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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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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害羞,但是為了你好, 先忍忍。”顧倦書啞著嗓子勸說, 紅色的燈光完全遮掩了他紅透的耳根, 只有額上一層虛汗暴露了他的緊張。

季舟舟此刻只想要麽暴打他一頓, 要麽兩眼一翻死過去, 然而這個時候不僅不能動, 精神還出奇的好, 絲毫沒有要暈的跡象。

看顧倦書一副被洗腦的德性,知道勸說也沒有用了, 只能咬牙威脅:“你要是敢這麽做,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只要你能好好的, 生我氣也沒關系。”顧倦書慢吞吞的回答。

季舟舟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你盡管試試,敢過來, 我就敢讓你變太監。”

“……”顧倦書立刻停了下來,眼神中總算出現了猶豫。

還好,看起來沒被徹底洗腦,還知道疼。季舟舟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進一步威脅:“你過來啊, 老子廢了你。”

“你不會的,”顧倦書想了一下, 最後定定的看著她,“你不舍得。”

季舟舟嗤了一聲:“我為什麽不舍得?你都當我是孤魂野鬼了,就應該知道你們人的那些道德對我來說沒有約束力, 要是敢不顧我的意願,我就廢了你,再找一個男人,反正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唔……”

她下面的話沒說完,顧倦書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季舟舟睜大了眼睛,嗚嗚的說著話,努力表達自己的憤怒,可惜一句也說不清楚。

“不準拿這種事開玩笑,我不喜歡。”顧倦書的眼神有些淡,他不喜歡她這種假設。

季舟舟頓了一下,知道自己好像觸及了他的底線,但是現在非常情況,她是不會道歉的,不然這人豈不是更放肆。

兩個人就此僵持下來,半晌,顧倦書緩緩開口:“如果你實在不想這樣,我可以弄些成品再給你。”

“……”季舟舟無語一瞬,狠狠咬了他的手心一口,“我不要!”

顧倦書起身到她旁邊坐下,有些頭疼的看著她:“你知道,我是為你好。”

“……好個屁!我看你敢給我吃那些亂七八糟的!”季舟舟比他還頭疼,“你也不想想,哪有高人會出這種烏七八糟的主意,你明明就是被騙了,還有,我不是什麽孤魂野鬼,我就是季舟舟,聽懂了沒有?”

顧倦書一臉‘到了這一步你還想騙我’的表情,顯然對她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我不信有人會僅僅因為看到一些東西就性情大變,你和過去的季舟舟,分明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性格,”顧倦書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心口,直勾勾的盯著她,“我能感覺得到。”

季舟舟嘴唇動了動,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明明原男主都沒看出的東西,可顧倦書卻一眼就看出來了,她一時間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他得多喜歡自己,才能有這一份篤定啊。

季舟舟的心驀然軟了下來,然後在看到此刻連個遮擋物都沒有的顧倦書後,又突然硬如磐石。

“對不起,你感覺錯了。”季舟舟殘忍的撒謊。

顧倦書定定的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季舟舟嘆了聲氣:“我就不該告訴你,我之前看到過未來的事,這樣你也不會疑神疑鬼了。”

顧倦書神情微動:“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把所有事都瞞著我。”

“我這段時間找高人算命,真的只是為了查今年的好日子,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前幾個被我找的,是不是都這麽說。”

季舟舟一臉嚴肅,她不怕被查,畢竟當初去尋訪時,為了不被發現真實目的,哪怕知道對方沒有真本事,也和他們聊過,而且只聊了結婚的事,為的就是以後好拿來當借口。

顧倦書的表情又松動了些,因為這段時間他也確實查過了,那些人的說法和季舟舟的說法是吻合的。

季舟舟再接再厲:“再說了,我們最後找的那個,誰看都知道是神棍,我如果真是什麽妖怪之類的,不去找其他高人幫忙,找個神棍幹什麽?我當時就是為了等你,閑著無事逗那神棍玩呢,你還當真了不成?”

