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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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暉見江代姍哭個不停，指著屋裏久未散去的濃煙，轉頭便劈臉怒道：“你們平日裏就是這般照顧小姐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這是小姐要燒的。”采衣驚懼著看了江代姍一眼，隨即應道。
“小姐連日來都在屋裏少燒些東西，且不讓我們看顧著……大少爺，奴婢們也沒有辦法啊。”采霜見江子暉怒氣騰騰，緊接著補充道：“小姐說，燒些東西她心裏安定，晚上也能睡得安穩些，奴婢們便再也不敢攔著了。”
“你晚上睡不安穩？”江子暉聞言不禁轉過頭來問道，只見江代姍神思倦怠的模樣，不由暗暗心疼。
采霜見江子暉的註意力已被轉移過去，才敢偷偷地吸了兩口氣，暗道六小姐如今已是愈發地神經兮兮，以前不過夜裏做噩夢，如今卻在白間燒起東西來。
她與采衣不是沒有從餘下的灰燼猜測到那是江代姍平日裏用的褻褲，怪不得最近已連著新做了好幾條……只是這些，她與采衣不好告知人前。
江代姍聽聞江子暉問她是否還願意留在江府時，竟如逢甘霖般搖了搖頭，執意離開江府，江子暉原還驚訝著妹妹為何做此決定，可後來一想她在江府裏日子並不好過，心中倍添酸楚。
……
兩人給江老太爺二人作辭後，終是一同走出江家大院。
江代姍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的禁足令竟是隨著她的離開而解除的，心中不由悲嘆。
馬車駛出蘭巷時，江代姍忍不住叫馬夫停了車。她輕輕地掀開簾子，眺望著遠處已經隱去大半形影的江家大宅，眼底不由浮起深深的眷戀，以及怨毒……
江子暉只當她舍不得江老太爺與江老夫人，出聲提議道：“若你想回去見兩位老人家，隨時都可以的。”
“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麽好回去的呢。自今日起，我們與吉昌江家便是半點瓜葛也沒有了。”江代姍輕輕地抹去眼淚，緩聲說道。
江子暉心頭驀地一沈，隨即說道：“母親所犯的案子，一應證詞都已經送往臨安去了，罪刑也已經定下，判了秋後斬立決。”
“與母親辭別後，我想著我們應往臨安去一趟，若父親……”江子暉心中沈痛地道：“若父親亦是難逃此劫，我們也需去臨安把父親送回贛南祖籍之處。”
江代姍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許久她才泣不成聲地應道：“都聽哥哥決定……”
……
所謂證詞，其實並不止一份。
三日前，夜，梁軍大帳。
一個名叫單貫的夥頭軍請求面見陳老將軍，卻被守衛的士兵攔了下來。正巧，陳宇鴻路過稟報軍情，便隨口問了單貫一句，“所為何事？”
豈知單貫應道：“小兵有一破敵之法，需得面見陳老將軍不可。”
陳宇鴻不由挑眉說道：“既有破敵之法，何以藏了這許多日，你與我說也是一樣的。”
“只若是沒有，便叫軍法處置。”
單貫瞧著陳宇鴻的盔甲上雖沾染了些血痕，可那張俊顏和說話的語氣實在像極了世家公子哥，便不屑地應道：“你是何人？我憑什麽與你說。”
陳宇鴻架子擺慣了，聞言不由置氣道：“我是誰？我是臨安城裏的小爺……”
“我當是個什麽人物，原來是個白面公子哥兒。”單貫將身子湊近了些，朝陳宇鴻挑釁地說道：“聞見我身上的味道了嗎？”
“一股廚房裏的粗糠味……”陳宇鴻捏著鼻子道，這味道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只因他已經咽了一個多月的粗糠，陳宇鴻甚至懷疑自己再吃下去，會失去基本的味覺。
單貫見陳宇鴻那般篤定的樣子，不禁搖頭大笑道：“這是汗味！”
“你敢戲弄我？”陳宇鴻氣得跳起腳來，一把沖上去便直接捏住了這夥頭軍的脖頸……
事情好像有些鬧大了？
守帳的士兵面面相覷，接著忙跑過來將兩人拉開，“陳少將軍，你這是違反軍紀的啊！莫要動手，莫要動手……”
陳宇鴻一聽忙松開了手，半蹲著膝朝氣喘籲籲的單貫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你姓陳？”
陳宇鴻沒好氣地應道：“是啊。”
“那陳老將軍是你什麽人？”單貫眼中浮起一抹亮光，繼續問道。
“是我什麽人？”陳宇鴻盯著單貫心神激動的模樣，心頭閃過一抹詫異，“你說呢？我是臨安陳家的小爺，他是臨安陳家老太爺罷了……”
