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不願相幫的緣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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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毅然沒有想到樓修文竟會拒絕得這般幹脆，他張了張嘴，半晌才道：“樓公子這是為何？”
“先前還聽郡中百姓誇讚你的義舉，可今日為何連這般小小的請求你也不肯答應？”龔毅然睜大了眼，說話的語氣裏甚至帶了半分責難。
陸庭聞言不禁給龔毅然打了打眼色，可龔毅然卻翻出了陳年舊事，繼續說道：“當初王鎮撫使身禁大獄，樓家尚且義無反顧，可如今卻用‘推波助瀾’這樣的字眼來形容？”
樓修文沒想到龔毅然的反應竟是如此強烈，他緊盯了龔毅然的眼，沈吟片刻才道：“龔主事也不必激我……我說過了，樓家只盡臣子本分。”
“提人送審是刑部的事，且兩位主事手下走過的犯人為數幾何，今日為何獨對吳厲生起了惻隱之心？”
“這哪裏是什麽惻隱之心，我們不過是擔心路上出了意外。”陸庭辯道。
樓修文薄哂一笑，“吳厲生所犯下的罪責絕不是他以命相抵便能輕易揭過的，這一點，他吳厲生比誰都要清楚。至於兩位主事，你們已經盡了職責，即便他吳厲生終是命喪途中，你們回到臨安時，也只管審案定案，其餘的自有陛下定奪。”
龔毅然面色僵住，薄唇微張，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樓修文目光沈沈，隨即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笑問道：“修文冒昧地問一句，兩位主事可曾想過，這吳厲生為何偏偏讓你們來請我相助，而非秦王？”
“秦王？”龔毅然側目與陸庭相視一眼，口中才遲疑地問道：“樓公子此話何意？”
樓修文懶懶擡眸，眼中笑意如粼粼波光閃爍著，讓人捉摸不透。他隨意地搖了搖頭，“兩位主事這是與我假意相交呢……”
“如果吳厲生身上只沾染了叛敵賣國之類的罪名，那也只會牽扯到他吳家，可如果是蜀錦價格飆升之事與的叛國通敵有所關聯呢？”樓修文看向龔毅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才悠悠開口道：“臨安的貴人們會怎麽想？”
龔陸二人聞言不禁語塞。
“那麽二位有沒有想過，上頭是差不多時間知道這兩件事的，可為何陛下親派至蜀地調查蜀錦價格飆升之事的欽差，竟沒有與你們一同上路？”
“起碼在你們啟程時，朝中關於欽差的人選竟都還未定下來。”樓修文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如今兩件事情任憑誰想，都覺得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即便沒有實證，可已經忍不住遐想了。”
“屆時牽扯到人和事，恐怕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吳家所能企及的……”
樓修文從鼻腔裏悠悠地呼出一口氣，“賈樞密使被罰禁閉，最明上的罪責在於扣押奏疏，而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陛下不曾明言過，只皇城裏多了兩具小黃門的屍體罷了。”
“朝廷上下對此議論紛紛，其中內情如何，言論如何鼎沸，兩位主事自臨安遠來，想必比我還要清楚。”
龔陸二人聽了此言，面色不由難住……
“秦王身份使然，他自漢中南下解蜀錦困局可以說是責無旁貸，由他命人護吳厲生一程也說得過去，雖然結果不過是把臨安的水攪渾些，但太過招搖，貴人們除了疑心秦王殿下的目的，卻也會覺得有些事情並非空穴來風。”
樓修文低沈著聲音道：“這樣的疑慮但凡生出，更會無端牽扯到奪嫡之爭中。吳厲生便是有十分作惡的膽氣，也萬不願在這種事情上行了差錯。”
“可樓家就不一樣了……”樓修文冷笑出聲，語氣像是在鄙夷什麽似的，繼續說道：“樓家牽涉其中，說來說去不過是世家紛爭而已。”
樓修文微微擡眸，看了看兩人神色，冷哼出聲，“可家國之仇與世家紛爭一旦出現在同一字列裏，總是讓人心驚的。”
樓修文輕蹙著眉，“前者是責無旁貸的，後者……”