顧倦書幾乎要被她說服了,畢竟這也是他一直沒想通的地方,為什麽季舟舟放著別人不問,專門去問一個誰看都知道是騙子的人?她不可能這麽拿生命當兒戲的。

季舟舟見他還坐著不動,挑了挑眉道:“顧倦書。”

“……嗯?”季舟舟明明沒怎麽兇過他,可每次聽到她連名帶姓的叫自己時,顧倦書總是條件反射的一縮。

“你抱抱我。”

顧倦書頓了一下,猶豫的伸出手,將小姑娘摟在懷裏,懷中人心臟有力的跳動,生命鮮活有力,是真實存在的。

“你看,我的身體是熱的,我的心臟也在工作,真要是借屍還魂,怎麽可能會有這麽一具活生生的身體呢?”季舟舟看到他的表情,聲音也溫柔起來,“傻瓜,你就是太關心我,所以被人騙了。”

顧倦書沈默了,事到如今,他如果再看不出來那老頭是騙子,就枉費他受了這麽多年的精英教育了。他難得有些窘迫,耳根紅得快要滴血,但心總算被裝回了肚子裏。

“這麽說……你不會有事?”顧倦書慢吞吞的問。

季舟舟揚起嘴角:“不出意外的話,我能陪你到老。”

“不會有意外的。”顧倦書相當堅定。自從季舟舟說自己的未來是吃花生噎死後,現在家裏已經沒有任何花生制品了,他會把一切危險,都遠遠的阻隔掉,不讓她承擔任何風險。

季舟舟淺笑著看他,越看越覺得可愛,感覺一輩子好像都看不夠一樣。兩個人深情對視片刻,季舟舟打破沈默:“既然相信我了,能不能松開了?”

這貨已經知道她不是什麽妖魔鬼怪了,卻還抱著不撒手,真當她沒脾氣了啊。他肯定沒少給那騙子錢,折騰一下事小,錢被騙走了事大,她不能就這麽算了

顧倦書沈默一瞬,總算察覺到遲來的危險,默默抱緊了她。

季舟舟:“……”

顧倦書:“……”

氣氛詭異的尷尬了幾秒鐘,季舟舟笑瞇瞇的看著他:“占便宜還沒占夠是吧,想死呢?”

“……不想。”顧倦書鎮定的把手收回來背到身後,手指輕輕的搓著,仿佛還在留戀剛才的手感。

“那還不快把我放開!”談情說愛歸談情說愛,賬還是要算的。

顧倦書盯著她看了許久,默默把浴巾拉過來圍在腰間,一本正經的牽著她的手:“這個陣法對身體好,要不你先這樣睡一晚?”

“顧!倦!書唔……”

季舟舟的怒吼被顧倦書用唇強行堵回肚子,她震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沒想到顧倦書居然會這麽不要臉。她還要找他算賬呢,誰讓他親自己了?!

季舟舟滿心的不情願和氣惱,但由於顧倦書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全靠熱情的傻白甜,僅僅靠一點技巧就讓她徹底淪陷了。當然,最主要的是自己手還處在不自由的狀態,否則直接就把人打出去了。

季舟舟氣結,最後幹脆閉上了眼睛,房間裏只剩下溫暖的燈光散著詭異的紅光,讓周圍的空氣仿佛著火了一般。

顧倦書一開始只是想轉移一下她的註意力,漸漸的就有些失控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溫暖的小姑娘抱在懷裏,隔著她一層薄薄的睡衣感受她的體溫。

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有些肉乎的臉,想到這是自己養出來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季舟舟察覺到他的大手捏了自己的臉一下,驚得徹底回神,一動手手腕就發出一聲輕響,她也因為用力一掙,手腕處破了皮。

季舟舟痛呼一聲,顧倦書猛然驚醒,忙去拿了鑰匙幫她解開,然後起身將燈上的紅紙撕下。一瞬間屋裏的燈光就正常了,照得墻上那些黃符更加不倫不類。

顧倦書半跪在床邊,心疼的抓住季舟舟的手看情況,看到上面的一圈紅腫後,眼睛仿佛都要跟著紅了。

“沒那麽疼的。”季舟舟本來還想撒撒嬌,一看這貨比自己表現得還誇張,就只能趕緊安慰了。

顧倦書也知道這點傷不算什麽,可出現在季舟舟身上時,就好像不是那麽回事了。季舟舟提心吊膽的看著他,心想這大晚上的,他可別發神經帶自己去醫院了。丟不起那人啊!

