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青蓮教，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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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細細辨了辨，才恍惚想起，黃箋上的圖案是北魏國中青蓮教所特有的印記！
她猶記得，在她入魏的第三年，曾經發動叛亂致使北魏門閥損失慘重的青蓮教死灰覆燃，一時令得北魏國中人心惶惶，而宋嬤嬤當時便再三對她提起動用暗樁之事，總繞不開“機不可失”這般類似的話……
不過那次，青蓮教的動亂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魏軍鎮壓了下去。
追根究本，原因無外乎三則：一是曹晃當政後，根基漸穩，並將國中原本紛亂的情形逐一整頓；二是曹晃手段淩厲，執政風格獨有特色；三則青蓮教於北魏的門閥世家而言，是刺入骨血深處而被憎惡、忌憚的對象，是以各方連而擊之。
事後，宋嬤嬤問她是否早已預見青蓮教的結局，她卻沒有一句應答……
今夕何夕，所見惘然。
青瑤微微蹙眉，才對樓修文問道：“這東西你從何處得來的？”
“你知道這是何物？”樓修文身軀微直，眉色震驚，靜靜地看向青瑤，只見她微微頷首，紅唇輕啟，“你還記得我們在吉昌剛入學的時候麽？”
她淺淺一笑，“當時眾師弟討論梁魏之戰，我便提及過青蓮教蠱惑北魏民眾的事情……”
“終末，青蓮教暴亂了。”樓修文神色平靜，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只話音覆雜莫名。
北魏發生暴亂於梁民而言，無疑是件幸運之事，但終究鮮血肆流，有的人能夠直面這樣的情形，心中確也懷有無限的悲憫。
樓修文默然片刻，終緩聲說道：“這黃箋，是我從隆息府中搜查而來。”
隆息府，是蘇南深林中的一座道觀，距臨安城百餘裏，其坐落之處地形崎嶇，顯少有人去往。這所道觀之所以成名，是因著宣宗皇帝還未承繼大統時，曾在這所道觀中修行過一段時間。到底宣宗皇帝已駕崩五十餘年，塵已歸塵，隆息府盛名不似之前，只一些隱逸修士常訪此地。
青瑤皺了皺眉，道：“青蓮教眾不曾盡數剿滅，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只沒有想到，他們竟流竄到了南梁境內……”
“若不是查探三老太爺的事情，我也難料到南梁境中竟有青蓮教的存在。”樓修文靜靜地看向青瑤，說道：“你三叔公所去的道觀，便是隆息府。”
青瑤聞言，心下不由錯愕，一邊仔細聽著樓修文將其中關節一一道來……
原是三老太爺煉丹心切，受隆息府的師父蠱惑，私自瞞著兒女，將族中器樂運至隆息府行祭祀之典，望仙靈相庇。可不想觀中道士得知那是宗族器樂後，生了歹意。
他們趁著祭祀將末的時機，點燃了藏在祭爐中的引線，一時間火勢兇猛而竄，祭祀堂中的煉丹爐亦被炸開……人形擁簇，煙霧彌漫，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三老太爺要命是緊，連忙帶了隨身的小廝隨著道士離開。
等三老太爺重新回到堂殿上時，宗族器樂便已不全，祭殿中狼藉一片，只有那幾尊老道的泥像完整無虞……眾徒紛紛參拜，竟以為隆息府之所以免受火災，便是仙靈庇佑的結果，至於三脈丟失的那幾件器樂，也被解釋為了“供奉”。
青瑤心底緊堵了一口氣，神情盡顯無奈……她如何都沒有想到，三叔公竟會魔怔至此，都沒有追究器樂丟失的內情。
樓修文輕輕地看了一眼青瑤，緩聲說道：“佛苦，終生苦，仙道也是一樣。無論尊崇什麽，都不可因為這樣的尊崇而失了本心，失了明辨之力。”
“天子尚佛，置民於水火之中，更何況你三叔公。”樓修文話音清透，窗外的煙雲在他的臉上映以一層疏疏淡淡的光芒，仿似琉璃一般。