“……”
陳宇鴻說這般話時，語氣十分輕佻，他轉頭看著身邊已圍過來許多人，忙嚷嚷著道：“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都圍過來，生怕小爺我不受罰嗎？”
士兵們皆哄笑著散開……
陳宇鴻這才將被他按倒在地單貫拉了起來，給他撣了撣身上的灰，紈絝著道：“你若晚些道明身份，信不信我把你這夥頭軍打個半死？”
單貫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沖著陳宇笑了笑。
在數十道目光的註視下，一個夥頭兵便這般瀟瀟灑灑地進了陳老將軍的營帳。
眾人只覺得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從大帳中被丟出來，只因一個常年與粗糠為伍的夥頭軍能有什麽破敵之策？
單貫的確沒有破敵之策，但他卻為查案日久的大理寺送去了一份極為關鍵的證詞。
一份為王鎮撫使斂取軍資案洗刷冤屈的證詞。
原來，手書裏所說的一應軍資皆被沈入濱河的言論乃是誣告，那些憑空消失的軍資物需其實是由魏人從河上搶奪而去的。
單貫作為護送軍資的百來名士兵中的一員，在事發當晚接到護送隊伍分批行進的命令，說是為了避開敵軍突襲防止軍資皆失。可惜，前後皆失去照應的船只在夜風裏竟顯得那般孤立無援……
單貫和士兵們所守的船只不知何時便被魏人摸上了船，對方皆是精兵，他們根本防不勝防，且對方人數與他們相當，看樣子像是個突襲小隊……
如結果所見的那般，對方換上了梁軍的衣服，乘著夜色沿濱河直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大批軍用之資運走，甚至與內賊勾結，把這批丟失的物資算到了王茂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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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姐要燒的。”采衣驚懼著看了江代姍一眼，隨即應道。
“小姐連日來都在屋裏少燒些東西，且不讓我們看顧著……大少爺，奴婢們也沒有辦法啊。”采霜見江子暉怒氣騰騰，緊接著補充道：“小姐說，燒些東西她心裏安定，晚上也能睡得安穩些，奴婢們便再也不敢攔著了。”
“你晚上睡不安穩？”江子暉聞言不禁轉過頭來問道，只見江代姍神思倦怠的模樣，不由暗暗心疼。
采霜見江子暉的註意力已被轉移過去，才敢偷偷地吸了兩口氣，暗道六小姐如今已是愈發地神經兮兮，以前不過夜裏做噩夢，如今卻在白間燒起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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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代姍聽聞江子暉問她是否還願意留在江府時，竟如逢甘霖般搖了搖頭，執意離開江府，江子暉原還驚訝著妹妹為何做此決定，可後來一想她在江府裏日子並不好過，心中倍添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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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給江老太爺二人作辭後，終是一同走出江家大院。
江代姍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的禁足令竟是隨著她的離開而解除的，心中不由悲嘆。
馬車駛出蘭巷時，江代姍忍不住叫馬夫停了車。她輕輕地掀開簾子，眺望著遠處已經隱去大半形影的江家大宅，眼底不由浮起深深的眷戀，以及怨毒……
江子暉只當她舍不得江老太爺與江老夫人，出聲提議道：“若你想回去見兩位老人家，隨時都可以的。”
“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麽好回去的呢。自今日起，我們與吉昌江家便是半點瓜葛也沒有了。”江代姍輕輕地抹去眼淚，緩聲說道。
江子暉心頭驀地一沈，隨即說道：“母親所犯的案子，一應證詞都已經送往臨安去了，罪刑也已經定下，判了秋後斬立決。”
