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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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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同樣精彩的是大師,兩個人目送顧倦書離開後, 面面相覷了許久, 竟然誰都沒有打破沈默。

半晌, 大師訕笑一聲:“我算是知道, 為什麽這位是孤寡命了。”就這脾氣, 也沒人敢要啊。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季舟舟嘿嘿一笑, 全然沒有剛才狗仗人勢的德性了。

大師掃她一眼, 垂眸輕笑一聲:“你今天來,恐怕是不止為了算姻緣吧。”

“大師果然料事如神, ”季舟舟誇了一句,然後猛然靠近他, 神秘兮兮的問,“您看看我有什麽不對。”

雖然從剛才開始,已經看出這個人不是什麽神棍了, 但是慎重起見,她覺得還是應該試探一下。

大師嫌棄的往後挪了挪:“離我遠點,你身上那東西我不喜歡。”凡是有太強執念的東西,他都不喜歡。

“你看出來了?”季舟舟眼睛一亮。

“那麽強的執念,瞎子才看不出來, 你這東西,跟剛才那個沈先生的氣味差不多, 他們應該關系匪淺吧?”大師嘖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茶,“你打算怎麽辦, 讓我幫你收拾了她?”

“不用不用,我想問問,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她覆活?”

大師一頓,懷疑的看向她:“你確定?”

“怎麽了?”季舟舟一臉茫然。

“你現在用的可是她的身體,要想讓她覆活,就得把你從這具身體裏抽出來,給她騰位置才行,而她的魂魄已經殘缺,你這身體能量太強,恐怕她占了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就會死亡,你確定要這麽做?”

大師表情意味深長,一般兩魂一身的情況,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很少有和諧共處的,他不信眼前這人能大方到讓出身體。

季舟舟遲鈍的眨了眨眼睛,半晌才聽明白他的意思,剛要開口說話,兜裏的鏡子就開始發燙,她趕緊把鏡子拿出來。小白花著急的開口:“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想看看阿野,沒想過要回身體,舟舟你別做傻事!”

“知道了,別擔心,我不會做傻事的。”季舟舟安撫她一句,她也不傻,就算有還給小白花的想法,但半個小時的生命也太短了,完全得不償失。

季舟舟扭頭看向大師:“你說了,我的身體能量太強,那是不是有能量不強的身體可以讓她用,比如……屍體?”借屍還魂麽,這麽經典的橋段,應該很容易就出現了吧。

大師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她會想到這一步,他沈思片刻點了點頭:“可行,但是失敗率很高,而且去哪找無病無害年紀輕輕就死了的屍體去。”要是找個因病去世的,身體本來就已經到了末期,活過來也會很快死亡,根本沒意義。

季舟舟皺了皺眉:“反正她早晚都會消失,做些什麽總比不做的好,這樣吧大師,您幫幫我,要多少錢都行,哪怕只是爭取一線可能呢。”

大師和她對視片刻,玩味的勾起唇角:“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您說。”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說是普通人,可是磁場卻和世間所有人都不一樣,說不是普通人,又偏偏沒有別的異常。

“……”這話說的,怎麽那麽像罵人呢?季舟舟笑笑,“您只需要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行了。”

大師怔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知道對這個答案滿不滿意。

“把鏡子給我。”大師伸出手。

季舟舟頓了一下,把手裏的鏡子遞給他,他接過後,從桌下找出一根火柴,在鏡子上蘸了一下,火柴頂部就縈繞了一圈淡淡的白色。

大師起身到供桌前,用火柴點燃了一根蠟燭,季舟舟就看著鏡子中的小白花身體仿佛清晰了些。

“鏡子你拿走,在她消失前我會尋覓合適的身體,如果有的話就直接用蠟燭召她過來,沒有的話那也沒辦法,天命如此。”大師把鏡子還給季舟舟。

季舟舟忙接下道謝,心裏跟著松了口氣。不管怎麽說,有辦法就比沒辦法強,雖然聽起來很難成功,但有男女主的光環加持,相信總會好一點。

“大師,多少錢?”

