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哪都有你！”張婆子朝顏千禧喝到。

先前張婆子要打汪氏，張大牛存了私心，沒怎麽用力就讓張婆子掙脫開了，如今張婆子罵的人是顏千禧，張大牛害怕得罪了顏千禧會叫張青山上不了學堂，便死死拉著張婆子不松手，故此張婆子掙了半天也沒掙開。

老村長聽了顏千禧的話，擡手指了指張老頭又將手放下，喪氣地嘆了一口氣，“嗨，你們這些人真是……算了，如今鬧成這樣，一個屋檐下也過不到一塊去，今日我做個見證，你們就把家分了吧。”

“分家行，但是得按人頭分！”趙氏立馬接話，“否則我家人多，分一樣的東西，豈不是要餓死！”

老村長瞥了一眼趙氏，自行走到桌邊坐下，擡手敲了敲桌面，提醒坐在桌子另一端的張老頭，“遠山啊，你是一家之主，你好歹表個態，這家到底怎麽分還得你說了算。”

“分什麽分！”張婆子又開始叫囂起來。

“把你媽推裏屋去。”張老頭嫌棄地看了一眼張婆子，命令張大牛把她推裏屋去，張婆子今日叫他丟盡了臉，如今村長還在這裏，張老頭想最後挽救一點顏面。

張大牛當真就把張婆子推進了裏屋，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反正外屋沒聽到張婆子的罵聲。

等張大牛再從屋裏出來，張老頭才擡頭看向汪氏：“老二家的，按人頭分，你可有想法？”

“沒有。”汪氏輕聲回答。

“那好，村長今天在，我們就今天把家分了，”張老頭說著側頭看向村長，“我把家產報一遍，煩請村長幫忙記個，沒多少東西，用不著筆墨。”

“行，你就說吧。”老村長臨時被顏千禧拉來的，也沒背著筆墨，聽了張老頭的話便打消了回去拿的念頭，主要是怕自己一走，這夥人又開始打汪氏。

“屋子就這一處，主屋是我們兩老兒住的，東廂給了老大，西廂給了老二，就算是分家，也就只能這麽分。田呢有水田七鬥六升，如今都種著水稻，就按誰家分到的算誰家的，老二家的就得河背上那塊大二鬥，河對面的三塊一鬥，兩個五升就給老大家，我們老兩口就留著門口的一鬥二升，旱田的話都在山腳下，去年種的麥子都已經收了，如今空著，總共三塊，老大家人多，東邊那塊大的就給你們，剩下兩塊差不多，老二家你隨便選塊。”

“我都隨意。”汪氏低聲說。

“那你就拿西邊的吧。”張老頭似乎也不願意再墨跡，直接做了選擇，“家裏一頭水牛，那是既不可能賣，也不可能分的，就還由我們兩老養著，你們誰家要用，就牽去。今年收的早稻和新麥，交了租子之後剩下的不多，一會兒我拿稱舀一下，也按著人頭分了，此外就是雞櫥裏還有幾只雞，你們各家按著人頭一人一只，還有剩的就留給我門兩老兒。雖然分了家，但還是住一個院子裏，這廚房大家就共用著，鍋碗瓢盆也就不分了。你們看這樣分如何？”

“我看挺合理！”老村長先開口，其他人再想說話也不好開口了。

倒是汪氏低聲說：“既是分了家，我和青海想搬出去住。”

趙氏立馬接話，“搬出去可以，但你可別想多分其他的！那廚房裏的鍋碗瓢盆家裏少一個都沒法做飯，你也不能帶走！”

“嗯，我都不要。”汪氏說著微微推開顏千禧自己站穩，往前兩步，跪到老村長面前，“村長，今日這麽一鬧，以後我怕是沒臉再伺候公婆，既是分了家，我同青海還是搬出去的好，我記得村裏的老祠堂荒廢好幾年了，還請村長做主，容我母子到那裏借住。”

老村長聽了汪氏的請求抿了抿嘴，隨即擡擡手示意她先起來。

“那祠堂好多年沒用了，還不知道能不能住人呢。”

“屋子破了能修嘛，村長您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了吧。”顏千禧上前扶起汪氏，又幫著汪氏說話，“住破屋子，難道比被人打死還可怕？”

老村長擡眸看了一眼滿身傷痕的汪氏，點頭，“行，你自己找人修修，就去住吧，反正那裏荒著也只能等倒塌。”

“老二家的既然不要那屋子，就多抓一只雞去吧。”張老頭於心不忍地說。

汪氏轉過身，再次松開顏千禧的手朝著張老頭跪下，又虔誠地磕了一個頭，“謝公公好意，媳婦自己願意搬出去，絕不多要，這些年，多謝公婆照顧之恩，來日公婆有吩咐，媳婦依然會到跟前伺候。”

顏千禧在一旁看著汪氏的樣子不覺搖頭，就這樣的公婆她還敢說日後伺候的話，就不怕這些人吞了她麽？

“好了，一口唾沫一個釘，今日我在這，幺妹……額，千禧，也在，分家的事就這麽定了，都是一家人，分了家以後也該和和氣氣的，別再生事了。”老村長說完起了身，準備走的時候又提醒顏千禧，“趕緊帶你二嫂回去瞧瞧身上的傷。”

顏千禧點頭，趕緊拉起汪氏，同她先回西廂。

而一直躲在張家院外偷看的曹晗瞧到這，便也勾嘴一笑，避開人，直奔山腳，喬朗笙和老大、老二、老三都在那邊等著他。

曹晗奔過去，將張家分家的事情和結果說了一遍，老三便先笑了起來，“咱們這位東家可真是不簡單啊。”

“確實不簡單，她不僅安排了自己的戲份，更是預測到了村裏人、張家人的反應，僅憑一人之力，便將整個村子的人把控在手掌之間。”老大接話說。

“一點都不像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丫頭。”曹晗點頭附和，隨即又看向喬朗笙，“大哥，她日日跟在你身邊，你可得小心，千萬別被她騙了去。”

喬朗笙側頭瞪了一眼曹晗，然後移目到其他人，“如今見識了她的機智，你們在她跟前做事就更應該謹慎些，別叫他看出破綻！”

“是！”四人齊齊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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