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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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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可惜的是,無需上學的日子從來都是白駒過隙,轉眼即逝,好像同枕頭被褥溫存片刻的時間都不曾享受得夠,便又得早早爬起來去學校聽老師講課。

再有兩月便要分班考試,所有人大概都卯足勁想要考進傳說中的火箭班,連課下玩鬧的人都少了起來。教室裏竟沒有人大聲講話的,女生們交頭接耳,都是嘁嘁喳喳的氣音。

餘舟近來也格外努力,一是想要向喬椋證明自己未曾因著同她交友而荒廢學業,另一則卻是為了讓自己的大腦被占滿,好不去想一個月後喬椋何去何從。

真的,餘舟一點也不想考慮這個問題。高考這個詞聽起來生得很,是久遠的,可它竟和喬椋掛起了鉤。他一直曉得喬椋是個有主意的人,料定她有自己的打算,可若是喬椋當真下定決心要走,餘舟又怎舍得?這一分別,誰知猴年馬月才能相見呢?

最好這一個月永遠不要過去,他們還能在一起待上一陣子。也不用做什麽,哪怕只是坐在一處,他做功課,她看書,也是好的。餘舟煩躁地翻回頭去讀自己剛看過的那幾行古文,只覺得浮光掠影,什麽都不曾看進去。

下一節是英語課,唉,又是王老虎的課。餘舟心想他大概真的和這個老師合不來,從學習理念到人生觀價值觀。王老虎也討厭他這個學生,雖然他常拿第一,但她依舊看他不順眼。

這樣想著,餘舟嘆著氣,合上了面前的語文閱讀集,閉著眼揉了揉太陽穴。

刺耳的鈴聲就在這時響起,拉得老長,像是沒個完似的。然而王老虎腳下那雙高跟鞋踩得“咚咚”響,就連鈴聲都掩不住,由遠及近,好似催命號角。

隔壁的唐奎把正做的數學卷子拍在桌上,長長嘆了口氣,喃喃道:“老子寧願上十節數學課。”

上十節數學課?那還是罷了吧。餘舟更不樂意聽數學,天曉得那些古怪的題目都是怎麽解出來的?老師總講,看到這些條件,就能想起該那樣做。為什麽他總想不到呢?餘舟很苦惱,初中時做幾何題,老師常常擡筆添一道輔助線,講“這樣就好做了”,然而他往往連那道輔助線都加不出,更遑論解題了。

這樣一想,英語課也不是那樣難捱,好歹所將知識他能聽懂。王老虎脾氣雖差,但課講得是真不錯。餘舟這樣想著,下一秒,王老虎怒氣沖沖的聲音就傳入耳朵:“張海雲,要你交給教導主任的演講稿為什麽不交?!”

張海雲一下怔住,吶吶道:“我交了呀。”

這一句話不知怎地惹怒王老虎,她竟發起火來:“誰教你這樣講話,還‘交了呀’!”她狠狠咬著那個“呀”字,恨不得嚼碎似的,“你們這幫年輕人,講話這樣輕佻,將來入社會找工作,遲早叫人家挑毛病開除掉!”

張海雲呆住了,完全不曉得這飛來橫禍如何降臨到自己頭上:“老師我真的交了呀。”她不曾收住,又說了一次“呀”,發現時已晚了。

“交了就是交了,誰教你說話帶個‘呀’字,還尊不尊重老師?!”王老虎大概今天原本心情不好,火氣全撒到這個倒黴姑娘身上,“我告訴你,以後再這樣講話,有你吃虧的時候!”

餘舟雖然早就領教過王老虎的蠻不講理,卻沒想到講個“呀”她也要來管,忍不住就說了一句:“這是本地方言呀,老師你是外地人,大概不知道吧。”

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著餘舟,目光中統統帶著敬佩與自求多福的信號。餘舟後知後覺,也呆住了。

他怎麽就把心裏的話這樣講出來了?!一定是最近心神不屬,真是要死,居然去觸王老虎的黴頭,他還要不要活!

王老虎沈著臉,竟也不接話,調頭“蹬蹬蹬”走上講臺,把書往桌上一拍:“Class begins!”

