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哭二鬧三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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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許被方仲帶著往裏走, 大白天的, 酒吧的燈光還沒有變得像夜晚那麽妖冶, 就是人多,雜亂。
他們往酒吧右側裏面走,方仲在推開包廂之前松開了拉著林許的手。
讓他先進去, 自己跟在後面關了門。
包廂裏燈光正常,掛在墻面上的液晶屏放著八十年代的歌曲MV。
林許聽著熟悉,好像小時候他爸放過這首老歌。
沙發上原本坐著談話的三個中年男人把目光轉向門口的他倆, 林許見到他們之後沒敢擡腳,站著不動等方仲拉著他。
然而方仲並沒有拉他,而是徑直關了包廂燈往沙發上走。
包間裏又變成了暗淡的環境,林許套著粉色的文化衫跟在方仲後面, 兩個人坐在了最外側的長條沙發上。
方仲作為老板, 還沒坐下就已經在招呼他的客戶。
“ 別停啊,大家該喝酒喝酒,別拘束,又不是第一次來了。 ”
三個男人西裝革履的坐在沙發上,方家二少沒落座,他們哪敢喝酒。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投資人不懷好意的看著林許開了口。
“這個孩子也是二少酒吧的? ”
那人的眼神就不怎麽正經, 林許看了他一眼便被這個大人惡心到了。
“不是。 ” 方仲一把手伸到林許的肩膀上搭著他, 翹起二郎腿後靠到沙發上睨他,語氣輕佻。
“王總想什麽呢?這是我外甥, 今天來找我寫作業的。 ”
被稱作王總的男人沒敢再多問,目光也轉到方仲身上。
“哦哦, 原來如此,我以為是放暑假來打工的呢。 ”
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的方仲拍了拍林許的頭又把手放回去。
“還沒成年呢, 我這地方能讓小孩兒賺錢麽。 ”
他在心裏早就把這個人魔狗樣的老東西罵了千百遍了,可是他們今天要談的是他忙了兩個月的大生意,方仲不得不保留對這個老東西的意見。
林許無聊的聽著他們大人之間的對話,什麽投資、什麽股份,過了半小時,桌面上的兩瓶酒光了,他才見方仲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再送兩瓶酒過來,誒, 去外邊兒店裏買杯奶茶… 不要冰的。 ”
林許一聽奶茶就知道是方仲買給他的,他湊到方仲耳邊小聲的說話, “要巧克力的不要其他味道。 ”
握著手機的方仲瞥了他一眼,吩咐手機那頭, “ 要個帶巧克力的,隨便哪個都行。 ”
林許又抱著他的手臂搖晃, “要加奶蓋,不能隨便…”
方仲掛了電話,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林許,倒是沒當著這些人的面訓他。
坐在他們側面的三個男人看著林許對方仲這麽親密的舉動,心中已然明了。
方二少哪來的外甥,明明就是個掛在身邊的小寶貝兒。
林許在包廂裏玩了一個小時的手機游戲,方仲最終以己力說服了投資人註股拿下巨額投資。
三個人走了,方仲才讓林許脫了襯衫外面的短袖,林許乖乖的脫了文化衫,裏面的白襯衫有點壓皺。
他疑惑方仲剛才的談話, “你為什麽要讓他們給你投資啊? ” 聽著也不是關於酒吧的問題。
方仲兩手揣在直筒褲兜裏,站起來往外走, “搞錢啊,你小孩兒,不懂,別瞎問。 ”
他的語氣隨便又不走心,林許轉了轉腦子不甘心的追問, “ 你不會是要買賣毒.品吧?那可是犯法的。 ”
“瞎想個屁啊, ”走在前面的方仲一生氣掏出手來彈了林許的腦門, “ 我是那種會違法犯罪的人麽我? ”
因為節假日的關系,外面的餐廳在午餐高峰期被人群擠滿,方仲問林許想吃什麽,林許又說想吃海鮮。
那就開車去海灘人家,第二次來到貴賓層,迎賓的服務員再次看見方仲和林許就不覺得稀奇了。
洋洋得意的和方仲呆了一上午,方仲還拉了自己的手搭了自己的肩膀,飄飄然的林許吃完飯便被方仲送回了家。
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 ,方仲已經把車開到他們小區門口了。
瞧著林許不甘心的表情,方仲一只手靠在方向盤上讓他下車。
“飯吃也吃了,我下午還有事兒,以後別指望我再接你。 ”
林許賴皮, “ 我當時說的是吃中午飯,可是我還沒吃飽呢。 ”
“你他媽……” 方仲還系著安全帶就要佯裝去打林許,結果還沒挨到林許他便坐回去。
“ 祖宗,算我求求你了,你趕緊下車行不行? ”
“……你送我到我家門口好不好? ” 林許又委屈的求他。
方仲感覺他這前二十年的溫柔和心軟都用在這個小屁孩兒身上了,徑自開車往小區裏面走。
一邊進一邊問, “ 你爸媽沒在家吧? ”
“沒在家,你要跟我回家嗎? ”
“做夢。 ”
“……”
林許想當然的以為他爸媽沒有在家,平常這個時間,兩個人誰也沒回來過,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___
打麻將輸了個底朝天的許芹就在方仲送他到家門口時出現在了他們的後面。
而林許他爸,則因為要去外地出差,提前下班回家收拾東西。
方仲一直把林許送到他家別墅門口,自打方仲一進他們小區,他就開始嘲笑小屁孩兒。
“你家也不缺錢啊,怎麽整天就知道沒出息的吃呢?你爸媽他們虐待你啊? ”
林許只解釋說他不是吃不夠,而是把吃當成一種愛好,無比熱愛的愛好。
已經到家門口了,林許再也沒有理由讓方仲送他了。
開了車門鎖的方仲催他下去,林許又死死的攥著安全帶向方仲求一個吻。
“不可能! 門兒都沒有,趕緊下車! ”
被小屁孩兒的大膽嚇著的方仲爆發著罵林許趕他下車。
他自己又低頭扯安全帶要出去,結果安全帶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卡死。
在方仲低頭解鎖的縫隙,一張溫熱的嘴唇便附到他的臉頰,而後副駕駛的車門突然就開了。
方仲一下子扭過臉去看,他媽的,開門的竟然不是要下車的林許。
而是一個滿臉暴怒的中年男人!
