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死到臨頭的算計，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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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從江子晤的房間裏走出來後，氣氛竟開始默然了。
青瑤知道他們有事相商，便借口先行離開……
陸庭轉身看了看青瑤已經走遠的背影，才朝前頭領路的樓修文問道：“江公子的傷勢很嚴重麽？”
樓修文的腳步緩了下來，點頭道：“是有些嚴重……文大夫是軍中聖手，便連他也那麽說了，想要有所轉機，怕也是難。”
陸庭蹙了蹙眉，繼續問道：“不知江子晤可有定下婚事？”
“陸兄，你這酒勁也發作得太慢了……”龔毅然忍不住扶額道：“昨日去官府時，我看你雖酒意顯面，腦子卻還清醒，怎麽今日盡是問些不相幹的事情？”
陸庭才覺失言，他幹撓了撓袖口，對樓修文抱歉道：“龔主事說的對……陸某今日失言了，煩請樓公子代我向王姑娘致歉吧。”
樓修文眸色深沈，定定地看了看陸庭兩眼，口中幽幽說道：“陸主事哪裏是什麽失言，方才所說，應是代他人所問吧。”
陸庭的意思被戳破，面色一紅，忙擺手道：“你就當我沒有問過吧。”
兩人說話明明白白，可外頭偏是迷霧繚繞，龔毅然自是聽不清楚，探究的目光不禁在兩人間轉了轉。
“陸主事既然問了，為何又不想知道答案了呢？”
樓修文淡笑了笑，“不管當初曾大人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違背朋友之約的，曾王兩家的婚約都已經不作數了。”
“現下即便曾大人有意補償，王鎮撫使也不見得領這個情。”
陸庭聞言，面色更是青紅，仿似酒意上湧……
樓修文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再說江家雖已歸隱山野，於權勢之爭便再也沒有什麽心念的了，子晤兄如今雖遭落魄，但婚事自有江家長輩做主，萬事隨緣，曾家大可不必以嫡女下嫁聯姻，江家受不起這等補償，也不屑。”
陸庭擡眸看向樓修文，見他神色從容平淡，可話語卻實在淩厲得很，不禁訕訕，“我也是頭腦一熱……”
“是嗎？”
樓修文隨意地笑了笑，側目卻見龔毅然面色漸冷，不由加了一句，“看來龔主事說的沒有錯處了……”
言畢，樓修文便轉了身，繼續朝前走去。
陸庭神情微滯，一邊既為樓修文察覺自己的心思而生了一絲羞愧，另一邊則覺自己將江家牽扯其中很是對不住龔毅然，忙正了正色，玩笑著解釋道：“是我冒失了，只從前聽堂叔說起子晤和曾喬青梅竹馬……不過最可惜的還是拂遠，他與青瑤……”
“咳咳，不多說了。”陸庭笑著擺手道。
龔毅然聽得此言，面色稍霽，暗道：“原也不是無故問起子晤的婚事的……”
可“青梅竹馬”這詞落入樓修文耳中，卻讓他腳步微滯頓，“曾大人想得太多，袍澤之情已不算什麽，更說什麽青梅竹馬？曾拂遠又有什麽可惜的？”
陸庭摸了摸鼻子，反倒被樓修文的話搞得摸不到頭腦，他悄悄地向龔毅然投來詢問的眼神，卻被龔毅然白了一眼！
眼見得花廳已至，樓修文很快便壓下心頭的淩亂神思，斜挑的眉角裏，多了一絲鄭重的意味。
“二位既從李老大人那裏拿了引薦書，不妨說說你們的來意吧。”
樓修文見小廝泡好了茶，才示意小廝下去。
龔毅然與陸庭相視一眼，隨即也正了正色，道：“那我們也就直說了。”
“此次前來，原是為了吳厲生的案子。”龔毅然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據負責看押吳厲生的差役稟報，吳厲生已經一連兩夜沒有睡好覺了，總說牢獄裏有鬼。”
樓修文皺了皺眉，“那二位怎麽看？”
“鐘刺史只當吳厲生心虛，而今早我們也排查過牢房，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龔毅然皺了皺眉，“而今日我們前來，卻是想請樓公子派暗衛護吳厲生一程。”
樓修文自是明白陸庭二人的意思，可他原本只想著將證據送到李老大人手中便可，樓家也不必更多地牽涉其中，可如今看來，吳厲生既是個惜命之徒，也是個“忠誠之士”，這種時候了還想著護住賈長易不受此事牽連。