在季舟舟擔心時,顧倦書將她的手指裹在手心,微微直起身在她手腕上輕輕吻了一下。季舟舟看到他虔誠的表情楞住了,他的吻仿佛變成了火焰,讓她從手腕開始發燙,漸漸這種灼熱蔓延到心臟,再由供血器官席卷全身。

“你啊……”季舟舟嘆了聲氣,她這次算是徹底栽了。

顧倦書沈默一瞬,默默起身坐到床上,背對著她不敢對視,就連聲音都是緊繃的:“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該輕信別人,你罰我吧。”

看他這副大無畏的樣子,季舟舟的眉頭動了動,含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他的肩膀一下,看到他隨之一顫後差點憋不住笑出聲。她咳了一聲,一臉嚴肅的看向他:“你先躺下。”

“嗯?”

“躺下。”現在天氣漸漸轉涼,雖然白天溫度不算低,可晚上卻是透著涼意,這貨就圍了條浴巾,現在身上一片冰涼。

顧倦書不明所以的躺下,全身緊繃成一條直杠杠的線,季舟舟斜了他一眼,撩起被子給他蓋好。顧倦書沈默一瞬,無奈的開口:“給我個痛快吧。”

“好啊。”季舟舟相當好說話,掀起被子躺在了他身邊,閉上眼睛輕聲道,“睡吧。”這貨回來就忙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估計早就累了。

顧倦書先是一楞,扭頭看到她安靜的躺在身邊,眼底閃過一絲遲疑:“你是想秋後算賬?”

“我就不能大方一回,不跟你算賬了?”季舟舟無語的睜開眼睛,看到他還在遲疑後好笑,“趕緊睡覺,哪那麽多事。”

“可是你不罰我,我總覺得不太踏實,好像還有什麽事在後面等著我。”顧倦書抿了抿唇,感覺今晚要睡不踏實了。

季舟舟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威脅:“你再不睡,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這就睡。”顧倦書覺得她真可能把自己扔掉,於是果斷閉上眼睛。

季舟舟好笑的看他一眼,哄孩子一樣敷衍:“乖啊,早點睡覺,明天讓廚房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顧倦書噎了一下,第一次懷念起她沒逃走的時候,那時候她自詡是自己的金絲雀,雖然業務不怎麽樣,但至少表現得很乖,哪像現在,把他當個智障養了。

“想什麽呢?”季舟舟牽住他的手。

“沒什麽,我愛你。”顧倦書想也不想的把燈關了,躺好把人抱進懷裏。

折騰了一晚上,季舟舟早就困到不行了,這會兒在他懷裏找到舒服的位置躺好,眼皮越來越沈重了。

臨睡前,她迷迷糊糊的說:“明天記得把屋子收拾了,自己收拾。”讓別人搞衛生,她丟不起那人。

“好。”顧倦書把人抱得更緊了些,心想她如果跟自己要星星,恐怕他也是會給的。

季舟舟聽到他的回答,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一夜好眠無夢,等醒來已經是八點多了,季舟舟一睜開眼,顧倦書已經走了,昨夜滿屋子的黃符已經沒了,房間又恢覆成原先的冷淡風格。她下意識的松了口氣,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回屋找鏡子,讓小白花回到自己身上休息。

洗漱完直接去了廚房,在廚房和大家一起吃了早餐,出來就看到周長軍往這邊走,她有些奇怪:“您怎麽來了?”這個時候不應該跟顧倦書一起在公司嗎?