大師一頓:“不要錢。”

季舟舟驚訝,這人長得可不像不要錢的樣子啊。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大師一臉嚴肅:“救濟世人是我輩職責,談錢就俗了,如果能救下她,修了一個大功德不說,還能給小徒弟們做個表率,讓他們更加努力的……”

“說實話。”

“……你跟顧先生說一聲,能不能在不拆我道觀的前提下發展一下旅游業,我這生意有點太慘淡了,雖然一次掙的不少,可一年到頭生意沒幾個,又有那麽多人要養,實在是拮據啊。”大師臉上揚起一個標準的微笑。

季舟舟對這個笑很熟悉,記得她當初當顧倦書金絲雀的時候,每天也是這麽被迫營業的,這位大師真是……苦啊。

“這個我會跟他說的,還有錢也是得給的,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季舟舟承諾,說完顧倦書就回來了,她當即要他簽了一張支票,大師看到數額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有點感動啊。

顧倦書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跟舟舟亂說什麽了?”

“……不敢不敢。”大師雙手恭敬的放在身前。

顧倦書還想再問,季舟舟還指著這大師幫她呢,趕緊把人給哄走了。兩個人坐上車時,已經是快下午一點,到了山下就找到季舟舟說的那家烤魚店去吃飯。

“你們剛才又聊什麽了?”顧倦書不太放心。

季舟舟斜他一眼:“能聊什麽啊,我沒那麽傻,動不動就被人騙什麽的,不存在的。”

顧倦書見她執意不說,沈思片刻後就沒有再問,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先前找的那幾個高人,也是他這樣的?”

“沒有,之前找的都是神棍,就這個有點本事。”季舟舟低頭啃土豆。

顧倦書頓了一下,頗為無語的看她一眼。這個人在他眼裏已經是標準的神棍了,如果她前面找的那些還不如這個,那他這段時間的獨守空房算什麽?

“既然這位有點本事,你沒聽到他說麽,我們的八字很合,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婚前分居了吧。”顧倦書緩緩道。

季舟舟怔了一下,她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那還不是你威脅人家,人家才這麽說的,你沒聽他一開始說其實不合嘛。”

顧倦書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果然胡說八道了,我去找他。”

“別去!”季舟舟頭都大了,只能生硬的止住話頭,“能不能不要說話了,我還餓著呢。”

顧倦書一聽,也不再說話了,低頭幫她挑魚刺。季舟舟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裏隱隱有些愧疚,因為自己跟小白花,真是苦了這個哥了。她嘆了聲氣,突然感覺鏡子又在發燙,頓了頓開口:“我去一下洗手間。”

“嗯。”

季舟舟小步快走到洗手間,仔細在裏面轉了一圈,確定一個人都沒有後才拿出小鏡子,有些疑惑的看著裏面半透明的影子:“你怎麽還在鏡子裏?”

“我覺得很舒服,就沒有換地方了。”小白花有些怯生生的。

季舟舟摸了摸鼻子,盡量把聲音放緩:“那你現在找我有事嗎?”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想問問你,是因為我在你身上,所以你才跟顧先生提出婚前分居的事嗎?”小白花在某些方面很白,但在感情上卻是敏感的,“其實沒關系的,我也就在鏡子裏才清醒,在你身上時一直是睡著的狀態。”

季舟舟訕訕一笑,也跟著坦誠:“睡著了也不行啊,總覺得咱們三個好像睡一張床,很奇怪。”

小白花臉紅了紅:“那這樣吧,以後晚上我就在鏡子裏,白天再去你身上,剛才那個大師給我點了燈,我感覺自己精神好了很多,晚上離開你也沒關系的。”

“你確定嗎?”季舟舟有點不放心,擔心她是因為體貼自己而勉強。

小白花點了點頭:“真的,你看我是不是清楚了很多?”

