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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廟中有鬼貌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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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告訴他們,有什麽東西會在醜時之後出來,而他們必須在這之前離開嗎?

重韞又問他:“你的意思是說,那十八尊魔羅漢,會在醜時後出來?”

那僧人又接著寫下兩個字:罪孽。

重韞看他死時雙眉已白,按說年紀應該很大了,可臉上的褶子卻並不多。而且他死前還被人割了舌頭。憑這點就足以斷定,這僧人應當不是信中說的那個散去一身修為設下封印的高僧。那麽,他究竟是誰?

“罪孽”又代表什麽?

重韞還想再問點什麽,佛案上的香燭閃了兩下,忽地熄滅了,只剩一絲青煙裊裊而上。那僧人的身影晃了兩下,也憑空消失了,就連地上的血字也無影無蹤。

蕁娘蹭蹭小跑過來,盯著那僧人坐過的蒲團看了一眼,才問重韞:“道長,那個老和尚是出雲寺裏的鬼?你剛剛咕嚕咕嚕和他說些什麽呢?”

重韞搖頭:“不是鬼。”

小白吃驚:“難道是妖?”

重韞道:“是人死後,鬼魂被束縛在某個地方而形成的地縛靈。”

蕁娘伸指在額前彈了一下,心道:差點忘了,我們這兒,只有道長一個人看得到鬼。既然連我都看得到,那老和尚肯定不是鬼啦。

重韞取下行篋,翻騰了一會,將早已備好的渡亡符取出來,分別給了蕁娘和小白一大沓,道:“現在距離醜時還有三個時辰。剛剛那位大師說,要在醜時前離開出雲寺。所以,我猜想,那十八尊魔羅漢,說不定就是醜時後才會出來作祟。咱們要抓緊時間,在醜時前布好超度要用的陣法。”

那十八個僧人的亡魂業已成魔,超度起來必定不易。重韞準備了雙份的渡亡符,一份用的是道家符咒,一份用的是梵文真言。

蕁娘一眼瞥過,見符紙上龍飛鳳舞的,她雖不認得這上頭究竟寫了些什麽,但她在九重天上時當差時,也曾見過梵文佛經,當下便認出來了,不由拉住重韞問:“道長你不是道士嗎?怎麽也會梵文?”

語氣裏甚為敬服的樣子,她看重韞那眼神,重韞敢打賭,簡直就是老母親看自家兒子——唔,我兒真有出息。

重韞被她那與有榮焉的眼神瞧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為了打發她老實去貼符紙,只好道:“但凡涉及除魔渡厄之術,我都曾稍有涉獵。”

蕁娘只是瞇著眼笑,心中自豪地想著,道長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重韞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貼符紙的步驟,蕁娘便與小白領了符紙,一個向東走,一個向南走,繞著寺廟的圍墻,每隔十步,便在墻上拍在一張黃符,兩種符紙間隔著貼。

這活兒輕省,只是獨自一人幹起來,稍有些風吹草動,便能將自己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再加上出雲寺占地極廣,走了一會,蕁娘往身後一望,只見月光下草木深深,庭院寂寥,圍墻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好似一條長得看不見尾巴的蟒蛇。

沒有風,也沒有蟲鳴鳥叫,安靜得只剩下蕁娘自己的腳步聲。

蕁娘又走了一會,便到了出雲寺的偏僻之處,院墻邊的雜草長得及膝深。蕁娘腰想在墻上貼上符紙,勢必要趟進草叢裏。可那草叢長得如此雜密,看著便讓人覺得瘆的慌。萬一一腳踩進去,從裏頭躥出一條蛇來呢?

天曉得,蕁娘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蛇了。

哎,要是道長在就好了。他手一甩,符紙就飛出去了。那個手勁與準頭,指哪貼哪,一貼一個準。

蕁娘嘆息了一聲,將衣服一提,腳才擡起來,忽然發覺身邊多了一道影子。

“啊——”

她那聲尖叫只逸出一半,便被一只溫暖的手捂回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蕁娘別怕,是我。”

蕁娘扭過脖子,重韞的臉與她挨得很近,近到能看到彼此臉上的細小絨毛。

他慢慢地將手收回去,臉上掛著溫柔的笑,靜靜地瞧著她。

蕁娘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不知怎麽的,耳尖竟然隱隱發起燙來。她垂眼盯著腳尖,訥訥地問:“道長你,你不是負責西邊和北邊的院墻嗎?你怎麽,怎麽這麽快就貼好了?”

重韞道:“我擔心你一個人會害怕,當然很快就貼好了。”

蕁娘心跳得越來越快,她有些受不住重韞這般專註的目光,忙急急轉身,一腳踩進草叢裏,一邊踮著腳將符紙拍到墻上,一邊聲如細蚊道:“我是有點害怕來著。可是……道長你來了,我就一點都不害怕了。”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著,一個在前面貼符紙,一個在後頭默默地跟著。蕁娘的臉紅透了,怎麽也不敢再回頭看重韞一眼。重韞剛剛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那麽寵溺,那麽溫情。蕁娘雖想不明白他怎麽忽然對她變了個樣子,心裏卻不由升起幾分歡喜和小女子的嬌羞。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蕁娘才終於將懷裏那疊厚厚的符紙都貼完。她反過手在腰上捶了兩下,心道,幸虧有道長陪著我,不然走到這麽荒僻的角落裏,我嚇也嚇死了。

正捶著腰,便被身後的人握住了手。重韞牽住她的手,繞到她身前單膝跪下,道:“別動。”

“怎麽了?”

