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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白費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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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晚上,涼秋才明白溫欒所謂的“蓋章”,其實就是“種草莓”。看著好幾天沒有消掉的印子,涼秋就恨那個正趴在床上睡覺的人恨得牙癢癢。

“你讓我這幾天都纏著絲巾去上班你真是好意思”,因為實在是氣不過,涼秋將枕頭甩在了溫欒的背上。

溫欒悶哼了一聲,連眼皮子都沒有張開:“我覺得你那樣挺漂亮的,又或者,你可以選擇不戴。”

“我……”F打頭的單詞差點脫口而出,涼秋硬是忍住了。因為他發現,現在的這個溫欒,完全就是個油鹽不進的痞子:“你給我起來。”

“為什麽?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你不用上班的嗎?”涼秋叉著腰問他。

誰知道溫欒很賤地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舒服地躺回到了床上:“嗯,不用。”

涼秋無語望天,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關上門之後便上班去了。溫欒趴在床上,聽著這驚天動地的動靜,閉著眼睛笑出了聲。

……

進醫院大門口之前,涼秋還特意整了整脖子上的絲巾。可是一進辦公室,還是被蘇言一眼識破了。

“你還是別戴了,感覺特別突兀。”蘇言瞟了她一眼,言語間充滿了吃瓜群眾的幸災樂禍:“自打你戴絲巾的第一天開始,就是在欲蓋彌彰。”

涼秋臉一紅,沒吭聲,只是咬著唇坐到辦公桌前開始收拾文件。

“看樣子感情不錯啊?”蘇言越過兩人之間堆得如山高的病例說道:“我還擔心惜時走了以後,你會消沈好多天呢。”

涼秋一楞,臉上現出一絲愧疚的模樣。蘇言見狀,趕忙說道:“哎,你可打住。我可沒怪你的意思,惜時也不會的。大家都想看著你開開心心的。”

“我知道。”涼秋點了點頭,微微笑了一下。

“對了,惜時在那兒怎麽樣?已經開始上學了嗎?”

“剛過去,肯定是要適應一陣子的。溫欒父母也沒急著讓他入校,說不著急。”涼秋埋頭看著病例,一邊回答蘇言的話。

“哦。我家果果啊,為了你家惜時天天以淚洗面,可心疼死我了。”涼秋聞言擡頭看他,見蘇言一手撫胸,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那我讓惜時回頭給果果打個視頻電話?”涼秋忍住笑,提出一個解決方案。

蘇言斜睨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可是一想到蘇果果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只好接受了涼秋的這個提議:“也只好這樣了。”

“我看你好像還不太樂意。”涼秋撇了撇嘴,把註意力又放在了病歷文件上。

“你生的不是女兒,你不懂。”蘇言說著,便站起身來準備去巡房了。

涼秋聽了這個回答笑出聲來,過了一陣子她又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又忘記拿東西了?”

涼秋擡起頭來看向門口,她以為是蘇言又回來了,沒想到是陸晚晴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

“你來找蘇言的?他不在,要過會才回來。”出於禮貌,涼秋站起身來說道。見陸晚晴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她又坐了下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在那邊等一等。”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陸晚晴說著,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拉了張椅子在涼秋的對面坐下。

“找我的?”涼秋一楞,遂又道:“那我給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我說完就走。”說著,陸晚晴從自己包裏掏出一疊支票:“既然我們對於什麽事情都心知肚明,不如就開門見山地談。你開個價吧。”

“開個價?”涼秋一皺眉,有些好笑地看著陸晚晴:“陸小姐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就聽不明白呢。”

“呵呵,陸小姐……”陸晚晴突然笑了,她的笑容看起來很是得體,卻也冷得很:“別人都知道我是溫氏總裁的夫人,人前人後至少也是尊稱一句溫太太。你倒是好,直接就把我這個名頭給摘了。李醫生,我和溫欒還沒有離婚,你這是著什麽急呢。”

“我想您誤會了。”涼秋冷著臉看著她壓在手裏的那張空白支票:“我對您的婚姻狀況沒什麽興趣,也一無所知。倒是您這種一進門就拿支票的行為,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也不知道該說是與您的身份相符呢,還是不相符。”

陸晚晴聽了涼秋的話,倒也沒有急著生氣。她先將支票本慢條斯理地放回到皮包裏,爾後再擡眼看向李涼秋,久久沒有說話。涼秋覺得,她的眼神而今像是一把刀,正在她的臉上一刀刀地淩遲。

“陸小姐在看什麽?”