就從對面走過來的林海濱剛被司機請下車,就看見自己兒子趴到一個男人的身上,他的眼睛隨著自己親生兒子的舉動慢慢變大。
隨後他還看見了站在方仲的車後面的許芹。
在林許偷親完方仲正準備跑下車之時,眼睛的餘光才看見一個神色的陰影,他剛要打開安全帶下車,旁邊的門就開了。
林海濱扯著自己的兒子就要把他拽下車,林許身上還綁著安全帶,在看見他爸的那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親爹一把扯著兒子下了車,車後面的女人才“啊”的尖叫一聲跑到林許身邊摟住他。
林海濱已經轉到駕駛艙要把裏面還沒解開安全帶的變.態薅出來。
額頭好像有一排兔子在亂跳的方仲,看了眼林許和他媽,又看著已經拉開他這一側車門的林濱海,假笑著解釋。
“誤會,都是誤會,誒…誒…別拽我啊……”
沒解開安全帶的方仲被林海濱大力的拽出車廂,林許被他媽摟著問到底怎麽回事。
眼看著林海濱不有分說就要揍方仲,林許急忙喊住他爸,人還在許芹的懷裏。
“我看著你也老大不小了,來玩兒我家孩子? ” 暴怒的父親一把抓著比他高的方仲就要朝他揮拳頭。
林許活了十八年也沒覺得他爸有今天這麽硬氣過,爸、爸的喊著讓他別打人。
許芹著急的攔著林許不讓他跑到兩個男人身邊去。
“都是我,是我喜歡的他,你別怪他! ”
……
“左眼漲了三十,右眼基本沒有漲,保持的很好呢,眼睛幹澀發疼是對著手機電腦那些電子產品時間太長了,多休息休息,眼藥水還是不建議用的,都對眼睛不好。 ”
“嗯,謝謝醫生。 ”
“沒事,要是還覺得眼睛不舒服就再來醫院看看吧。”
“好。 ”
“多註意休息,老師這個行業最費眼睛和腦子了。 ”
“謝謝醫生了。 ”
紀承和秦書好從眼科出來,帶上門,紀承今天沒去北環的新廠,來醫院陪秦書好看眼睛。
秦書好這幾天總覺得眼睛疼,做了檢查結果沒什麽大事。
他們跟著推輪椅的護士同步往前走,卻在前面看見突然從一間屋子裏背對著他們往前走的身影,這背影十分的熟悉。
秦書好帶著眼鏡,看到前面的背影喊了紀承一聲, “ 那不是咱媽嗎? ”
紀承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媽,他們快速走到前面,看到剛才林雲出來的地方,門口赫然掛著鐵牌。
“婦產科。 ”
紀承眼皮跳動,轉身拉住推著輪椅才走過來的護士, “這裏面是婦產科? ”
“是啊。 ”
“呃,好的,麻煩您了。 ”秦書好連忙道謝。
兩個男人站在婦產科大門口楞了一分鐘,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 ” 秦書好拉著紀承出門,試探的問他。
沈默了一路走出來站在大門口的紀承掏出手機,還沒點開屏幕便來了一個電話。
不是他媽,是從來沒怎麽給他打過電話的林許。
紀承劃開屏幕接聽,只聽見那邊著急的喊他。
“小舅小舅,救命啊,我爸他要打人! ”
“打人找我? ”
“我爸 、 我爸他要打方仲哥!”
“方仲? 哥? ”
手機裏嘟了一聲,紀承沒在意,他聽見自己的外甥在手機裏和他道出事實。
“我,我親了一下方仲哥,被、 被我爸媽看見了…”
旁邊的秦書好拿起手中震動的手機,竟然是林雲打給他。
秦書好心砰砰跳的打開手機,看著紀承沒說話,兩個人各自握著手機聽別人打給他們。
“書好, 紀承呢?”
“紀承,就在我旁邊…”
“媽打他電話打不通,書好,媽要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和紀承,就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
秦書好聽出了林雲的喜悅。
紀承也聽見了。
他傻站在大門口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他兄弟和他外甥搞在了一起,他媽肚子裏又懷了個孩子……
今天是什麽黑.道兇日?
