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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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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絨絨細雪變成鵝毛大雪。

肖寒在埋頭看文件,桌子上攤開各種報表資料,他領口扣子解開三顆,臉色疲憊,最後一份文件簽上字,讓秘書拿回各部門。

周蘇藍跟著推門進來,肖寒倒了杯熱牛奶給她,“怎麽了?”

“肖寒,你離婚吧,我和趙陽徹底分手了。”

周蘇藍眼睛泛紅,卻沒再落淚,似乎和趙陽真的徹底結束了。肖寒楞住,沒有預想中的感動驚喜,周蘇藍也看出來了,心慢慢沈下去。

她捏緊手,“肖寒,我之前為趙陽流過兩次產,你也知道我身體弱,這個孩子不能有事,我們結婚吧,我保證這個孩子不會分到肖家半分財產,求你。”

肖寒低著頭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換作從前的自己會不會答應,可是現在的他不可能答應,肖沈兩家是世交,他爸媽很喜歡沈涼,他又是獨子,不可能的。

周蘇藍眼裏的期待紛飛散落,呵呵笑兩聲,眼淚落下來,她說:“肖寒,我為什麽會熬到29歲懷著孕沒有人娶,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現在卻不想負責了!!”

“蘇藍,不管這孩子你生不生,我欠你一份情,可是結婚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我爸媽不可能同意,我是獨子,我不能讓他們不痛快。”

“你也嫌棄我……”

周蘇藍別過頭,眨了下眼忍住淚,拎著包扭頭就走。肖寒沒去追,手撐著額頭,幽幽嘆了口氣,他才知道,原來他對她,也可以這樣無情的。

風流大少趙陽又宣布新戀情,女友系鄭家貴女……

沈涼食指飛點,刷過新聞頁面,下面還點出了周蘇藍,媒體果然牛人,把周蘇藍背景扒的一清二楚,估計收了趙家的錢,黑的夠嗆,當然了,周蘇藍本身就不白。

門被推開,沈涼驚的手機都扔了,肖寒瞇起眼,伸手要去拿,她爬過去搶,“沒什麽好看的,我看黃片呢。”

肖寒一手按著她,一手看手機,已經看到那條新聞。沈涼看他,還是面癱,她有點可憐他了,估計心裏已經哭成狗了吧,別忍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這不挺好的麽,他們分了你就有機會了。”

肖寒沒接話,沈涼拍拍他的肩,“你放心,什麽時候要離婚說一聲,爸媽那裏咱好好說,肯定行的通。”

“……”

沈涼看他黑了臉,一陣莫名。

她這麽善解人意,怎麽著還馬屁拍馬腳上了!肖寒靠在她床上,把今天和周蘇藍見面的事說給她聽。

沈涼聽了後半晌才回過神,“喜當爹啊……”

肖寒臉色又變了!

戳他心窩了……

沈涼忙擺手,安慰他說:“沒事,多少人還□□呢,她都懷孕了,又不能去流產,不過這樣爸媽肯定會反對的,你不得愁死,實在不行就別辦婚禮了,搭夥過吧。”

“……我沒同意。”

“……夠爺們!”

沈涼一拳砸在他肩上,重重吐出一口氣,心情大好,“總算你爺們一回了,你這樣決定是對的,真的,這事不急,先等等再說,光爸媽那時就夠你們磨合好久了。”

看她高興的模樣,肖寒心底的不快一掃而凈,沈涼爬到他身邊,“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被捉奸在床就娶了沈涼,哦不,娶了我的吧?為什麽?”

“……”

肖寒沈默,沈涼拽他亂晃,一臉你不說就別想睡覺的神情,他只能坦白,“那段時間,我被逼著一直遷就蘇藍被趙陽連番挖苦,很累,所以心煩頭腦發熱加賭氣,就娶了你。”

“這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沈涼嘖嘖感嘆,她開玩笑的,以為他會反諷,沒想到他竟然點頭了!她一臉驚奇,想他肯定還在因為周蘇藍胡思亂想,壓根沒聽清她的話。

“哎哎哎,我今天發工資了,我一會去吃燒烤,你要不要去?我請你。”

“我不吃地攤貨。”

“那你在家喝水吧,還敢瞧不上地攤貨,告訴你,地攤貨最正宗!”

“我——”

肖寒剛說一個字,手機響了,是周蘇藍的電話,那頭風聲很大,他聽到海浪的聲音,手指瞬間收緊,“你在哪?”

“肖寒,我走投無路了,我太難過了,太難過了……”

周蘇藍坐在沙灘上淚流滿面,海浪翻滾著咬過她的腳面,冰寒入骨,她縮了縮腳把臉埋在腿上。

“告訴我你在哪!”

“我在曲海三文度假村海岸邊,肖寒,你記得欠我一個人情,你幫我照顧好我爸媽!”

電話一下掛斷,肖寒楞了三秒鐘,跳下床奪門而出!