季舟舟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身影確實清楚了很多,說話聲音也大了些,看得出來比之前好多了。她微微松了口氣:“那就謝謝你了。”

“不用謝。”小白花乖乖的回答。

季舟舟輕笑一聲:“你別在鏡子裏了,現在回我身上吧,晚上再去鏡子裏。”

“好。”小白花點了點頭,身影慢慢消失,片刻之後鏡子裏就什麽都沒有了。季舟舟把鏡子重新裝回包裏,這才回去吃飯。

顧倦書已經等了很久,看到她過來了,才把一盤子挑完刺的魚肉送到她面前,季舟舟說了聲謝謝,正要開吃表情就古怪了一瞬。

“怎麽了?”

季舟舟尷尬一笑:“想上廁所。”

“……”那剛才幹什麽去了?不等顧倦書問出來,季舟舟就轉身跑去廁所了,他盯著她匆忙的背影看了許久,最後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季舟舟再回來時,顧倦書什麽都沒問,兩個人一起吃完飯就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雖然什麽都沒做,可也有種要累癱了的感覺,季舟舟跟著顧倦書上樓,跟著他進房間,最後趴在他床上休息的時候,顧倦書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分居了?”

“啊……差點忘了。”季舟舟趕緊起來往自己房間跑。

顧倦書一看她走了,登時笑不出來了,好在她很快就折了回來,雙腳一蹬把他撲倒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肯起來。

“幹嘛去了?”顧倦書任她壓著,知道她這回不會走了。

季舟舟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半晌回答:“把包放回房間。”其實是把小白花叫到鏡子裏去了,現在這個房間裏,真的就只有她和顧倦書了。

真是久違的獨處時間啊,季舟舟簡直要淚流滿面,雙腿夾緊了他的腰,用力的把人抱住:“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顧倦書聲音有些啞,身體也逐漸有了反應,但他什麽都沒做,只是安靜的享受季舟舟對他的親昵。

季舟舟本來抱得都困了,生生被他硌得沒了睡意,無語的撐起身體抱怨:“你就不能別滿腦子廢料?”

“我控制不住,”顧倦書相當無辜,“它自動播放,我有什麽辦法。”都怪那些瀏覽器,他原先只是想認真查查該怎麽對女朋友好,卻查出了一堆什麽姿勢讓女朋友舒服的東西。

更可氣的是他一直都沒能實踐,所以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

“你也是夠了。”

季舟舟想從他身上下來,卻被顧倦書反手抱住,翻了個身就從上面變成了下面。

“舟舟……”

“打住!”季舟舟一聽他這麽叫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顧倦書用下巴蹭她,早上剛刮過的下巴已經冒出了不明顯的胡茬,硬硬的有些紮人。季舟舟被他鬧得總忍不住笑,躲了幾下沒躲開後整個人都沒力氣了,軟軟的求饒:“我錯了行嗎?你別鬧我……”

“那你親親我。”顧倦書靜靜的看著她。

季舟舟不說話了,她最近因為小白花,真的連手都很少給顧倦書牽,雖然他昨天才忍不住來問自己,可之前應該已經腦補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了。想想就覺得可憐。

她輕輕嘆了聲氣,嘀咕一句:“真是敗給你了啊……”說完,她摟住顧倦書的脖子,輕輕吻了上去。

顧倦書嘴唇動了動,半晌才慢慢的回應,房間裏安靜極了,只能聽到唇齒廝磨的聲音。這個吻綿長而溫柔,甚至不帶一絲情欲,只是兩個人對彼此久久的想念。

一個吻結束,顧倦書松開微微喘息的季舟舟,在床上躺了會兒後又把人重新抱住。季舟舟感覺到他還很精神的地方,猶豫一下問:“要不……”反正她現在也沒什麽事,就算是做了,也有時間能好好休息,再說早晚要邁出這一步的,所以……

