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安將車子停在梁姍姍的學校門口，然後拿出手機來給她發了個微信。在等待回覆的過程中，他無數次想要將那個爛熟於心的微信號再加回來。

搜索和刪除的動作，反覆幾次。

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等很久了嗎？”梁姍姍突然拉開車門坐了進來，林幼安下意識地將手機捏緊在了手裏。

“沒有。我們現在去吃飯的地方嗎？”林幼安一邊問著，一邊發動了車子。

“嗯。”梁姍姍似乎並沒有發現林幼安的小動作，她看起來心事重重：“那個……幼安，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和你說。”

“什麽？”林幼安微笑地看了一眼梁姍姍，爾後便將註意力放到了路況上。

“今天說是說家宴，其實我爸媽……還請了別人的。”梁姍姍咬著唇，猶豫良久才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他們還請了我大姨和大姨父過來了。”

“哦。”

林幼安看起來很平靜，梁姍姍有些不放心，又特意補充了一句：“就是我表姐的父母。”

“我知道。”林幼安點了點頭：“不過伯父伯母為什麽突然要請他們呢？是有什麽事情要商量？”

“就是……就是最近那些八卦報紙上傳的那些事情啊。”梁姍姍面露尷尬，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林幼安的表情：“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嗯，我都知道。”林幼安苦笑道：“我出來之前，還被父親訓了一頓呢。讓我過來和你好好解釋，可是我覺得，我沒什麽好解釋的。子虛烏有的事情，又有什麽好解釋的。”

不知道為什麽，梁姍姍聽他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這麽輕描淡寫地將他和李涼秋之間的感情一語帶過，她就有些心痛。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憐惜自己，還是在心疼林幼安。

“你相信我嗎？如果我說那些事情是子虛烏有的話。”林幼安見梁姍姍沒有吭聲，忽然問道。

梁姍姍擡起頭來看著他，她的眼睛裏隱隱有著淚光。半晌，她又默默低下了頭。她這一系列的動作，讓林幼安嘆了一口氣。

……

梧城飯店。

包廂內，梁道遠夫婦與陸震霆夫婦談笑風聲。不多一會兒，梁姍姍也帶著林幼安到了包廂裏坐下。一張七人桌的飯桌尚有一個空位，陸震霆覺得奇怪，便問了一句。

“還有誰要來嗎？”

“等會你就知道了。”梁道遠笑道。

兩個一家之主正說著話，包廂的房門又被推開了。眾人聞聲看去，見陸晚晴正站在門口。顯然，她並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會被請過來。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林幼安也在。

“爸、媽。”陸晚晴在一陣驚愕之後，迅速調整了情緒之後，她還是那個大方得體的陸晚晴：“小姨，姨父。”

“嗯，坐吧。”梁道遠沒有多和她寒暄，只是讓她入座。巧的是，她就正好坐在了梁姍姍和林幼安的旁邊。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姨父把我們都請過來？”雖然梁道遠面色不善，陸晚晴還是主動搭起話來。

梁道遠沒有理她，而是看向陸震霆：“老陸，最近你和夫人經常旅居於國外，不知道當初我家閨女和林家少爺訂婚的事兒，你是否知道？”

“當然是知道的呀。我還專門托人帶了禮物回來了呀。”陸震霆奇怪地看向梁道遠，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問。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他那個跟自己幾乎斷絕了聯系的女兒，怎麽也被請了過來。

“好。”梁道遠點了點頭，又看向陸晚晴道：“你表妹和林家少爺訂婚，你也是知道的吧？”

“姨父說笑了。那天我還去了呢，您忘記了？”陸晚晴不知道這個老家夥到底在賣什麽關子，就只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好。”梁道遠兩邊都問完了，忽然表情變得極其嚴肅：“那我就不明白了，是我梁道遠平日裏做事得罪了陸家嗎？”

“這……老弟，何出此言啊。”陸震霆與妻子面面相覷，對於梁道遠的發難，完全摸不到頭腦。

“如果不是我梁某平日裏做事得罪了陸家，那為什麽晚晴要慫恿這些小報記者這麽寫我女兒未婚夫的過去？”梁道遠說著，將手邊的一份報紙甩到了陸震霆的面前。

陸震霆拿過來看了一會兒，忽然臉色變得慘白。他恨鐵不成鋼地看向陸晚晴，可是對方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看樣子，他的這個寶貝女兒是要死扛到底了。

