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仇無衣即刻穩住身形，戰斧隨之向前猛力揮起，卻沒有再度出現鏗鏘清脆的金屬響聲。

剛才毫無疑問是小白的進攻，而且在自己沒有看到的情況下逼近，若非有戰斧防禦，恐怕早已中招。

可是現在眼前，以及戰斧之前的確什麽都沒有，如果說真有什麽東西，那定然是小白揮動金屬手之時放出的刃氣。

“哈哈哈！不愧是啟明星的黑翼戰鬼！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攻擊！”

小白停滯在半空之中，招數被仇無衣破解之後，她不僅沒有消沈，反而立刻激起了心中的鬥志。

“你給我等等……什麽叫黑翼戰鬼……”

仇無衣像吃了蒼蠅一般皺了皺眉，戰鬼，這是永國傳說中的一種魔鬼，晨星墮落為魔王之後在地獄中建立起反抗天道的勢力，手下也集結了各式各樣的魔鬼。戰鬼正是其中最為兇暴的一族，它們的武器是巨大的斧，頭戴角盔，一踏足戰場就會變得瘋狂嗜殺，無論自己受到何種重傷也不會停止戰鬥，直至死亡。

被稱之為戰鬼，實在不是仇無衣想要聽到的。

“真奇怪，這麽好聽的外號你竟然不喜歡！”

小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仇無衣，心中很有些不平，戰意也隨之變得越發濃郁。

金屬的假手五指張開，於身前連連揮舞，若隱若現的寒光每一次揮動都是五條平行線，然而和剛才一樣，空氣之中什麽都沒有顯現，無形刃光卻接二連三地在仇無衣周身爆發出撞擊聲。

小白攻速堪稱迅速，密集的聲響連成了一片，仇無衣的戰斧來回揮動抵擋無形的進攻，覺得好像沒有多大的壓力。

幾次攻擊無效之後，小白的攻擊立刻停止，自懸浮的位置一頭撞向地面的仇無衣。

這種行為只能用莽撞來形容，分明天衣之上可以進攻的部分是假手而不是頭部，無異於以自己薄弱的部分去硬碰對手最強的部分。

仇無衣卻不會被小白造出的假象所迷惑，因為他曾經與撿肥皂的鐘三峰交戰過，其擅長的戰法也是這樣，表面上荒唐奇怪，其實內裏卻蘊含著各種陰險的殺著。

看準小白撞過來的方位，仇無衣也不手下留情，在防守之時一直有意掩住的胸口之中響起了無聲的咆哮，令空氣不住震動的虛無之雷立即噴吐而出。

只不過幾十分之一威力的虛無之雷自然沒有六翼展開那麽誇張，但其威力仍然令小白退縮。

正要撞下來的小白身體忽然回縮，兩腳一點面前的空氣，踏著無形的空氣彈向身後，竟能在空中如履平地一般來回彈跳穿行。

虛無之雷自胸口完全噴出之前尚能隨著身體轉動而變換方向，而當其“尾巴”徹底從仇無衣胸中穿出之後就不能再改變攻擊位置了，試探性的虛無之雷被小白輕而易舉地縮起身子閃過。

之後，小白迅速展開了自己的反擊，左手的金屬假肢被她一把扯掉，化作了絲線而消失。

在拔掉手的時候，小白的步子在高空連連踏出，繞了一個橢圓形的彎，轉到側面企圖襲擊仇無衣。

但戰場一共就那麽大，無論小白怎麽移動，也逃不出仇無衣神識的延伸範圍。

仇無衣依然沒有主動出擊，原因自然是謹慎，按理說，血跡成員的實力不可能這麽弱，即使是正式決戰之前的試探，小白也表現得太弱了些。

“戰場上左顧右盼做什麽！”

小白把仇無衣的謹慎誤看做他在走神，當她將左手拔掉之後，右手迅速探入懷中，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物體往手臂上一按，仇無衣看得清楚，那是另一只造型不太一樣的假手，更加修長，指尖部分雖然也是金屬，卻比剛才的手要圓潤許多。

“是不是左顧右盼，你可以試試。”

仇無衣握緊了戰斧，小白的戰鬥方式繁覆多變，所以剛才沒有找到適宜的應對方法，不過既然對方出言挑釁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今日，仇無衣神完氣足，一切絕技的冷卻時間都以過去，外加肚子裏藏著不少怨氣，是以剛一露出戰意的瞬間，洶湧的氣息頓時完全壓過了小白。

“少……少得意了！”

小白著實吃了一嚇，咬了咬牙，靈巧地咬緊了仇無衣的身側不住變換方位，在仇無衣戰斧舉起的片刻輕柔地一揮手。

她揮手的姿勢就像要接住從天而降的雪花，柔軟得幾乎沒有半點力量，與她淩厲矯健的身姿全然不搭配，若是此時在場的是另一個人，斷然不會認為這是如何兇猛的進攻。

然而仇無衣的身體卻陡然一震，兩眼瞬間冒出如火般的光芒。

“哼，班門弄斧！”