青瑤忍不住扶了扶額，嘆道：“三叔公向來自覺不拘一格，只廬山有遠近高低，他的行事在外人看來卻是無比的荒唐……我早就知道這一點的，但現下乍聽此事，卻還是覺得神思悠游。”
“好在王氏三脈是依附於二房的。”樓修文淡淡地笑了笑，問她道：“你可做好了準備？”
“那是自然。”青瑤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話音定定道。
“三老太爺雖然因為篤信仙道而不追究器樂遺失之事，但賈老夫人卻不見得。”樓修文眼中劃過一抹深意，“你不知道，這次羅俊他們在去往隆息府調查時，還碰上了王家派過去的人。”
“是麽？”青瑤有些詫異地張了張眼，旋即苦笑道：“可見我三叔公已將事情的經過告知祖母了，她又怎麽可能不追究。”
“只不知道，她是否會查到鸝安閣？”
樓修文淡啜了一口茶，搖頭應道：“應該不會。青蓮教行事隱蔽，賈老夫人但知器樂遺失的起始，卻對之後的流經周轉一無所知，而偷搶器樂的道士早在得手之後便離開了隆息府，是以無蹤跡可循。”
“更何況，此事牽扯到青蓮教，賈老夫人恐怕沒有那樣的膽魄繼續查下去……”
青瑤頷首，嘴角輕挑起一抹弧度，“確實，她進退均有妨礙，除非耳聞這幾件器樂流轉於市的消息，否則她不會輕易出手的。”
“宗族祭祀之期已定……”青瑤稍稍擡起清亮的眸子，輕語道：“想來，在王徽暮嫁入東宮前，永昌侯府的爵位必須有個歸屬。”
爵位有了歸屬，便意味著秦王將正式進入明宗皇帝和朝臣的視野，參與奪位之爭。
只這個過程註定會有多番周折……
王氏大房所謀劃的，是使二房頹勢，而明宗皇帝再沒有權衡的必要。只聖心難測，成事之前，賈氏與壽王一黨卻都不約而同地對王氏大房“發起了進攻”。
滅佛之舉，惠及民生，但原先“寄生”於佛窟金身上的爬蟲都坐不住了，更何況是首當其沖的壽王一黨！
賬目清查結果一出，壽王便被朝中言官以濫用公權、結黨謀私之罪彈劾，明宗皇帝正因談判之事傷神，心下怒極，便命人將壽王幽閉在府，具體事宜待查。
一石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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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記得，在她入魏的第三年，曾經發動叛亂致使北魏門閥損失慘重的青蓮教死灰覆燃，一時令得北魏國中人心惶惶，而宋嬤嬤當時便再三對她提起動用暗樁之事，總繞不開“機不可失”這般類似的話……
不過那次，青蓮教的動亂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魏軍鎮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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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宋嬤嬤問她是否早已預見青蓮教的結局，她卻沒有一句應答……
今夕何夕，所見惘然。
青瑤微微蹙眉，才對樓修文問道：“這東西你從何處得來的？”
“你知道這是何物？”樓修文身軀微直，眉色震驚，靜靜地看向青瑤，只見她微微頷首，紅唇輕啟，“你還記得我們在吉昌剛入學的時候麽？”
她淺淺一笑，“當時眾師弟討論梁魏之戰，我便提及過青蓮教蠱惑北魏民眾的事情……”
“終末，青蓮教暴亂了。”樓修文神色平靜，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只話音覆雜莫名。
北魏發生暴亂於梁民而言，無疑是件幸運之事，但終究鮮血肆流，有的人能夠直面這樣的情形，心中確也懷有無限的悲憫。
樓修文默然片刻，終緩聲說道：“這黃箋，是我從隆息府中搜查而來。”