“別說話,”顧倦書聲音微啞,在她耳邊說話時有淡淡的風,季舟舟感覺自己半邊身體都麻了,“我怕我忍不住。”

“其實不用忍的……”季舟舟小聲說完,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爆炸了。

顧倦書沈沈的笑了一聲:“現在還不行。”今天跑了一天,她還累著,他不能就這麽委屈了自己的小姑娘,總要挑一個更合適的時間才行。

“你確定?”季舟舟挑眉。

顧倦書掃了她一眼,伸手去揉她的頭發,不一會兒小公主就變成了小乞丐。季舟舟驚呼一聲,跟他在床上鬧騰起來,但最後因為體力不支倒地投降。

當晚她留在了顧倦書的房間,枕著他的胳膊入眠。臨睡前,她睡眼朦朧的問他:“公司怎麽樣了?”

“安心,有我在。”顧倦書親了親她的額頭,沒有多說。

季舟舟漸漸睡了過去,顧倦書聽著她小小的呼吸聲,直到她睡熟了,才輕輕將胳膊從她脖子下抽出來,走到門外去打電話。

第二天是周日,季舟舟醒來時,顧倦書已經去公司了,她楞了一下,想到顧倦書之前說好的雙休,怎麽周日又突然去加班了?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麽問題?

對於顧倦書和沈野的這場戰爭,沒有誰比她更緊張的了。因為她心裏清楚,顧倦書贏了,自己如果要求的話,他會給沈野一份體面,讓沈野去過普通人的人生,可如果沈野贏了,他會要顧倦書的命。

到時候自己真的能護住顧倦書嗎?未必。季舟舟深深凝眉,陷入了長長的憂慮當中。

同樣皺著眉頭的,是坐在辦公室的顧倦書,他面前的電腦上,顯示著正在視頻通話,而通話的對象,就是昨天見過的所謂大師。

“顧先生,我和季小姐真的什麽都沒聊,您再問也是這個答案。”大師坐得像小學生一樣端正。

顧倦書嘲諷一笑:“在決定說實話之前,我勸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他話音剛落,電腦裏就傳出一聲爆破聲,大師看了眼被拆掉一半的院墻,感到欲哭無淚。他真是招誰惹誰了,這兩天遇到的瘟神一個比一個兇。

眼看著拆遷隊要拆主屋了,大師抹了一把臉:“好,我跟您說實話,我和季小姐確實聊了點東西。”

顧倦書正輕輕敲桌子的手指一頓。

“其實……是她最近看了一個鬼故事,所以好奇這方面的內容,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個神棍,什麽都不會,所以就編謊話騙了她幾句。”大師苦著臉道。

他這話無非就是糊弄顧倦書兩句,可心裏一直隱隱有個懷疑的顧倦書突然僵了一瞬,不動聲色的問:“什麽樣的鬼故事?”

大師一楞,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麽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借屍還魂?就、就類似的吧。”

顧倦書眼神一暗,大師又說了些有的沒的,他當即把視頻掛斷了,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相信舟舟說的,她看到過未來的事,可是不太懂,人怎麽會因為突然的一件事,性情立刻變得完全不一樣。在他第一次見她,並決定把她留下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她的身世背景。

調查報告裏的她,和他所認識的季舟舟,幾乎可以說是兩個人,而且是完全沒有相似之處的兩個人。按照舟舟的說法,是因為她看到了未來,不願自己人生過得那麽悲慘,所以才決定改變,可這個說法看起來有道理,實則是站不住腳的。

……可如果他認識的季舟舟,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季舟舟呢?