“姨父你在說些什麽啊。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陸晚晴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梁道遠，言語裏盡是委屈。林幼安不動聲色地瞧著她，唇邊掠過一記冷笑。

這個女人，真是年歲越大，這裝傻充楞的本事也見長了。梁姍姍擡頭，正好瞧見林幼安用這麽一副陰郁譏諷的表情看著陸晚晴。她輕咬唇瓣，伸出手來握緊了林幼安的。

林幼安一楞，側過身來看向梁姍姍，只見她正可憐兮兮地瞧著自己。林幼安嘆了一口氣，摟了一下她的肩膀。

“晚晴，你也不用這個時候抵死不認賬了。因為這件事關系到姍姍的幸福，所以你姨父早就將這些事情都調查清楚了。”梁太太微微蹙眉，甚是不喜外甥女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陸晚晴一時啞口無言，索性便不說了。陸震霆見她默認了，差點沒氣暈過去。只見他將那報紙重重拍在了餐桌上，力度之大震得餐桌上放著的用餐瓷器都微微輕顫，發出脆響。

“你……你，之前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你就是不聽！拉我下水就罷了，你連你表妹都不放過。簡直就是逆子，逆子！”

“老陸，你別動氣。別動氣啊。”陸太太見丈夫大動肝火，慌忙將救心丸掏了出來，以備不時之需。同時，她又不停地向陸晚晴使眼色，想讓她找個臺階下：“你這孩子，看你把爸爸給氣的。還不快點跟你姨父一家道個歉！”

對於母親的好心，陸晚晴置若罔聞。她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看向梁道遠道：“姨父，道歉的話我也就不說了。我只想說，你查到的事情，並不一定是真的；你查不到的事情，說不定才是事實的全部。”

“那照你這麽說，這個小報上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了？”聽完陸晚晴辯駁的話語，林幼安知道，她這是要禍水往他身上引。既然如此，他倒不如主動出擊，先發制人。

陸晚晴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如此咄咄逼人，一點都不像是林幼安的作風。她想到這一點，忽然紅唇一彎道：“如果林少都這麽說了，那便是吧。”

“溫太太果然能言善辯。”林幼安盯著陸晚晴，忽然笑了。讓大家都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一句解釋都沒有。

梁姍姍看著隱忍的林幼安有些心疼：“表姐，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可是……可是你想要打擊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把幼安牽扯進來。你又是我們家的親戚，這讓我以後怎麽面對未來的公婆啊。”

梁姍姍的埋怨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梁道遠也沒有去為難陸晚晴，而是皺著眉頭看向陸震霆道：“我想，你們陸家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陸震霆額頭上全是汗，心裏又羞又氣。他一直以陸晚晴為驕傲，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丟的最大的人，竟然是因為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

“逆子！”陸震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還不趕緊和小姨姨父道歉！做了這麽個不著調的事情，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沒有想做什麽，你們是不是都有一些反應過激了？”陸晚晴擡起頭來，表情冷靜地看向在座的眾人，包括林幼安：“正如姍姍說的，我做的這些，只不過是為了讓那個破壞我家庭幸福的女人名譽掃地。關於林家也好，陸家也罷，那些事情就算現在會被人當作差異飯後的談資，最終也會被人忘記的。傷害都在可控範圍內，大家不必如此動怒吧。”

“你……你說什麽？”陸震霆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陸晚晴乖巧的外皮之下竟然藏著這麽一副猙獰的面孔。一時之間，他竟然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放心吧，姨父。這事兒很快就會解決的，不會耽誤表妹和妹夫的聯姻。”陸晚晴說罷，看向梁道遠冷靜地說道。說完，她便站起身來往外走。

“你給我回來！回來！”陸晚晴的拂袖而去，無疑是在打陸震霆的臉。陸太太見女兒已經把自己的丈夫氣成這樣，也不敢去追女兒了，只得守在陸震霆身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倔強地離開。

一場家宴，就這麽不歡而散了。

“妹妹，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路太太眼睛含淚，將所有怨氣都灑在了梁太太身上。

“姐姐，您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明明……”梁太太不敢茍同，她微微蹙眉，剛要反駁，卻被梁道遠攔住了。

