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鬥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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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目光微動，朝身旁的江代妍輕聲問道：“那位少年是誰？”
“表妹有所不知，那是趙家少夫人的嫡親弟弟周琛，撫州刺史之子，聽說剛來吉昌沒幾日。”江代妍輕指了指周氏所在的方向，悄聲應答道。
青瑤神情不由一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朝江代芙看去，但少女面容卻仿若一汪靜水，驚不起半絲漣漪……
“沒想到此生竟是早些相識了，這周琛對三表姐而言無疑是個冤結，還是不要起什麽糾葛的好。”青瑤心中沈嘆，而她兀自出神時，婢女們已經把一應樂器擡了上來……
打眼望去，這些樂器的做工都十分細膩，看來趙從萱精通音律所傳非虛。
周氏看陣仗已經擺開，只推說偷閑做了品評。席間江府小姐無形中劃為一隊，江代嬋不願摻和便移到一旁，反倒是江代姍，她心裏執意與趙從萱在一處，面上說了幾句巧語，便與趙從萱那隊裏的一個女孩互換了位置。
女孩名喚惠綺，其父乃是吉昌城中有名的綢緞商。到底在場的官家小姐身份貴重些，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被江代姍這麽一攪和，惠綺也只得笑吟吟地加入到青瑤她們這一隊來。
而江代妍則朝惠綺興奮地吐了吐舌，竟是一點也不顧忌場上的冷鋒……
是而席間，以趙從萱為首的四位官家小姐和青瑤一眾成為了對立雙方。
鬥曲是三局兩勝制。
代妍演奏的排簫未帶任何懸念地勝了對方的橫笛，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局出戰的惠綺在彈奏古箏的過程中竟是錯了兩個音，這讓雙方暫打成了平局。
惠綺面帶歉意，江代妍也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而作為品評的江代嬋見此情形則不禁諷刺道：“真是奇了，方才這首曲子原是惠綺妹妹最拿手的，我以前還聽過，不想妹妹今日竟出了疏漏錯音……”
惠綺不由尷尬，而後知後覺的江代妍待她也變了臉色……
眾女看得清楚情形，趙從萱央了趙大人留下的意思本就是勝券在握欲出風頭，而惠綺則為了想討好趙從萱故意輸了這局，只因她們即便鬥曲勝利獲得那罐江水，也不可能在鬥茗的環節勝過趙從萱……
周氏見趙從萱不高興，便偽善地說道：“百箭亦有虛發，平日裏再如何熟練的，緊要關頭也有可能疏漏。惠綺莫要放在心上。”
不僅周氏，席間亦有其他小姐加以品評，趙襄此局是不好出聲了，他轉頭悄悄地看了一眼從頭至尾都沒有發聲的樓修文，忙又低了頭……
“庶女出身仰人鼻息，周氏處事難得圓融。”青瑤見惠綺朝周氏投出感激的目光，不禁暗暗點頭。
雖然關於撫州刺史一家與江代芙的淵源，青瑤並沒有留存多少印象，但周琛作為刺史原配夫人唯一血脈的這一點，她卻是記得真真的，只因前世紅塵裏，江代芙便是因這出鬧劇而生生地賠上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周氏雖是庶出的姐姐，可瞧著她對周琛的態度亦帶了幾分慈母般的溫柔……青瑤不知該作何感想，只愈發覺得那周琛偏生戀母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而配著他那嬌滴滴如小女子的舉止神態，竟顯得怯弱無比！
“這如何是良配？”青瑤收回目光，心裏暗暗地嘆了口氣。
鬥曲第三局，趙從萱擇了琵琶。
“琵琶音色獨特，是眾多樂器相較時最容易脫穎而出的了。”青瑤目光稍凝，便與眾人一般靜下心來恭聽。
炎炎夏日，趙從萱彈奏的卻是萬物覆蘇之時的《陽春白雪》，起承轉合之間，竟是帶來了一種極為特別的清涼之感。
眾人皆撫掌大讚，有評指法高明的，也有說音色獨具一格的……但趙從萱卻特別請了青瑤作評。