“這就是我不願樓家再牽涉其中的緣由。”樓修文的目光輕緩地劃過龔毅然的臉，“吳厲生總是要死的，他的死也不足惜，兩位主事又何必糾結於一處？”
“且為這樣的人糾結，更不值得！”樓修文振振地道。
聞言，龔毅然便突覺那股一直撐鼓在他心頭的氣竟在瞬間洩了大半，而身上的肌肉卻更是痙攣了，薄薄的唇角泛起一絲寡白，他低吟著道：“總是要死的嗎？”
樓修文稍稍別過臉去，雲淡般點了點頭。
見此情形，龔毅然心頭的悶氣終是徹底消解而去，可整個人的精神竟似憑空被抽去許多……陸庭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龔兄……”
龔毅然恍惚著轉過頭，才似跳回現實般地作狀深呼了兩口空氣。
“這件事本就不簡單，兩位能顧便顧……”樓修文沒有轉著彎地開解著龔毅然道：“不能顧，便也就那樣吧，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麽變數呢？”
陸庭和龔毅然終是徹底地沈默下來，隨即朝樓修文拱了拱手，悻悻辭別。
尚能維持平靜面色的樓修文，也終在龔陸二人離開後，神色倏地轉為沈寒，而輕放在桌上的手卻不由自主地緊握了起來……
“你這是怎麽了？”
青瑤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沈怒著的樓修文……她忍不住出聲勸慰著，晶瑩修長的手指緩緩握住樓修文的拳頭……
“好冰。”青瑤心中暗道，一雙柳眉則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樓修文目光凝頓在青瑤的手上……這雙因為習琴帶了些細繭的手，仿佛有一種讓人安寧的魔力，樓修文竟漸漸地松開了拳頭，反手握住青瑤的手來……
“吳厲生竟試圖威脅樓家。”樓修文壓了怒氣，緩聲解釋道：“陸庭他們來，便是為了請樓家暗衛相護這一路的。”
青瑤張了張嘴，她很快便反應過來了樓修文的意思，“李老大人和龔陸兩位主事竟都被算計進去了？”
樓修文嘆了一口氣，“他們均是忠良之士，沒有陣營，只有純粹的黑白之分。可這樣的心力，更容易被人利用，至於幫吳厲生這一回會使樓家為陛下所忌，是他們沒有想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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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還聽郡中百姓誇讚你的義舉，可今日為何連這般小小的請求你也不肯答應？”龔毅然睜大了眼，說話的語氣裏甚至帶了半分責難。
陸庭聞言不禁給龔毅然打了打眼色，可龔毅然卻翻出了陳年舊事，繼續說道：“當初王鎮撫使身禁大獄，樓家尚且義無反顧，可如今卻用‘推波助瀾’這樣的字眼來形容？”
樓修文沒想到龔毅然的反應竟是如此強烈，他緊盯了龔毅然的眼，沈吟片刻才道：“龔主事也不必激我……我說過了，樓家只盡臣子本分。”
“提人送審是刑部的事，且兩位主事手下走過的犯人為數幾何，今日為何獨對吳厲生起了惻隱之心？”
“這哪裏是什麽惻隱之心，我們不過是擔心路上出了意外。”陸庭辯道。
樓修文薄哂一笑，“吳厲生所犯下的罪責絕不是他以命相抵便能輕易揭過的，這一點，他吳厲生比誰都要清楚。至於兩位主事，你們已經盡了職責，即便他吳厲生終是命喪途中，你們回到臨安時，也只管審案定案，其餘的自有陛下定奪。”
龔毅然面色僵住，薄唇微張，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樓修文目光沈沈，隨即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笑問道：“修文冒昧地問一句，兩位主事可曾想過，這吳厲生為何偏偏讓你們來請我相助，而非秦王？”
“秦王？”龔毅然側目與陸庭相視一眼，口中才遲疑地問道：“樓公子此話何意？”
樓修文懶懶擡眸，眼中笑意如粼粼波光閃爍著，讓人捉摸不透。他隨意地搖了搖頭，“兩位主事這是與我假意相交呢……”
“如果吳厲生身上只沾染了叛敵賣國之類的罪名，那也只會牽扯到他吳家，可如果是蜀錦價格飆升之事與的叛國通敵有所關聯呢？”樓修文看向龔毅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才悠悠開口道：“臨安的貴人們會怎麽想？”
