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思看完後, 激動地說：“這個故事發揮的空間很大啊！”

琳姐撐著自己的下巴，皺眉思索：“太陰暗了，如果尺度把握不好，很容易成禁片。”

“那不用擔心。”謝誼舟自信得很, “詹姆斯的公司投資過很多商業電影, 這個故事也是要往商業電影模式發展，會請好萊塢特效做電影後期, 我很看好。”

他們兩人又討論了電影的其他事宜, 宋思思已經在思考怎麽演好這個角色了。

幾分鐘後，琳姐問：“那這個電影周期多長？”

謝誼舟翻了翻手中的文件, “8個月。”

琳姐皺眉, “這也太長了。”

謝誼舟笑笑，“是很長, 我相信詹姆斯先生。”

宋思思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家夥對詹姆斯先生簡直到了信仰的地步了。但這個故事的確很有意思，如果加上特效, 可看性會很強，所以她說：“我沒關系。”

琳姐的眉頭還是沒有松下來，“你過兩個月，前面拍攝的作品都要上線了，到時候沒有後續作品，對你的未來影響很大。”

她當然知道好作品可遇不可求的道理，但一個作品在上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她考慮的並不比謝誼舟少。

謝誼舟合起文件，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思思這一年來拍的東西質量都不錯，至於其他的，我不會虧待她的。”

琳姐似乎還想問下去，但她包裏的手機響了太多次，她不得已接了，沒聽兩句話，她從椅子上跳起來，“什麽？打架？”

辦公室所有人都看著她。她背過身去，壓低了聲音問：“嚴不嚴重？”

所有人繼續看著她的背影，泛著略微尷尬的關心。謝誼舟使了個眼色，辦公室的人默契地低頭。

琳姐掛了電話轉過身，對謝誼舟說：“沒辦法，孩子在學校出了點事兒，我得先走了。”

幾個人點頭，微笑著將她送走。

沒了琳姐，會議進行得十分快速，謝誼舟敲定了很多事情，宋思思覺得反正要拍，索性隨遇而安。

劇本還在完善中，編劇是個非常完美主義的人，盡管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框架和完整的劇本，仍要求要檢查到沒有紕漏為止。

所以宋思思也只能讀了個梗概，然而劇本的內容還是縈繞在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會開完，宋思思和李迪商量著想去醫院一趟，路過謝誼舟聽了他們的計劃，插了話進來：“巧了，我也去醫院，一起走？”

路上問起，才知道兩人的目的地是一樣的。宋思思想想也對，謝誼舟和楚向宇關系那麽好，怎麽可能不去探望奶奶。

只是他們到了醫院，探望時間還沒到，四個人在醫院外面等了一會兒。李迪和小陳自告奮勇地說要去買東西，宋思思和謝誼舟就在車上聊天了。

謝誼舟吹著口哨，一點也不像要來探望病人的心情。

宋思思本來在想事情，被他搞得心煩意亂，只得說：“老板，來聊聊天吧。”

“好呀，聊什麽？”謝誼舟回過頭，紅光滿面。

可算終止了他的口哨，但宋思思也不知道要問什麽，只得就近拉了話題，“宇哥以前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兄弟？”

“握草，這麽機密的事情你都知道？”謝誼舟全身激動起來，幹脆轉過身，“向宇告訴你的？”

宋思思只想隨便問問，沒想到謝誼舟會這麽激動。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並不是很想打聽別人的隱私。

所以她只好回答：“不是，我無意中在他家看到了一張照片。”

謝誼舟哦了一聲，說：“他以前是有一個哥哥，叫式宇。”他露出警惕的神色，“不過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這事兒，簡單這麽和你說吧，他哥死了，而且真不是好事。懂？”

宋思思點頭，“懂。”

那為什麽奶奶還要叫楚向宇為式宇？宋思思就不懂了。

本來想轉移話題，結果問了反而郁悶了。既然不是好事，那楚向宇心裏一定很不好受了。

探視的時間到了，李迪和小陳也帶著兩籃子水果回來，一路上謝誼舟嫌棄了一堆，最後四個人帶著東西進去，奶奶在病房內看到他們過來，先一楞，最後笑道：“誼舟啊！你怎麽才來！”