神棍的話點醒了他,他腦中閃過和她相處的種種,越來越覺得她和旁人口中的季舟舟不一樣。

那她為什麽突然去問借屍還魂的事?顧倦書喉結動了動,心臟猶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握住,一股莫名的恐慌將他沖擊得反應不過來。

他想也不想的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了下來,站了半晌還是回到辦公桌前,克制自己不要去問。

還不知道自己離掉馬不遠了的季舟舟,回到自己房間後把小鏡子拿了出來,讓小白花回到自己身上休息,自己則是去廚房搜羅吃的,回來則是上網看新聞。

當看到顧氏大批高層員工出走沈野公司的消息後,季舟舟怔楞許久,趕緊給顧倦書打電話。

顧倦書看到來電,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接起,而是在響了幾聲後才拿起手機:“怎麽了?”

“倦書,員工辭職是怎麽回事?”季舟舟有些著急。

顧倦書聽著她依然生機勃勃的聲音,微微松了口氣:“你看到新聞了?”

“別打岔,我問你呢,不是已經制止安全部的叛變了嗎?為什麽員工還是去沈野那裏了?”季舟舟的眉頭越皺越緊。

聽到她關心自己的聲音,顧倦書勾起唇角微笑:“別擔心,都只是暫時的。”

“……你裝個屁,我跟你說過了吧,那些人可是你的骨幹人物,手裏都是一手機密,保密協議防君子不防小人懂不,他們會幫著沈野整垮你的!”季舟舟一聽他這麽平靜,感覺心口都要疼了。

顧倦書安靜的聽她說話,半晌突然開口:“舟舟。”

“幹嘛?”季舟舟不耐煩。

“鬼神是可以看到未來的吧?”

季舟舟一楞,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麽,想了想隨口敷衍:“是吧,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事。”那就一切都對上了,哪怕她不是季舟舟,也可能知道未來發生了什麽,所以才會這麽幫他。顧倦書心裏一塊大石落地的同時,又有更大的壓力出現了。

她為什麽要問借屍還魂的事,是這具身體不能用了嗎?

“現在好了,他們走了,事情沒辦法挽回了,你就等著破產吧,”季舟舟還在絮叨,“我可先跟你說好,我現在收益雖然還可以,但讓你像現在這樣生活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盡我所能給你好的生活,衣食無憂是肯定了,多的也沒有,還有老夫人,到時候估計也得跟著我們,你別總是……”

“舟舟。”顧倦書打斷她的話。

季舟舟翻了個白眼,換個手拿手機:“幹嘛?”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是快要破產了,心理已經出問題了?季舟舟遲疑一瞬,放緩了聲音,“其實也沒什麽的,你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真破產了也沒辦法,誰讓咱不招老天疼愛呢,到時候我們去小鎮生活,好好過日子,也沒什麽不好的。”

顧倦書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安靜的聽她說完才把電話掛掉。他沈默一瞬後,給周長軍打了過去:“給我找幾個得道高人來,多少錢都可以。”

他叮囑了幾句,周長軍就一頭霧水的去找了。顧倦書深吸一口氣,倚著沙發緩緩閉上了眼睛。

員工出走這件事,是他故意安排的,既然沈野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他就用那些東西給沈野下套。前期借舟舟給出的信息連續打贏他幾次,再在張家財產的事上使個絆子,最後趁他焦頭爛額窮途末路時,用自己給出的那些人,引誘他下一個賭註。

這些事說起來簡單,實際上耗費他不少心力,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的,也就是這件事。他不想讓舟舟跟著擔心,所以就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計劃,沒想到她還是看到了新聞。

沈野的事雖然重要,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舟舟的身體是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這段時間這麽著急的找一些所謂的高人,還提到了借屍還魂這件事。

周長軍的辦事效率一向可以,很快就借助人脈找了幾個‘得道高人’,又靠眼力把一些不靠譜的篩選出去,最後挑了一個七八十歲禿頂還紮丸子頭的老道。這麽老了還沒死,一定是得道高人。

