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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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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現在, 你該醒了。”

查理醫生的話若遠似近的傳到蘇餘聲耳朵裏, 聽不真切, 卻又格外有力,頓了一頓,他開始緩慢的睜開眼睛。

仿佛有微光入眼。

“感覺怎麽樣?”查理醫生問他。

感覺很好。

怔了半天, 他有些失神地說,“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查理醫生笑,“那一定是和許臨安有關的夢。”

“是的。”蘇餘聲垂了垂眸,隨即緩慢的坐起身子來, 揉了揉眉間,聲音低低淺淺帶著些輕微的疲倦。

他問, “我還可以活多久?”

這是他此時最關心的事情。

他的病有沒有完全治好, 說實話, 他並不確定。

“很久。”查理醫生回他, “久到,你可以陪許臨安看遲暮的雪。”

陪她看遲暮的雪,是蘇餘聲這一生的願望。

緩慢的綻出個笑容, 他從床邊走下去, 走到桌前捏起一片狀似海棠花瓣的物品, 斟酌了半天,低低地笑,“她來過了。”

不是疑問,而是確切的結論。

頓了一頓,他走到門前, 打開門的時候,又轉過身來對著查理醫生說,“謝謝你。”

謝謝你。

給了我一個餘生安好的機會。

也謝謝你。

幫我完成了一個做了二十年的夢想。

而現在,我要去找我的妻子。

並且,安穩著陪她共度餘生。

我要回家了。

蘇餘聲最後說。

墨爾本溫暖的陽光迎面撲來的時候,蘇餘聲不自覺瞇了瞇眼睛。

他想,她此時正在做什麽呢?

是不是和他一樣。

時光漫長,想念有光。

蘇餘聲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時候,許臨安有一瞬間的怔楞。

她鼻頭微酸,卻不是想哭的意思。

他瘦了。

這是在他們相視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裏,她唯一的感受。

微微張了張唇瓣,她嗓間有話說不出口。

她很想他。

即使這三年她每天都陪在他身邊。

她也還是想他。

四目相對的終結,是蘇餘聲薄唇輕啟,喊她的名字。

他說,“小姑娘,過來讓我抱抱你。”

她就過去了。

她溫順的像一只柔軟的小動物,臉頰擱在他溫熱的胸膛時,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種幸福感。

從現在開始了吧。

餘生,他們誰都不會再失去對方了。

曾經許臨安和顧時遠講。

她說,她不想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忘記蘇餘聲,是因為她無法想象,等到自己遲暮之年回憶他時,會忘記初遇時他在雪夜裏對她微笑的臉龐。

那曾是她的光。

擁抱著依偎了會兒,許臨安聲音低低的,帶著些柔柔和和的甜意。

她說,“我們回國吧。”

緊了緊攬在她腰間的手,蘇餘聲低頭吻在她微仰的額頭。

清清淺淺的,帶著一貫的溫柔,他低聲回,“好。”

回國這件事執行的很快,等到許臨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三年前顧時遠替她打點好的事務所房間內。

頓了一頓,她有些不可置信,“我沒看錯吧,這規模比三年前大了不只一倍吧。”

當然不只一倍。

很不謙虛的講,顧時遠現在的工作室規模,已經達到了全國建築事務所前幾名的水平。

不說是霸道總裁什麽的吧,單單是業界精英這四個字,顧時遠是完完全全可以配的上的。

瞥一眼她有些錯愕的表情,顧時遠幾不可察的扯了扯唇角。

他笑,“怎麽樣,回國繼續和我一起搭檔吧,我給你打工。”

他還是那番話。

一如從前。

許臨安撲哧一聲笑出來,隨即走到顧時遠身邊來拍了一把他肩膀,“現在你可是老大呀,你看你手下員工那麽多,是我給你打工才對吧?”

顧時遠把搭在自己的小手扯下來,無所謂的挑了挑眉毛,“沒什麽分別的,只要你還願意像以前讀大學的時候一樣,跟我合夥出方案,我可以把工作室轉讓給你啊。”

“千萬別。”許臨安很迅速的制止他,“我就願意給你打工,再說了,我打算重新考個碩博連讀來玩玩兒的。”

考個碩博連讀?