秦書好又跟電話裏的林雲說了什麽,紀承這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林許告訴他沒事了,方仲沒挨打,人已經開車離開了。
放下手機的秦書好看著臉色談不上好的紀承, “ 怎麽了? ”
紀承把手機放進褲兜裏,“方子和林許搞上了。 ”
秦書好: “…什麽? ”
他難以置信的重覆一遍, “搞、 搞上了……哪個搞上了? ”
紀承低頭嘆了一口氣,隨後牽著他的手腕離開醫院大門口。
聽林許的意思,是他和方仲搞一塊兒被他爸媽撞見了,方仲差點兒挨打。
秦書好感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到現在這個夢還沒有醒。
回家的路上,紀承先給他媽打了個電話, 林雲表示今天是背著紀商偷偷來的醫院,就是要檢查一下是不是懷孕。
紀承聽了沒表示什麽,讓她註意身體便要掛電話。
那端的林雲在他要掛斷的時候小心的問他是不是不想要個弟弟或妹妹,紀承風輕雲淡的表示他無所謂。
回了家,紀承才打通方仲的電話,聽著那邊一上來就爭著跟他解釋,聽得紀承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秦書好當時就坐在紀承旁邊,聽著方仲講清楚他和林許從一開始的恩怨到今天的糾纏和誤會,不由得擔心起林許的狀態來。
林許不過是一個高中生,人生經歷淺薄,幸虧他看上的方仲,萬一是哪個不熟悉的壞人。
就沖林許這一頭熱的莽撞勁頭,被人騙了都得幫人數錢。
不過更關鍵的一點,林許竟然喜歡上方仲一個大男人更是讓秦書好和紀承吃驚。
紀承以為是他自己給了林許影響,特意問了方仲一句。
那邊倒黴催的跟他說並不是,那個小屁孩兒就是一時興起。
林許的事被方仲交代的很清楚,他也明確的表示了自己不會跟一個小屁孩兒胡來,可是招架不住林許一個人折騰。
秦書好作為林許的老師兼舅媽,腦子裏一心想著放完假要好好給他做一做思想教育。
紀承作為林許的小舅,只想把這個屢屢惹禍的外甥揍一頓。
光天化日之下看見自己兒子主動親了一個成年男人的林家父母,在林許的拼命解釋之後,終於沒有把拳頭落在那個叫方仲的男人身上。
林許大喊大叫著是他喜歡的人家人家只是被他纏著送他回家而已。
因為林許喊得實在太大聲,林家父母臊著臉感覺附近的鄰居應該都聽見了。
方仲被松開,之後便被林海濱不留情面的趕走。
最讓林許感動的莫過於方仲臨走之前還勸他爸不要動手打人,小屁孩兒年輕不懂事說一頓就好,可千萬不能動手。
原本因為被爸媽撞見害怕的要死的林許都打算放棄了,在聽到方仲這樣護著他之後又燃起堅持喜歡他的火苗。
只可惜方仲已經想要和他斷絕一切聯系了。
三天後,秦書好找了個課間和林許談話,沒想到這孩子想法堅硬的跟塊石頭一樣,秦書好壓根說不動他。
並且還反過來被林許一頓反問,秦書好能他小舅在一起,他怎麽就不能和方仲在一起?
秦書好耐心的給他解釋,跟誰在一起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現在的年紀不應該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樣不利於學習。
最後林許表示,他不會胡思亂想, 只要成績一直上升,他就能證明他喜歡方仲是對的,秦書好竟然無言以對。
只可惜 林許的堅持沒有換回方仲再一次的心軟。
他拉黑了林許的微信,卸載了兩個人搭檔的游戲,在方仲的世界似乎又不存在了一個叫林許的小屁孩兒。
就是每逢深夜,方仲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快要被兒子逼瘋的許芹終於去求助於她的小姨。
或許是因為已經出櫃的紀承在潛移默化當中影響了她們對同性戀的認知和態度,許芹在聽見兒子說他喜歡一個男人之後的幾天裏,竟然不算太過激動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可是接受歸接受,她和林海濱還是不能夠承受林許喜歡一個成年男人的後果。
林許因為方仲對他的冷漠,已經開始每天往家跑,並且當著他們兩個面絕食,自己臥室裏也沒有任何吃的喝的。
每天只有在林海濱和許芹合理灌他幾口粥或者幾口水的時候林許才會進食,父母擔心他這樣的狀況,林許卻一點也感受不到。
倔強的還要每天早起去學校,並且表示一定要想他們證明喜歡方仲絕對不會耽誤學習。
半個月, 原本就不胖的林許已經瘦得脫了相, 紀承聽秦書好說林許在學校的一切課外活動都停了。
林海濱專門去學校找到林許的班主任, 以林許最近身體弱為由,讓林許停了看課間操、衛生打掃,甚至連體育課都有了請假條。
死要面子的林海濱不肯面對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的現實,但他沒有當年的紀商那麽極端。
也因此,他和許芹兩個人在鬧脾氣的兒子面前犯了愁。
無路可走的許芹探望懷孕的林雲,順便求助於她兒子的難題。
細心的許芹問的隱晦,完全沒有讓林雲感覺出來異常。
許芹覺得這種家事上不的臺面,也就不想讓她的小姨知道這件事。
看開的林雲只告訴她,當年所做的一切都太不講道理,現在要是讓他們重來,她可能會心甘情願看著紀承和秦書好在一起。
畢竟,秦書好是一個如此優秀的好孩子。
得到了答案又不讚成的許芹只說讓她多休息,再沒提過這件事。
周六,晚上看完父母回到自家的紀承夫夫倆又聯系方仲。
