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挑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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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代妍雖只將能說的說了些，但精明如顧子淵，已大概猜測到了其中的淵源。
江二夫人陳氏嫁入江府兩年有餘，仍未生下嫡子，許是受了大房刺激，陳氏便自作主張將自己陪嫁的丫鬟含靈納給了江元灝作妾……很快，江子晤便頂著江二少爺的名頭出生了。
原也相安無事，陳氏本也打算把江子晤過到自己名下撫養的，只和含靈提及此事後，深夜裏含靈便自盡而死，並留下一封手書，讓陳氏好好善待其子。
那時的江子晤方滿五歲，本以為他懵懵懂懂能知道什麽，可誰知某日在江老夫人面前竟指著陳氏一口一個“你把我的娘親還我”，從那以後，江家上下便再也沒有人提起過要把江二少爺過到陳氏名下的事情了。
陳氏心裏暗恨這小兒不識好歹，於是每次遇到江子晤，都會恐嚇於他，加之後來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原本以為能為江家誕下嫡子的，卻未想竟是一對雙胞姐妹……
陳氏心中有所郁結，對江子晤的態度更是變本加厲，長此於往，江子晤便更加地不與陳氏親近了。
江元灝念稚子年幼，便將其養在身邊。隨著江子晤漸漸長大，與陳氏之間的隔膜越來越深，且因著在臨安的日子多些，更讓陳氏如鯁在喉。
……
如今可好，大房一脈被除了族譜，陳氏又進了佛堂，老輩們無暇顧及偌大的江氏產業，而年輕的嫡孫裏，雙胞姐妹都即將及笄，左觀又顧，竟只有一個江子晤能堪大用。
只他雖身為庶子，可從小識文斷句的本事卻早已顯現，江翰林也本打算讓他走入仕途的……如今讓他回來接管產業，也不知他是否願意？
江代妍既擔心二哥因此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同時也擔心母親因此坐立難安，此生不願出那佛堂與她相見……連日來便憂心忡忡、寢食難安。
顧子淵不知該如何安慰於江代妍，只安靜地聽著江代妍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事，甚至說出她不願相嫁，只願留在江家為府中打理產業這樣的話來。
顧子淵聞言不由輕笑出聲，打趣著道：“憑著你為此事糾結甚久的表現，怕是也沒有打理這偌大產業的本事。”
“你笑話我？”江代妍轉頭怒道。
顧子淵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你精明不足，若說打理家業，怕是你四姐和王家表妹合適些。”
聽得此言，江代妍心頭的怒火卻不由自主地降下來些，她別過臉，頭也跟著低垂下來，“你說的不錯，我當真不是那塊料……如今遇到這樣的事情，恨不得當初自己能主動多學些，可惜平日裏只道偷閑躲懶，一味地和府中婢女胡鬧……”
“想那麽多又有什麽用，即便你有那本事，在江家又能呆多久？”顧子淵直言道：“讓江四小姐與青瑤師姐暫管產業終究不是什麽長遠之計，江子晤必須回來挑起大梁……”
江代妍微微擡頭，看向顧子淵的眼神不禁久久地呆滯。
……
很快，江子暉與江子晤二人便從書院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兩人均懷了心事，只因江家突然遭逢這樣大的巨變，兩人竟連平日裏打招呼都存了尷尬。
尤其江子暉，即便不曾參與父母禍害江府的事情，可自府中小廝婢女待他的態度來看，委實算不上友好。江子暉的心情莫名覆雜起來，對於要不要繼續留在吉昌江家這件事情，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過了許多次……
他心裏是不願再繼續留在江家的，他也承認這樣的想法多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可一想起妹妹江代姍，江子暉的神情便軟了下去……
旁的不說，妹妹留在江家定比跟著他在外奔波流浪的強，且婚事一類總還有江老夫人做主……
念及此處，江子暉心頭不由一刺，只因如“祖母”這般親切的稱呼他卻是再也不好意思叫出口了。
……
明明是盛夏，可廳上的氣氛卻實在寒涼得緊。
江老太爺糾結著打量兩個孩子，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靜默了半晌，江老太爺才開口說道：“之所以讓你倆回到吉昌蘭巷的原因，信中也簡略地說了一些。”
“此中變故，本是我江家不幸，卻非得生生承受不可。”江老太爺的聲音裏飽含滄桑，低落的語氣裏仿佛有一棵棵倔強的野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江家不能就此頹敗，更不能因此失了根基。”
“子暉，你做事持重穩健，祖父對你是抱了很大希望的。當初……也不是沒有動過讓你繼承你父親事業的想法，就算你科舉之路不順，也是可以回吉昌為江家打理產業的，只可惜……”
江子暉聽著江老太爺口中的悲嘆之聲，心臟處就像被人剜了一個洞般汩汩流血，他強忍住那股劇痛，朝江老太爺拱手回話：“江老太爺言重了……”
“江老太爺？”
驀地被這稱呼一刺，江老太爺嘴角不禁抽搐了下，他素來心知江子暉是個好強的，只如今聽著這突然增加了兩個字的稱呼卻感覺那般疏離，口中不由苦笑道：“罷了，你喚什麽祖父都應著便是了。”
“但有一點是祖父必須要告訴你的……你父母所做之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對此心生負擔，無論走到那裏，你挺直的脊背只為了你的所言所行，與旁的沒有關系。”
“子暉受教了。”江子暉拱了拱手，眸中酸澀難當，忙低頭應道。
“你和代姍的族譜，我已經和族長商量過了，雖將你們的名字移到了旁支名下，但你們依舊可以留在江府……”