來玩玩兒?

顧時遠蹙了蹙眉,有些不理解,“當初武院說要給你保研你都不樂意,怎麽現在突然就想要繼續,讀研攻博了呢?”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

只不過就是從前她沒有找到自己喜歡和向往的東西罷了。

而如今,她已經真真切切的擁有了蘇餘聲。

不是短暫的幾年。

也不是彈指一揮間的時光。

而是可以完完整整,充充裕裕的相守到老。

她的人生已經很完整了。

那接下來呢。

不如試著向他再靠近一點吧。

她已經打算好了。

未來的時光裏,她想要一邊愛著他,一邊追著他的步伐趕上他。

哪怕不能趕上,她也渴望他站在山頂的時候。

她只差他一步之遙。

是那種只要他願意略微低下頭,就可以親吻到她額頭的距離。

因為他已經選擇停下來等她了。

那她就沒有理由允許自己不前進。

頓了一頓,許臨安嬉笑著回他,“因為學習是沒有止境的。”

說的這麽義正言辭。

瞥一眼她有些真摯的表情,顧時遠暗自嘆了口氣。

她再一次認真的做決定了。

甚至他都來不及勸她。

不過,好像也沒什麽好勸的。

她比從前,更加自信,也更加優秀了。

思緒翩飛的時候,許臨安扯了扯他胳膊,眨眨眼睛,“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

只不過是,輕輕扯了扯唇角,顧時遠一如既往的堅定回她,“我陪你一起。”

哈?

許臨安瞪圓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陪我什麽啊?”

“陪你一起讀研,攻博啊。”

“你不是腦子一熱吧。”

大概是。

可自打小時候遇見你以後,我哪一天不是腦子發熱呢。

無所謂的牽了牽唇角,顧時遠雲淡風輕的回,“小時候不是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夥伴嗎,不陪著你怎麽行。”

就像你說的一樣。

說好了一輩子,少一分,缺一秒,都不行。

呆呆地默了半響,許臨安眼底帶笑。

良久。

她說,好。

他是她的阿遠,一輩子都是。

冬季悄然來臨的時候。

許臨安喜歡窩在沙發裏品味蘇餘聲泡給她的熱咖啡。

他在沙發的左邊看著關於最新科研的成果,而她呢,就靠在他肩膀上翻看自己備考的書籍。

有時候她會覺得這樣的小日子十分愜意。

可有時候她也會扁著嘴朝他眨眼睛,“累不累啊,陪我看會電視劇吧。”

“不累。”蘇餘聲眼神依舊鎖定在平板電腦上,聞言,並不擡頭。

許臨安吃癟,悶悶的再次把視線放回書本上的時候,腰間就多出一只有力的胳膊來。

怔了一下,正要擡頭看他,身子很快的就被橫抱起來。

下意識圈緊他脖頸,她眨眨眼,“怎麽啦?”

蘇餘聲唇邊幾不可察的扯起一抹微笑,低頭看向她的時候,聲音低低淺淺帶著幾分誘惑。

他說,“不累,但可以試著累一點。”

試著,累一點?

怎麽累啊。

許臨安轉著腦袋回味他這番話的時候,人已經被平平穩穩的放到了大床上,怔神之際,蘇餘聲傾身覆了上來。

她試圖仰著腦袋和他說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埋頭在她脖頸的位置。

輕吻淺嘗。

許臨安低低地笑,有些癢。

意識迷離的伸出手來撐了撐他的肩膀,聲音甜甜膩膩的帶著些不自知的溫柔。

她問,“科研項目看完了嗎?”

不看了,蘇餘聲回她。

話畢,他已經熟練的含上了她的耳垂。

許臨安身子不自覺隨著他放軟,手指上也十分配合的將自己的衣服撥落。

順帶的,還有他的。

蘇餘聲低笑,“你很急?”

