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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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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峙祖忽然對她興趣盡失,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好狀態轉瞬間也消失殆盡,他再也無法偽裝下去,露出黯然神傷的模樣:“我可以在你這裏過夜嗎?”

基於他剛剛的表現,趙鳳春已深知他有心事,遂知情識趣的道:“當然可以,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您盡管說?”

“安靜的陪著我,盡量不要同我講話。”他重新坐回沙發裏,仰起頭枕在靠背上,深深吐了口氣。

她乖巧懂事,從不使他討厭,他們甚至不說一句話,相安無事的睡在一張床上,過了整夜。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房峙祖一直留宿在此,他不敢回翌露園,亦不敢去地產公司和醫院,以避免芷荀發現他回了上海,而地產公司的各項事物,也是通過電話跟秘書溝通處理,從始至終,他也沒有給芷蒓打過一個電話。可他終究不能一直這樣逃避下去,最終,他還是決定去見房天萊。

房峙祖打了電話過去,房天萊的秘書說房先生要去鴻泰酒樓與人談生意,人已經走了,房峙祖就直接開車去了鴻泰酒樓。

鴻泰酒樓生意一直紅火,這個時間正是中午,酒樓前停滿了汽車、東洋車。房峙祖把車泊在了路邊,他腹中空空,卻沒有心思吃飯,坐在車裏,等著房天萊出來。

房天萊身穿黑色風衣,頭戴禮帽,握著一根手丈,在幾位富商的簇擁下走出來他。他滿面笑容,邊走邊談,看來生意談得不錯。

房峙祖透過車窗遠遠的看著他,這個他極為尊重敬愛的大哥,這世間他最愛的親人,他曾因為他們不是親生兄弟而感到是種缺憾。還記得十二三歲時,有一次唐明哲在他面前貶損房天萊是個野種,他們還為此狠狠打了一架,那是他和明哲鬧得最不愉快的一次。他曾經是多麽希望他和大哥是真正的血親啊,以杜絕某些人那有意離間、令他厭惡至極的話語。而今,事實證明他們真的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了,他卻又是這般的難以接受,他苦澀的自嘲,笑嘆命運如此作弄。

引擎轟鳴,他一腳油門,汽車疾馳而去。他離開了,他不想走上前去與他相認,此刻,他是如此的憎恨與他的親緣關系。

………………

黑炭頭胳膊腫得委實有些厲害,隊友那奮力的一腳,沒鏟到球,卻苦了他的手臂。為了能盡快消腫,他必須到醫院裏來打針。

吳敏渙檢查他的傷處,道:“你受傷了,你姐姐怎麽不陪著你?”

“我已經十三歲了,是個男子漢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麽?告訴了姐姐,她又要為我心痛,我瞞著她還來不急呢。”黑炭頭大大咧咧、不以為意的模樣,儼然一幅男子漢氣概。

吳敏渙瞧了他一眼,好似無意的道:“你姐夫他最近很忙嗎?已經有幾天沒來醫院了。你知道他在忙什麽?”

“是嗎?這我可不曉得,或許是地產公司的事情多,他脫不開身。”他端著手臂,瞧著他為自己塗藥。

“我看不盡然吧!”他譏峭的笑笑,拿來紗布把傷處纏起來:“脫不開身倒是真的,可不是為著地產公司吧!”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話裏有話,他聽得出。

“我告訴你,你可別對你姐姐說。”他神秘的輕聲道。

“好,你說。”

“前天,我下班回家路過惠臨旅館時,看到你姐夫和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從裏面相攜著走出來。所以你說他到底在忙什麽?”

他沈吟了片刻,氣沖沖的道:“你胡說!我姐夫不會這樣的!”

吳敏渙見他已上鉤,又故意打起了哈哈:“好,好!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是我胡說行了吧!”

黑炭頭離開醫院,直接來到惠臨旅館。他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守株待兔,看姐夫會不會再出現。可轉眼天色已晚,他該回體育會了。他暗自思忖,或許那個吳醫生看錯了也未可知,就算他沒看有錯,姐夫也未必會再來這裏。他抖擻精神準備離開,一輛嶄新的小汽車停在了路邊,姐夫從車上走了下來,朝旅館的大門走去。

他瞧著姐夫英挺的背影,心想,吳醫生說的恐怕是真的了。他當下叫了一輛東洋車,急不可待的去了翌露園,如果他真的欺負了姐姐,他是不會原諒他的!

………………

芷荀的旗袍外罩著精紡羊毛披肩,正在玻璃花房裏將幾只開得正盛的白茶花剪下來準備插瓶,就聽女仆來報:夫人,小舅爺瞧您來了!