“與母親辭別後，我想著我們應往臨安去一趟，若父親……”江子暉心中沈痛地道：“若父親亦是難逃此劫，我們也需去臨安把父親送回贛南祖籍之處。”
江代姍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許久她才泣不成聲地應道：“都聽哥哥決定……”
……
所謂證詞，其實並不止一份。
三日前，夜，梁軍大帳。
一個名叫單貫的夥頭軍請求面見陳老將軍，卻被守衛的士兵攔了下來。正巧，陳宇鴻路過稟報軍情，便隨口問了單貫一句，“所為何事？”
豈知單貫應道：“小兵有一破敵之法，需得面見陳老將軍不可。”
陳宇鴻不由挑眉說道：“既有破敵之法，何以藏了這許多日，你與我說也是一樣的。”
“只若是沒有，便叫軍法處置。”
單貫瞧著陳宇鴻的盔甲上雖沾染了些血痕，可那張俊顏和說話的語氣實在像極了世家公子哥，便不屑地應道：“你是何人？我憑什麽與你說。”
陳宇鴻架子擺慣了，聞言不由置氣道：“我是誰？我是臨安城裏的小爺……”
“我當是個什麽人物，原來是個白面公子哥兒。”單貫將身子湊近了些，朝陳宇鴻挑釁地說道：“聞見我身上的味道了嗎？”
“一股廚房裏的粗糠味……”陳宇鴻捏著鼻子道，這味道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只因他已經咽了一個多月的粗糠，陳宇鴻甚至懷疑自己再吃下去，會失去基本的味覺。
單貫見陳宇鴻那般篤定的樣子，不禁搖頭大笑道：“這是汗味！”
“你敢戲弄我？”陳宇鴻氣得跳起腳來，一把沖上去便直接捏住了這夥頭軍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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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帳的士兵面面相覷，接著忙跑過來將兩人拉開，“陳少將軍，你這是違反軍紀的啊！莫要動手，莫要動手……”
陳宇鴻一聽忙松開了手，半蹲著膝朝氣喘籲籲的單貫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你姓陳？”
陳宇鴻沒好氣地應道：“是啊。”
“那陳老將軍是你什麽人？”單貫眼中浮起一抹亮光，繼續問道。
“是我什麽人？”陳宇鴻盯著單貫心神激動的模樣，心頭閃過一抹詫異，“你說呢？我是臨安陳家的小爺，他是臨安陳家老太爺罷了……”
“……”
陳宇鴻說這般話時，語氣十分輕佻，他轉頭看著身邊已圍過來許多人，忙嚷嚷著道：“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都圍過來，生怕小爺我不受罰嗎？”
士兵們皆哄笑著散開……
陳宇鴻這才將被他按倒在地單貫拉了起來，給他撣了撣身上的灰，紈絝著道：“你若晚些道明身份，信不信我把你這夥頭軍打個半死？”
單貫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沖著陳宇笑了笑。
在數十道目光的註視下，一個夥頭兵便這般瀟瀟灑灑地進了陳老將軍的營帳。
眾人只覺得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從大帳中被丟出來，只因一個常年與粗糠為伍的夥頭軍能有什麽破敵之策？
單貫的確沒有破敵之策，但他卻為查案日久的大理寺送去了一份極為關鍵的證詞。
一份為王鎮撫使斂取軍資案洗刷冤屈的證詞。
原來，手書裏所說的一應軍資皆被沈入濱河的言論乃是誣告，那些憑空消失的軍資物需其實是由魏人從河上搶奪而去的。
單貫作為護送軍資的百來名士兵中的一員，在事發當晚接到護送隊伍分批行進的命令，說是為了避開敵軍突襲防止軍資皆失。可惜，前後皆失去照應的船只在夜風裏竟顯得那般孤立無援……
單貫和士兵們所守的船只不知何時便被魏人摸上了船，對方皆是精兵，他們根本防不勝防，且對方人數與他們相當，看樣子像是個突襲小隊……
如結果所見的那般，對方換上了梁軍的衣服，乘著夜色沿濱河直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大批軍用之資運走，甚至與內賊勾結，把這批丟失的物資算到了王茂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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