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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表露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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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六是個不錯的日子,天氣晴好,風和日暖。

經過了小半個月的休養了,桑葉的腳踝已經沒有大礙。只要不是刻意的蹦蹦跳跳,平常走路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步態不大自然。於是,她堅決要跟家人一起,把鄭凜他們送到鎮上去。

兩個孩子就被留在了家裏,尤其是湯圓兒,知道爹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她會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看不到人,昨晚就蒙在被窩裏偷偷地哭,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腫的像兩只小核桃。

怕她看著親爹離開要哭鬧,兩口子哄的嘴皮子都幹了,還把她的小夥伴們都叫到家裏,讓他們一起逗小松鼠才勉強把人留了下來。

桑葉自己亦是萬分不舍,等把人送到了鎮上就要分別的時候,都恨不得上了馬車跟著一起走。

看著她眼眶紅紅的,鄭凜取笑道:“早上還說湯圓兒羞羞臉,怎麽自己倒是學上了。”

桑葉也不想在男人面前露出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故作兇惡的說道:“都說男人一出門心就野了,你給我小心點,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就給我跪爛十張搓板。”

鄭凜就想逗她開心,難得有點小幽默的說道:“媳婦兒漂亮又能幹,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為夫,應該是為夫不放心你才對。”

桑葉哼了哼:“你知道就好,總之你給我平平安安的回來,要是少一根汗毛,你自己看著辦!”

鄭凜抱拳,幽默道:“媳婦兒有令,為夫遵命!”

要在夜幕到來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到底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桑葉收拾好心情就催促著鄭凜趕緊上路走人。

鄭凜趁其他人不註意,迅速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在她回過神前,翻身上馬沖著他笑,用口型說道:等我回來!

桑葉又想哭了,從地上撿起一個小土塊就砸在馬屁股上:“要走就走,廢話這麽多。”

木氏看到了,沒好氣的訓斥道:“阿凜要出遠門呢,胡鬧個啥。”

桑葉低頭沒有作聲,等她再擡頭時,只看到了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盼著他回頭,又害怕他回頭。明明不是第一次目送他出遠門,這一次卻是最難過的一次。

在她的潛意識裏,此番進京非同尋常,她在害怕!這份害怕,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木氏看著魂兒似乎跟著走了的大女兒,很理解她的心情,拉著她的胳膊轉身往回走。

桑葉默默地跟著木氏的腳步,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直到人和馬消失在視野中,再也看不見了。

鄭凜一行來到縣城,本來是要直奔東城門,那裏是桑榆跟另外兩個同窗約好碰頭的地方。

只是走到半路,桑榆就打開車門,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鄭凜說道:“大姐夫,我有點事要請教趙夫子,就先在這裏下車,你們先去東城門,最多半個時辰我就會過來。”

鄭凜不放心他一個人去,說道:“二哥和二嫂先去東城門等著,我同你一起去吧!”

桑榆知道大姐夫在擔心什麽,本來想說不用的,對上大姐夫不容拒絕的神情,他只能點點頭,同桑林兩口子說道:“那二哥二嫂先去東城門吧,要是我那兩位同窗先到了,二哥就幫我解釋一下。”

桑林兩口子自然沒有意見,交代了一聲就駕著馬車往東城門去了。

到了趙家,桑榆敲開了趙家的大門。鄭凜就在門口的一棵大樹下候著,沒有跟進去。

趙家的門房對桑榆很熟悉,以前都是直接放人進去的。只是發生上次那件事情後,桑榆就沒有上過門,門房也不知道主家對他是個什麽態度,就說道:“老爺剛從書院回來,容小的先進去稟報一聲。”

桑榆神色有些黯然,還是沖門房客氣道:“有勞了。”

門房很快就回來了,笑容滿面的說道:“老爺在書房等您,您自行進去吧!”