周長軍有種莫名的篤定。值得一提的是,顧倦書和季舟舟見過的大師本來也在選擇中,但被周長軍以‘垂頭喪氣,一點氣質都沒有’為由,直接在照片海選環節就pass了。

而他選的,則是業內出了名的大忽悠神棍。

人相處久了,有時候眼光就會有些像,比如顧倦書和周長軍。看到周長軍帶來的老頭後,顧倦書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回找對人了。

他讓老頭坐下時掃了周長軍一眼,周長軍立刻轉身出去了,親自在門口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

顧倦書打量老頭許久,才緩緩開口:“如果一個鬼魂……”話說到一半他就停了下來,發現不暴露人物信息的情況下說明來龍去脈,好像有些難度。

“怎麽了?”老頭眼睛透著精光,看起來很是有神。

顧倦書蹙眉,半晌斟酌著再次開口:“一個借屍還魂的人,能用同一個身體生活一輩子嗎?”

“當然不能,借的是屍!又不是活人,肯定要過一段時間換一個身體才行!”老頭因為有大生意,所以很是激動,實際上他對玄學的了解,僅限於聊齋志異。然而忽悠傻子已經足夠了。

顧倦書臉色沈了下來,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舟舟在這個身體裏待久了,現在需要換殼子了,只是可能遇到些麻煩,所以才選擇四處求助。

“當然了,一直換身體是件很麻煩的事,所以想在一個身體裏待一輩子,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老頭見顧倦書不高興了,以為他不滿意自己的說辭,趕緊又換了一套。

顧倦書神情微動:“這麽說,你有辦法?”如果可以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不換軀殼,好像更好一些。

“當然有辦法,只是……”老頭故意遲疑一瞬,才緩緩開口,“只是作法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有損我的陽壽,所以需要一些金玉瓷器壓壽,才不會傷及我的根本。”

這就是開口要錢了,顧倦書眼底閃過一分遲疑。該給的錢他自然不會少給,只是所謂的高人,不應該對世俗之物沒什麽想法嗎?怎麽一開口就開始談錢,比他們做生意的還直接。

老頭坑蒙拐騙一輩子,騙的都是些大人物,什麽場面沒見過。一看顧倦書猶豫了,就知道他心裏存疑。

老頭也不慌,仙風道骨的笑了笑:“當然,也要看看具體情況,如果是連我都沒辦法幫的人,哪怕給再多的金玉瓷器,恐怕我也不能幫。”

先不說顧倦書對這行一點了解就沒有,就說他對季舟舟的過度擔憂,讓他一聽到老頭說這種話,當即什麽都顧不上了:“要看什麽情況?”如果是騙子,無非就是損失些錢,但如果能幫舟舟,不管付出什麽都值了。

“您這麽問我,應該是有人需要幫忙了吧,是一個人用身體用久了,需要換個軀殼、但只想在現在的軀殼裏生活?”老頭一邊說一邊打量顧倦書的神色,看到他點頭後心裏高興了,但面上還是端著的,“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們見一面。”

“不方便。”顧倦書臉色冷了下來,但凡長了嘴,就有洩露秘密的危險,他不可能讓舟舟陷入被動。

老頭從善如流:“那也沒關系,只要把她的生辰八字給我,再仔細說說情況,我看能不能幫。”

顧倦書沈默一瞬,拿了紙筆把八字寫下,給老頭看了之後立刻撕了,又簡單說了一下情況。老頭捋了一把胡子:“不知道您和那位是什麽關系?”

“男人和女人的關系。”顧倦書沒把話說死,避免有一天他猜出要幫的人是舟舟。

老頭恍然,合著就是一對神經病沒事找事幹。當然這話他沒說出來,既然有傻子送上門,那不宰白不宰。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老頭沒把話說完,而是說要回去考慮一下,顧倦書面色當即不好看了:“很難辦?”

“不太容易,容我去準備兩天。”老頭深谙欲擒故縱之道。

顧倦書只得讓他先走,好在他說了準備兩天,最後確實只是準備兩天,兩天之後就帶了一堆東西過來,當著顧倦書的面給自己的手指放了血,塗抹在已經準備好的黃符上。

老頭交代了這些東西的用法,顧倦書越聽越奇怪,等他越說越不像話時,終於出言制止:“你確定是這樣?”