她也看見了宋思思，讓謝誼舟和她坐在了她身邊。宋思思靠近了才發現，奶奶臉上的疲倦已經不能掩蓋了，從她蒼老的眸子中透不出什麽光彩。

她見過很多死人以及將死之人，心中不好的預感霎時間泛濫。

奶奶握著謝誼舟的手說：“你最近在忙什麽？怎麽現在才來看我？”

謝誼舟笑道：“忙著做大生意呢，等我賺了大錢，我給奶奶修一座英式田園派花園，怎麽樣？”

“哈哈……”奶奶是個極其容易滿足的人，隨便說兩句就開心得不行。

謝誼舟低頭看看時間，說：“向宇什麽時候來？”

他這話說得極低，而且是隨口說出來的。奶奶臉上出現瞬間的錯愕，之後微笑：“你忙他就不忙了？他也是要賺大錢的。”

謝誼舟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撓撓頭，“是啊，不過這裏的環境奶奶住得習慣嗎？”

接下來話題又被打岔，謝誼舟是個極其能扯的人，天花亂墜地說了很多東西，連帶著宋思思也被他拉入了話題。

半個小時內，病房內充斥著愉悅的笑聲。時間差不多了，四個人才從醫院出來。

臨近冬天，白晝短暫，他們走到停車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大半了。謝誼舟歪了個頭，對宋思思說：“不然我送你？”

宋思思瞥見小陳臉上微微的疲乏，說：“不用了，我和李迪打車回去就好了，而且醫院離我家不是很遠。”

謝誼舟心裏有點失落，臉上卻笑道：“行，那你小心點？”

宋思思點頭，和李迪一起往醫院的入口道走，到馬路上，一輛車停到他們面前，他們剛要路過，車窗搖下來，帶著墨鏡的李玄元臉探出來，對宋思思笑。

宋思思無語了半晌，問：“你怎麽來這裏了？”她後退了一步，黑色寶馬，很奇怪，他坐在裏面，只剩下了違和感。

宋思思扶額，“你怎麽開車過來了？”

“你要去哪兒？”李玄元沒回答，摘下墨鏡問。

宋思思考慮要不要讓李迪先回去，但他身上還拎著東西，她實在不好意思再重色輕友了。所以她回答：“我要回家，李迪，不然先去你家好了？”

“啊？”李迪意外地楞住，手不自然地向前揮，“那不是不方便嗎？”

“方便。”車上的李玄元開了車門，示意他們上來。

宋思思看他的動作總有點奇怪，一股濃濃的既視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等兩人上車，她才想起來：這不是偶像劇裏經常出現的場景嗎？！

她黑線地看向李玄元，他面無表情，幾乎是機械性地踩了油門，動作極其不熟練，大概是剛學的。

宋思思開始擔心：這家夥不會看了兩本說明書就上道了吧？“你有駕駛證嗎？”

“駕駛證？”李玄元理所當然地說，“那是什麽東西？我不需要。”

神仙這種東西，只要想學東西，的確不用多少時間，但如果不學，那就跟缺乏常識的人一樣，對那個東西的認知完全空白。

宋思思確定了，眼前這人的確不懂什麽是駕駛證。她以防萬一地說：“讓李迪開車吧。你這車哪裏來的？開完還給人家吧。”

“向別人借的。”李玄元沒反對她的意見，讓李迪坐在駕駛位，自己和宋思思坐在了後面。

他們這一系列動作完全被剛從道上開下來的謝誼舟看到。

小陳驚奇地感嘆：“哇，宋小姐太厲害了，那個男人誰啊？”

謝誼舟原本心情不錯，看到這場景，頓時難受。路燈之下，那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從頭到尾寫著出眾兩個字，他莫名想起了詹姆斯敬仰的李先生，“李先生？”

李玄元有意無意地回過頭，眼神剛好對上了車裏的謝誼舟。

謝誼舟渾身一震，忍不住想後退，但在車上也是無處可退了。他們的車飛快地經過了宋思思身邊。但剛才那個眼神，讓謝誼舟一直沒回過神，等車子上了大道，他才松了口氣感嘆：“那是什麽人啊？怎麽有那麽奇怪的氣場？”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父親在他畢業後跟他說的那句話又冒出來。