“你剛剛在草叢裏跑來跑去,褲腿上粘了不少蒼耳。你別動,我幫你摘下來。”

蕁娘縮了縮腳,掙了下手,有些喝醉了般的醺然和無措,“不……不用。我自己來……”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重韞的手指滑過她的腳腕,好似一只螞蟻在上頭慢慢地爬,癢癢的,癢進了她心窩子裏。

她低下頭,只能看見重韞的發頂。他發帶的末端一條落在身後,一條落在胸前,就在她的腳面上懸著,一晃一晃的。重韞修長的手指從她的褲腿上摘下一只蒼耳,他的呼吸落在她腿上,似乎能夠透過薄薄的衣物直接接觸到她的肌膚。

蕁娘只覺得身子一酥,不由自主就軟倒下去。

重韞將她接在懷裏,撫摩她嬌嫩的面龐,湊近她耳邊,笑問:“蕁娘,你怎麽了?”

蕁娘只覺得渾身滾燙,燙得連氣都喘不上來,連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她抓著重韞的衣服,軟軟糯糯地喊了一聲:“道長……”

像是撒嬌,像是邀/歡。

重韞將渾身無力的她抱起來,大步跨上院墻邊的臺階,踢開門,將她抱進一間放滿了經書的經室裏。

這經室的經書丟得亂七八糟,地上,架子上,榻上,到處都是。

重韞單手扶住蕁娘,伸手一掃,將榻上的經書都掃到地上,才輕手輕腳地將蕁娘放上去。

他跪在榻上,雙手撐在蕁娘兩邊,俯下身,湊近蕁娘,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頸間。

“蕁娘,你想要什麽?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蕁娘只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早就成了一鍋稀裏糊塗的稀粥。重韞的呼吸,重韞的聲音,乃至於重韞輕撫她頭發的動作,無一不給她帶來一陣難以啟齒的顫栗。

他並不吻她,只是解開她的紗衣,在她裸/露的肌膚上輕輕吹氣,一邊吹一邊問她“蕁娘,你想要什麽?”

她伸出手,想要抱抱他,卻被他用一只手鎖住兩只手腕,按在頭頂。她蜷起雙腿,想要蹭蹭他,卻被他一條腿壓得死死的。

她明明是砧板上一只待宰的魚,要殺她的廚子卻還不斷地問她:“魚啊魚啊,你想要怎麽死呢?”

蕁娘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終於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聲:“啊……我要你……道長……我要你……”

壓制住她的人終於笑出聲來。

月光從窗欞裏灑進來,給整個經室都鍍上一層冷冷的銀光。重韞的模樣在她面前變幻,時而是個長發高束的道士模樣,時而又是個頭發全無的和尚。

不知道究竟是痛苦還是歡愉,她的眼睛濕潤潤的,似乎浮著一層水光。透過這層水光,她看到身上的男人直起身,解下腰帶,拉開衣襟,露出精壯的胸膛。

她眨了眨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忽然間就看清了這個人的臉。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眉目冷峻,下巴微方。不是她的道長。

他又俯下身,胸膛間帶著灼人的熱氣。

蕁娘推他,捶他,放聲大哭:“走開!你走開!你究竟是什麽怪物!你走開快走開!”

那人笑了,胸膛悶悶地響。

“為什麽又要我走開了?你不是說‘我要你’嗎?”

蕁娘閉著眼一通亂打,可惜手上沒有力氣,不過是撓癢而已。那人捉住她一只手,道:“你睜開眼睛,再看看,好好看看。我就是你想要的人。”

蕁娘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忍不住又將眼睛睜開。

長發高束的道士和頭發全無的和尚,兩張臉漸漸重疊在一起,最終化作蕁娘熟悉的那張面容。

她怔住了。

那人扣住她的一只手,與她五指交纏。另一只手將她的紗衣褪到腰間。

“看清楚了嗎?”

蕁娘滿臉淚痕,想要點頭,告訴他,看清楚了。可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地說:不是他不是他。

那人扣住她的手,按到榻上,他的呼吸與她的交纏,兩人的唇就差了那麽一點就會碰上。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一陣破窗之聲,一把帶著紅色劍光的飛劍穿透窗欞,一劍透胸。

蕁娘睜大雙眼,半個聲音都發不出。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見到一把劍當胸穿過,他伸出手握住那把劍,朝蕁娘露出一個詭艷的笑容。

大門被踢開,月光有如長河傾瀉,男人的身體像是香煙般消散在月光裏。

那把劍倏然回撤,嗖地落入跳進來的白衣少年手中。那少年提著劍,本待大喝一聲:“妖孽”!可他剛喊了個“妖”字,眼睛掃到榻上,瞬間失聲。

榻上的女/體半遮半掩,不可謂不香艷。只是好似丟了魂一般,眼神空空地望著頭頂。

禪殊連忙遮住雙眼,默念清心咒。念過三遍,還未聽見蕁娘的動靜,便閉著眼睛靠近榻邊,解下外袍披到蕁娘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哦今天~·~

哎,我一直很遺憾地想,什麽時候才能讓男女主這樣這樣那樣那樣,想了想,要等他們水到渠成,果然還很遙遠啊。

而且晉江現在只能: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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