黑炭頭身子一閃,從女仆身後竄了出來,叫著姐姐。

“你都多大了,還這樣頑皮!過來,幫我把這幾盆花挪到那邊去!”眼見著弟弟一天天長高,身體趨漸強壯起來,每當在她面前展示他健碩的體魄時,她都會不勝欣喜與驕傲。雖然黑炭頭不比房禦卿,與自己有著血脈的聯系,可他卻是在她身邊長大,就感情而論,又會別有不同。

慘了!他的手臂剛剛受過傷欸!可是他要瞞著姐姐,只好硬著頭皮,忍著疼痛按著姐姐的意思,將那重量不輕的幾盆花搬過去。

“小慧,告訴廚房把他們擅長做的那幾樣點心弄著來。”她隨後對女仆吩咐道。炭頭很喜歡那幾樣點心,每次來,她都會讓他帶一些回去。

“姐,我好些日子沒見著姐夫了,他最近好嗎?”黑炭頭撣撣衣衫探詢著。芷荀手中正理著剛剛剪好的白茶花,她眉清目秀,不施粉黛的容顏光華耀目,堪比她手中的茶花,他就不明白,守著如此絕代佳人,姐夫為何還不知足。

“他去內地探望房家的舊仆,已經走了好些天了,還沒有回來呢。”她眉宇間淡淡的,盈盈似有一絲輕愁。

“怎麽?姐夫好些天都沒有回來了?”他驚叫著,不覺擡高了語氣。

“幹嘛這樣大驚小怪的!”

“哼!”他氣得鼻孔冒煙,擡手便砸在了花房的玻璃上,那塊玻璃應聲而碎,碎片落了滿地,那黑不溜秋的手背上也割裂出條條血口。

他呼呼地喘著氣,芷蒓亦被他嚇得怔住,隨後拉過他的手,細細查看他的傷勢,平靜地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姐夫他騙了你,他根本沒有去什麽內地,他人上海,而且……還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他傷心得聲音都走了調。

握著他的那雙柔白素手一滯。她低垂著頭,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見那兩痕長長的睫毛顫動。良久,她繼續用那種極其平靜的聲音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剛剛過來之前親眼目睹姐夫走進惠臨旅館,有人告訴我說前天他同一個女人從那裏出來。”

“不,你看錯了。”她不動聲色的拉著他:“跟我進去把傷口清一清。”

他摔開了她,“姐,你別傻了,他明明騙了你!”

“別說了,跟我進去。”她仍舊拉過他。

“你這是在縱容他的風流成性,我不能讓他這樣對你!”

掌風掠過,激起一聲脆響,手指在他臉上清晰的印出紅色指印。他們俱是一驚。

“你打我?從小到大你從沒打過我,你現在只愛他,再也不把我當回事了!”他傷心極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今也不愛他了。他氣惱著跑了出去。

她全身不住地顫抖,比他還要難過十倍百倍,她欲叫住他,喉嚨裏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真的騙了她嗎?

他是真的有了別的女人嗎?

昔日的纏綿餘溫猶在,要叫她如何相信這是真的?心一點一點的撕開了口子,疼得她幾乎站立不住。

第二天,芷荀帶著幾大盒的點心來到明象體育會。足球場正在接受訓練的小球員們都被叫了停,來吃房夫人送來的精致點心。

芷荀本是來哄弟弟的,卻久久沒有見到他,想是氣還沒有消,見她來了,不知避到哪裏去了。有一個小男孩告訴她,黑炭頭回宿舍了,她捧了一盒點心在那小孩的指引下來到了他的宿舍門前。

她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但她知道,他就在裏面,遂揚聲道:“小炭頭,昨天是姐姐的不對,姐姐來向你賠禮道歉了,還給你帶來了好吃的點心,你快開門,讓我進去吧……”

良久,才聽見裏面悶悶沈沈的聲音道:“這裏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你快走吧!”

芷荀不禁笑了笑,他說得也對,看來他已經不生她的氣了,只是一時覺得難堪,不好意思出來見她就是了。“姐姐把點心放在門外了,記得過來拿呦!”她在那裏又躊躇了一會,才姍姍離去。

離開體育會時,唐明哲出來送她,沈默了好一會兒她還是開了口:“唐大哥,世矚……你有他的消息嗎?”

唐明哲的心一沈,瞧著她的情狀,安慰道:“你放心,他給我來了電話,說很快就會回來了。”

“奧,好。那我先走了。”她清淺的笑容如蜻蜓點水一閃即逝。

唐明哲看著她的汽車走遠,心緒起伏不定:一場傷心離別是在所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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