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和肖寒兩人並肩洗手。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淡淡地說：“肖寒，我們做筆交易怎麽樣？”

“……什麽交易。”

“我對沈涼是真心的，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我用周蘇藍和你換沈涼，只要你把沈涼給我，我保證不再和周蘇藍有任何牽扯。”

肖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放到烘幹機下烘烤，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就算我同意，涼涼也不會同意，而且你的真心從來不值錢。”

“起碼我現在對她是真心的，何況，你以為我為什麽還要浪費時間赴周蘇藍的宴會？沒有好處，我會來嗎？”

“你什麽意思？”

肖寒警覺，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趙陽只笑笑，“肖寒，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很好麽？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立刻把周蘇藍送到你床上。”

“是麽？”

肖寒翻過手掌，修長的手，掌心白皙溫熱，他抹了下手轉過身，突然動作飛快，按住趙陽的脖頸幾步拖到衛生隔間，然後死死按到馬桶裏。

“唔——”

趙陽劇烈掙紮，肖寒練過武，手勁極大，一手按著他，一手按下水箱按鍵，馬桶沖下水來，澆了趙陽滿頭！

直到水流光了肖寒才松開手，趙陽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肖寒洗了手，看著他冷冷說道：“趙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忍讓是因為你沒有觸及到我的底線，沈涼你要敢碰，我絕對能讓你在b市活的生不如死！”

“去你媽的！”

趙陽豹子一樣撲過去，被肖寒一腳踹在地上，掙紮怒吼，還要撲過去，兩人在衛生間裏打鬥，趙陽身上很快就見了彩。

“阿陽！”

他們一直不回去，周蘇藍擔憂出事就過來了，正好看到趙陽滿臉是血躺在地上，她睜大眼，怒叫著奔過去，猛地推了肖寒一下。

肖寒腳下一個踉蹌，扶著洗手臺站好，周蘇藍忙扶起趙陽，趙陽猛地推開她，周蘇藍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肖寒臉上，咬牙叫道：“道歉！”

肖寒站在那裏不說話，臉色陰沈，沈涼剛好走進來，正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跑上前，啪啪兩巴掌甩到趙陽臉上，趙陽剛站穩又被打趴下去。

“沈涼你瘋了！”

他捂著臉委屈又憤怒，沈涼不看他，只盯著周蘇藍看，眼神幽寒，“打！接著打！你打在肖寒身上多少我就加倍還給趙陽！”

“你！”

周蘇藍氣極，沈涼瞪著她扭曲的臉，突然眼前一陣眩暈模糊，眼眸沈重的像灌了鉛一樣沈，然後軟軟倒下去。

“涼涼！”

肖寒忙抱住她，沈涼闔著眼偎在他懷裏，周蘇藍咬著下嘴唇別過頭去，肖寒心驀地一沈，慢慢睜大眼，死死盯著她，呼吸都跟著顫抖起來。

“你給涼涼下藥……”

“肖寒，你答應過，永遠都會幫我順著我，阿陽答應了，他得到沈涼會如約娶我，你要幫我。”

她上前一步，緊緊攥住肖寒的手臂，滿臉哀求。肖寒終於回神，摟著沈涼退開一步，喃喃地說：“你瘋了麽？”

“你不幫我？還記得你是怎麽虧欠我的嗎？要不是因為你，我周蘇藍不會落到這個地步，肖寒，你必須要幫我這一次，我求你了！”

周蘇藍看著他，眼淚不停往下落，肖寒眼睛裏一股酸澀漫延開，幾乎要落下淚來，他自嘲地笑了聲，搖頭說：“蘇藍……”

再沒有多餘的話，他抱起沈涼離開。

周蘇藍睜大眼，沒想到他會拒絕！眼看他要走遠，她追上去叫住他，她叫道：“肖寒，如果你帶她走！我一輩子不原諒你！！”

肖寒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那就不原諒好了，哪怕你兩世不原諒，我也不能為你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蘇藍，你該去看看醫生，你病了。”

他走了，周蘇藍慢慢蹲下身，跪在地上，突然用力捶打地面，放聲痛哭！趙陽青腫著臉跟著離開，看都沒看她一眼。

肖宅——

肖寒把沈涼放到自己床上，她安靜地躺著，一點生氣都沒有，他還是習慣她吵吵鬧鬧的樣子，他悠悠吐出一口氣，揉了下她的頭發，一顆心這才算安定下來。

“對不起。”

他傾下身，臉頰在她臉上擦了下，要是周蘇藍連他一塊下藥，他不能想象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想起來他都覺得背脊發寒。

明知道有危險，還是陪著他一起去，在天香居為他打抱不平，明明不喜歡周蘇藍，還努力為他出謀劃策，這麽重情的好女孩，他差點毀了她。

又過了五分鐘，沈涼睜開眼，伸手拽他，微微泛白的嘴唇張著，“水。”