“年輕小兒,不懂就別亂說,小心冒犯神明。”老頭怒喝一聲。

顧倦書長這麽大都沒被人這麽說過,當即想一腳把人踹河裏去,但想到舟舟現在的狀態,生生把這種沖動忍了下來,拿著東西回家了。

季舟舟在自己房間碼字,工作兩個多小時後出來,聽傭人說顧倦書已經回來了,當即有些奇怪他沒來找自己。

“顧先生一回來就回房間了,吩咐誰都不準去找他。”女傭說。

季舟舟挑了挑眉,伸著懶腰去隔壁直接開門,結果剛開一下就發現被鎖了。她心裏好奇更盛,敲了敲門問:“倦書,你怎麽了?”

“……你先回去,晚上再過來。”

季舟舟一頓:“幹嘛呢,過來開門。”

“晚上再開,最早也要六點之後,現在不能開。”顧倦書聲音有些古怪。

季舟舟更加疑惑,但看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幹脆回房間把小白花叫醒,等她進到鏡子裏後,自己再轉身回到門口等著。

果然,半個小時後顧倦書開門了,季舟舟剛要進去,就被兜頭戴了個眼罩,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幹嘛,有驚喜嗎?”

顧倦書看了一眼房間,有些一言難盡:“算是吧。”說著話就把門關上反鎖了。

季舟舟扶著他的胳膊慢慢往前走,最後踢到一個木板後,被他伸手抱到了床上,她剛要說話,一只手上就一涼。

“給我買了鐲子?”話音剛落,手就被銬上了,季舟舟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沒等她問,另一只手也被銬在了床頭,下一秒眼罩被揭開了。

季舟舟瞇了一下眼角,看到眼前的一切後頓時沒了聲音——

誰能告訴她,這一屋子的黃符是什麽狗東西?!還有地上擺的那些桃木劍生糯米,這是拿她當僵屍看了?!

季舟舟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偏偏兩只手都被銬在床上,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高人說了,剛開始是有些難受,但是一會兒就好了。”顧倦書心疼的摸摸她的臉,因為燈上包了紅紙,整個屋裏發著暗紅色的光,襯得顧倦書像極了一個英俊的變態。

季舟舟瞪眼:“什麽高人?!”

“你那天在山上問借屍還魂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不是季舟舟對吧,”顧倦書說完看到她震驚的表情,心裏有些堵得慌,“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

季舟舟心裏當然震驚,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倦書沈默一瞬,把他猜測的事都說了。季舟舟哭笑不得的放松下來,心想幸虧把小白花送回屋了,不然不知道會不會對她有影響……不對,顧倦書找的根本就是個騙子吧,有個鬼的影響。

既然知道顧倦書沒猜出真相,她也不緊張了,放松的躺平看著他:“所以呢,要把我關在這裏多久?”

“一天就夠了。”

“只是這樣關著?”

“嗯……啊,還有一件事。”顧倦書這才想起來,急忙去了浴室,季舟舟聽著裏面傳來的水聲,心裏有些疑惑。

不一會兒,顧倦書就圍了一條浴巾出來了,濕漉漉的站在她面前:“高人說,這個陣法會減少你身上的陽氣,所以我要給你輸送一些。”

“?”

顧倦書頓了頓,似乎也覺得難以啟齒,半晌才把浴巾扔了,歉意的看著她:“高人說,直接吃的話,會比結合更有效率。”

季舟舟怔楞的看著突然果了的顧倦書,某個地方戳得她眼睛都要瞎了。

等顧倦書跨坐在她身上時,她才猛地明白這個‘吃’是什麽意思,當即爆炸了:“你給老子滾下去!”這鱉犢子想的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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