可吳厲生終究是吳厲生，他不敢用性命去賭這份“忠誠”。
或許他的感知沒有出錯，而那些暗中窺視他的人也無疑在作賭，只其中一方的心理防線瀕臨崩塌的時刻，便是吳厲生最為懼怕的一刻——身死負義。
就因為怕這一點，吳厲生才找上樓家的……
樓修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暗道：“他吳厲生倒是打的好算盤，可我已經幫了他一次，他何以見得我會幫他第二次？”
這般作想著，樓修文便聽龔毅然補充道：“吳厲生說，我們既然來了，公子便會幫他的。”
“哦？”
樓修文先是驚詫，接著面色便冷了下來，沈吟著笑道：“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龔毅然和陸庭來錦苑拜訪，便已經向暗處的人表明，樓家於奪位之爭不再保持中立！
若樓家有意護衛吳厲生，那麽樓家定是與吳厲生達成了某種協議，而賈長易的把柄就應掌握在樓家手中無疑，最終受到覬覦的將會是樓家……
但那把柄實際上卻是在李永逸手中，重諾到迂腐的李老大人定不會把所謂“把柄”呈現於世人眼前……屆時，賈家不會被波及，樓家反會遭受猜忌。
可若是樓修文回絕了龔陸二人的請求，也並不意味著樓家不會沾染上這灘汙泥。需知回臨安接受刑部徹查的路上，只要吳厲生還活著，他便絕不可能將賈長易牽扯進來。
當真是進退兩難……死到臨頭的吳厲生竟還想方設法地把樓家拖下水！
“他竟是將你們也算計進來了。”樓修文沈了沈眸，也不管龔毅然和陸庭一臉不解的模樣，道：“據說賈樞密使被陛下處了禁閉？”
“確有其事。”陸庭點了點頭，接著皺眉問道：“不過樓公子問這事做什麽？難道兩件事有些相關？”
對上陸庭探究的眼神，樓修文淺淺一笑，“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也許……”
樓修文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此事陛下心中已有斟酌，樓家只盡臣子本分，並不能推波助瀾。”
“兩位主事請回吧。”樓修文擡眸，定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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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知道他們有事相商，便借口先行離開……
陸庭轉身看了看青瑤已經走遠的背影，才朝前頭領路的樓修文問道：“江公子的傷勢很嚴重麽？”
樓修文的腳步緩了下來，點頭道：“是有些嚴重……文大夫是軍中聖手，便連他也那麽說了，想要有所轉機，怕也是難。”
陸庭蹙了蹙眉，繼續問道：“不知江子晤可有定下婚事？”
“陸兄，你這酒勁也發作得太慢了……”龔毅然忍不住扶額道：“昨日去官府時，我看你雖酒意顯面，腦子卻還清醒，怎麽今日盡是問些不相幹的事情？”
陸庭才覺失言，他幹撓了撓袖口，對樓修文抱歉道：“龔主事說的對……陸某今日失言了，煩請樓公子代我向王姑娘致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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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的意思被戳破，面色一紅，忙擺手道：“你就當我沒有問過吧。”
兩人說話明明白白，可外頭偏是迷霧繚繞，龔毅然自是聽不清楚，探究的目光不禁在兩人間轉了轉。
“陸主事既然問了，為何又不想知道答案了呢？”
樓修文淡笑了笑，“不管當初曾大人到底是因為什麽緣故違背朋友之約的，曾王兩家的婚約都已經不作數了。”
“現下即便曾大人有意補償，王鎮撫使也不見得領這個情。”
陸庭聞言，面色更是青紅，仿似酒意上湧……
樓修文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再說江家雖已歸隱山野，於權勢之爭便再也沒有什麽心念的了，子晤兄如今雖遭落魄，但婚事自有江家長輩做主，萬事隨緣，曾家大可不必以嫡女下嫁聯姻，江家受不起這等補償，也不屑。”
