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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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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江子暉一般,江子晤對於自己是否要接過江家產業存了猶疑。江家的現實處境他不是不了解,但他心裏依舊下不了決定。

他如今還未娶妻,江代嬋與江代妍入冬時便將及笄,至於那個小的,更是指望不上……眼前的荊棘,他不是沒有勇氣踩平,只自己若當真這般做了,陳氏心裏會不會又作什麽別的想法呢?

他已不再年少無知,多年以來,吉昌江家的光華榮耀和庶子的身份都未曾使他失去過片刻理智,更何況如今?

一個記不清模樣的親親骨血,一個寬厲並濟的翰林之父,早讓江子晤忘記了陳氏的惡語相向,只當她是個陌生人。只事實是,他已經看開了,陳氏卻並未見得。

面對江老太爺的疑問,江子晤並沒有絲毫隱瞞,但他或許也需要征詢一下陳氏的意見……只她執拗如此,怕不見得樂意見自己。

江子晤一路出神地回到了二房所在的院子,只方才穿過院門,便被江代嬋叫住。

他怔忡地回過頭,眼見江代嬋面色不善地看向自己,不由挑了長眉,冷聲問道:“何事?”

“我問你,祖父此番讓你回來是不是想讓你接手江家的產業?”江代嬋語氣尖銳地問道。

江子晤見狀,語氣反而淡了下來,“是又如何?”

“你心裏是怎麽打算的?”江代嬋又緊接著問道。

“不怎麽打算。”

所謂言簡意賅不過如此了……眼見江子晤轉身欲走,江代嬋忙急跺了跺腳,“誰讓你走了?”

“你可還有什麽事?”江子晤的語氣淡漠如風,但聽在江代嬋耳中,已是覺得比先前好上太多。

江代嬋不由楞住,她仔細地打量著江子晤的眉眼,直到從他眉宇見看到一絲不耐煩,才緩聲問道:“你就那麽不願意見我?”

“我以為是你不願意見到我。”江子晤回答得很快,仿佛這個答案根本不需要絲毫醞釀的時間。

江代嬋又是楞住,只見江子晤轉身便要離開,忙小跑著站到他跟前,並伸手擋住去路,直言道:“我想請你接過江家的產業,好生經營。”

聞言,江子晤不由呆立在原地,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輕笑道:“我以為你會勸我不要聽從祖父之言。”

“那你是小看我了。”江代嬋緩緩地放下時雙臂,“大房行事不端,已從祖籍上除名,而二房也就你和寶哥兒兩個男子,寶哥兒如今太小,又不能擔事……”

“少時總見你讀書用功,我便知道你將來是打算出仕有所作為的,可如今叫你放棄那錦繡前程,回來收拾這殘破的局面,不知你是否願意?”

江子晤沒有答話,面上神色變幻,叫人猜看不透。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見江代嬋恍惚著點了點頭,江子晤不由嗤笑道:“別的暫且不論,便說你讓我接手江家的產業,是否考慮過你母親的感受?你說她會願意我這個庶子回來,與她同住在一片屋檐下嗎?”

江代嬋立時應不上話來。

江子晤見狀不由譏笑出聲,深邃的眼底泛起涼涼寒意,“待你能從母親那裏得到肯定的回覆,再來找我吧。”

言畢,便直接稍稍側身,繼續朝前走去。

……

江府還是那個江府,時隔半年有餘,江子暉卻是差些認不出其中的風景了。

想起以前歸家時,妹妹江代姍總出來相迎,如今卻只能由他去看江代姍了。江子暉面上籠起一抹溫和笑意,踱步往妹妹所在的院子走去。

正輪到值崗的許行見有陌生人靠近,只觀其自有風度,忙上前問道:“這位公子是?”

江子暉察覺到許行身上難以遮掩淫糜氣息,不由皺了皺眉,道:“江子暉。”

“原來是大少爺,失敬失敬……”許行諂媚地笑了起來,只眼底藏了絲絲懼意,“大少爺是來看六小姐的嗎?”

“早就不是什麽大少爺了。”江子暉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道。

許行不敢接這話,只低聲道:“小的領您進去吧?”

“如何不讓裏頭的侍女出來迎接?”江子暉皺了皺眉,緊盯著許行有些略微發顫的身體問道。

“大少爺有所不知,近些日子,服侍小姐的采衣采霜二人有所的倦怠,常常尋不到人影……”看著許行答話支支吾吾,江子暉忙厲聲問道:“下人如此懶散,江府中難道沒有婆子管的嗎?”

“可小姐渾不在意,從未出聲與管事婆子相告,這才……”許行的聲音漸漸地淡了下去,最後幾不可聞。

江子暉心裏有些不是味道,便冷聲呵令許行退下,自己往裏處尋來。

雖沒有幾步路,可江子暉卻從小道旁邊的園圃裏瞧見好幾盆開敗了而未曾找花匠更換的花……

“難道她在此處受了委屈?”江子暉不曾想過事情竟是這般模樣,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許多。

“妹妹?”

江代姍正在房中燒昨夜的褻褲,此時雖已近尾聲,可煙霧依舊從窗戶裏飄著,一時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江代姍面上不由浮現出驚喜之色,卻又著了慌似的從案上拿了一本書扔進火盆裏!

火苗一下子躥騰起來,直將她嚇得往後退去。

“妹妹,你這是在做什麽?”江子暉見了煙火氣忙從屋裏沖進來,見江代姍摔倒在地,忙將她扶著出了房屋,轉頭便找起水桶想要將這火撲滅。

被煙嗆得咳嗽不止的江代姍,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已經燒成灰燼的衣物,心裏終是安定下來。

“哥哥,你沒事吧?”江代姍見江子暉將火澆熄,從房裏煙頭土臉的跑出來,不由關切地問道。

“你這是做什麽?”江子暉並沒有直接回答江代芙的問話,反倒沖她怒道。

江代姍看著江子暉發怒的神情,接連想起連日來所受的委屈,不禁低聲啜泣起來。

直到這時,采衣和采霜兩個丫鬟聽了這邊的動靜,才慌慌張張地從廂房趕過來。

“大……大少爺?您回來了?”兩個婢女怯弱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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