紅了紅臉,許臨安將他一直沒有吻到的嘴唇送過去,聲音淺淺的帶著幾分害羞。

她說,“對啊,非常急,你要不快一點吧。”

快不了,蘇餘聲回她。

但接著他又補充,“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用急。”

話畢,他就低頭擒住了她的唇瓣。

纏綿又溫柔的碾壓在她唇上,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溫柔。

那是一種。

除了你以外,我無法給予別人的溫柔。

許臨安意識欲漸迷離的時候,蘇餘聲已經將唇移到了她耳邊的位置,沒有預料中的去親吻她的耳垂,而是噴灑著灼熱的呼吸貼著她。

他輕聲,“我們生個寶寶吧。”

三年前你說想要個可愛的寶寶,那時候我沒有辦法答應你。

可現在,餘生漫長,時光就在眼前。

我想和你孕育不一樣的生命,也想和你換一種方式把我們的愛延續下去。

默了半響,許臨安低低地笑。

好啊,她說。

蘇餘聲進來的那一刻,窗外有雪花飄落。

許臨安緊咬著下唇與他起伏之際,眼神不經意瞥向窗外,就看得到有迷蒙飄進窗內。

一如她在雙安街第一次見到他那時一樣。

迷蒙,看不真切。

卻很心動。

那是一種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只有內心才能訴說的心動。

要說她是從那一刻愛上他的。

許臨安覺得一點都不過分。

曾經他告訴過她,兩人的第一次相見是在墨爾本的街頭。

她記不得了。

可是拜倫曾說過。

If I should see you, after long year.

如果我們再相見,事隔多年。

How should I greet, with tears, with silence.

我將以何賀你,以眼淚,以沈默。

都不是。

許臨安想。

既然事隔多年我們還有緣分再相見。

那就以愛來賀你吧。

我想用愛情,來換你的餘生。

而你可以用餘生,來換我相守臨安。

冬天真的是個浪漫的季節。

今年冬天,我與你相識五年,也相戀五年。

那麽,未來的無數個五年。

還請你繼續陪伴著我。

我還有很多的愛,想說給你聽。

也還有很多的愛,想全部給予你。

低低喃喃的,許臨安唇角帶笑說了句話。

蘇餘聲聽不真切,把人攬在懷裏輕輕吻她眼睛時,他柔聲問了句,“什麽?”

“下雪了。”許臨安說。

視線順著她的聲音向窗外看,蘇餘聲溫溫柔柔的點頭,“嗯,下雪了。”

許臨安心情愉悅的貼著他的胸口蹭了蹭,聲音軟綿綿的。

她說,“我有個願望。”

蘇餘聲好奇,“什麽?”

“我希望……”拉長了音調,許臨安聲音低淺。

她說,“我希望每年的冬天,都下雪吧。”

雪知道我的心意,也能帶著我去找你。

蘇餘聲的唇再度覆上她眼簾的時候,她突然回憶起初見他時,她問他——

“你在看什麽?”

其實那時,她還有話沒說完。

你在看什麽。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我眼裏的情意。

它在低聲訴語——

說著愛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黑乎乎的湯藥湊近蘇念夏面前時,她神態扭曲的皺了皺眉,試圖跟季林深講道理,“不用了吧,我爸當年雖說真的是因為生病去墨爾本治療了三年,可我媽說他已經完全好了呀,再說了,我是他們後來才生......”

“蘇念念。”聲音冰冰涼的,季林深打斷她,“我不是很有耐心,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喝了它,要麽我餵你喝了它。”

至於怎麽餵,季林深沒把話說清楚。

蘇念夏的眼睛卻亮了亮,十分狡黠的,她把臉蛋湊近他的臉,在看到他神情有些微不可聞的波動時,她嘻嘻的笑,“怎麽餵啊?”

當然是捏著她的臉頰,給她灌下去。

可季林深還沒說話,蘇念夏就迅速的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笑意更是肆意宣揚。

她說,“小舅舅,親我一下,我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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