梁姍姍坐在一側，瞧見兩家人因為自己的事情如此郁郁寡歡，也覺得坐不下去了。她忽然站起身追了出去，林幼安見狀，也趕忙跟了出去。

“表姐！”梁姍姍趕在陸晚晴坐車離開之前攔住了她。林幼安見狀，下意識地藏匿起來，沒有讓她們二人瞧見。

“姍姍？你追出來做什麽？”陸晚晴見到梁姍姍氣喘籲籲的模樣，感到意外：“怎麽？嫌我這場鴻門宴沒吃好，又追出來再請我喝一壺。”

“表姐，不是這樣的。我……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梁姍姍緩過氣來以後，表情覆雜地看著陸晚晴：“當然，你要說我一點不生氣，那肯定都是假話……只是，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追出來想和我說什麽呢？”陸晚晴抱臂於胸前，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表妹。大好的青春年華，無垢的純潔眼神，這些都是她曾經有過的。而今，卻全都灰飛煙滅了。

“我是想說……你何必如此，既然表姐夫心真的不在你身上了，就此放手不好嗎？”

梁姍姍苦苦相勸，並沒有讓陸晚晴感激。相反，她是覺得可笑。

“我問你，如果林幼安現在告訴你，他愛的人不是你，你會放棄嗎？”

“我……”梁姍姍臉色一白，半天沒有說話。光是聽到梁姍姍這麽說，她就已經心痛至極，又何談放棄呢。

“你看，你也無法做出這麽偉大的決定。對吧？”陸晚晴說道：“那你就不要管我的事了。好好地等著，做你的新娘就好。嗯？”

陸晚晴說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就這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梁姍姍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冷風中，反覆思考著剛才陸晚晴的問話。

林幼安站在陰影裏，沒有急著走出來。他只是偷偷地瞧著梁姍姍的背影，又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護送她回包廂。快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林幼安才叫住了她。

“姍姍！”

梁姍姍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林幼安走到她身邊，兩個人就這麽相對無言。

“我們一起進去吧。”

林幼安輕聲說道，就要去打開那扇門。梁姍姍伸出手，輕輕按住了他擡起的手臂。

“你剛才到哪兒去了？”

“我……我去找你了。”林幼安支吾了一陣，最後還是說了實話。

“那你應該聽到我和表姐的對話了吧。”梁姍姍擡頭看著他，眼睛裏都是祈求。祈求他不要再對她撒謊。

“……是。”

面對這樣的眼神，林幼安無法否認事實。

“那你的回答呢？”

“什麽？”林幼安不太明白她的問話。

梁姍姍神色有些猶豫，半晌才緩緩說道：“你愛我嗎？”

“姍姍。”林幼安楞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只得叫她的名字。

“你愛我嗎？”明明已經隱約知道了林幼安的答案，可是梁姍姍還是不死心。

“姍姍，你不要這樣。”林幼安看她又開始鉆牛角尖，有些不知所措。

“我明白了。你什麽都不用說了。”瞬間，姍姍的眼神變得哀戚。自此她再也沒有多問，而是先一步進了包廂裏。

……

事情愈演愈烈，醫院裏也開始流言蜚語滿天飛。

“真是瞧不出來啊，李醫生居然是那樣的人？”

護士站內，有些小護士開始竊竊私語。

“是啊，瞧她平常可高傲了，活脫脫冷美人一個。沒想到背地裏……嘻嘻嘻。”一個年紀稍長的護士用一陣嬉笑，將許多不可描述的場面都略過去了。

林琴繃著臉在一旁聽著，實在忍不住了便將手裏那厚厚一疊病歷材料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正在非議涼秋的幾個護士嚇了一跳，都嗔怪地看向林琴。

“小林，你幹嘛呢。做事兒就不能輕手輕腳一點？”一個護士拍著胸脯說道。

“活兒那麽多，你們還有時間在那兒聊天！”林琴杏眼圓睜，脾氣也很大。

“哦喲，我們家小林子不高興了。”另外一個護士笑道：“不過也難怪，小林子可是一直把李醫生當偶像的。林子，李醫生的專業技術你都可以學習一下，不過不要學別的技術喲。以後你的老公會不喜歡的。”

帶點顏色的玩笑把林琴的鼻子都氣歪了。

“你們……”她剛要爭論，忽然便被人從背後一撈，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林琴擡頭一看，發現是吳添。