肖寒忙抱她起來，倒了杯水餵她喝，沈涼喝了水才有些力氣，話也說利索了，第一句話就是：“我操她周蘇藍全家！敢給我下藥！我弄死這個小賤人！！”

肖寒突然收緊手臂抱緊她，沈涼咬著嘴唇，恨恨砸了他一拳，卻妥協了，懨懨地說：“好了好了，不弄死她，不知道你眼珠子是不是玻璃做的，什麽狗屁女人，早晚娶了也得弄死你不可。”

“她瘋了，我們不提她，還有沒有不舒服？要不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我就是頭有點暈，一路上我都有意識，就是身體控制不了，還好你還算有良心，不然我閹了你！”

“以後不讓你和他們見面了，今晚就在我這睡，我怕你再出什麽事我顧及不到。”

“好吧。”

洗了澡，兩人一個條被子裹著，靠在一起說話，沈涼精神好了很多，精氣神都上來了，嘖嘖嘆氣，快要替他愁死了。

天之驕子，相貌家世超一流，怎麽眼光就差的跟瞎了沒兩樣呢，這兩眼珠子就跟鉆鑲的一樣，光好看貴重，半點不頂用！愁死人了！

“想什麽呢？”

“想你的終身大事，老肖啊，周蘇藍這人品太成問題了，不行咱換一個吧，這世上那麽多美女，你說你怎麽就非得在棵歪脖老樹上吊死呢。”

“……”

沈涼實在想不通，嘖嘖兩聲嘆，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在被子上敲擊，一臉憂愁，“肖寒啊，真的，其實這世上有很多好女孩。不行你欣賞下我這種的，想想我的好，對比下周蘇藍的不好，就知道她有多惡心了，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急著找老婆，應該先糾正下自己的審美。”

“我什麽時候急著找老婆了？我不有老婆麽，好了，我心裏有數，睡覺吧穿成農婦發家養包子。”

“好吧，睡覺。”

沈涼打了個哈欠，縮到被子裏，沒心沒肺睡的飛快，不一會就縮成一團滾到他跟前，溫軟的香氣縈繞滿懷，他紛亂焦躁的心突然就靜下來。

其實他對周蘇藍早不像從前了，大約是一次次失望消磨了他的愛，只是長久的習慣讓他還是不能割舍。可是她給沈涼下藥這一舉動，對他的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悲傷從來不是任性傷害別人的理由，那一刻他清晰明白地認識到，周蘇藍早不是從前的周蘇藍。

他欠她的，可以有很多種償還方式，未必是愛情，這份情捆綁了他那麽多年，他早就累了，早就想放下，現在似乎放下了。

“鮮蝦羹……”

沈涼嘴裏嘟囔著，手在他臉上抓了抓，一條腿探出被外，翹在他身上，他一下笑了，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愛溺，“睡覺都不老實，沒一刻安靜的。”

趙宅——

周蘇藍漲紅了臉，全身哆嗦，啪將手裏的玉瓷杯摔出去，碎屑紛飛，坐在她對面的趙家女主人孫瑛眉頭都沒挑一下，手壓在膝上，一派優雅從容。

“蘇藍，第一，你29歲了，你可以多花點時間照照鏡子，數一數你臉上的細紋。第二，你在肖寒和趙陽兩人之間游離徘徊，你可以想一想，為什麽我和肖家都不待見你。第三，你周家的生意已經敗落，我就趙陽一個兒子，他娶的，必須是能幫他的，而不是累贅。”

“我懷孕了……”

周蘇藍哀哀地看她，憤怒沒有了，絕望地懇求，孫瑛笑了，纖長的手指翹起，捏起玉瓷杯，慢悠悠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阿陽有孩子了，兩個都是男孩，一個五歲，一個四歲。”

周蘇藍睜大眼，一瞬間像被巨雷劈過，腦袋轟地炸開——

“我想要孫子，還需要費什麽心思嗎？”

“你騙我！”

周蘇藍尖叫，揮著包把桌上的東西全數掃落，一旁的保姆立刻湧過來護住孫瑛，打電話叫保安，周蘇藍被轟出了趙家。

她站在門口，地上的雪還未融化，結成冰雪，她呆呆看著，只覺得滿眼都是蕭瑟，趙陽就在樓上，他故意不下來，他連見她的耐心都沒有了。

她茫然向前走，手機突然響起來，是趙陽的電話，她忙按下接聽，心頭還存著些微的希望，趙陽的聲音冰冷淡漠。

“你以後不要到我們家來惹我媽生氣，她都跟你說了吧，我有孩子了，我不需要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打掉，反正我不會認。”

不等她開口哀求，那頭已經掛斷電話，利落無情，她沒再打過去，握著手機站在原地，風呼呼吹來，卷起她的頭發漫天飛舞。

手機又響了，卻是她爸打來的，她直接按斷，然後撥通肖寒的電話，“我有事找你，我們見個面吧，我去你公司找你。”

一片片細雪紛飛落下，她幽幽吐出一口氣。

趙陽不要她，還有肖寒，肖寒不會拋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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