肚子還沒有起伏的林雲告訴他們倆許芹來問她的事,秦書好才終於忍不住要告訴方仲最近發生的一切。
林許現在就是在自我折磨,目的就是讓他爸媽妥協讓步,可是這樣的做法太極端。
小孩字倔的像頭驢,他們只能讓方仲親自出手,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
秦書好勸方仲至少給林許打一個電話,守在一邊的紀承很快察覺出發小的不對勁,他一句話問過去,手機兩邊都沈默了。
“方子, 你不是不是喜歡上林許了? ”
他們撒尿和泥拿棍掏鳥蛋的情分擺在這裏,紀承不可能不了解方仲。
就是因為他太了解他發小,才一直沒有摻和這件事。
平心而論,方仲這些年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但其實一直都在專心等一個像他和秦書好這樣的答案,只是這種狀態長長被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掩飾。
“是, ” 另一頭胡子拉碴的方仲承認道, “ 可是老紀,你不用管我,我心裏有數,我不搭理他都是為了他好。 ”
秦書好震驚之餘倒是挺為方仲和林許遺憾,這兩個人子在他們面前幾次都不對付,現在竟然成了愛而不能的狀態。
“ 方子,怎麽做我都信你, 你自己看著辦吧。 ”
紀承說完這句便再也沒有說過話,方仲那邊沈沈的說了句謝謝兄弟。
秦書好還是勸方仲給林許打一個電話讓他吃飯喝水,兩個人最後如何那都是以後的事。
方仲被勸動了,掛斷了電話便從冰箱裏拿了瓶啤酒喝。
他已經走錯一步,讓小屁孩兒纏上他就是個錯誤,自己壓根就不應該心軟。
現在小屁孩兒賴上他了,他只能再一次的把人推開。
悶了半瓶酒下去,方仲打開手機,從微信黑名單裏把小屁孩兒放出來。
盯著那個貓腦袋頂著西瓜皮的頭像看了良久,他發過一條消息。
那邊的人很快便打過語音電話過來,方仲猶豫幾秒,還是接通了。
已接通電話,方仲便聽見那邊的哭腔對著手機的話筒。
窩在床上的被子裏悶哭的林許指著他, “ 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
方仲苦笑, “ 我啥時候跟你在一起過? ”
那邊又哭, “我不管,你別想甩了我。 ”
方仲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 “ 你趕緊去吃飯吧。 ”
“十一點了吃什麽飯?是不是我爸媽他們威脅你,你才給我打的電話? ”
睡在主臥的林海濱和許芹早已在些許愁悶中合上雙眼。
換了個姿勢仰面躺在沙發上,方仲一只手拿過茶幾上的啤酒易拉罐放在肚子上,一捏一捏的造出響聲。
“那就去吃點零食,聽說你這些天玩兒絕食呢? 小屁孩兒哪來這麽大氣性。 ”
那邊沒了聲音,方仲這才著急,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
“ 我. 艹,你他媽餓暈過去了? ”
窩在被窩裏的林許連紮進被子裏哭,他的手機聽筒貼著耳朵,在聽見方仲叫他一聲久違的小屁孩兒之後淚腺失去了控制 。
“唔,沒有。 ” 林許甕聲甕氣的回答他。
方仲又重新躺下,嘮嘮叨叨的囑咐他。
“明天早上起來吃個早飯,上午看看電視要麽出去散散步,中午再吃一頓大餐……”
一日三餐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對於從前的林許來說著或許就是最幸福的事,可是他現在想方仲想的一點飯都不想吃,都快得厭食癥了。
哭得有點沙啞的嗓子求方仲, “ 你不要甩了我好不好?我的成績又進步了,每一科都沒有後退,我沒有不務正業,你別不理我。 ”
“可是咱倆根本不合適啊,你上高中,我已經快三十了, 咱倆在一塊能有共同話題麽, 你爸媽怎麽可能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呢。 ”
方仲耐心的開解他,學了大半輩子的道理都用在了小屁孩兒身上。
林許不肯聽他那些道理,一個勁的重覆, “ 別不理我,別拉黑我…”
最後林許為了讓方仲心軟,扯開被子露出臉和他開了視頻。
方仲看見兩塊顴突出眼睛凹陷的小屁孩氣爆炸了,這才終於同意不拉黑他。
但是兩個人不可能再見面,頂多打的電話聯系,林許又要哭著和他死纏爛打,方仲只說等林許高考完再見面。
到時候,說不定小屁孩兒的心就變了,他,也不用再時刻擔心被麻煩纏上,方仲最討厭做麻煩的事了。
掛斷電話之前林許答應方仲一會兒就去吃東西,視頻掛斷前一秒他又對屏幕裏的方仲說, “ 你現在一定喜歡我了。 ”
剛說完便主動的掛斷視頻連線,方仲準備都沒準備好。
被小屁孩兒識破了,嘴角歪笑,方仲把剩下的半瓶啤酒扔進垃圾桶,回了臥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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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往酒吧右側裏面走,方仲在推開包廂之前松開了拉著林許的手。
讓他先進去, 自己跟在後面關了門。
包廂裏燈光正常,掛在墻面上的液晶屏放著八十年代的歌曲MV。
林許聽著熟悉,好像小時候他爸放過這首老歌。