不管小白聽不聽得懂這句話的含義，仇無衣將戰斧向頭頂一丟，即刻撒開雙手，讓戰斧自然地向高空旋轉。

碎千山實在是太沈了，失去仇無衣的控制之後，它只能轉幾圈而已，之後就重重地落向了地面。

仇無衣左腳足尖猛地挑起，接住了墜落的戰斧，足踝部分旋轉發力，將戰斧在左腳上旋轉得水洩不通，同時右腳轟地猛踩地面，連人帶斧飛向了空中的小白。

起身的片刻，仇無衣的左腿向著右側用力甩過，戰斧的旋轉卻沒有被中止，與雙手同樣靈活。

空氣之中看起來依然空無一物，戰斧旋轉之際卻響起了無數金屬斷裂的劈啪聲響，仇無衣又將左腿甩回左側，頓時又是一陣怪聲。

“你……你竟然這麽快就看穿……哇！”

自己的招式剛一出手，奧秘就暴露得一覽無遺，小白心中雖然驚愕，仇無衣卻已經沖了過來，像一個朝著高空俯沖的直升機一般，飛速旋轉的斧刃令小白抽不出時間吃驚，連忙起身就要飛躍。

“別逃了。”

仇無衣冷哼一聲，彈腿將腳尖挑起的戰斧踢飛，右腳卻向一個空空的地方踹了出去，就和剛才的小白一樣，腳尖踢中了某種雖然看不到卻已然有實體的東西，借著這股力道，仇無衣向著更高的空中彈起。

旋轉飛行的碎千山軌跡十分奇特，沒有瞄準逃走的小白，而是從她身下數人高距離的位置飛過，貌似什麽都沒有擊中，飛行一圈之後又回到了仇無衣的手中。

“哇！”

小白本想去踩那個無形的東西遁逃，結果卻被戰斧擊碎了目標，腳下一空，向著地面迅速墜落。

而仇無衣正在上升之中，二人的高度差頓時逆轉，捕捉到這個難得的機會，仇無衣的身體化作一道急降的斜線，踢向小白墜落的位置。

小白的身體已經失去平衡，擡眼一看，仇無衣的位置竟然已經近在咫尺，只得一狠心伸出假手擋住仇無衣的奇襲。

金鐵相擊的巨響將小白遠遠震向後方，砰地貼在了墻壁上，新換上去的假手已然破爛不堪，看起來是仇無衣拿下了這場戰鬥。

可是仇無衣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踢飛小白的瞬間，自己也隨之使出了保命用的瞬間移動。

令人牙酸的怪異聲響在仇無衣消失的位置突然竄出，響了一下之後立刻悄然消失。

“你……你竟然真的都看得出來……”

小白從墻壁上反彈落地，看了看破損的左手，極不甘心地用右手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鮮血，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的招式在血跡之中古怪程度也是數一數二的，至少在面對一般程度的對手之時，即使暴露，也需要幾回合的交戰，卻不想仇無衣竟然一眼看了出來。

“單純的巧合。”

仇無衣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微笑，這一切的原因，就在小白的攻擊方式。

橫在空中借以當落腳點，繞到對手身邊一刁鉆的角度奇襲，以及最後忽然收起的銳利之網，這一切都是由一種無形的弦所構成。

自然，一般人很少見到這種戰法，往往一過招就亂了陣腳，仇無衣卻是從小就修習相關技巧的人，小白的招式在他的眼中著實粗糙不堪，而且也令他胸中的怒火難以平靜。

雖然這大致是一種小孩子撒氣一般的行為而已。

一臉陰沈的仇無衣拖著厚重的戰斧步步逼近，戰斧的利刃在地面上擦起吱吱迸裂的火花，布在這小小的戰場之中的無形之弦已經全部破壞了，接下來才是反擊的回合。

“我知道了！答應過你的，請你慢慢問我的身體吧。”

小白畏懼地看著仇無衣，忽然轉過了身，雙手撐住墻壁，無形之弦忽然緊纏在她的身上，將本來不太顯眼的胸部震得激烈地晃了一晃。

雖然看不到弦，卻看得到小白身體上被捆縛起來的痕跡，由於被勒緊而更加凸出的胸部高高地立著，弦從她的腹部交叉纏成了菱形，之後從胯下繞過，在後背緊緊收起並繞回脖頸處，全身的曲線全部暴露在外。

“你這個人腦子裏平時都裝的些什麽東西？還有，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趕快現身吧。”

縱使小白的姿態十分誘人，仇無衣卻只看了一眼而已。

因為另一個更加強大的氣息就在附近，而且潛伏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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