龔陸二人聞言不禁語塞。
“那麽二位有沒有想過，上頭是差不多時間知道這兩件事的，可為何陛下親派至蜀地調查蜀錦價格飆升之事的欽差，竟沒有與你們一同上路？”
“起碼在你們啟程時，朝中關於欽差的人選竟都還未定下來。”樓修文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如今兩件事情任憑誰想，都覺得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即便沒有實證，可已經忍不住遐想了。”
“屆時牽扯到人和事，恐怕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吳家所能企及的……”
樓修文從鼻腔裏悠悠地呼出一口氣，“賈樞密使被罰禁閉，最明上的罪責在於扣押奏疏，而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陛下不曾明言過，只皇城裏多了兩具小黃門的屍體罷了。”
“朝廷上下對此議論紛紛，其中內情如何，言論如何鼎沸，兩位主事自臨安遠來，想必比我還要清楚。”
龔陸二人聽了此言，面色不由難住……
“秦王身份使然，他自漢中南下解蜀錦困局可以說是責無旁貸，由他命人護吳厲生一程也說得過去，雖然結果不過是把臨安的水攪渾些，但太過招搖，貴人們除了疑心秦王殿下的目的，卻也會覺得有些事情並非空穴來風。”
樓修文低沈著聲音道：“這樣的疑慮但凡生出，更會無端牽扯到奪嫡之爭中。吳厲生便是有十分作惡的膽氣，也萬不願在這種事情上行了差錯。”
“可樓家就不一樣了……”樓修文冷笑出聲，語氣像是在鄙夷什麽似的，繼續說道：“樓家牽涉其中，說來說去不過是世家紛爭而已。”
樓修文微微擡眸，看了看兩人神色，冷哼出聲，“可家國之仇與世家紛爭一旦出現在同一字列裏，總是讓人心驚的。”
樓修文輕蹙著眉，“前者是責無旁貸的，後者……”
“這就是我不願樓家再牽涉其中的緣由。”樓修文的目光輕緩地劃過龔毅然的臉，“吳厲生總是要死的，他的死也不足惜，兩位主事又何必糾結於一處？”
“且為這樣的人糾結，更不值得！”樓修文振振地道。
聞言，龔毅然便突覺那股一直撐鼓在他心頭的氣竟在瞬間洩了大半，而身上的肌肉卻更是痙攣了，薄薄的唇角泛起一絲寡白，他低吟著道：“總是要死的嗎？”
樓修文稍稍別過臉去，雲淡般點了點頭。
見此情形，龔毅然心頭的悶氣終是徹底消解而去，可整個人的精神竟似憑空被抽去許多……陸庭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龔兄……”
龔毅然恍惚著轉過頭，才似跳回現實般地作狀深呼了兩口空氣。
“這件事本就不簡單，兩位能顧便顧……”樓修文沒有轉著彎地開解著龔毅然道：“不能顧，便也就那樣吧，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麽變數呢？”
陸庭和龔毅然終是徹底地沈默下來，隨即朝樓修文拱了拱手，悻悻辭別。
尚能維持平靜面色的樓修文，也終在龔陸二人離開後，神色倏地轉為沈寒，而輕放在桌上的手卻不由自主地緊握了起來……
“你這是怎麽了？”
青瑤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沈怒著的樓修文……她忍不住出聲勸慰著，晶瑩修長的手指緩緩握住樓修文的拳頭……
“好冰。”青瑤心中暗道，一雙柳眉則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樓修文目光凝頓在青瑤的手上……這雙因為習琴帶了些細繭的手，仿佛有一種讓人安寧的魔力，樓修文竟漸漸地松開了拳頭，反手握住青瑤的手來……
“吳厲生竟試圖威脅樓家。”樓修文壓了怒氣，緩聲解釋道：“陸庭他們來，便是為了請樓家暗衛相護這一路的。”
青瑤張了張嘴，她很快便反應過來了樓修文的意思，“李老大人和龔陸兩位主事竟都被算計進去了？”
樓修文嘆了一口氣，“他們均是忠良之士，沒有陣營，只有純粹的黑白之分。可這樣的心力，更容易被人利用，至於幫吳厲生這一回會使樓家為陛下所忌，是他們沒有想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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