他突然很不自信，“小陳，我很差嗎？”

小陳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上一次還是見過詹姆斯之後，老板現在問得更平靜了，所以他也更嚴肅地斟酌了一下言辭：“謝總，你不差，真的，你比很多人都優秀。”

“但是怎麽……”謝誼舟疑惑地皺眉，“怎麽感覺身邊的人隨便都能超過我呢？到底哪裏出錯了？”

“我覺得吧，老板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已經比很多人厲害多了。”小陳由衷地說，“很多人平庸也自認平庸，像我，根本不會去想要不要去超越誰，能當您的助理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再怎麽拍馬屁，我都不會給你漲工資的。”謝誼舟白了他一眼，靠在位置上，回憶著剛才的那個人。

另一條路上。

李迪開車開得極謹慎，一邊聽著後面的說話聲，臉上時不時皺起困惑的眉頭。

“你哪裏借的車？”

“嫦娥跟我說，讓女孩子開心的方式很多，在她回家的時候接她就是其中一項。”李玄元托著下巴，“所以我給詹姆斯打了個電話，他給了很多車讓我選。”

嫦娥肯定在看什麽八點檔偶像劇……

“然後你選了寶馬？”宋思思皺眉，詹姆斯的財力，不可能只有寶馬。

“有很多，我本來想選路虎，但是馬和虎相比，我更喜歡馬。”

果然……不要用常理去推斷一個神仙的思維……

李迪的家到了，因為駕駛證沒帶，他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膽的。等他進了自家小區，宋思思看著嶄新的寶馬發愁。

“怎麽？”李玄元攬著她的肩膀，問，“不喜歡？”

“不是。”宋思思忍不住笑了，這種行為可以說很可愛了，“我想了想，我會和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到那兒你想做什麽？”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就像中了一千萬彩票一樣，她想了想，說，“我想幹老本行。”

李玄元微笑，“你原來也這麽想？”

“不是。”宋思思說，“可能是看了最新的劇本，想起以前見過的很多案子。雖然從業只有短短幾年，但歷經的人世卻是其他職業無可比擬的。”

警察這行業，可以接觸人間大善，也可以看到最極端的惡。她開始喜歡演戲的時候，也是因為在戲中能體驗善惡的經歷。

無論是當了假神仙，還是當假明星，她最喜歡的便是探究這些東西。

保存善，懲罰惡，讓壞人變好，這是幾乎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事情，所以電視總是完美結局。但演戲於她而言，其實意義已經沒那麽大了。

既然她能在現實中滿足自己，又何必在戲中尋找安慰？

但宋思思這個身份，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演員了。她想把這個身份做到極致。

“好。”李玄元滿足地回答，“你想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我們還是別開這個車了。”宋思思對著車子嘆氣，回去的路上交警多啊，要是在半路上被攔下來，難免多幾件麻煩事兒。

“好。”李玄元大手一揮，黑色的車子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上。

宋思思驚得張開嘴，“你、你……”

這附近有監控啊餵！

“走吧。”李玄元在她看不到的時候動動手指，消除痕跡這種事情他太順手了。

然而完全不知情的宋思思一路上都沈寂在震驚和擔心中，因為看著好玩，他微笑著不戳破，只安慰著她。

沒幾天，歡享天下發了通知，電影相關的工作已經開展了。謝誼舟很高興，當天就決定要請全公司的人吃大餐。

免費的東西誰不喜歡，何況他訂的是城內最好的酒店包廂，所以沒幾個人拒絕。

到了現場，宋思思才發現，公司這一年來招了很多新的演員，男女都有，長相都很出眾。有那麽一兩個已經是琳姐培養的對象。

謝誼舟的野心還是很大的。宋思思真心為他高興。

不過謝誼舟在吃完飯之後，喝了很多酒，時間還早，他就進入了瘋狂狀態了。

琳姐半途離開，說是家裏的孩子發燒。她囑咐兩句後，讓宋思思再留一會兒，自己就離開了。

謝誼舟在舞臺上和兩個藝人跳舞，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宋思思和公司的其他人聊了一會兒天，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握著手機給琳姐發信息。

