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曦狐疑看了一眼湊過來的榮胥。這人不知道哪根筋犯抽了, 從前天起就表現的很奇怪了。太殷勤了一些。

榮胥遞了水之後，又殷勤問：“累不累？要不我們打個電話，不去吃飯了？我知道一個地方，環境很不錯, 大廚的手藝也很好, 要不我們去那吃？”

馮若景在燕京的事情忙完了, 準備明天返回。袁曉曦這邊的拍攝還有二天, 兩人約了晚上一起吃個飯。

一起的還有丹師協會的會長左騰宇。不知道左騰宇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知道馮若景來了燕京後, 一直想約她出去吃個飯。馮若景知道左騰宇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一直沒有答應。現在人要走了, 她卻不過人情，幹脆把袁曉曦也叫上了。免得她總在中間傳話。

“改天吧，這都約好了。”袁曉曦說。

她也知道左騰宇纏了馮若景很久了，不僅左騰宇, 範田那邊也給柳雲清打過電話，想通過他找到出手覆顏丹的人。

袁曉曦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但從榮老太爺那裏拿到《龍虎經》後, 她改變了想法。她先前的認知肯定有偏差，這個世界的丹道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馮若景開了車來, 袁曉曦榮胥上了車之後，她問道：“有沒有什麽要我先帶回去的？”她這出來一趟，也有快半個月來，回去了肯定會去美容店一趟, 袁曉曦爸媽那邊也要拜訪一下的。

“沒有。”袁曉曦笑著說。她也就晚個二三天回去而已。

“鳳棲昨天還問起你呢。”馮若景瞟見榮胥的臉色變冷，立馬又說：“南山那邊的貨已經賣完了，好些要預訂下個月的，我沒讓他接。”

袁曉曦通過馮氏醫藥在南山的藥店銷售養心丹，消息放出去之後，馮家一度賓客盈門。都知道增多粥少，都希望能早點買到養心丹。這種現象在南山藥店公布養心丹的丹方後，才稍微好一些。

但是公布了丹方，也沒聽說誰煉出養心丹來。

南山普濟藥店養心丹的銷售，除了現金以外，還必須拿出指定藥材。這是袁曉曦的要求，藥材的收集實在是太艱難的，靠馮氏制藥的渠道，收集齊全一張養心丹丹方所需的藥材都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這根本無法支撐大量的養心丹煉制。

再則，袁曉曦也不知道是自己原因，還是其他，在這裏煉制丹藥，她的成丹率一直上不去，一份養心丹的藥材，她最多只能成丹六枚，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上品丹藥。這在她原來的世界裏，是少之又少的經歷了。

這導致煉制養心丹的幾味藥材在市場上的價位飆升。

不過，即便是這樣，南山普濟藥店養心丹的銷售，也是十分火熱，每月的定量，幾乎一上架就銷售一空了。

話說完，馮若景從後視鏡裏看了一下榮胥的臉色，總算是好些了。她松了一口氣。她現在可不敢惹這位祖宗生氣，新藥的廣告代言人還是榮氏旗下的藝人呢，形象名氣都不輸何媛，關鍵是廣告代言費幾乎打了對折。

“曉曦，你最近看過娛樂新聞嗎？”馮若景又問。

袁曉曦現在勉強算半個娛樂圈的人了，自然是比以前更關註這方面的消息了。

“前段時間舟一爆料何媛的新聞，你看過了嗎？”

袁曉曦點頭。

“幸虧她看不上我們公司啊，否則現在我們該也頭疼了。”馮若景笑著說，“你知道嗎？前幾天何媛媛還主動打電話給我，要接我們新藥的代言呢，還主動降了價。我把她數落了一通，都什麽人啊。”

馮若景說起這件事情，心裏就暗爽。當初求爺爺告奶奶的，人家還看不上，趾高氣揚坐地起價。現在則是完全反過來了。不要錢貼上來，她都不會要了。

“昨天何媛媛還進警局了，聽說是窩藏罪犯。她這一輩子娛樂圈這一行算是走到頭了。真是什麽事都敢做。”

這個消息，袁曉曦倒是第一次聽到。何媛媛窩藏罪犯，想必應該就是楊東城的事發了。

“她窩藏的人抓到了嗎？”袁曉曦問。

“好像沒有。”

在袁曉曦的記憶中，楊東城出身並不太好，以前她跟何媛媛合租時，何媛媛經常嘮叨他家沒錢沒勢，性格反覆無常。語氣中滿滿都是嫌棄。她是鬧不明白了，既然這麽嫌棄，怎麽到現在這兩個還攪和在一起？

但楊東城能幹出潑硫酸的事兒來，絕對是個狠人。

警察沒抓到人，看來，她得留個心了。

到了吃飯的酒店，就看見左騰宇早等在門口了。左騰宇看見馮若景的車過來，年紀不小了，還巴巴跑過來，要幫開車門。

馮若景哪能讓全國丹師協會的會長幹保安的事情？趕緊下了車，一臉無奈笑。

“左會長您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左騰宇笑瞇瞇說，“小馮，這邊請這邊請。”