“我在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相像的兩個人。”陸晚晴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打量著李涼秋:“這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是不相信有這種事兒。”

“陸小姐的意思是,我是和誰長得相像?”李涼秋不動聲色地看著陸晚晴演戲,她隱約猜到了陸晚晴下一步是要走什麽棋,突然很有興趣請君入甕。

“呀,溫欒沒和你說嘛?”陸晚晴故作驚訝,用手指輕輕捂住了嘴唇:“溫欒沒和你說過什麽,林幼安總和你說過吧。”

李涼秋默默搖了搖頭,靜待她的下文。

“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陸晚晴站起身來,故意將這話題進行到一半。可讓她意外的是,對方並沒有一問究竟的意思。她在推開辦公室的大門之前,還特意停留了一會兒,發現對方確實沒有興趣繼續追問時,她只得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李涼秋的反應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本來她來這一趟的目的,是為了挑撥涼秋與溫欒之間的關系。只要這個女人對自己的長相的事情感興趣,她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因為到現在為止,陸晚晴都一直以為在溫欒身邊的這個女人,只不過是李涼秋的替身而已。

可是這個女人今天的這個反應,反而叫她心中不安起來。

當天晚上,陸晚晴做了個噩夢。她看到李涼秋懷裏抱著一個支離破碎的孩子,陰惻惻地對著她笑。她嚇得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忽然窗外一陣電閃雷鳴,嚇得陸晚晴尖叫出聲。

“小姐?”吳媽在外面聽到了響聲,連忙過來敲門:“您怎麽了?”

“我沒事……”陸晚晴有氣無力地回應道:“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她驚魂未定地抓緊蓋在身上的被褥,李涼秋那張鮮血淋漓的臉,再一次在她的腦海裏重疊。

……

涼秋憂心忡忡地回到家裏,溫欒已經做好飯等她回來了。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也沒急著張羅開飯。

“怎麽了?”

“今天陸晚晴來找我了。”涼秋沒擡眼看她:“她還是老樣子,想用錢解決這件事情。”

“嗯。”陸晚晴的這些小動作,似乎都在溫欒的意料之內:“你別理她,如果她再來找你。幹脆這段日子你就休假吧。”

“阿欒,我心裏總是覺得很不安。”涼秋靠在溫欒的肩頭,腦子裏回想著的都是陸晚晴那一張勝券在握的臉:“她一直以為李涼秋是個死人,我只是個替代品……如果,她發現李涼秋沒有死呢?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我想都不敢想。還好,我們把惜時送出去了。”

溫欒抿著嘴唇,緊緊抱著涼秋,輕輕吻著她的頭發:“不要怕,她現在還不敢對你怎麽樣。如果她把我和你的事情曝光了,正好可以成為我與她感情破裂的證據。現在我訴訟離婚了,她更不敢走這條路的。”

涼秋聞言,只是笑。

溫欒覺得奇怪,看著她道:“你笑什麽?”

“你呀,就是太不了解女人了,更不了解陸晚晴。”涼秋談及這些的時候,表情很是平靜,似乎已經看破了這一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怕就是說的她這種人了吧……不過,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與你一起,面臨即將來臨的風暴。”

涼秋說著,與溫欒十指相扣著。二人沈默相對,什麽多餘的話都無需再說。

直到此刻,溫欒才真切感受到,這令人窒息的氣氛是多麽讓人喘不過氣。

“山雨欲來啊……”溫欒嘆了一口氣,將涼秋摟進了懷裏。

……

風平浪靜了幾天之後,涼秋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不知道誰在醫院內部的論壇上發布了關於她和溫欒的事情的帖子,雖然那個發帖子的人在臉部都打上了馬賽克。可是涼秋很清楚,陸晚晴指使人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要慢慢折磨她,磨掉她的銳氣。假以時日,全醫院都會知道這個帖子中的女主角是誰。