“先生文件忘帶了,我回來拿一下,有吃的嗎,給我點。”今天先生要收拾神棍,還要繼續給沈野下套,恐怕沒什麽時間吃飯,他回來一趟,順便給先生和自己帶些口糧。

“有有有。”季舟舟忙去廚房幫他們裝吃的,因為怕其他東西冷了會不好吃,所以選了些餅幹面包之類的。

周長軍拿完文件出來,季舟舟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他道了聲謝接過就往外走,季舟舟忍不住跟了過去:“周叔叔,你跟我說實話,現在公司是不是很艱難?”

“還可以吧,你別太擔心。”周長軍聽她的意思,就知道先生沒把事情告訴她,於是也跟著含糊其辭。

季舟舟聽了心都涼了半截,他們越是敷衍,她就越覺得顧倦書要破產了,一想到原文中顧倦書的結局,她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周長軍急著走,因此沒有看到她逐漸蒼白的臉色。

她獨自在原地站了很久,深吸一口氣去給大師打電話,心裏慶幸之前在山上時,威逼利誘拿到了大師的手機號。

電話內容無非就是讓他盡快幫小白花找身體覆活,催了幾遍後才掛了電話。她一臉沈重的回到房間,只祈禱小白花能堅強點,爭取活到能覆活的時候,說不定到時候還得靠小白花求情,沈野才會饒顧倦書一命。

至於她自己……顧倦書都能懷疑她不是季舟舟,現在沈野之所以沒懷疑,無非是兩個人每次接觸都很短,否則自己早就暴露了。一想到顧倦書破產後,她再被沈野發現了,那她和顧倦書就都別活了。

這個情況……可真叫人頭大啊。

完全不知道季舟舟在憂國憂民的顧倦書,看著一本正經坐在他對面的老頭,面無表情的把他行騙記錄甩了出來:“退錢。”

老頭狐疑的看他一眼,把文件拿在手裏看了看後臉色變了變,隨後還在撒謊:“他們這些,是我的能力不夠所以才失敗了,但你不能說我是騙子。”

“退錢。”被這麽個老無賴騙已經夠丟人了,顧倦書不打算把事情鬧大,可也不想讓人這麽占了便宜。

老頭見他一副毫無商量餘地的樣子,冷笑一聲:“我已經幫了你,也因此折損了陽壽,退錢是不可能退錢的,你要是不滿意,大可以報警把我抓進去。”

老頭這麽多年不是沒失手過,但他料定這些人嫌丟人,不敢把事情說出去,更何況他現在歲數大了,說不定根本就不會判刑。

顧倦書盯著他看了半晌,慵懶的倚向靠背:“雖然不知道你以前騙的都是什麽人,但顯然沒有我這個圈子裏的。”否則失手後早就被埋了,還會在這裏跟他說話?

老頭當然聽出了他在威脅,不屑的笑了笑,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你有四個子女,兩個國外工作,兩個在國內,孫子都好大了對吧,”顧倦書話音剛落,老頭臉色大變,顧倦書眼底閃過一絲嘲弄,“不如我們今天先從孫輩下手,賬一點一點來算。”

“你想幹什麽?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老頭不覆之前淡定。

周長軍平靜的走了進來,和顧倦書對視一眼後,拿出手機播放錄音,裏面一個年輕人驚恐大叫。

老頭臉都白了:“有話好說!我、我現在就退錢!”

“三倍。”舟舟被嚇那麽慘,總要索取點精神損失費才行。

老頭哆嗦著點頭,周長軍立刻給了他一個銀行卡號,他當著顧倦書的面給秘書打電話,叫人在最短的時間內給顧倦書轉錢。

等了一會兒,老頭小心道:“已經好了。”

顧倦書看也不看他,等手機響了起來才露出一點笑意,接通後就聽到季舟舟疑惑的問:“你給我轉錢了?”