江子暉稍擡了擡頭，沈默著凝思了片刻才道：“此事子暉不能擅自做主，恐怕還需問問妹妹代姍的意思。”
“是這個理。”江老太爺點了點頭，沈吟道。
“我看江老太爺還有事情與子晤相談，而子暉也有許久不曾見過妹妹了，不如先行退下吧。”江子暉瞥了一眼一直沈默著的江子晤，隨即收回目光，緩聲說道。
“你去吧。”老人目光柔和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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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夫人陳氏嫁入江府兩年有餘，仍未生下嫡子，許是受了大房刺激，陳氏便自作主張將自己陪嫁的丫鬟含靈納給了江元灝作妾……很快，江子晤便頂著江二少爺的名頭出生了。
原也相安無事，陳氏本也打算把江子晤過到自己名下撫養的，只和含靈提及此事後，深夜裏含靈便自盡而死，並留下一封手書，讓陳氏好好善待其子。
那時的江子晤方滿五歲，本以為他懵懵懂懂能知道什麽，可誰知某日在江老夫人面前竟指著陳氏一口一個“你把我的娘親還我”，從那以後，江家上下便再也沒有人提起過要把江二少爺過到陳氏名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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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淵不知該如何安慰於江代妍，只安靜地聽著江代妍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事，甚至說出她不願相嫁，只願留在江家為府中打理產業這樣的話來。
顧子淵聞言不由輕笑出聲，打趣著道：“憑著你為此事糾結甚久的表現，怕是也沒有打理這偌大產業的本事。”
“你笑話我？”江代妍轉頭怒道。
顧子淵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你精明不足，若說打理家業，怕是你四姐和王家表妹合適些。”
聽得此言，江代妍心頭的怒火卻不由自主地降下來些，她別過臉，頭也跟著低垂下來，“你說的不錯，我當真不是那塊料……如今遇到這樣的事情，恨不得當初自己能主動多學些，可惜平日裏只道偷閑躲懶，一味地和府中婢女胡鬧……”
“想那麽多又有什麽用，即便你有那本事，在江家又能呆多久？”顧子淵直言道：“讓江四小姐與青瑤師姐暫管產業終究不是什麽長遠之計，江子晤必須回來挑起大梁……”
江代妍微微擡頭，看向顧子淵的眼神不禁久久地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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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江子暉與江子晤二人便從書院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兩人均懷了心事，只因江家突然遭逢這樣大的巨變，兩人竟連平日裏打招呼都存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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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太爺糾結著打量兩個孩子，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靜默了半晌，江老太爺才開口說道：“之所以讓你倆回到吉昌蘭巷的原因，信中也簡略地說了一些。”
“此中變故，本是我江家不幸，卻非得生生承受不可。”江老太爺的聲音裏飽含滄桑，低落的語氣裏仿佛有一棵棵倔強的野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江家不能就此頹敗，更不能因此失了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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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暉聽著江老太爺口中的悲嘆之聲，心臟處就像被人剜了一個洞般汩汩流血，他強忍住那股劇痛，朝江老太爺拱手回話：“江老太爺言重了……”
“江老太爺？”
驀地被這稱呼一刺，江老太爺嘴角不禁抽搐了下，他素來心知江子暉是個好強的，只如今聽著這突然增加了兩個字的稱呼卻感覺那般疏離，口中不由苦笑道：“罷了，你喚什麽祖父都應著便是了。”
“但有一點是祖父必須要告訴你的……你父母所做之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對此心生負擔，無論走到那裏，你挺直的脊背只為了你的所言所行，與旁的沒有關系。”
“子暉受教了。”江子暉拱了拱手，眸中酸澀難當，忙低頭應道。
“你和代姍的族譜，我已經和族長商量過了，雖將你們的名字移到了旁支名下，但你們依舊可以留在江府……”
江子暉稍擡了擡頭，沈默著凝思了片刻才道：“此事子暉不能擅自做主，恐怕還需問問妹妹代姍的意思。”
“是這個理。”江老太爺點了點頭，沈吟道。
“我看江老太爺還有事情與子晤相談，而子暉也有許久不曾見過妹妹了，不如先行退下吧。”江子暉瞥了一眼一直沈默著的江子晤，隨即收回目光，緩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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