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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因妒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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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房峙祖就已憶起昨晚酒醉之下錯把扇英當成芷荀的事,但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喊出了芷荀的名字,以為自己仍舊把心中的那個秘密掩藏得很好。

憶起昨夜,他眼中看到的、心裏面想的從始至終都是芷荀。雖說那不過是虛假的幻象,可那幻象給他帶來的登峰造極、□□的歡愉感受,卻不是假的。

此時看著圖扇英的睡顏,他只是恨恨的覺得今日的現實奪去了他昨夜的美好。昨夜有多滿足,此刻就有多失落。

在德國時,總有那麽一群壞小子,三五不時地聚在一起,集體討論與女人在床上的那些事。受他們的影響,曾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嘗試過與不同的女人上床,亞洲的、歐洲的、含蓄的、奔放的,可無論面對哪種女人,他都體驗不到那些男同學所描述的美妙感受。他想,他們多少是誇大其詞了。沒多久,就徹底放棄了這種無聊的游戲。

而昨夜,他終於體驗到了。他甚至覺得,那些男同學所描述的詞匯全部集合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那種美妙。

原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麽好。

他不禁自嘲,難道他後半生的□□生活,都要靠他事先虛構出一個她來,才能夠進行下去嗎?他之前不是口口聲聲對自己說,從此只當她是侄女嗎?而他轉過身就去渴望與她共赴極樂之境,這又算什麽呢?

………………

賣土餑薯的孫老伯六十開外的年紀,一臉的和善淳樸。房峙祖首先帶著他去辨認時疫與他之前所得的瘡病是否一致,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這使他興奮不已。他差人跟著孫老伯去挖了些土餑薯回來,又召集了幾位在上海本埠頗有名氣的中醫,共同探討此種植物可否入藥,如何使用。

中醫們反覆研制、實驗最後終於用這土餑薯配以幾種中藥,制成一種膏藥,由房峙祖帶領指揮,帶著聖華醫院的一批醫生及看護,共赴感染區,為那些窮患們免費醫治。短期內,時疫便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在感染區工作的義工們全部武裝,帽子、口罩、大衣、手套無一遺漏,以免被感染。她們把首先把被感染的病患登記在冊,逐一診治,再認真的做好病歷。

一個小看護一邊給患者換藥,一邊同病患家屬閑聊。

一個老婆子道:“你們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呦!”她說著眼眶濕潤了,“我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又得了這缺德的病,若沒有你們,可叫我這老婆子怎麽辦呢?”說完撩起破舊圍裙的一角來揩了揩眼角。

“我們只是出了點力而已,不值一提的,老婆婆,那位房醫生才是送藥給你們的人,你要謝就謝他吧!”

“房醫生?就是那個個子很高的年輕人?”那老婆子道。

“對嘛!就是他。”

“哎!可惜你們都帶著口罩,看不清模樣呀!這位小姐,可不可以把房醫生的姓名告訴給我這老婆子呢?”

“他叫房峙祖。”

“房峙祖?他可是和上海的一位大人物同了名了。”之前一直沈默著的患者驚異地道。他人極為內向,不善言詞,可此時聽到“房峙祖”三個字,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上海的大人物?你說的可是地產大鱷房老六?”看護道。

“對,對!就是與他同名了?”那患者道。

這時那看護已收拾好了藥箱,寫好病歷起身準備離開去下一家,在她走至門口處時對他道:“並不是同了名,而是同一個人。”說完走了出去。

那老婆子追著送了出去,回來時見兒子還大張著嘴巴楞在那裏。“姆媽,你聽到她剛說的嗎?”他還是不敢置信。

“聽到了,她剛剛還對我說,這房先生雖家世顯赫,可就是有這樣的一個愛好,喜歡當醫生,只是有很多人不了解這事。”

“恐怕除了他以外,再不會有那種身份的人在我們這貧民窟裏出現了。”

………………

“誰讓你到這裏來的?!”房峙祖氣急敗壞,一把扯住芷荀的手臂,同她吼了起來。

棚戶區狹窄的過道上,房峙祖遠遠地瞧見了她,她同另一個看護走在一起。雖然裹得嚴實,可她的背影,化成了灰他都認得。他一個箭步沖過去逮住了她。芷荀同其他人一樣,包裹得嚴嚴實實,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耀人美目。

芷荀掙紮不過,只得由著他抓著自己。

怎麽穿成這樣還會被他認出來?

