現在是擔心自己這個棋子的。

“那你知道這次是誰想殺你?”黎遜轉頭眼神掃在她臉上,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或者一點恐懼。

“其實知道是誰想殺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上知道了,是會當知道還是當不知道呢?”九姒同樣回視他,往常的笑也沒掛在臉上。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黎遜沒想過要告訴她,自己處置了那個刺客。

“其實主上問這樣一個問題本就是多餘了,姒兒不像主上一樣,明裏暗裏樹敵眾多,所以是誰想殺我,並不難猜。又熟悉宮中的路線以及交接,恐怕除了主上就只有那人了吧。主上現在定然不舍得我這枚棋子,但那人就不一定了,恐怕姒兒在她眼裏被視作螻蟻,藐視天威了吧。”九姒一番話說來幾番宛轉,卻聽不出來任何自卑。

“明白就好,你這條小命本宮還有用,不會讓你再有事的。”黎遜這話已經算是保證了。

九姒看了看四周,不由問道:“主上要我在哪裏睡?”

這話出口,黎遜臉色一僵,可看向她卻見她一片坦然,指了指玉錦屏風之外的那個貴妃榻,“你……就在那裏睡吧。”隨後轉過身去,站了片刻又想起什麽,回頭擡手對她道:“你不能有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又停住。

只見九姒早已經躺在貴妃榻上閉上眼睛入眠了,這人想必也是真困了。黎遜擡在半空的胳膊晃了晃又落下,大步走向床榻,她沒有內力,又受了傷了,想必也沒什麽威脅。鬧騰了大半夜,黎遜也很快睡了。

屋內依舊燈火通明,徐公公卻守在門外,不敢離開。

九姒臨睡之時暗想,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呢?不過已經來不及後退了,路是自己選的。

第二日一早,九姒還睡著,徐公公走過屏風,見黎遜已經醒了,問道:“主子,可要人侍候梳洗?”

“嗯。”黎遜還帶著鼻音,顯然這一夜沒有睡好。“事情如何了?”

“果然如主子所料,蓮君歿了。”

“連宜也就這麽點本事。她呢?”黎遜昨日連中衣也未脫,身上的衣服如今皺皺巴巴。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徐公公聽明白了,於是道:“九姑娘還在睡,興許是昨個擾著了。”

“哼……”這聲卻不那麽冷,倒有些不滿的意味,自己不能安眠,那人倒是睡得香。

宮人們慢慢進來,端著洗漱的東西,等黎遜整理好出了來見九姒躺在貴妃榻上睡得正香,身上也沒有蓋任何東西,給身邊宮侍一記眼刀,宮侍連忙跪下,卻不敢解釋說是她讓自己出去的。

徐公公拿來薄錦被蓋在九姒身上,按理說黎遜這樣應該沒有什麽別的不滿了,可是看到她睡著自己每天靠著的地方,蓋著自己宮中的被子,怎麽就有種十分別扭的感覺,黎遜不願再想,匆匆出了寢殿,去往承德宮中。

承德宮內連宜還抱著一個宮侍大睡,今日休沐不需早朝,她昨天派人賜死了蓮君那個賤人,心情不快,因而抓了身邊一名還算不錯的宮侍便臨幸了他。可她沒打算再給這些賤男人任何名分,蓮君那個不要臉的東西,她這麽寵著他卻還敢看著九姒楞神,她連宜絕對不允許,九姒你不是容色勾人嗎?恐怕如今已經成個死鬼了,去地下風流去吧,想想就心情大好。

黎遜帶人進了承德宮,便聞到一股惡心的氣味,還是徐公公鼻子尖見過的事多,忙道:“太後先別進去,恐怕昨晚皇上在這裏寵幸了男子。還是老奴先去。”

黎遜一臉厭惡,轉身出了宮門,吩咐手下道:“去吧那個女人給我扔進去。”

侍衛總管命其他人將昨日已被行刑的刺客送進了承德宮中,隨後聽見裏面“啊”的一聲,連宜驚恐地跑了出來,見黎遜正背對著宮門,只得停住,忙認錯:“是朕錯了,叔父饒了我這一次吧。”

“你知不知道你一次不長腦子的行為,會讓我們失去什麽?整日只知道尋歡作樂還不夠嗎?連我的計劃你都敢打亂,如果我不能成功,你這皇帝恐怕也快做到頭了。”

連宜嚇得滿身是汗,“我……我再也不敢了。”她當然知道如今還能安穩的坐在皇位上是為什麽。要不然那幫支持連袂的老臣以及沐王府的人還有黎芮恐怕早就逼她退位,也正是有黎遜的勢力,這些人才有所掣肘,黎遜早就跟她講過,他們的敵人是兩面,留任何一方在都是失敗,到時候她就不僅僅是退位這麽簡單了,恐怕會被暴斃。

“都怪朕一時被怨憤沖昏了頭,朕已經清醒了,再不會了,再不會了……”

“你要明白,經過昨日一事,我們已經和黎家撕破了臉,連假的平靜都裝不來,如今不妨向沐王府示好。”

“可沐王府是我們的敵人啊?”連宜不解。

黎遜在心底暗罵一聲蠢貨,“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何況我們也只是假意和好而已。這件事你只要聽我的就好,我會擬幾道旨,你到時發出去,賜恩於沐王府。”說完也不再久留,直接離去,後面宮侍連忙跟上。

連宜這才摸了摸頭上的汗,她這個皇帝當的太窩囊了,可是最起碼黎遜是對她最無害的那個,她只能聽他的。

☆、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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