馮若景還不走，左騰宇順著她的目光看著車上又下來倆個人。年紀都不大，看起來還在上學的樣子，其中的女娃打過照面了。

左騰宇楞了下，上次馮若景沒說袁曉曦的身份，他把人當成是馮家的小晚輩了，馮老爺子壽誕時，又看見人就站在馮鳳棲的旁邊，心裏更是肯定了這個猜測。現在馮若景來燕京，聽說是來辦事的。這又把家裏的晚輩帶在身邊，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麽身份？跟馮若景關系居然這麽好！

“小馮，這兩位是……”左騰宇笑瞇瞇問。

“我朋友。”馮若景笑著說，“袁曉曦和榮胥。”現在她把人都帶跟前了，左騰宇能不能把握機會，就看他自己了。

左騰宇雖然心裏有些奇怪，馮若景會跟與自己身份地位完全不搭的人稱朋友，而且不是一般的朋友。但他還是沒有多想。熱情邀請人進去。

各自上了桌。酒過三巡後，左騰宇就又說起丹藥的事情來。在坐沒有外人，他這邊就是自己跟一男一女兩個徒弟，馮若景那邊就是倆個學生娃。所以，左騰宇並沒有避諱。

“小馮，上次我孫女的事情，多謝了。這杯我先幹為敬。”

馮若景笑著說：“左會長太客氣，我也沒做什麽。”不過是個中間人。她往旁邊瞟一眼。左騰宇的女弟子莊明月正在跟袁曉曦說話。

莊明月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大約把袁曉曦當成了學生，正在問袁曉曦在哪個大學上學？

“中南中醫中藥大學。”

“哦，中南中醫大學啊，你們學校我知道了，我以前還過你們學校呢……”

馮若景看她們聊得火熱，心道：左騰宇幸虧帶了個女徒弟過來，否則八成又要失望了。

莊明月得知袁曉曦大學都畢業了，笑著說：“你多大？”

袁曉曦報了年紀了，莊明月感嘆：“看著真不像，你皮膚真好……”

左騰宇的男弟子跟榮胥說話，可惜榮胥談興不佳，別人問三句，他能回應一句就不錯了。側著身體，多半時候都在聽袁曉曦和莊明月的談話。

左騰宇則跟馮若景訴起苦來。

現今的丹道比中醫更加沒落，困於丹毒，丹師的隊伍日漸縮小。百年前還有五品大丹師的存在，現在連三品丹師都寥寥無幾了，絕對部分都是低品階丹師。丹師人才雕零，再加上其中又有招搖撞騙的，導致現今的人們普通都不相信丹藥功效。雖然養心丹的出現，在丹道界引起了很大反響，許多丹師都認為這是丹道要發展壯大起來了。

但事實是丹師們還是想的太天真了。

“……小馮，不瞞你，我們丹師協會雖然也拿到了養心丹的丹方，但是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丹師能煉制出養心丹來！”

左騰宇的年紀已經上了七十歲了，頭發盡數發白，幾個月前，臉上還有中了丹毒的丹斑，現在丹毒壓制了，臉上的丹斑消失。平時看著身體挺健朗。這天晚上喝了酒，說起丹道的沒落，臉上頹敗之色盡顯。

馮若景心裏都有些不好受了，頻頻看袁曉曦。但她不能說。

袁曉曦其實一直關註著左騰宇和馮若景的談話。她沒有想到，自己都拿出養心丹的丹方了，居然還沒有人能煉制出養心丹來。又聽左騰宇說了現今社會丹師的級別，居然最高的才是五品丹師，而且還是在百年前。

她不知道這裏的丹師品階劃分跟她原來世界的是否一樣，在她原來的世界裏，養心丹和清心丹太常見了，養心丹三品丹師就能煉制，清心丹四品丹師能煉制。而她本人則已經是七品丹師了。她很好奇，自己的水平，在這裏是個什麽品階。

“左會長是幾品丹師？”袁曉曦出聲問道。

馮若景聽袁曉曦開口，心中一喜，連忙側過身。左騰宇還沒有回過神來，馮若景連忙把袁曉曦的問話重覆了一遍，期許看著左騰宇：機會她可是推到面前了！

左騰宇笑了下，說：“慚愧，左某也就是個三品丹師。”

“三品丹師也煉制不出養心丹來嗎？”袁曉曦又問。

馮若景見左騰宇還在呆楞，連忙接過袁曉曦的問話：“是啊是啊，左會長，連你都煉制不出養心丹嗎？”

左騰宇心裏奇怪馮若景對這小姑娘也太當一回事了，還是老實回答：“不僅是左某，還有左某的幾個朋友，也沒一個人煉出養心丹來。”

他拿到養心丹的丹方後，自己廢了十幾爐藥材，也沒能成功一爐，沒辦法，找了幾個朋友，得知他們的情況，也跟自己一樣。所謂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大家幹脆一起商討摸索，結果藥材廢了不少，還是沒能成功。

袁曉曦很想看看左騰宇煉丹，不過她也知道，這要求多半得不到同意。丹道師徒口口相傳，誰會讓一個外人隨便參觀自己壓箱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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