眾人都松一口氣,只除餘舟,他懊悔地想要以頭搶地。原本王老虎已夠討厭她,他居然還給她一個更討厭自己的理由。然而張海雲忽然悄悄轉過身來,她大概是真心感激,眼眶都紅了:“謝謝。”她只敢張張嘴做個口型,卻是不敢出聲的。然而餘舟看懂了,心忽然一熱,覺得這也沒什麽,能讓別人少吃一頓莫名其妙的批評,他也算是仗義援手。

這節課餘舟聽得心不在焉,總怕王老虎再把他拉進辦公室罵一頓。他近來報道的次數太多,簡直走了黴運。早知五一假該去小城外那所廟裏拜拜菩薩,聽人講,還很是靈驗,高考前常有家長帶了考生前去求神靈庇佑呢。

也不知這四十五分鐘如何熬過,下課後王老虎竟然好像忘掉之前那茬,自顧自回辦公室了。餘舟松了口氣,趴在桌上體會劫後餘生的喜悅,唐奎用力拍他肩膀:“兄弟你牛,真為咱們出了口惡氣!你看到當時王老虎的臉色沒有,真該拍下來,我看著都能有勁兒做一打卷子不歇氣的。”

餘舟連連搖手:“你快小聲些,叫老師聽見那還得了。”

“怕她個球!”唐奎啐了一口,“我最看不慣她無理取鬧。你還記得有一回上語文課拖堂嗎?當時她那臉色都黑成墨汁了,有火不去沖語文老師發,偏偏罵得咱們狗血淋頭,難道是咱們害她上不成課嗎?”

這事兒餘舟也記得,當時全班被罵得擡不起頭。其實又有什麽呢?也不知道王老虎哪來那麽大的火,好像他們跟馬老師串通好故意不下課似的。

“當時還是謝臨那小子站出來,和她嗆了兩句。我靠,怪不得你和他慣。”唐奎一拍桌子,“這叫什麽,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說什麽呢你!”餘舟立馬慌了,下意識看了眼賀峰,狠狠推了一把唐奎,“快少講幾句,到時候傳到老師耳朵你,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句話管用,唐奎立刻偃旗息鼓,但到底還是忍不住湊過來跟他咬耳朵:“還真是呢,咱們班有老周的眼線,你算是提醒我了。”

“什麽?!”餘舟驚呆了,“什麽眼線?”還沒問完,忽然張海雲被徐琳琳推了一把,一下站到他身邊,絞著手指頭低聲講:“剛剛、剛剛真是謝謝你了,餘舟。”

餘舟一擡頭,就看到張海雲紅著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搖手道:“沒什麽,我就是一時嘴快,王老師本來也不該罵你的,她大概是心情不好。”

張海雲臉更紅了,扭扭捏捏半晌說不出話,忽然扭頭回了座位上。徐琳琳嘰嘰咕咕和她笑著說著什麽,她伸手去捂徐琳琳的嘴。然而餘舟還是聽見一句“英雄救美”,他沒放在心裏,和唐奎閑聊幾句,就又把心思放到了功課上。

這件事,放學後餘舟同喬椋順嘴一提,他本是抱怨王老虎脾氣大,不成想喬椋卻註意到了張海雲。

“這個女生是你們班語文課代表吧?”她問。

餘舟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他不記得自己提起過這個人,喬椋上哪裏去知道張海雲是語文課代表呢?

“想知道,就知道了。”喬椋哼了一聲,竟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餘舟很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如何惹得她生氣,因問她:“我講錯話了?”

喬椋掃了他一眼,好半天忽然一笑,搖頭道:“沒講錯什麽,你句句都講得對,是金玉良言。”

餘舟憑借本能料定喬椋是在說反話,他有些急,拉住她袖子:“你要是生氣,你就同我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我不生氣,好端端生什麽氣。難道就為著你長得好看,惦記你的人多,我就要生氣不成?”喬椋一口氣講完,抿起嘴,看起來有些後悔。

餘舟呆住了,他一個字都講不出,心跳一下比一下急,像要跳出來似的。他咽口吐沫,半晌才啞聲道:“我都沒同她講過幾句話,真的!”

喬椋看上去更懊悔了,她一手扶著額頭講道:“是我不好,同你講這些亂七八糟的。”她看了眼餘舟,卻又慌忙把眼睛轉回來,道,“你跟同學交朋友,我是絕不幹涉的。不管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都可以的。餘舟,你才多大啊,正是交朋友的時候呢。我一定是瘋了,剛才講那麽多瘋話,你不要往心裏去,忘掉好不好?”

“好。”餘舟下意識答應,他甚至不想去追究喬椋叫自己做什麽,只要她想叫自己去做,他就一定答應。

喬椋咬住嘴唇,她這一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餘舟,好像他臉上開出朵花似的。餘舟叫她看得臉上慢慢發燙,他這時忽然湧起一股沖動。

風吹過,巷子裏一樹槐花香,正是繁花五月。街燈昏黃,照得石板路上青草萋萋,這座小城的一切喧囂都在這一剎變得遙遠,餘舟的眼中,只剩喬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很疑惑,講話帶個呀字真的很招人煩嗎?很不莊重嗎?很輕佻嗎?真是不理解大人們的世界┑(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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