“趙小姐這首曲子彈得極好，仿佛讓人看到了冰雪融化萬物覆蘇之景，且令人驚喜的是，我在其中竟是尋到了人的蹤跡。”青瑤展了笑靨說道。
這番點評，卻是毫無保留，趙從萱聽了心中更加得意了。
“青瑤妹妹有‘臨安才女’之稱，這首《陽春白雪》能得你如此讚譽，叫我如何敢當。只評之如此，不知青瑤妹妹曲藝如何，可否讓我等得聽一二？”
青瑤心中苦笑：“真是盛情難卻啊……”
在放置樂器的幾方長案前走了一個來回，青瑤終是選定了古琴，而所彈之曲卻是《刺韓》！
悲壯的琴聲動人心魄……閉了目，便覺著一陣陣腥風血雨襲面而來，而內心則如冰炭交加……
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勇士慷慨赴義之舉盡在眼前！
樓修文久久地沈浸其中，聽著琴聲已畢後周遭的讚嘆不絕，終是緩緩地睜開雙目，聲音低沈著道：“喟嘆於悲壯，仰止於凜然，便是滄海桑田，義無反顧。”
樓修文將判定勝負的木簽放到了左側的盒子裏，隨即轉頭看了看青瑤，兩人相視一笑。
眼見品評之人皆把木簽投給了王青瑤，趙從萱羞憤地轉過了頭。
唱簽的婢女看著木簽數目對比實在強烈的兩個盒子，面色難堪地看向趙襄，趙襄微微打量了女兒一眼，終是對婢女點了點頭。
“青瑤小姐，十三塊簽！”
“從萱小姐……兩塊簽。”婢女微微瑟縮了聲音，繼續宣布道：“此局，青瑤小姐一方獲勝。”
“哈哈……真好！”江代妍激動得跳了起來，蘋果般紅潤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她不斷地對旁邊青瑤說道：“表妹，我們贏了！”
“芙姐姐，我們贏了！哈哈……”江代妍有些沒形象地拍了拍江代芙的背，暢笑道。
“嗯，我們贏了！”江代芙雖沒有參加鬥曲，但此時也被五妹的歡聲笑語感染，緊緊地回握住江代妍的手。
“青瑤表妹，我們勝了！”江代芙高興地看向青瑤，那般激動的神情，與平日裏緊緊壓抑而表現出來的嫻靜端莊全然不同……青瑤忍不住笑著點頭。
看著江代芙眸底奔湧著的覆雜情緒，青瑤突然覺得，自己仿佛重新認識了一個如初生般的江三表姐，熱烈而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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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神情不由一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朝江代芙看去，但少女面容卻仿若一汪靜水，驚不起半絲漣漪……
“沒想到此生竟是早些相識了，這周琛對三表姐而言無疑是個冤結，還是不要起什麽糾葛的好。”青瑤心中沈嘆，而她兀自出神時，婢女們已經把一應樂器擡了上來……
打眼望去，這些樂器的做工都十分細膩，看來趙從萱精通音律所傳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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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名喚惠綺，其父乃是吉昌城中有名的綢緞商。到底在場的官家小姐身份貴重些，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被江代姍這麽一攪和，惠綺也只得笑吟吟地加入到青瑤她們這一隊來。
而江代妍則朝惠綺興奮地吐了吐舌，竟是一點也不顧忌場上的冷鋒……
是而席間，以趙從萱為首的四位官家小姐和青瑤一眾成為了對立雙方。
鬥曲是三局兩勝制。
代妍演奏的排簫未帶任何懸念地勝了對方的橫笛，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局出戰的惠綺在彈奏古箏的過程中竟是錯了兩個音，這讓雙方暫打成了平局。