桑榆松了口氣,沖門房點了點頭就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裏,趙舉人正在畫畫,差幾筆就完工了。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他沒有擡頭,只說道:“榆兒快來,瞧瞧老夫畫的如何。”

見趙夫子的態度與從前別無二致,桑榆徹底放心了,快步上前欣賞起趙夫子的畫作:但見一片蒼茫的雪地裏,一簇紅梅百態橫生,一輪朝日徐徐升起,儼然是一副雪景紅梅日照圖。

應該是前陣子的一場大雪,讓趙夫子有了靈感,及至今日對這幅畫做最後的潤筆。

桑榆發自內心的讚道:“夫子的畫藝又精進了。”

趙夫子很是得意,將畫筆往桑榆手中一塞,指著未畫完朝日說道:“你補上。”

桑榆深知趙夫子的性子,便沒有推辭,只見寥寥數筆,一輪朝日躍然紙上。

“不錯不錯。”趙夫子撫須頷首,轉而問道:“今日是你啟程赴京的日子,怎麽想到過來找老夫?”

桑榆說道:“近日閉門溫習,榆有不解之處,此番登門還望夫子為榆解惑。”

趙夫子眼神一凝,定定地看著桑榆。直到看的他目光不自覺地閃躲,不敢與自己對視才含笑道:“你我相識三載,也算是老夫的弟子,老夫還能不知道你?說吧,到底所為何事?”

被一眼看穿了心思,桑榆臉一紅,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趙夫子一看,氣不打一處來,罵道:“堂堂一個舉人,怎的連話都不會說了?你要是不說,就趕緊給老夫出去,老夫忙的很沒工夫陪你耗。”

被罵了一通,桑榆反倒鼓起了勇氣,在趙夫子瞪視的目光中,說了一句險些讓趙夫子驚掉下巴的話:“夫子,榆心悅趙姑娘,欲娶趙姑娘為妻,望夫子成全!”

說罷,朝著趙夫子抱拳,深深地彎下了腰。

……

趙家門口,已經等了快兩刻的鄭凜百無聊賴的靠在一棵大樹上,指間翻轉著一片枯葉,任由馬兒的頭在身上蹭來蹭去。

這時,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停在了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很快車門從裏面打開,當先走下來一個丫鬟,就見丫鬟又扶著一個年輕的女子下了馬車。女子背對著他,一時沒瞧見是何模樣。

鄭凜隨意看了一眼,認出這丫鬟就是上次被叫出來問話的春意,繼而猜到了的姑娘的身份。兩人不認識,他就有上前打招呼。

就在鄭凜收回目光,繼續擺弄著枯葉之際,桑榆從門內走了出來,正好跟要進門的趙家主仆打了個照面。

桑榆連忙退到一側,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趙姑娘!”

趙姑娘,也就是趙思柔看向桑榆,一雙眼眸清澈如水,聲音輕靈悅耳:“桑公子。”

一抹紅暈攀上了桑榆的耳際,他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沒話找話:“已經過了辰時,趙姑娘可有用過早飯?”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窘迫的低下了頭。又想到了什麽,目光匆匆一瞥,旋即眉頭蹙起:似乎清減了不少,是為那件事嗎?

桑榆的問話讓趙思柔楞了楞,如實回道:“謝謝桑公子關心,已經用過了。”

桑榆吶吶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春意看著他這副呆樣,忍不住捂嘴偷笑。又覺得這樣不妥當,連忙把手拿下來強忍著笑意。這副要笑不笑的模樣,看起來頗為滑稽。

趙思柔看到了,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見桑榆沒有責怪的意思才放心下來。大門口時常有人往來,她自知名聲不大好,擔心被人瞧見連累了桑榆的名聲,便委婉的說道:“桑公子,我還有事就先進去了,你請自便。”

說罷,不等桑榆回話,就帶著春意進去了。

桑榆傻楞楞的看著趙思柔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直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大、大姐夫……”一看是鄭凜,立即反應過來剛剛那一幕被這位大姐夫看進了眼裏,頓時臊的滿臉通紅。

看小舅子這副模樣,鄭凜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到岳母為這小舅子的婚事操碎了心,他不禁一笑,覺得岳母的心願很快就要達成了。