沙發上原本坐著談話的三個中年男人把目光轉向門口的他倆, 林許見到他們之後沒敢擡腳,站著不動等方仲拉著他。
然而方仲並沒有拉他,而是徑直關了包廂燈往沙發上走。
包間裏又變成了暗淡的環境,林許套著粉色的文化衫跟在方仲後面, 兩個人坐在了最外側的長條沙發上。
方仲作為老板, 還沒坐下就已經在招呼他的客戶。
“ 別停啊,大家該喝酒喝酒,別拘束,又不是第一次來了。 ”
三個男人西裝革履的坐在沙發上,方家二少沒落座,他們哪敢喝酒。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投資人不懷好意的看著林許開了口。
“這個孩子也是二少酒吧的? ”
那人的眼神就不怎麽正經, 林許看了他一眼便被這個大人惡心到了。
“不是。 ” 方仲一把手伸到林許的肩膀上搭著他, 翹起二郎腿後靠到沙發上睨他,語氣輕佻。
“王總想什麽呢?這是我外甥, 今天來找我寫作業的。 ”
被稱作王總的男人沒敢再多問,目光也轉到方仲身上。
“哦哦, 原來如此,我以為是放暑假來打工的呢。 ”
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的方仲拍了拍林許的頭又把手放回去。
“還沒成年呢, 我這地方能讓小孩兒賺錢麽。 ”
他在心裏早就把這個人魔狗樣的老東西罵了千百遍了,可是他們今天要談的是他忙了兩個月的大生意,方仲不得不保留對這個老東西的意見。
林許無聊的聽著他們大人之間的對話,什麽投資、什麽股份,過了半小時,桌面上的兩瓶酒光了,他才見方仲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再送兩瓶酒過來,誒, 去外邊兒店裏買杯奶茶… 不要冰的。 ”
林許一聽奶茶就知道是方仲買給他的,他湊到方仲耳邊小聲的說話, “要巧克力的不要其他味道。 ”
握著手機的方仲瞥了他一眼,吩咐手機那頭, “ 要個帶巧克力的,隨便哪個都行。 ”
林許又抱著他的手臂搖晃, “要加奶蓋,不能隨便…”
方仲掛了電話,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林許,倒是沒當著這些人的面訓他。
坐在他們側面的三個男人看著林許對方仲這麽親密的舉動,心中已然明了。
方二少哪來的外甥,明明就是個掛在身邊的小寶貝兒。
林許在包廂裏玩了一個小時的手機游戲,方仲最終以己力說服了投資人註股拿下巨額投資。
三個人走了,方仲才讓林許脫了襯衫外面的短袖,林許乖乖的脫了文化衫,裏面的白襯衫有點壓皺。
他疑惑方仲剛才的談話, “你為什麽要讓他們給你投資啊? ” 聽著也不是關於酒吧的問題。
方仲兩手揣在直筒褲兜裏,站起來往外走, “搞錢啊,你小孩兒,不懂,別瞎問。 ”
他的語氣隨便又不走心,林許轉了轉腦子不甘心的追問, “ 你不會是要買賣毒.品吧?那可是犯法的。 ”
“瞎想個屁啊, ”走在前面的方仲一生氣掏出手來彈了林許的腦門, “ 我是那種會違法犯罪的人麽我? ”
因為節假日的關系,外面的餐廳在午餐高峰期被人群擠滿,方仲問林許想吃什麽,林許又說想吃海鮮。
那就開車去海灘人家,第二次來到貴賓層,迎賓的服務員再次看見方仲和林許就不覺得稀奇了。
洋洋得意的和方仲呆了一上午,方仲還拉了自己的手搭了自己的肩膀,飄飄然的林許吃完飯便被方仲送回了家。
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 ,方仲已經把車開到他們小區門口了。
瞧著林許不甘心的表情,方仲一只手靠在方向盤上讓他下車。
“飯吃也吃了,我下午還有事兒,以後別指望我再接你。 ”
林許賴皮, “ 我當時說的是吃中午飯,可是我還沒吃飽呢。 ”
“你他媽……” 方仲還系著安全帶就要佯裝去打林許,結果還沒挨到林許他便坐回去。
“ 祖宗,算我求求你了,你趕緊下車行不行? ”
“……你送我到我家門口好不好? ” 林許又委屈的求他。
方仲感覺他這前二十年的溫柔和心軟都用在這個小屁孩兒身上了,徑自開車往小區裏面走。
一邊進一邊問, “ 你爸媽沒在家吧? ”
“沒在家,你要跟我回家嗎? ”
“做夢。 ”
“……”
林許想當然的以為他爸媽沒有在家,平常這個時間,兩個人誰也沒回來過,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___
打麻將輸了個底朝天的許芹就在方仲送他到家門口時出現在了他們的後面。
而林許他爸,則因為要去外地出差,提前下班回家收拾東西。
方仲一直把林許送到他家別墅門口,自打方仲一進他們小區,他就開始嘲笑小屁孩兒。
“你家也不缺錢啊,怎麽整天就知道沒出息的吃呢?你爸媽他們虐待你啊? ”
林許只解釋說他不是吃不夠,而是把吃當成一種愛好,無比熱愛的愛好。
已經到家門口了,林許再也沒有理由讓方仲送他了。
開了車門鎖的方仲催他下去,林許又死死的攥著安全帶向方仲求一個吻。
“不可能! 門兒都沒有,趕緊下車! ”
被小屁孩兒的大膽嚇著的方仲爆發著罵林許趕他下車。
他自己又低頭扯安全帶要出去,結果安全帶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卡死。
在方仲低頭解鎖的縫隙,一張溫熱的嘴唇便附到他的臉頰,而後副駕駛的車門突然就開了。
方仲一下子扭過臉去看,他媽的,開門的竟然不是要下車的林許。
而是一個滿臉暴怒的中年男人!