惠綺面帶歉意，江代妍也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而作為品評的江代嬋見此情形則不禁諷刺道：“真是奇了，方才這首曲子原是惠綺妹妹最拿手的，我以前還聽過，不想妹妹今日竟出了疏漏錯音……”
惠綺不由尷尬，而後知後覺的江代妍待她也變了臉色……
眾女看得清楚情形，趙從萱央了趙大人留下的意思本就是勝券在握欲出風頭，而惠綺則為了想討好趙從萱故意輸了這局，只因她們即便鬥曲勝利獲得那罐江水，也不可能在鬥茗的環節勝過趙從萱……
周氏見趙從萱不高興，便偽善地說道：“百箭亦有虛發，平日裏再如何熟練的，緊要關頭也有可能疏漏。惠綺莫要放在心上。”
不僅周氏，席間亦有其他小姐加以品評，趙襄此局是不好出聲了，他轉頭悄悄地看了一眼從頭至尾都沒有發聲的樓修文，忙又低了頭……
“庶女出身仰人鼻息，周氏處事難得圓融。”青瑤見惠綺朝周氏投出感激的目光，不禁暗暗點頭。
雖然關於撫州刺史一家與江代芙的淵源，青瑤並沒有留存多少印象，但周琛作為刺史原配夫人唯一血脈的這一點，她卻是記得真真的，只因前世紅塵裏，江代芙便是因這出鬧劇而生生地賠上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周氏雖是庶出的姐姐，可瞧著她對周琛的態度亦帶了幾分慈母般的溫柔……青瑤不知該作何感想，只愈發覺得那周琛偏生戀母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而配著他那嬌滴滴如小女子的舉止神態，竟顯得怯弱無比！
“這如何是良配？”青瑤收回目光，心裏暗暗地嘆了口氣。
鬥曲第三局，趙從萱擇了琵琶。
“琵琶音色獨特，是眾多樂器相較時最容易脫穎而出的了。”青瑤目光稍凝，便與眾人一般靜下心來恭聽。
炎炎夏日，趙從萱彈奏的卻是萬物覆蘇之時的《陽春白雪》，起承轉合之間，竟是帶來了一種極為特別的清涼之感。
眾人皆撫掌大讚，有評指法高明的，也有說音色獨具一格的……但趙從萱卻特別請了青瑤作評。
“趙小姐這首曲子彈得極好，仿佛讓人看到了冰雪融化萬物覆蘇之景，且令人驚喜的是，我在其中竟是尋到了人的蹤跡。”青瑤展了笑靨說道。
這番點評，卻是毫無保留，趙從萱聽了心中更加得意了。
“青瑤妹妹有‘臨安才女’之稱，這首《陽春白雪》能得你如此讚譽，叫我如何敢當。只評之如此，不知青瑤妹妹曲藝如何，可否讓我等得聽一二？”
青瑤心中苦笑：“真是盛情難卻啊……”
在放置樂器的幾方長案前走了一個來回，青瑤終是選定了古琴，而所彈之曲卻是《刺韓》！
悲壯的琴聲動人心魄……閉了目，便覺著一陣陣腥風血雨襲面而來，而內心則如冰炭交加……
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勇士慷慨赴義之舉盡在眼前！
樓修文久久地沈浸其中，聽著琴聲已畢後周遭的讚嘆不絕，終是緩緩地睜開雙目，聲音低沈著道：“喟嘆於悲壯，仰止於凜然，便是滄海桑田，義無反顧。”
樓修文將判定勝負的木簽放到了左側的盒子裏，隨即轉頭看了看青瑤，兩人相視一笑。
眼見品評之人皆把木簽投給了王青瑤，趙從萱羞憤地轉過了頭。
唱簽的婢女看著木簽數目對比實在強烈的兩個盒子，面色難堪地看向趙襄，趙襄微微打量了女兒一眼，終是對婢女點了點頭。
“青瑤小姐，十三塊簽！”
“從萱小姐……兩塊簽。”婢女微微瑟縮了聲音，繼續宣布道：“此局，青瑤小姐一方獲勝。”
“哈哈……真好！”江代妍激動得跳了起來，蘋果般紅潤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她不斷地對旁邊青瑤說道：“表妹，我們贏了！”
“芙姐姐，我們贏了！哈哈……”江代妍有些沒形象地拍了拍江代芙的背，暢笑道。
“嗯，我們贏了！”江代芙雖沒有參加鬥曲，但此時也被五妹的歡聲笑語感染，緊緊地回握住江代妍的手。
“青瑤表妹，我們勝了！”江代芙高興地看向青瑤，那般激動的神情，與平日裏緊緊壓抑而表現出來的嫻靜端莊全然不同……青瑤忍不住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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