看著悶聲不語的小舅子,他也沒有多問,只是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桑榆松了口氣,擡腳跟上了大姐夫的步伐。

另一邊,趙家主仆回到了房間,春意給自家姑娘倒了杯水,試探著問道:“姑娘,每次遇到桑公子,我總覺得他呆呆地好生奇怪,偏偏老爺對他讚不絕口,總說他腹有詩書是個有大才的。”

趙思柔沒有察覺出春意的言外之意,放下茶杯告誡道:“桑公子一舉高中舉人,足見他的才華。至於你說的模樣呆,那是性子使然,不是你嘲笑的理由。”

一見姑娘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春意急道:“姑娘,你就沒看出桑公子只有在你面前才這樣麽?”

她是見過那位桑公子在自家老爺面前是何模樣的,跟剛才比起來就跟兩個人似的。連她都看出桑公子對自家小姐不一般,怎麽小姐就看不出來呢?

趙思柔的臉色冷了下來,厲聲訓斥道:“此話是能說的?你是我的丫鬟,要是傳出去,旁人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爹娘和趙家?”

外人會說她不知羞恥,妄圖攀附前途無量的舉人;會說她父親以權謀私,借由自己的學生洗白她這個聲名敗壞的女兒。她趙思柔縱然壞了名聲,也不屑於做這種事。

“姑、姑娘,你別生氣,奴婢不說了,不說了!”趙思柔鮮少發脾氣,像現在這樣板著臉的情況,春意已經想不起上次是什麽時候了,頓時被嚇住再不敢亂說了。

趙思柔不是苛刻的人,見春意知道錯了,臉色就緩和下來:“知道錯了就好,你要記住,像這樣的話以後莫要再提,在爹娘面前也不可以。”

春意一心向著趙思柔,自然不會反駁她的話,誠惶誠恐的說道:“姑娘,奴婢聽你的,以後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趙思柔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你下去歇著吧,我看會兒書。”

春意應了一聲,帶上房門就退下去了。

屋子裏就剩下趙思柔一人,只是捧著書本,腦海裏卻時不時浮現起每次遇到桑榆的情形,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她不知道,書房裏,趙夫子和趙夫人正在談論著關於她的終身大事。

“你說什麽?你說桑家那小子向你提親,要娶咱們思柔為妻?”趙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趙夫子,腦子裏瞬間閃過種種念頭,十分懷疑桑榆的居心。

兩人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趙夫子哪能不知道妻子在想什麽,不由得替桑榆說好話:“榆兒是個好的,沒那麽多花花心思,這一次也不是正式提親,只是想讓咱們在他回來之前,不要給柔兒說親。”

趙夫人臉色變得不好看:“要不是他跟蓉蓉眉來眼去,蓉蓉怎會犯下這等打錯,又哪能讓姓馮的癟犢子有借口退親,害了咱們柔兒?”

趙夫子無語,分辨道:“那是姓馮的品性有問題,是他棄柔兒不顧跟你那外甥女糾纏在一起,榆兒完全是被牽連了,哪能怪到他的身上?”

道理趙夫人懂,她純粹是遷怒,見趙夫子一心為桑榆說話,心裏不由得氣悶:“哼,你都這麽說了,就是瞧中那小子了,還跟我商量什麽。”

趙夫子和聲道:“柔兒是咱們倆的女兒,我不跟你商量跟誰商量?不管怎麽說,咱們當爹娘的總歸是為了柔兒好,撇開那些汙糟事不提,你自己說榆兒是不是女婿的好人選?”

趙夫人對桑榆的了解沒有趙夫子那樣深,卻也不得不承認那是個難得合適的人選,於是就沈默了,算是默認了趙夫子的話。

趙夫子微微一笑,繼續勸道:“榆兒樣貌才華沒得說,為人處事雖有所欠缺,到底是年輕經歷的少,日後歷練一番定能獨當一面,這樣的女婿人選不說只他一個,但是在這小小的雲來縣,我敢說挑不出第二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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