“我愛你們！”謝誼舟舉著話筒高喊，一手攬著唐時夢，一手又拉著小陳。

宋思思蹙眉擡頭：又抽風了？

公司的女孩子比男孩子還喜歡鬧，拉著男生灌酒。大概因為這裏沒有長輩在的關系，謝誼舟平常也沒正形，大家私底下對形象便沒那麽看重。

倒黴的是助理們，在廳內東躲西藏，就怕喝酒不能開車。

李迪和公司的人關系非常好，難免也被追著跑。宋思思這兒反而最安靜，她看著他們鬧，幸災樂禍地看戲。

再歡快的聚會也會結束。雖然他們沒玩得太過分，但包廂內也一片狼藉了。清醒的人給進來整理的服務生塞了幾份小費。

幾個女孩子走後，小陳哭喪著臉，拉住宋思思：“思思，你幫我一下吧！你看謝總……我一個人搞不定。”

“你又沒喝酒！”宋思思甩手，“你一大男人還搞不定他？他會吃了你不成？”

“嗯！”小陳堅定地點頭。

宋思思：“……= =”

五分鐘後，她總算知道小陳的意思了……謝誼舟太不老實了！

從酒店到停車場才五分的路程，他一會兒抱著電線桿唱歌，一會兒到噴泉前脫衣服說要游泳，一會兒又躺在地上大喊這是朕的江山……

宋思思叉腰等他發了一會兒酒瘋，突然她挑眉，笑嘻嘻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小陳很快意會她想做什麽，“思思！你這樣做明天謝總會殺了我們的！”

“呵呵！”宋思思不聽，“我管不住自己的手！”她打開手機錄像機，將謝誼舟的醜態都拍進去，一分鐘的視頻錄制成功保存，她捂著嘴大笑，隨後招呼，“小陳！還不趕緊把老板弄車裏去！”

謝誼舟被小陳和李迪架住，硬塞進車裏，宋思思也上了車。她本來想倒騰完謝誼舟就下來，誰知他倒在她的大腿上不肯動了。

小陳在駕駛位上轉過頭，幸災樂禍地看著她折騰，笑道：“思思不如你先跟我回去，我等下再送你回家。”

宋思思嘆氣，“行，快走吧！我煩死這個巨嬰了！”

二十幾分鐘後，車子終於開進了謝誼舟家的車庫內。

宋思思腿都麻了，還得忍著，小陳和李迪一同將謝誼舟架到他家裏去。小陳下樓去廚房，宋思思留在房間裏，將謝誼舟的外套和鞋子都脫下。她蓋完被子，轉身要走，手就被拉住了。

謝誼舟睜開眼睛，隱約泛著淚光，略帶沙啞的聲音呢喃：“我愛你，思思……”

“行行行！我也愛你！”宋思思轉回去，將他的手塞進被窩裏，“好好睡吧！明天要是不斷片兒，丟死你的人！”她調低臺燈亮度，麻利地關上房門。

一旁的李迪笑道：“謝總真是一點老板架子都沒有。”

“哈哈……”宋思思笑笑，“他喝成這樣，明天該後悔了。”

兩個人下樓，剛碰見小陳拿著一杯茶要上樓。

小陳小心問：“他沒怎麽樣吧？”

“沒，說了點胡話而已。誒你不用送我了，留在這兒看他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宋思思和李迪出了謝誼舟的家，她在馬路旁張望了一會兒，心裏居然抱著李玄元會出現的想法。

李迪笑著說：“思思，你不會是想李先生會突然出現吧？”

“沒有。”宋思思立馬否認，臉上卻紅了。

李玄元沒出現，所以他們只好打車回去。

李玄元也沒出現在宋思思家裏，可能他又去哪兒辦事了。李迪走後，宋思思一個人待在房間內，難得有了寂寞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她被一波電話鈴聲吵醒。

“思思！你幫我去向宇那邊看看？”謝誼舟難受的聲音傳過來。

聽聲音，他的酒還沒醒。

他是很少會請人幫忙的，宋思思趕緊從床上翻起來，“發生什麽事情了？”

“向宇的奶奶去世了。”

“什麽？”