“嗯,拿著花。”顧倦書輕笑一聲。

男朋友給零花錢應該是好事,可一想到前提條件是顧倦書要破產了,這錢就收得……虐心。季舟舟感覺自己手都要顫抖了:“……好。”

“不高興?”顧倦書相當敏銳。

季舟舟趕緊否認,沈默一瞬後目露堅定:“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怎麽樣我都喜歡,我也可以養你的。”

說完就掛了電話,剛才還在床上鹹魚的她立刻爬起來,打開電腦開始飈字數。被掛電話的顧倦書莫名的看了眼手機,下一秒思緒被老頭打斷。

“顧先生、顧先生!錢我已經給您了,能不能把我孫子給放了啊?”老頭瑟縮著哀求,完全沒有之前仙風道骨的樣子了。

顧倦書看了一眼,只覺得很糟心,煩躁的讓周長軍把人轟走。周長軍立刻把人攔了出去,出去後老頭還在問,周長軍斜了他一眼:“你回去就會看到你孫子了。”

為了威脅一個老頭,還不值得他們去玩綁架那一套,他只是按照先生的吩咐,叫人抓了只癩蛤蟆丟在那人身上,錄了幾聲慘叫而已。

老頭卻不知道這些,聽到孫子沒事後連連道謝,灰溜溜的走了。周長軍讓保鏢盯著他離開,這才轉身回顧倦書辦公室。

“走了?”顧倦書頭也不擡。

周長軍點頭:“嗯,走了。”他頓了頓,遲疑片刻後問,“先生,您還沒有告訴我,之前讓找高人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還有這個騙子,他到底騙了您什麽?”

別問,問就是臉紅。比如顧倦書此刻,臉上瞬間浮現一絲薄紅。

周長軍覺得更加古怪,正要再問,就聽到顧倦書鎮定的問:“張家和沈野怎麽樣了?”

“哦,張成心臟衰竭得厲害,到現在還沒從ICU出來,聽他的主治醫生說,大概熬不過一個月了。”提起正事,周長軍收了八卦的心思,“還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張家的下一任家主,就是張雅娟。”

“不會有任何意外。”顧倦書頭也不擡的繼續看文件。

周長軍想了一下:“也未必吧,畢竟張家不止張雅娟那一系,她還有叔叔嬸嬸,而且勢力要比她更大,就算沈野幫她,也不可能完全把張家握在手裏的。”

“張成是張家的定海神針,他死了必然會引起張氏的股票震動,除非接手的人比他更有能力,才能穩住人心,張家人不會不懂。”

“可是張家其他人寧願震動,也不想把公司交給外人呢?”周長軍皺眉。

顧倦書勾起唇角:“那他會鼓動張雅娟把股權賣了,徹底讓張家人失去董事長的位置。”

周長軍恍然,這種逼迫手段,還真是沈野的作風,可這樣一來,沈野徹底將張家財產占為己有,那他們以後對付他就更難了。他把這種擔憂說了出來。

顧倦書揉了揉眉心:“張成的病來得有蹊蹺。”

“我懂您的意思,可如果真是沈野做的,他肯定不會洩露半分。”

“無所謂,編些真真假假的料,讓他焦頭爛額就足夠了。”顧倦書提點。

周長軍懂了,恭敬的點了點頭:“等一下我就讓人去辦。”

“嗯。”

周長軍本來想走,猶豫一下又站定:“還有,沈野最近和我們競爭的項目,前幾個我們都拿到了,但是最後一個還是被他搶走了。”

“嗯,知道了。”

“還有,他已經發現我們出走的那些員工,是您派過去的了,現在已經解雇了幾個,您已經給他設了圈套,現在還這麽逼他,就不怕激起他的警惕心嗎?到時候如果被他發現端倪……”

顧倦書掃了他一眼,懶洋洋的閉上眼睛休息:“不逼他,他才有功夫警惕我們,現在這樣很好。”