就從對面走過來的林海濱剛被司機請下車,就看見自己兒子趴到一個男人的身上,他的眼睛隨著自己親生兒子的舉動慢慢變大。
隨後他還看見了站在方仲的車後面的許芹。
在林許偷親完方仲正準備跑下車之時,眼睛的餘光才看見一個神色的陰影,他剛要打開安全帶下車,旁邊的門就開了。
林海濱扯著自己的兒子就要把他拽下車,林許身上還綁著安全帶,在看見他爸的那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親爹一把扯著兒子下了車,車後面的女人才“啊”的尖叫一聲跑到林許身邊摟住他。
林海濱已經轉到駕駛艙要把裏面還沒解開安全帶的變.態薅出來。
額頭好像有一排兔子在亂跳的方仲,看了眼林許和他媽,又看著已經拉開他這一側車門的林濱海,假笑著解釋。
“誤會,都是誤會,誒…誒…別拽我啊……”
沒解開安全帶的方仲被林海濱大力的拽出車廂,林許被他媽摟著問到底怎麽回事。
眼看著林海濱不有分說就要揍方仲,林許急忙喊住他爸,人還在許芹的懷裏。
“我看著你也老大不小了,來玩兒我家孩子? ” 暴怒的父親一把抓著比他高的方仲就要朝他揮拳頭。
林許活了十八年也沒覺得他爸有今天這麽硬氣過,爸、爸的喊著讓他別打人。
許芹著急的攔著林許不讓他跑到兩個男人身邊去。
“都是我,是我喜歡的他,你別怪他! ”
……
“左眼漲了三十,右眼基本沒有漲,保持的很好呢,眼睛幹澀發疼是對著手機電腦那些電子產品時間太長了,多休息休息,眼藥水還是不建議用的,都對眼睛不好。 ”
“嗯,謝謝醫生。 ”
“沒事,要是還覺得眼睛不舒服就再來醫院看看吧。”
“好。 ”
“多註意休息,老師這個行業最費眼睛和腦子了。 ”
“謝謝醫生了。 ”
紀承和秦書好從眼科出來,帶上門,紀承今天沒去北環的新廠,來醫院陪秦書好看眼睛。
秦書好這幾天總覺得眼睛疼,做了檢查結果沒什麽大事。
他們跟著推輪椅的護士同步往前走,卻在前面看見突然從一間屋子裏背對著他們往前走的身影,這背影十分的熟悉。
秦書好帶著眼鏡,看到前面的背影喊了紀承一聲, “ 那不是咱媽嗎? ”
紀承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媽,他們快速走到前面,看到剛才林雲出來的地方,門口赫然掛著鐵牌。
“婦產科。 ”
紀承眼皮跳動,轉身拉住推著輪椅才走過來的護士, “這裏面是婦產科? ”
“是啊。 ”
“呃,好的,麻煩您了。 ”秦書好連忙道謝。
兩個男人站在婦產科大門口楞了一分鐘,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 ” 秦書好拉著紀承出門,試探的問他。
沈默了一路走出來站在大門口的紀承掏出手機,還沒點開屏幕便來了一個電話。
不是他媽,是從來沒怎麽給他打過電話的林許。
紀承劃開屏幕接聽,只聽見那邊著急的喊他。
“小舅小舅,救命啊,我爸他要打人! ”
“打人找我? ”
“我爸 、 我爸他要打方仲哥!”
“方仲? 哥? ”
手機裏嘟了一聲,紀承沒在意,他聽見自己的外甥在手機裏和他道出事實。
“我,我親了一下方仲哥,被、 被我爸媽看見了…”
旁邊的秦書好拿起手中震動的手機,竟然是林雲打給他。
秦書好心砰砰跳的打開手機,看著紀承沒說話,兩個人各自握著手機聽別人打給他們。
“書好, 紀承呢?”
“紀承,就在我旁邊…”
“媽打他電話打不通,書好,媽要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和紀承,就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
秦書好聽出了林雲的喜悅。
紀承也聽見了。
他傻站在大門口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他兄弟和他外甥搞在了一起,他媽肚子裏又懷了個孩子……
今天是什麽黑.道兇日?