她懊喪地蹙了下眉,掩飾住自己的心虛,理直氣壯道:“為什麽只許你們來,我就不可以?六嬸她也要來呢。”

“我們是專業的醫療隊伍,你是嗎?你會做什麽?這藥箱是誰給你的?”他瞧著她挎在肩上的藥箱,臉色陰沈得可怕,厲聲道。

她自知理虧,聲氣軟軟塌塌的,“是我求著你們醫院的吳醫生,他才讓我來的。他已經對我進行過培訓了,我知道應該怎麽做。求求你了六叔,讓我留下吧,好不好嘛——”她是那樣的喜歡同他在一起,哪怕瞧不見他,只要一想到同他在一個地方,做著同樣的事,她也會覺得幸福。更何況她做的還是這樣有正義感的一件事,她更加不能錯過。

她撒著嬌,雙手合十的在他面前做祈求狀,那明眸似甜萌的小鹿,縈動著楚楚的光芒。卷翹的長睫輕輕一動,就能勾走人的魂魄。

他的腦海裏驟然浮現出一幕幕歡愛的畫面來――那夜因醉酒而幻化出的畫面,深深印在他的記憶裏,變成了真實的存在。

該死!他在想什麽?怎麽那心思來的不分時候、不分場合?!他如初嘗禁果的少年,只嘗到過一次甜頭,從此便上了癮,念念不忘。

他頓覺窘迫,一時竟無法坦然的面對她。

“好吧,不過,就只今天,明天你不準再來了。還有,千萬不可以直接用手去接觸那些瘡面,在離開這裏之前,也不能把口罩摘下來,聽到沒有?”

“聽到了。”她乖巧地應著,不明白他何以突然變得這樣好說話,態度轉變如此之快?

天光很快暗了下來,今日的任務也已完成,房峙祖招呼大家收工,卻發現芷荀已經不見了。他把吳敏煥叫到跟前,聲色俱厲地吼道:“她人呢?!”

房峙祖向來是不怒自威,雖然他幾乎不對下面的人發脾氣,可是大家仍舊很怕他。像今日這樣震怒,在場的人更是頭一次見,不免都替吳敏煥捏了把汗。

吳敏煥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面對他的壓力,卻並不慌亂,保持著令人意外的鎮定沈穩:“她先走了。”

“誰讓你帶她來這裏的?!這樣的事也是你可以自作主張、私自決定的嗎?!”他一揚手,將病歷夾子砸在他的身上。見他垂首不言語,恨恨地上了汽車,重重摔上了車門。

吳敏煥不置一詞,不動聲色地看著房峙祖的汽車離開,才彎腰拾起那夾子,混不在意的憚了憚上面的灰塵。

………………

圖扇英緊張得不時地四處張望,此時這公園裏人並不多,他們所在的地方又很隱蔽,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我已經想過了,學校門口或者是她常去的那些地方都不合適,唯獨那裏,只有些貧弱生病的人,你喬裝成醫院的人,沒有人會懷疑你,事成之後立即離開,有多遠走多遠,這些錢夠你下半輩子養尊處優了,從此再也別回上海,聽懂了嗎?”她緊張得心突突亂跳,四肢也在不住地顫抖。

“是,少奶奶,小的知道。小的一定會記住少奶奶的恩典,永遠不會忘記少奶奶的。”那男子形容猥瑣,言語無狀,瞧著到手的巨額鈔票,早就得意忘形了。

“我巴不得你記不住我呢,我倒是希望你離開之後就把這裏的一切都忘幹凈,要知道,她可是房家的大小姐,並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到時候房家的

人一定會奮力追查的,你明不明白?一定要小心行事!”她幾乎有些氣餒,心裏打起了退堂鼓。她雖不算什麽好人,可也沒做過這樣的壞事,可一想到那晚的事,她就怒火中燒,誓不罷休了。

“小的請少奶奶放心,小的在這上海灘上混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麽都懂的,您就等著聽好消息吧!”

聽到這話,圖扇英不禁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

圖扇英看見芷荀從學校大門姍姍而來,趕忙迎上前去道:“不是說好了四點的嗎?怎麽晚了?”她邊說邊牽住她的手向汽車走去。

“對不起啊六嬸,被一個同學拉住說了幾句話,所以才晚了。”但其實並沒有晚很多,她沒想到李扇英竟會這樣積極。

“東西都打點好放在汽車裏呢,我們快去吧。”她拉著芷荀上了汽車。

房峙祖擡腕看了看表,四點剛過,那丫頭已經下學了。她昨日去了疫區,又提早的偷偷溜走,帶走了那些藥,今日必定會不聽自己的勸阻,仍到那裏去。

她向來沒有芷蕙乖巧聽話,骨子裏是個有主意、性子倔犟的壞丫頭!

按照慣例,他同醫院的義工們每天下午五點準時出發,一同前往疫區。不過今日他要先行一步了,他要趕快去把那個任性的小東西抓回來,染上那種病可不是鬧著玩的,那裏可不是她該去的地方。

房峙祖剛一駛近棚戶區,就看見空中升騰著濃煙,這分明是哪裏起了火。棚戶區的房子都是木質結構,又是連片的建在一起,最怕的事情就是火災。

他循著濃煙的方向一路駛過去,終於找到了火源。只見連排的三所房子都燒起來了,已有火舌噴著濃煙從門窗裏卷出來,張狂著欲吞噬整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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