死亡這種事情，再有心理準備，聽到的一剎那還是會震驚。

楚向宇的奶奶是在昨天晚上去世的。

謝誼舟因為昨晚喝太多酒，今早已經沒什麽力氣，只能讓宋思思先到醫院。

宋思思趕到的時候，在醫院的小長廊上，她找到了楚向宇，和另一個男人。

中年男人和楚向宇優點像，宋思思猜測他估計是楚向宇爸爸？

奇怪的是，楚向宇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有淡淡的憂傷。中年男人無聲地哭了一會兒。

一個男醫生和宋思思一同走過來，遞給那男人一份文件，說：“楚先生，林老太太生前簽署了遺體捐贈協議。”

遺體捐贈需要家屬同意，他拿過來，是想詢問楚向宇和這位楚先生的意見的。

楚先生拿著協議，突然捂著胸口大哭：“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沒媽媽了……”

他的聲音很低，像一個孩子一樣。

楚向宇卻沒有哭，宋思思擔心地站到他身邊，嘗試握著他的胳膊。

走廊上都是這位楚先生的哭聲。醫生心情覆雜地站在原地等候回應，楚向宇從他爸爸手中拿過協議，接過筆，筆尖抵在紙面上，猶豫了好幾秒，終於還是簽了。

他爸爸哭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在醫生輕聲督促下，站了起來簽了那份協議。

醫生微笑著說：“林女士是個偉大的人，感謝你們做出的貢獻。”

父子倆對老人家做出的決定幾乎沒有異議全接受了。這是宋思思很意外的地方。一般就算有些死者願意捐贈，但家屬不同意的也不在少數。

或許他們都很尊重奶奶的決定。

兩人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宋思思和楚先生做了介紹，楚向宇的爸爸叫楚霆。但他媽媽沒到場，楚霆也沒提起。

奶奶病房的東西還在，父子倆決定去病房收拾東西。宋思思自告奮勇地說要幫忙，他們兩人的氣氛不太對，她其實有點慫，但謝誼舟千叮呤萬囑咐，一定要陪著楚向宇，她也只能厚臉皮地跟著了。

病房內，楚霆看見母親的東西，又忍不住落淚，“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宋思思主動收拾衣櫃裏的衣服，突然背後傳來了一聲怒吼，她猛然回頭，楚霆指著楚向宇罵道：“都是你的錯！你這個不孝子！你不會勸你奶奶回去嗎？”

“我勸了。”楚向宇正視他，眼睛發紅，“奶奶想到這裏來，是你關著她不讓她出來的，不是嗎？”

“你還敢頂嘴！”楚霆沖上去，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你害死你哥！害死你媽！現在還害死你奶奶！”

宋思思兩秒後才反應過來，飛快地走到楚向宇身邊說：“楚伯伯，有話好好說。”

楚向宇定住，揚起嘴角冷笑，“害死他們的是你。最開始說謊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你不說謊，媽媽不會死。”

“你給我閉嘴！”楚霆揚起手臂又要上手。

宋思思將楚向宇往後拉，這時謝誼舟跑進來拉住楚霆的手，說：“叔叔！有話好好說！這裏是醫院呢，醫院！”

他風急火燎得全身通紅，看樣子是跑步過來的，也是聊到會有這樣的情景。

宋思思和他一起將父子倆拉開，好不容易勸住了，收拾了東西，又在醫院辦了其他手續。楚霆說要去酒店休息，楚向宇則和謝誼舟兩人一起回了家。

到了楚向宇家裏，他開門進去，卻沒讓他們進門，疲倦地說：“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那你有什麽事情叫我？”宋思思等他點頭，才和謝誼舟兩人下了樓。

謝誼舟到她家裏，去冰箱拿了一瓶水猛灌之後，才說：“媽呀，差點沒趕上。”

宋思思擔心他不舒服，又給他備了一杯熱水，謝誼舟坐在沙發上，嘆氣，慢悠悠地說：“奶奶去世得太突然了。”

“他們父子倆……”宋思思想問，卻閉了嘴。

“這事兒吧。”謝誼舟摸著下巴，嘖嘖兩聲，“簡單這麽說吧，楚向宇哥哥去世，一直是他們家的心結。”

宋思思不想聽，謝誼舟也開始說了。

“式宇非常優秀，所以他死的時候，他媽媽一時接受不了，瘋了。他爸爸為了安慰她，就和他媽媽還有奶奶說死的是向宇。”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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