陸庭擡眸看向樓修文，見他神色從容平淡，可話語卻實在淩厲得很，不禁訕訕，“我也是頭腦一熱……”
“是嗎？”
樓修文隨意地笑了笑，側目卻見龔毅然面色漸冷，不由加了一句，“看來龔主事說的沒有錯處了……”
言畢，樓修文便轉了身，繼續朝前走去。
陸庭神情微滯，一邊既為樓修文察覺自己的心思而生了一絲羞愧，另一邊則覺自己將江家牽扯其中很是對不住龔毅然，忙正了正色，玩笑著解釋道：“是我冒失了，只從前聽堂叔說起子晤和曾喬青梅竹馬……不過最可惜的還是拂遠，他與青瑤……”
“咳咳，不多說了。”陸庭笑著擺手道。
龔毅然聽得此言，面色稍霽，暗道：“原也不是無故問起子晤的婚事的……”
可“青梅竹馬”這詞落入樓修文耳中，卻讓他腳步微滯頓，“曾大人想得太多，袍澤之情已不算什麽，更說什麽青梅竹馬？曾拂遠又有什麽可惜的？”
陸庭摸了摸鼻子，反倒被樓修文的話搞得摸不到頭腦，他悄悄地向龔毅然投來詢問的眼神，卻被龔毅然白了一眼！
眼見得花廳已至，樓修文很快便壓下心頭的淩亂神思，斜挑的眉角裏，多了一絲鄭重的意味。
“二位既從李老大人那裏拿了引薦書，不妨說說你們的來意吧。”
樓修文見小廝泡好了茶，才示意小廝下去。
龔毅然與陸庭相視一眼，隨即也正了正色，道：“那我們也就直說了。”
“此次前來，原是為了吳厲生的案子。”龔毅然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據負責看押吳厲生的差役稟報，吳厲生已經一連兩夜沒有睡好覺了，總說牢獄裏有鬼。”
樓修文皺了皺眉，“那二位怎麽看？”
“鐘刺史只當吳厲生心虛，而今早我們也排查過牢房，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龔毅然皺了皺眉，“而今日我們前來，卻是想請樓公子派暗衛護吳厲生一程。”
樓修文自是明白陸庭二人的意思，可他原本只想著將證據送到李老大人手中便可，樓家也不必更多地牽涉其中，可如今看來，吳厲生既是個惜命之徒，也是個“忠誠之士”，這種時候了還想著護住賈長易不受此事牽連。
可吳厲生終究是吳厲生，他不敢用性命去賭這份“忠誠”。
或許他的感知沒有出錯，而那些暗中窺視他的人也無疑在作賭，只其中一方的心理防線瀕臨崩塌的時刻，便是吳厲生最為懼怕的一刻——身死負義。
就因為怕這一點，吳厲生才找上樓家的……
樓修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暗道：“他吳厲生倒是打的好算盤，可我已經幫了他一次，他何以見得我會幫他第二次？”
這般作想著，樓修文便聽龔毅然補充道：“吳厲生說，我們既然來了，公子便會幫他的。”
“哦？”
樓修文先是驚詫，接著面色便冷了下來，沈吟著笑道：“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龔毅然和陸庭來錦苑拜訪，便已經向暗處的人表明，樓家於奪位之爭不再保持中立！
若樓家有意護衛吳厲生，那麽樓家定是與吳厲生達成了某種協議，而賈長易的把柄就應掌握在樓家手中無疑，最終受到覬覦的將會是樓家……
但那把柄實際上卻是在李永逸手中，重諾到迂腐的李老大人定不會把所謂“把柄”呈現於世人眼前……屆時，賈家不會被波及，樓家反會遭受猜忌。
可若是樓修文回絕了龔陸二人的請求，也並不意味著樓家不會沾染上這灘汙泥。需知回臨安接受刑部徹查的路上，只要吳厲生還活著，他便絕不可能將賈長易牽扯進來。
當真是進退兩難……死到臨頭的吳厲生竟還想方設法地把樓家拖下水！
“他竟是將你們也算計進來了。”樓修文沈了沈眸，也不管龔毅然和陸庭一臉不解的模樣，道：“據說賈樞密使被陛下處了禁閉？”
“確有其事。”陸庭點了點頭，接著皺眉問道：“不過樓公子問這事做什麽？難道兩件事有些相關？”
對上陸庭探究的眼神，樓修文淺淺一笑，“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也許……”
樓修文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此事陛下心中已有斟酌，樓家只盡臣子本分，並不能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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