秦書好又跟電話裏的林雲說了什麽,紀承這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林許告訴他沒事了,方仲沒挨打,人已經開車離開了。
放下手機的秦書好看著臉色談不上好的紀承, “ 怎麽了? ”
紀承把手機放進褲兜裏,“方子和林許搞上了。 ”
秦書好: “…什麽? ”
他難以置信的重覆一遍, “搞、 搞上了……哪個搞上了? ”
紀承低頭嘆了一口氣,隨後牽著他的手腕離開醫院大門口。
聽林許的意思,是他和方仲搞一塊兒被他爸媽撞見了,方仲差點兒挨打。
秦書好感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到現在這個夢還沒有醒。
回家的路上,紀承先給他媽打了個電話, 林雲表示今天是背著紀商偷偷來的醫院,就是要檢查一下是不是懷孕。
紀承聽了沒表示什麽,讓她註意身體便要掛電話。
那端的林雲在他要掛斷的時候小心的問他是不是不想要個弟弟或妹妹,紀承風輕雲淡的表示他無所謂。
回了家,紀承才打通方仲的電話,聽著那邊一上來就爭著跟他解釋,聽得紀承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秦書好當時就坐在紀承旁邊,聽著方仲講清楚他和林許從一開始的恩怨到今天的糾纏和誤會,不由得擔心起林許的狀態來。
林許不過是一個高中生,人生經歷淺薄,幸虧他看上的方仲,萬一是哪個不熟悉的壞人。
就沖林許這一頭熱的莽撞勁頭,被人騙了都得幫人數錢。
不過更關鍵的一點,林許竟然喜歡上方仲一個大男人更是讓秦書好和紀承吃驚。
紀承以為是他自己給了林許影響,特意問了方仲一句。
那邊倒黴催的跟他說並不是,那個小屁孩兒就是一時興起。
林許的事被方仲交代的很清楚,他也明確的表示了自己不會跟一個小屁孩兒胡來,可是招架不住林許一個人折騰。
秦書好作為林許的老師兼舅媽,腦子裏一心想著放完假要好好給他做一做思想教育。
紀承作為林許的小舅,只想把這個屢屢惹禍的外甥揍一頓。
光天化日之下看見自己兒子主動親了一個成年男人的林家父母,在林許的拼命解釋之後,終於沒有把拳頭落在那個叫方仲的男人身上。
林許大喊大叫著是他喜歡的人家人家只是被他纏著送他回家而已。
因為林許喊得實在太大聲,林家父母臊著臉感覺附近的鄰居應該都聽見了。
方仲被松開,之後便被林海濱不留情面的趕走。
最讓林許感動的莫過於方仲臨走之前還勸他爸不要動手打人,小屁孩兒年輕不懂事說一頓就好,可千萬不能動手。
原本因為被爸媽撞見害怕的要死的林許都打算放棄了,在聽到方仲這樣護著他之後又燃起堅持喜歡他的火苗。
只可惜方仲已經想要和他斷絕一切聯系了。
三天後,秦書好找了個課間和林許談話,沒想到這孩子想法堅硬的跟塊石頭一樣,秦書好壓根說不動他。
並且還反過來被林許一頓反問,秦書好能他小舅在一起,他怎麽就不能和方仲在一起?
秦書好耐心的給他解釋,跟誰在一起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現在的年紀不應該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樣不利於學習。
最後林許表示,他不會胡思亂想, 只要成績一直上升,他就能證明他喜歡方仲是對的,秦書好竟然無言以對。
只可惜 林許的堅持沒有換回方仲再一次的心軟。
他拉黑了林許的微信,卸載了兩個人搭檔的游戲,在方仲的世界似乎又不存在了一個叫林許的小屁孩兒。
就是每逢深夜,方仲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快要被兒子逼瘋的許芹終於去求助於她的小姨。
或許是因為已經出櫃的紀承在潛移默化當中影響了她們對同性戀的認知和態度,許芹在聽見兒子說他喜歡一個男人之後的幾天裏,竟然不算太過激動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可是接受歸接受,她和林海濱還是不能夠承受林許喜歡一個成年男人的後果。
林許因為方仲對他的冷漠,已經開始每天往家跑,並且當著他們兩個面絕食,自己臥室裏也沒有任何吃的喝的。
每天只有在林海濱和許芹合理灌他幾口粥或者幾口水的時候林許才會進食,父母擔心他這樣的狀況,林許卻一點也感受不到。
倔強的還要每天早起去學校,並且表示一定要想他們證明喜歡方仲絕對不會耽誤學習。
半個月, 原本就不胖的林許已經瘦得脫了相, 紀承聽秦書好說林許在學校的一切課外活動都停了。
林海濱專門去學校找到林許的班主任, 以林許最近身體弱為由,讓林許停了看課間操、衛生打掃,甚至連體育課都有了請假條。
死要面子的林海濱不肯面對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的現實,但他沒有當年的紀商那麽極端。
也因此,他和許芹兩個人在鬧脾氣的兒子面前犯了愁。
無路可走的許芹探望懷孕的林雲,順便求助於她兒子的難題。
細心的許芹問的隱晦,完全沒有讓林雲感覺出來異常。
許芹覺得這種家事上不的臺面,也就不想讓她的小姨知道這件事。
看開的林雲只告訴她,當年所做的一切都太不講道理,現在要是讓他們重來,她可能會心甘情願看著紀承和秦書好在一起。