他當初將計就計,先把員工安撫好,以巨利許之,讓他們裝出和自己不合,接受了沈野的offer。但他在之後第一次贏沈野時,就知道他會懷疑自己這些員工。

畢竟在沈野眼中,自己能贏,肯定是因為舟舟,舟舟既然說了項目的細節,肯定也會說他在顧氏挖人的手段,現在他能成功,當然是顧倦書的手筆。所以顧倦書也沒想過隱瞞,只讓自己那些員工在沈野公司鉚足力氣作妖,短短幾個星期就把沈野那裏搞得烏七八糟。

然而還不夠,他趁這段時間,連連從沈野手中搶走生意,現在又在沈野爭權的時候摻和,無非是為了讓沈野窮途末路下,能饑不擇食的吃下自己的誘餌。

“褚家和葉家準備好了嗎?”顧倦書平靜的問。

周長軍點頭:“萬事俱備。”

只差獵物。

……

高級私人醫院,整個頂層只有張家人和醫生,張雅娟憔悴的坐在ICU外的長椅上,眼底的黑青粉底也遮不住。幾個至親都坐在她好幾米外,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過來安慰她。

沈野不在,最疼她的爺爺還在昏迷,往日對她疼愛有加的親人,卻好像突然變了一副面孔,隨時都想要撕咬她至粉身碎骨。此時的她就像大海中的孤島,隨時都有淹沒的危險,卻又對現狀無能為力。

不對,她還有沈野,只要有沈野,就足夠了。張雅娟眼底閃過點點淚光,眼神卻堅定許久。

那些所謂的親人,互相推了幾下後,由她的嬸嬸不太情願的出面,到她身邊後坐下:“雅娟啊,你別太傷心,如果你爺爺知道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他也不會放心啊。”

張雅娟沒有理她。

嬸嬸咬咬牙,擠出一個微笑:“我現在過來,是想和你聊聊公司的事,你這段時間為了照顧爸爸,把公司交給沈野照料,其實也能理解,只是他到底不是張家人,一直讓他管也不太合適,你看……”

“我和他已經領證,只是還沒有辦婚禮,他怎麽不是張家人?”張雅娟心裏湧出一絲怒氣。

嬸嬸訕訕一笑:“也不是這麽說,只是……”

“如果按嬸嬸的說法,那你也不是張家人了?”張雅娟反問。

嬸嬸臉一陣紅,也有些惱了:“我就是好心來說說你,你還執迷不悟了是吧?不管怎麽說,你爸這一輩就剩下你叔叔了,以後公司肯定得他做主,才能讓張家興旺,至於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還沒怎麽樣呢,你就這麽是非不分了,以後怎麽放心讓你管公司?”

“你放不放心關我什麽事?爺爺早就立了遺囑,這家就是我的!”張雅娟也惱了,爺爺還沒死,他們就想遺產的事了,那就幹脆掰扯清楚。

嬸嬸冷笑一聲:“是不是你的還真不一定,我跟你叔叔拿到的股權,加起來雖然沒你多,但公司元老有幾個服你的?你也不是一定會坐到那個位置上,還不如老實點,以後我跟你叔叔幫你準備一份厚嫁妝。”

“你!”

“嬸嬸說得對,我本來也有公司,雅娟就不需要這麽辛苦了。”沈野含笑走了過來,張雅娟眼底閃過一絲亮光,全心信任的去挽住他的胳膊。

“嬸嬸放心,我們對張家沒有想法。”沈野補充一句。

嬸嬸警惕的看他一眼:“你最好是,否則兩個公司,還真怕你撐著了。”

“你閉嘴!”張雅娟惱怒的看著她。

嬸嬸不跟她計較,反而認真的盯著沈野:“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不如今天找個律師簽個協議?我們也好安心照顧爸爸。”

“我爺爺不需要你照顧!”張雅娟眼睛都紅了,被沈野拉了回來。

沈野輕笑:“不需要簽協議,如果爺爺有什麽意外,我們會立刻公開拍賣股權,從今往後不跟張家有一絲牽連。”

嬸嬸猛地楞住,一直在後面聽他們談話的叔叔也繃不住了,猛地起身朝他們走來:“你說什麽?什麽拍賣股權?”