“吳……”她驚喜地叫道，卻被吳添示意不要說話。

“你們可不要亂給她未來老公扣帽子啊。哦，對了，是最好不要給任何人亂扣帽子，要付法律責任的。”吳添笑瞇瞇地說道，護士們一下便不敢說話了。

一陣尷尬之後，大家都作鳥獸散。惟有林琴留了下來，因為她一直被吳添那麽摟在懷裏。

“吳先生……您把我也放開吧，我要去工作。”三好學生林琴認真地說道。

吳添有些郁悶地看了林琴一眼，只覺得這個小姑娘太不解風情了。

“工作比我重要？”他放開了林琴，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都很重要的。”林琴臉一紅，小聲回了一嘴。雖然是把他和工作相提並論了，可是吳添很受用：“吳先生是來找吳凡的嗎？”

“不是。”吳添搖了搖頭。

“那是？”林琴端著端著托盤準備去給病人換針頭了。

“我是……嗯，有些事。”吳添其實是想說，我是來找你的。可是又怕把林琴嚇到，所以說話委婉了些。

“哦，那你忙吧，我也要去忙了。再見。”林琴開心地和吳添道別，沒有一絲雜念的樣子讓吳添心裏有些失落。

“大哥？”吳凡從病房裏出來，就瞧見吳添在走廊傻站著：“大哥你怎麽來了？是來找我的？”

吳添回過頭來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言不由衷地說道：“是啊，來找你的。你師傅呢？”

吳凡臉一垮，有些難過地答道：“在是在，不過最近這醫院裏的閑言閑語可是滿天飛，我聽著都憋屈得很。”

“哦，都說什麽了。”吳添明知故問，一邊和弟弟說話一邊往涼秋的辦公室走去。

“還不就是那些陳詞濫調。說我師傅怎麽拜金主義，想要混進豪門。眼瞅著林家的大門進不去了，就轉戰溫家，甘願充當小三，拆散別人的幸福家庭。”

“荒謬。”吳添搖了搖頭，不遺餘力地諷刺了一句：“你覺得這些都是真的？”

“當然不是！可是有些人可不這麽想。”吳凡想到醫院裏那些幸災樂禍的吃瓜群眾，就有些憤憤不平。

“陸晚晴還真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和溫欒多少年的無性婚姻了。性福都沒有了還談幸福，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吳凡一楞，他以為吳添否認的是李涼秋當小三的部分，卻沒想到吳添嗤之以鼻的只是別人的幸福婚姻？

“好了我去找你師傅了，你忙。”吳添溜達到涼秋辦公室門口，發現涼秋正好在，便揮了揮手打發走了吳凡。

“哥你不是來找我的啊。”吳凡有些失望地看著吳添。

“我找你幹嘛，天天在家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哥哥我是直男，對你沒興趣。趕緊滾蛋。”吳添一皺眉，開始不耐煩趕人了。吳凡撓了撓頭，只好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辦公室裏，涼秋正看著電腦發呆。吳添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了，她都沒有發現有人進來。

“咳咳。”吳添輕咳了幾聲，涼秋回過神來，慌忙將電腦上的網頁關掉了。一轉頭，卻發現是吳添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吳少，你？”李涼秋沒有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吳添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然會來找她：“先坐吧。”

“在看那些八卦新聞網頁呢？”吳添坐到涼秋工位旁的椅子上，長腿交疊，一副過來聊天的悠閑模樣。

“呵呵，是啊。”涼秋知道，以自己為主角的那點新聞早就應該傳遍他們上流圈子了，吳添有所耳聞也不奇怪。

“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吳添一手撐著臉，看著李涼秋道：“我覺得人要向前看，你覺得呢？”

“吳少爺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明白。”李涼秋看著他，面沈如水。

“我賣你個人情。讓你洗刷多年前的冤屈，如何。”吳添眨了眨眼睛，說出來的話讓涼秋大吃一驚。他等了半天，見對方沒回應，有些不高興了：“李醫生這是不相信我翻舊賬的能力？”

“不是。”涼秋搖了搖頭：“只是無功不受祿。我不明白為什麽吳少爺會願意幫這麽大一個忙……畢竟，我們李家是沒落了的，可是陸家還在。”

“我啊……”吳添說到這兒，表情多少有點認真了：“算是謝謝你替我家小可愛擋了災吧。”

李涼秋一皺眉，沒明白他在說什麽，又不好深問。

“給你幾天時間考慮呀，想不想翻身全在你自己。”吳添說著站起身來擺了擺手，大搖大擺地就要往外頭走。他還忙著去繼續逗弄他的小可愛呢，沒時間在這裏浪費時間。

李涼秋站起身來，目送吳添離開，思緒卻更加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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