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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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接管斂取軍資之案，無疑是一個重大的轉折點。
青瑤深知，外祖父當日收顧子淵為弟子的原因，便是受謝家所鉗制。後來私下和樓修文討論此事，樓修文卻開解道：“顧子淵和其叔父顧湛不過為人所用，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目的，但只要這個目的沒有損害他人，具體是什麽都無關要緊。”
“更何況，顧子淵確為有才之士，為人不說光風霽月，但也有著自己所堅守的原則和底線，師父願收他為徒，正是考慮到了這點，那句‘願其有所成就，不負聲名，不負初心’，說的便是顧師弟。”
樓修文笑了笑，“我只是詫異，元柏先生是如何說服謝家家主出手相幫的。”
青瑤頓時楞住，不知從何開口繼續這個話題，面上只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能說什麽呢？
疑問那別院的主人便是蕭沐恒，顧家叔侄為其所用？疑問謝家已在奪嫡之爭中倒向太子？
唯獨此事，她不得不對樓修文有所保留。她本就遠離朝堂，應對世族大家的態度所知不多，更何況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蕭沐恒何以對江王兩家這般關註，比如江家開設書院之事，甚至她父親的案子。
……
江府中似乎恢覆了往日的平靜，已經撕破臉皮的大房二房，如今處事各不相幹，雙方都焦急地等待著從臨安傳回來的消息。
吉昌知府趙襄對江家開設書院的決定異常重視，且不說這決定將會對吉昌的人文風貌帶來巨大轉變，便道前段時日發生在盤莊的殺人命案，也已經對他的仕途帶來了致命的影響。
吉昌百姓安居樂業，其中也多虧了地方官趙襄的仔細經營。原以為六年秩滿，考課之後，他將得以升遷，哪防出了這樁命案……事關江府，又找不到破案的關鍵，直讓趙襄急白了頭發。
若能助力江家順利開設書院，則功過相抵，大不了再熬上幾年……趙襄打定了主意，一面給江老太爺送了請帖，說是過府相商書院建址之事，一面又囑咐妻女舉辦賞花宴，請了許多吉昌望門中的小姐過去。
書香江府裏的小姐，無論嫡庶，自都收到了邀請。
知府大人的面子自然是不好不給的，只江子安看到請帖之後，心裏很是清楚趙襄打的什麽主意，直道：“有什麽好商量的呢？”
江子安搖頭失笑，對旁邊的樓修文笑道：“最多不過問問師資而已，真要論起建址，他恐怕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地方，最多也不過把空置的前吉昌府衙修整一番，給江家開設書院暫用。”
“而這樣的決定，定要向贛南郡上稟報的……即便有公私不分的嫌疑，上頭也會批準，且他趙襄也可以出一番風頭。如此一來，前段時日在盤莊發生的殺人命案的風聲便可沈下來些。”
樓修文也朗聲笑道：“不止這些呢。盤莊殺人案難破，且唐嬤嬤下落不明，這趙襄分明怕得罪江家，才送這請帖來的。”
“此事本由江府內部而起，趙襄遭的實在是無妄之災。但我已不問政事，妨礙不了他的官路。”江子安沈吟片刻，隨即說道：“不如你替我走一趟吧。”
“順便也護送一下青瑤她們。”江子安面上慈祥地笑著，可口中的話語卻帶了一股蒼涼：“畢竟有幾個孩子，以後不見得常有機會出門了。”
樓修文點頭應是，接著便默然著走出了書房。
……
相比於書房的沈悶，江府小姐的住處卻是十分熱鬧。
聽聞樓修文會同去趙知府府邸，江代姍心裏是止不住地雀躍，早早地便準備起來，只拉著丫鬟在房中試了幾件衣裳都不滿意，便直朝庶姐江代芙這處走來。
老遠就聽見了那熟悉的腳步聲，江代芙不禁頭疼，面上卻不得不露出一副歡迎之至的模樣。
“明日要赴宴了，不知三姐準備得怎麽樣，妹妹過來瞧瞧。”江代姍十分親切地說道。
江代芙對此十分厭惡，偏偏不好發作，只得停下手中煮茶的動作，笑道:“勞妹妹掛心了，只是尋常賞宴，我倒沒什麽需要準備的。”
江代芙說的是實話，她在江府裏的存在感向來低微，即便得了曾氏的允許，她出門赴宴也從來停在角落裏，仿佛深庭裏的一株杏樹，靜等著花落無聲，秋果墜滿枝頭……一年又一年，直到她離開江府。
江代姍不以為然，縱言道:“姐姐性子如此，難怪身邊沒有什麽知心的人。平日裏最為惦記三姐的，除了我這個親妹妹，還能有誰呢？”
“姍妹說這話卻是有些不妥了。”即便已經習慣了江代姍的冷嘲熱諷，此時聽了這話，江代芙依舊忍不住有些刺痛，口中冷聲道:“府裏的姐妹們待我都是一樣的。”
“到底是骨肉血親，誰待誰都是打心眼裏的好。”江代芙擡眼看了一眼江代姍有些尷尬的臉色，接著笑道:“說來，還是我擔了長姐的虛名。”
“三姐……”江代姍面色有些難看，輕聲說道:“二房那邊的人你還是少接觸些為好，畢竟……”
她的話語停頓下來，竟是不知如何說下去。
“怎麽了？你莫不是和四妹五妹她們起了什麽爭執？”江代芙有些詫異地問道。
江代姍無從解釋，只稍稍轉過了頭。一想起當初二房母女對她的羞辱，江代姍便覺得心臟處一陣緊縮。連來找這個庶姐的本意也拋之腦後，隨意地敷衍幾句便踉蹌離開。
侍候在江代芙身邊的女婢見此情形，不由暗暗生奇，多嘴道:“今日六小姐是怎麽了？我以為她總要和小姐強要兩件衣裳首飾回去呢……銀錢總是不缺的，無非沒什麽品味罷了，竟總對小姐這般相欺。”
“慎言，她是江家的嫡出小姐，便是看上我手裏的任何東西，也都是我愛護妹妹傾情相贈。”
灼熱炭火上的爐子發出嗚嗚叫聲，江代芙輕輕地用帕子包住爐柄，倒出一股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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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代姍無從解釋，只稍稍轉過了頭。一想起當初二房母女對她的羞辱，江代姍便覺得心臟處一陣緊縮。連來找這個庶姐的本意也拋之腦後，隨意地敷衍幾句便踉蹌離開。
侍候在江代芙身邊的女婢見此情形，不由暗暗生奇，多嘴道:“今日六小姐是怎麽了？我以為她總要和小姐強要兩件衣裳首飾回去呢……銀錢總是不缺的，無非沒什麽品味罷了，竟總對小姐這般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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