隆息府，是蘇南深林中的一座道觀，距臨安城百餘裏，其坐落之處地形崎嶇，顯少有人去往。這所道觀之所以成名，是因著宣宗皇帝還未承繼大統時，曾在這所道觀中修行過一段時間。到底宣宗皇帝已駕崩五十餘年，塵已歸塵，隆息府盛名不似之前，只一些隱逸修士常訪此地。
青瑤皺了皺眉，道：“青蓮教眾不曾盡數剿滅，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只沒有想到，他們竟流竄到了南梁境內……”
“若不是查探三老太爺的事情，我也難料到南梁境中竟有青蓮教的存在。”樓修文靜靜地看向青瑤，說道：“你三叔公所去的道觀，便是隆息府。”
青瑤聞言，心下不由錯愕，一邊仔細聽著樓修文將其中關節一一道來……
原是三老太爺煉丹心切，受隆息府的師父蠱惑，私自瞞著兒女，將族中器樂運至隆息府行祭祀之典，望仙靈相庇。可不想觀中道士得知那是宗族器樂後，生了歹意。
他們趁著祭祀將末的時機，點燃了藏在祭爐中的引線，一時間火勢兇猛而竄，祭祀堂中的煉丹爐亦被炸開……人形擁簇，煙霧彌漫，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三老太爺要命是緊，連忙帶了隨身的小廝隨著道士離開。
等三老太爺重新回到堂殿上時，宗族器樂便已不全，祭殿中狼藉一片，只有那幾尊老道的泥像完整無虞……眾徒紛紛參拜，竟以為隆息府之所以免受火災，便是仙靈庇佑的結果，至於三脈丟失的那幾件器樂，也被解釋為了“供奉”。
青瑤心底緊堵了一口氣，神情盡顯無奈……她如何都沒有想到，三叔公竟會魔怔至此，都沒有追究器樂丟失的內情。
樓修文輕輕地看了一眼青瑤，緩聲說道：“佛苦，終生苦，仙道也是一樣。無論尊崇什麽，都不可因為這樣的尊崇而失了本心，失了明辨之力。”
“天子尚佛，置民於水火之中，更何況你三叔公。”樓修文話音清透，窗外的煙雲在他的臉上映以一層疏疏淡淡的光芒，仿似琉璃一般。
青瑤忍不住扶了扶額，嘆道：“三叔公向來自覺不拘一格，只廬山有遠近高低，他的行事在外人看來卻是無比的荒唐……我早就知道這一點的，但現下乍聽此事，卻還是覺得神思悠游。”
“好在王氏三脈是依附於二房的。”樓修文淡淡地笑了笑，問她道：“你可做好了準備？”
“那是自然。”青瑤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話音定定道。
“三老太爺雖然因為篤信仙道而不追究器樂遺失之事，但賈老夫人卻不見得。”樓修文眼中劃過一抹深意，“你不知道，這次羅俊他們在去往隆息府調查時，還碰上了王家派過去的人。”
“是麽？”青瑤有些詫異地張了張眼，旋即苦笑道：“可見我三叔公已將事情的經過告知祖母了，她又怎麽可能不追究。”
“只不知道，她是否會查到鸝安閣？”
樓修文淡啜了一口茶，搖頭應道：“應該不會。青蓮教行事隱蔽，賈老夫人但知器樂遺失的起始，卻對之後的流經周轉一無所知，而偷搶器樂的道士早在得手之後便離開了隆息府，是以無蹤跡可循。”
“更何況，此事牽扯到青蓮教，賈老夫人恐怕沒有那樣的膽魄繼續查下去……”
青瑤頷首，嘴角輕挑起一抹弧度，“確實，她進退均有妨礙，除非耳聞這幾件器樂流轉於市的消息，否則她不會輕易出手的。”
“宗族祭祀之期已定……”青瑤稍稍擡起清亮的眸子，輕語道：“想來，在王徽暮嫁入東宮前，永昌侯府的爵位必須有個歸屬。”
爵位有了歸屬，便意味著秦王將正式進入明宗皇帝和朝臣的視野，參與奪位之爭。
只這個過程註定會有多番周折……
王氏大房所謀劃的，是使二房頹勢，而明宗皇帝再沒有權衡的必要。只聖心難測，成事之前，賈氏與壽王一黨卻都不約而同地對王氏大房“發起了進攻”。
滅佛之舉，惠及民生，但原先“寄生”於佛窟金身上的爬蟲都坐不住了，更何況是首當其沖的壽王一黨！
賬目清查結果一出，壽王便被朝中言官以濫用公權、結黨謀私之罪彈劾，明宗皇帝正因談判之事傷神，心下怒極，便命人將壽王幽閉在府，具體事宜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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