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筆家。”天帝打斷他的話。

婦人瑟縮了下，頂著壓力看向桑桑。

“除了筆家沒有別的制筆師？”桑桑說：“我要的是最好，而不是最大。”

婦人想了想，道：“興家老太爺曾經是王城的禦筆師，不過傷了靈根，現在只能給幾個孩子啟蒙，偶爾有人向他求筆，也是興老太爺動動嘴求筆的人自己動手制作。”

桑桑眼睛一亮：“就去興家。”剛還在想是通過金錢攻勢或者別的手段弄到制筆方法，好通過自己動手來研究筆的秘密，真是瞌睡來了枕頭。

興家在鎮東，遠離中心，沒有喧囂繁華，多了幾分清凈，或者說落魄，院墻已經斑駁，爬滿了苔蘚和枯藤也沒人清理，不過隱約還能看出曾經的高貴。

“老爺子在嗎？”婦人站在敞開的大門外探頭喊。

“福嬸，快進來坐，爺爺在後院。”一個青年女子從屋裏走出來，看到雪球一驚，然後笑容揚起來：“這是……”

“秀兒，這兩位是客人，想請老爺子制筆。”福嬸背對著桑桑，悄悄比了個來人尊貴不凡不可得罪的手勢，看來兩人很熟。

桑桑微微挑了挑眉，倒不擔心被當成冤大頭宰，人是她親自選的，所有導游裏，這個婦人身邊的氣場最平和純凈，有這樣氣場的人心思都比較正。

興家老太爺已經百多歲。看起來很是蒼老，正拿著一根木頭在雕刻筆管。就像一個平凡的手藝老人。

“爺爺，有客人來了。”

“老爺子，有人求筆。”

老人擡頭，露出滿是褶子的臉，那雙眼睛卻出人意料的清澈，一點也沒有落魄頹廢的感覺。他張開沒了牙的嘴和藹笑：“我這裏制筆都要自己動手。材料也得自己負責，最後得到的筆是什麽等級也看你們自己。”

“我知道，您教我制筆，這是學費。”桑桑進門後就下了雪球，上前兩步朝老人微微躬身，拿出一個袋子放到秀兒懷裏。

秀兒看了眼袋子的東西，整個人都傻了，就像捧著一個燙手山芋：“太，太多了。爺爺……”

老人結果袋子一看，也對裏面滿滿的靈氣結晶嚇了一跳，連忙系起來退還：“如果我還是禦筆師，你這個袋子我敢收。現在不行，你拿回去，至於學費……”老人看向妖虎，道：“就用制筆妖獸的肉代替。”

“我拿到的是禦筆師制筆的傳承，而不是單單一只筆，所以值得這個價。”桑桑說完，又隨手拿出一把靈氣結晶給福嬸：“謝謝你的帶路。我很滿意。”

福嬸欣喜若狂的收了結晶藏好離開。

老人還在糾結：“你就不擔心我名不副實？”

“我有眼睛可以看。”桑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能隨手刻出完美聚靈符陣的人一定會讓我物超所值。”

老人哈哈大笑：“小姑娘好眼光，好好好，我一定讓你物超所值！秀兒，收拾房間給弟弟妹妹住，把騎獸牽去小院。”

“哎。”秀兒脆生生的應答，歡歡喜喜的忙碌。

天帝拎著虎妖扔到地上，還沒來得及跟桑桑表功，凱恩現身，一身氣勢壓得雪球一跪，院子裏的花草都彎下腰，他揪住天帝，就好像天帝拎虎妖。

“上課時間到。”

“等，等等……”天帝掙紮，凱恩還以為他又重要事情跟桑桑說，離開的動作略慢了些，天帝卻朝秀兒到：“不要給我準備房間，我都跟桑桑一屋睡！”

凱恩氣得黑臉，揪著天帝瞬間消失。

“別聽他的。”桑桑面沈如水，告訴興家爺孫凱恩是家人給她安排的護衛，兼任天帝的武道師父，平時隱身暗處，當他不存在就行了。桑桑讓雪球跟秀兒走，順手一腳將蘇醒的虎妖踢暈：“老師，我們現在就開始嗎。”

“好。”老人點完頭，被睜了下眼的虎妖驚住：“還是活的？等等，我先去叫人來處理妖獸。”

桑桑擺了擺手，拿出一把匕首：“不用叫人，我自己處理，制筆取哪根骨頭？”

老人的眼神已經很奇怪了：“放血剝皮剔骨抽筋很……麻煩，你能行？”

桑桑語氣肯定：“沒問題，到哪裏殺？”

十二三歲秀秀氣氣的漂亮小姑娘，拖著將近千斤的妖虎來到料理臺，拎著鋒利匕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熱血一滴都沒灑在地上，穩穩的落進桶中，蘇醒過來死命掙紮的妖虎怎麽也逃不脫那潔白如玉的小手掌握。

放完血之後是剝皮，在妖虎腹部劃一條口子後就棄用刀子，用手拍打妖虎身上各大穴位，然後動手開撕，興老手中用來壓驚的糖茶還沒涼，一張完整的虎皮就分離出來了，連頭臉部位都沒損壞分毫。

桑桑揮手讓老人退後一點，順便甩掉手指上的血珠，開膛破肚，抽筋剔骨……

等完整的一幅虎骨趴在料理臺上，內臟虎肉都堆在地上大盆中，糖茶還餘微微溫度。

老人手腳發涼，背後卻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過許多人處理妖獸，也曾親自處理過，但從沒見過年齡如此小並且穿著能參加宴會的精致長裙的秀氣姑娘處理妖獸，更重要的是，小姑娘神情冷靜淡然，動作嫻熟如行雲流水，看起來一點也不血腥，反而覺得漂亮。

得殺多少妖獸才練出這種手段？

桑桑完全沒發現自己嚇到人了，收起匕首，洗了洗手：“接下來怎麽做？”

老人楞了楞神，深深呼吸，平緩情緒後認真道：“第一只筆，選擇最簡單的制法，取一根肋骨用靈力打磨成最適合自己手的大小長度……”

不管對方是什麽人，有什麽秘密，既然交了學費，就應該好好教導。

興家老人教的很痛快，桑桑也學的很痛快，有充沛靈力大腦發達的外掛，開啟學霸模式的桑桑一天就能達到普通人一個月甚至一年的學習量，已經不是舉一反三而是反五反十，基本上只要告訴她應該怎麽做，她就能直接一次完成，不需要返工，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新手。

驚嚇著驚嚇著，老人也就習慣了，桑桑表現得再誇張也只是點頭表示不錯，然後開始下階段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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