屆時,在這個小三人人喊打的社會裏,自己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蘇言是在帖子發酵了好幾天之後才註意到這件事情的,驚訝之餘,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聯系管理員將這個置頂的帖子給刪除了。趁著吃午飯的當兒,蘇言找了個由頭將涼秋約出去打算單獨談談。

他正在尋思著怎麽向涼秋告知這件晴天霹靂的事情,涼秋卻開口了:“你約我出來,是想和我說關於論壇上的事情吧。那個帖子,我早看到了。”

蘇言一楞,有些生氣。

“你早看到了為什麽不采取行動,就這麽聽之任之?李涼秋,我以為經歷過這麽多事情以後,你會改一改你那個被動挨打的性子。沒想到你……”

“采取行動,有意義嗎。”涼秋喝著咖啡,語氣平淡地反問道。

蘇言被噎得沒話說,拍了一下桌子道:“總之不能站著讓人家打不還手吧!”

“陸晚晴很聰明。她找人寫的這個帖子,很會引導輿論。你讓我還手,我怎麽還手?跳出來和她對峙?可是別人都沒有指名道姓啊。”涼秋說著,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我已經預想到了。只是我不知道事情後續發展會如何。

“你說是陸晚晴弄的?”蘇言有些疑惑地看著涼秋:“為什麽你會這麽篤定?她不是不想和溫欒離婚嗎?怎麽會搞這一出。”

“如果不是讓我陷於險境,讓我和溫欒的事情給溫氏的經營帶來負面影響,她拿什麽和溫欒談條件?她想的是這條路。利用人心,向來都是她最擅長的。”

蘇言不說話了,雖然涼秋說這些話的時候確實沒有證據。可是他也很清楚,涼秋的猜測也不無道理。

“所以帖子你別找人刪了。找人刪了以後,還是會有人發的。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揭露真實。”說到這兒,就連涼秋這個當事人都有些佩服陸晚晴的手段了。拋開一切不說,她確實有這個能力坐穩溫家太太的寶座。

“那……你打算怎麽辦。”事情被涼秋這麽一分析,蘇言有些沮喪。

“不怎麽辦,靜觀其變。”涼秋將身子往後一靠,舒服地窩在咖啡廳的皮質沙發裏:“不出幾天,她會主動去找溫欒的。你看著吧。”

……

陸晚晴並沒有急著約溫欒出來見面,她特意等了幾天。直到醫院已經開始刪那份爆料貼之後,她才和溫欒打了個電話。

一周以後,溫欒如約到了陸晚晴已經提前預訂好位置的咖啡廳。這裏人煙稀少,環境清幽,很適合用來面談這種事情。

陸晚晴走進來的時候,溫欒正撇頭看著窗外的雨景。只是這麽一個側臉,就讓陸晚晴駐足觀賞了好一陣子。她從小就仰慕的這個男人,在各個方面都是那麽完美。

“久等了。”

溫欒聽到陸晚晴的聲音,並沒有回頭,也沒有站起身。他盯著意氣風發地坐在自己對面的陸晚晴,就像一座雕塑一樣,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怎麽?這麽久沒見,沒什麽話跟我說嗎?”他的反應讓陸晚晴有些失望。

“我以為既然是你主動約我出來,應該是你有話對我說。”溫欒緩緩說道,依舊保持著正襟危坐的姿勢。他的腰桿挺得筆直,沒有一絲松懈。看得出來,他對於陸晚晴,還是有一些防備心態的。

這樣的發現讓陸晚晴不以為意:“我今天來這兒,是和你聊撤訴的事情。”

“撤訴?”溫欒不解地看向她,眼神裏帶著些嘲諷:“你倒是很有自信,好像斷定了我們談了這一次以後就會撤訴。”

“那位李醫生,有沒有和你說過,現在醫院裏已經在瘋傳她的所作所為了?關於她一個單身母親,如何想要混入豪門的‘勵志’故事。”