“當然,為了不讓家裏不睦,我們會要求張家人不得參與拍賣,只允許持股的股東參與。”沈野悠悠說完。

叔叔氣得臉都紅了:“你這是要把張家的基業拱手讓人?”

“這不是叔叔嬸嬸想要的嗎?”沈野輕笑一聲,“如果雅娟沒辦法繼承家業,那這些股權帶來的利益,也不足以讓她辛苦,我倒是寧願她留在家裏當主婦,相信雅娟也是這麽想的。”

“沒錯,我就是把張家敗了,也不會把家業交給狼心狗肺的人。”張雅娟這段時間備受奚落,早就恨毒了這些人,現在自然沈野說什麽就是什麽。

沈野眼底閃過一絲嘲弄,這女人能這麽聽話,也不枉他這段時間故意留出空隙,讓張家人羞辱逼迫她。

目前看來火候已夠,只需要在張成身上加一把火,張家就是他的了。而他,也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去對付顧倦書。

……

顧倦書打了個噴嚏,周長軍擔憂的問:“是不是感冒了?”

“沒事。”顧倦書平靜的看向車窗外,自從家裏有個小姑娘天天等著後,回家就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車子飛快的朝家的方向駛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顧倦書下車後直接去找季舟舟,敲門後就聽到裏面季舟舟氣喘籲籲的聲音:“進來。”

顧倦書一推門,就看到滿屋子的包包和鞋,床上還堆了一堆衣服。季舟舟在一堆東西中擡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你回來啦?”

顧倦書沈默一瞬:“你在幹嘛?”

“……哦,這些我都不喜歡了,想賣掉。”季舟舟舔了一下嘴唇,她都想好了,她不想破產後讓顧倦書過得拮據,可自己現在的儲蓄遠遠養活不了這麽大一只寵物,想來想去只能先想辦法籌些錢。

顧倦書看到她閃躲的眼神,半晌問:“你缺錢了?”

“沒有沒有……”是你即將缺錢啊寶貝。

顧倦書又安靜了一會兒,仿佛明白了什麽,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季舟舟咬了咬唇:“其實……我不是一定要你怎麽樣,所以你不用那麽大壓力,開開心心的就好。”她對他的要求,真的只有這些了。

顧倦書點了點頭,走到她旁邊學著她的樣子坐下,伸手把人抱進懷裏。季舟舟含笑摸了摸他的腦袋,這一刻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跟他一起享受這安靜的時刻。

安靜著安靜著,季舟舟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了:“你最近很亢奮啊?”

……這麽溫情的時候,他是怎麽做到這麽興奮的?季舟舟感覺自己已經被戳到麻木了。

顧倦書遲鈍的眨了一下眼睛:“這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一直吃素也就算了,最近嘗過葷腥之後,就有些不那麽受控制了。

比如現在,明明該感動的事,他卻在無WiFi無流量的前提下,腦子裏自動播放起了小電影。

季舟舟瞪了他一眼,刷的一下把外套脫了,倚著床破罐子破摔的看著他:“趕緊的,辦完事就不用天天像個變態一樣了。”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想這些,他不破產誰破產。

顧倦書頓了一下,沈默的看向她的腳,雖然家裏很幹凈,但因為赤著腳跑來跑去的搬東西,小腳丫已經灰撲撲的了,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短裙,裙子也不太幹凈的樣子。

目光上移,她的短袖上有些許汗漬,應該是剛才努力工作的原因,一雙眼睛黑葡萄一樣,亮晶晶的看著他。而漂亮的眼睛之上,是雞窩一樣的頭發。

顧倦書沈默許久,緩緩說了一句:“今天還是不要了。”

“為什麽?”

“你有點臟。”顧倦書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實話。

季舟舟:“……”她剛才說錯了,她對他的要求不止快樂就好,還有一點,她希望這個男人,不要再那麽狗了。

這狗男人現在一點都不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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