沈涼忙披上外套跟出去……

曲海在a市,離這裏有近三個小時的車程,肖寒已經托a市的朋友先趕過去,一路車子開的飛快,沈涼抓著拉手,心跳飆升,又不敢出聲勸他,她知道他心急。

肖寒不經意看到她蒼白驚嚇的模樣,下意識放慢了車速,曲海正是漲潮的時候,海浪翻飛,肖寒的朋友已經在找人了,卻始終沒有找到。

海風鼓舞,兩人在岸邊來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沈涼手都要凍僵了,都要絕望了,周蘇藍突然打電話過來,聲音弱弱地傳來。

“你在哪呢?”

肖寒大叫,周蘇藍一下哭出聲來,卻突然沒了聲音,肖寒握著手機處張望,焦灼地尋找,過了十分鐘,突然那邊有人叫他。

“肖寒!找到了!!”

肖寒飛奔過去,周蘇藍躺在地上,臉色青白,全身冰涼,肖寒忙把她抱到懷裏,沈涼脫了厚重的棉外套遞過去,他裹在她身上。

周蘇藍呼吸很弱,他抱她往度假村跑去,到了醫務室她下身落紅,醫生讓他們趕緊送醫院,說是有流產的跡象。

清晨,窗外大雪紛飛。

沈涼縮著手腳翻了個身,撲騰摔到地上,額頭一陣鈍痛,忙睜開眼。周蘇藍還在睡,臉色煞白,躺在床上跟一尊沒有生氣的娃娃一樣。

女人最禁不起折騰,她現在一臉素白,眼角竟然都有了細紋,然而她才29歲,可憐的人啊。

沈涼坐在陪護床上嘆氣,肖寒推門進來,把早餐遞給她。周蘇藍睜開眼,他忙過去,她起來,“你醒了。”

“我在……醫院?”

“嗯……”

肖寒塞了兩個枕頭在她背後,嘴角抿緊,聲音竭力放緩,“藍藍,你……流產了……”

“什麽?”

周蘇藍目光呆滯,突然笑了聲,不停搖頭,肖寒有些不忍,卻沒再說什麽,只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周蘇藍手按在肚子上,臉上的笑意慢慢凝固,她喃喃著說,“沒有了,孩子沒有了?怎麽會呢……”

她說著說著突然抽噎一聲,用力按著肚子放聲痛哭!肖寒把她摟到懷裏,沈涼坐在一旁看,周蘇藍的表情,悲痛中帶著憤怒,甚至還有愧責。

她不當燈泡,悄然離開,坐到走廊上去。

肖寒軟聲安慰,周蘇藍咬著牙,用力抓著他的背,五指繃緊,悲到了極處,竟連哭聲都發不出。

周蘇藍流產了,整個精神支柱都斷了一樣,每天不停的哭,抱著肖寒不松手。這裏是a市,肖寒公司還有一堆事,在第三天,把她轉到市中一院。

於是沈涼的苦難來了,她不是周小姐的情郎,所以沒有情郎那好命,人對著肖寒就楚楚可憐,對著她就變成所謂的悲痛過度,情緒失控了。

沈涼忍了,要不是因為肖寒,她早撂挑子不幹了!這天下班,她接到肖寒的電話,他晚上要加班,要她到醫院照看一下。

病房裏兩個看護二十四小時看著,不知道哪裏需要她照看了,沈涼一路上翻了不知道多少個白眼,推開病房的門。

周蘇藍沈著臉看她,病房裏一個人沒有,看護竟然曠工了,太不敬業了!沈涼問她:“那兩個看護呢?”

“被我辭了,我不想看陌生人。”

“那你能照顧好自己嗎?還是加一個人吧。”

“不是有你嗎?”

沈涼拉下桌板,把晚餐擺上,天香居打包來的,一頓2100!□□她拿著了,肖寒給報銷,不然她絕對不幹。

“我又不能24小時照顧你,我還要上班呢。”

周蘇藍眼光泛冷,冷笑說:“肖家和沈家有的是錢,用著你上班嗎?不過就是做做樣子,不想照顧我就算了,找什麽借口。”

沈涼樂了,彎身看她,“就算是借口又怎麽樣?周小姐,我憑什麽要心甘情願照顧你?你也太逗了,我是看肖寒情面上幫幫他而已。”

周蘇藍猛地縮緊手,下一秒甩手把桌板上的飯菜掃落在地,浪費!!沈涼目光幽沈,“愛吃不吃,有種你餓死,跟誰甩脾氣呢?”

她懶得理這瘋子,打算到衛生間清洗整理,周蘇藍直接打肖寒的手機,那頭一直是無人接聽,沈涼嘆氣。

“算我錯了,現在飯打翻了,我下樓幫你買,湊合吃吧。”

“我想吃燒餅。”

周蘇藍盯著她看,沈涼點頭,“行,我看看門口有沒有賣的,沒有就換別的吧。”

“我要吃雲江音樂學院小巷子裏做的燒餅,我現在只想吃那個。”

周蘇藍一臉挑釁,沈涼冷笑,“友情提醒你,你現在不適合吃燒餅類的東西,容易放臭屁。”

周蘇藍咬牙,“你不去,我找肖寒去。”

她又去拔肖寒的電話,沈涼連連吸氣,告訴自己要忍,肖寒今天說會很忙,雲江音樂學院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還是讓他歇著吧。

“行,我去,有事叫護士。”

沈涼拎著車鑰匙離開,周蘇藍哼了一聲,臉色終於緩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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