溫欒聞言,面色一冷,沒有作聲。陸晚晴觀察著他陰郁的表情,將之理解為李涼秋其實什麽都沒有和他說。

“看樣子,是沒說了?”陸晚晴想到這裏,不介意再給他們二人搖搖欲墜的情人關系上再添一把火:“那你也一定不知道李瑞秋當初在美國和林幼安廝混的細節吧?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回去問問她。”

“你這麽拉林幼安下水,你的表妹還有你的小姨知道嗎?”溫欒冷不丁的一句話,並沒有讓陸晚晴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

“怎麽是拖林幼安下水。事實如此,我就事論事罷了。”陸晚晴說著,優雅地喝著剛剛上桌的咖啡。只見她輕輕抿了一下嘴唇,意猶未盡地說道:“還是這家咖啡廳的美式咖啡最好喝。”

溫欒看了一眼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沒有搭腔。

“你啊,總是這麽一本正經的。”見溫欒如此冷淡,陸晚晴撇了撇嘴嗔怪道。

“你要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溫欒說著,正要站起身來,陸晚晴又開口說話了。

“所以溫氏的安危,還有李瑞秋的未來,你都不管了,我可以這麽理解嗎?”

“你什麽意思?”溫欒站在那兒,居高臨下地瞧著這個敢和自己談條件的女人。

“如果我們兩個人離婚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你覺得溫氏會不會因為你所謂的個人私事而受到影響?更何況,這個女人還和林氏有聯系?”陸晚晴笑瞇瞇地問道。

溫欒聽了陸晚晴的話,猶豫了一會兒,又重新坐了下來:“原來你是有著這種打算,那你牽扯的就不是林幼安一個人了,是整個林家。陸晚晴,你平日裏不是都愛權衡利弊嗎?為什麽現在走了一步這麽糊塗的棋。”

“因為我沒辦法。我被你逼到了墻角,就只好釜底抽薪了。”陸晚晴低下頭,用修長的手指捏著銀質的湯匙在咖啡裏均勻攪拌著:“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是虧本買賣。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怎樣都好。”

“那麽瑞秋呢。你想對她做什麽?”

“這要看你的回答了。”陸晚晴擡起頭來,看向溫欒。提到李瑞秋這個女人的時候,她的神情尤其冰冷:“現在對她確實造成了一些傷害,但並非不可逆。只要你願意做出讓步,在所有事情沒有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之前,都可以及時止損。”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撤訴了。你就不會再進一步損害瑞秋的名譽了?”

“是。我可以這麽做。”陸晚晴點了點頭。

“你真的認為我們的婚姻關系如何,與溫氏的經營是緊密相關的?”溫欒笑了一下,又問了一個問題。

“難道不是嗎?不要忘記了,現在溫氏和陸氏在談部分資產並購的事情。”

“呵呵,我真是低估你了。沒想到就連你家的生意,你都願意用來做籌碼達到自己的目的。”溫欒說著,再一次站起身來:“你提出的條件和修覆建議確實很誘人。不過,我拒絕。”

“什麽?”在他拒絕的那一刻,陸晚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溫欒你是不是瘋了?還是沒有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

“我沒有瘋,我也聽得很清楚。可是我告訴你,你所做的這一切有些部分或許確實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可我不在乎。”溫欒一邊說著,一邊穿上外套,敲了敲桌子,準備走出咖啡廳的大門。

“你會後悔的!”溫欒無所謂的樣子讓陸晚晴慌了針腳,她站起來對著溫欒的背影瘋狂地大喊。

可是溫欒並沒有回頭。

“你,你為了一個替代品做到這樣!為什麽!”她大聲質問道,眼睜睜地瞧著他走出玻璃門,消失在雨霧之中。

溫欒的絕塵而去,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陸晚晴在一剎那卸掉了自己身上所有堅強的偽裝,她臉色灰敗地跌坐到了座位上,兩眼無神地瞧著窗外煙霧繚繞的雨幕。

“為什麽?為什麽你對一個替身都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卻不願意為了我留下來……”

她對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喃喃自語。可是,沒有人能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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