畢竟,秦書好是一個如此優秀的好孩子。
得到了答案又不讚成的許芹只說讓她多休息,再沒提過這件事。
周六,晚上看完父母回到自家的紀承夫夫倆又聯系方仲。
肚子還沒有起伏的林雲告訴他們倆許芹來問她的事,秦書好才終於忍不住要告訴方仲最近發生的一切。
林許現在就是在自我折磨,目的就是讓他爸媽妥協讓步,可是這樣的做法太極端。
小孩字倔的像頭驢,他們只能讓方仲親自出手,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
秦書好勸方仲至少給林許打一個電話,守在一邊的紀承很快察覺出發小的不對勁,他一句話問過去,手機兩邊都沈默了。
“方子, 你不是不是喜歡上林許了? ”
他們撒尿和泥拿棍掏鳥蛋的情分擺在這裏,紀承不可能不了解方仲。
就是因為他太了解他發小,才一直沒有摻和這件事。
平心而論,方仲這些年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但其實一直都在專心等一個像他和秦書好這樣的答案,只是這種狀態長長被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掩飾。
“是, ” 另一頭胡子拉碴的方仲承認道, “ 可是老紀,你不用管我,我心裏有數,我不搭理他都是為了他好。 ”
秦書好震驚之餘倒是挺為方仲和林許遺憾,這兩個人子在他們面前幾次都不對付,現在竟然成了愛而不能的狀態。
“ 方子,怎麽做我都信你, 你自己看著辦吧。 ”
紀承說完這句便再也沒有說過話,方仲那邊沈沈的說了句謝謝兄弟。
秦書好還是勸方仲給林許打一個電話讓他吃飯喝水,兩個人最後如何那都是以後的事。
方仲被勸動了,掛斷了電話便從冰箱裏拿了瓶啤酒喝。
他已經走錯一步,讓小屁孩兒纏上他就是個錯誤,自己壓根就不應該心軟。
現在小屁孩兒賴上他了,他只能再一次的把人推開。
悶了半瓶酒下去,方仲打開手機,從微信黑名單裏把小屁孩兒放出來。
盯著那個貓腦袋頂著西瓜皮的頭像看了良久,他發過一條消息。
那邊的人很快便打過語音電話過來,方仲猶豫幾秒,還是接通了。
已接通電話,方仲便聽見那邊的哭腔對著手機的話筒。
窩在床上的被子裏悶哭的林許指著他, “ 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
方仲苦笑, “ 我啥時候跟你在一起過? ”
那邊又哭, “我不管,你別想甩了我。 ”
方仲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 “ 你趕緊去吃飯吧。 ”
“十一點了吃什麽飯?是不是我爸媽他們威脅你,你才給我打的電話? ”
睡在主臥的林海濱和許芹早已在些許愁悶中合上雙眼。
換了個姿勢仰面躺在沙發上,方仲一只手拿過茶幾上的啤酒易拉罐放在肚子上,一捏一捏的造出響聲。
“那就去吃點零食,聽說你這些天玩兒絕食呢? 小屁孩兒哪來這麽大氣性。 ”
那邊沒了聲音,方仲這才著急,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
“ 我. 艹,你他媽餓暈過去了? ”
窩在被窩裏的林許連紮進被子裏哭,他的手機聽筒貼著耳朵,在聽見方仲叫他一聲久違的小屁孩兒之後淚腺失去了控制 。
“唔,沒有。 ” 林許甕聲甕氣的回答他。
方仲又重新躺下,嘮嘮叨叨的囑咐他。
“明天早上起來吃個早飯,上午看看電視要麽出去散散步,中午再吃一頓大餐……”
一日三餐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對於從前的林許來說著或許就是最幸福的事,可是他現在想方仲想的一點飯都不想吃,都快得厭食癥了。
哭得有點沙啞的嗓子求方仲, “ 你不要甩了我好不好?我的成績又進步了,每一科都沒有後退,我沒有不務正業,你別不理我。 ”
“可是咱倆根本不合適啊,你上高中,我已經快三十了, 咱倆在一塊能有共同話題麽, 你爸媽怎麽可能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呢。 ”
方仲耐心的開解他,學了大半輩子的道理都用在了小屁孩兒身上。
林許不肯聽他那些道理,一個勁的重覆, “ 別不理我,別拉黑我…”
最後林許為了讓方仲心軟,扯開被子露出臉和他開了視頻。
方仲看見兩塊顴突出眼睛凹陷的小屁孩氣爆炸了,這才終於同意不拉黑他。
但是兩個人不可能再見面,頂多打的電話聯系,林許又要哭著和他死纏爛打,方仲只說等林許高考完再見面。
到時候,說不定小屁孩兒的心就變了,他,也不用再時刻擔心被麻煩纏上,方仲最討厭做麻煩的事了。
掛斷電話之前林許答應方仲一會兒就去吃東西,視頻掛斷前一秒他又對屏幕裏的方仲說, “ 你現在一定喜歡我了。 ”
剛說完便主動的掛斷視頻連線,方仲準備都沒準備好。
被小屁孩兒識破了,嘴角歪笑,方仲把剩下的半瓶啤酒扔進垃圾桶,回了臥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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