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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家庭婦男之生活體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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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最後一個活口帶路,在一處非常偏僻的山林裏面,他們見到了邊白賢的屍體。

渡邊任一郎垂目看去,很年輕、很白嫩的一張臉,跟他確實很像,不是他在密室裏見到過的邊白賢又是誰。

現在這個男人身上混雜著刀傷和挫傷,尤其是頭部槍傷慘不忍睹,威力巨大的薩達姆彈炸掉了他的小半個腦袋,紅白相間的腦髓裏面爬滿了蛆蟲。

陸良人只看一眼就昏了過去。

渡邊任一郎面無表情的把她背出了山林,重新回到人聲鼎沸的鮮活都市。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了,你答應我的承諾也該兌現了。”

陸良人醒來後,渡邊任一郎對她說,並且拔出了武士刀。

武士刀在她頭上來來去去擺出各種姿勢,頭發都削掉了不少,但陸良人沒有還手。

渡邊任一郎氣怒:“你答應過,只要找到邊白賢就和我光明正大的戰一場。”

她眼神空洞地說:“我要帶白白回雲海市。”

渡邊任一郎聞言氣炸了肺:“你不要太過分了!”

陸良人起身往外走,她只是說出自己的決定,並不是和別人商討什麽,所以渡邊任一郎的反應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內。

渡邊任一郎氣呼呼攔下她:“別傻了,邊白賢已經死了,帶著那麽一具屍體回雲海你知道有多難嗎?我問你,你準備怎麽帶他回去,坐飛機嗎?”說完他一個人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一個多麽可笑的笑話。

陸良人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她想她一定要把白白帶回去,就算不能坐飛機,背都要背回去。

被無視的渡邊任一郎臉刷一下就全黑了,忍啊忍的忍了半響,終究還是一把手捏住她的肩膀,捏得很重,讓她動彈不得。

“我去想辦法。”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別亂走,乖乖留在這裏等我,我會把邊白賢帶過來,而你出面只會礙事。”

幾個小時後,渡邊任一郎駕駛著一輛車再度回到旅館,他停下車子進入房間去叫那個麻煩到要死的蠢女人,卻發現她還站在那裏,他走之前她是怎麽站著的,他回來時她還那麽站著。

一動都沒有動過。

渡邊任一郎滿心的埋怨,在這一刻就像是被針紮破的氣球,全部洩了。

他張張嘴,終是道:

“走吧,我帶你回家。”

**

車子開出了城市,在高速路上,陸良人突然開口:“白白呢?”

渡邊任一郎頭也不回道:“後備箱裏,我用個麻袋裝著。”

陸良人眼淚一下就流下來了,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渡邊任一郎已經知道她愛哭鬼的性格,見狀只是癟癟嘴,沒有吱聲。

陸良人:“後備箱好黑,白白會怕黑的,我們把他搬到後座上來好不好?”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渡邊任一郎被她氣得三屍神跳:“跟一具屍體坐在一起,你不怕嗎?”

陸良人:“不怕,他是我弟弟,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怕。”

“不行!你不怕,我還嫌他臟和臭呢!能放後備箱已經是我的極致,要是放後座那股味道誰受得了,到時候洗車費你出啊?”

陸良人一時被堵的沒了聲,每每一談到錢,她就英雄氣短——她沒錢。

於是想了想,又道:“那你在後備箱裏放盞燈,我弟弟怕黑。”

“邊白賢怕個鬼黑,他又不是你!”渡邊任一郎一邊說一邊揉胸口,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傻子給氣死。

見他還不同意,陸良人也不再爭辯,只回頭看著後備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渡邊任一郎臉黑黑的跟撞了邪一樣,終於在下了高速之後拐進一家小超市,買了個手電筒打開燈丟後備箱裏去陪那個“怕黑”的邊白賢。

回到雲海市,他們來到一座山上把邊白賢給埋了,看著那嶄新的土堆,渡邊任一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陸良人說是不想弟弟被火燒所以要求土葬,現在坑也挖了,人也埋了,這回該結束了吧?總不會再讓他請一些和尚請道士什麽的擺上七七四十九天水陸道場吧?

看見陸良人還對著那個土堆哭得淒慘,渡邊任一郎幹脆開車下山去吃了個飯,順便打了個包回來,果不其然的看見她還在哭。

渡邊任一郎有些傻眼的想:這女人該不會除了外面這層皮,裏面全部都是水吧?怎麽這麽能哭?

“吃飯。”渡邊任一郎把盒飯遞過去,看見陸良人不吃,他白眼直翻:“不吃算了,餓得手腳沒力氣別說我欺負你,拔刀!”

別以為他幾天來被這女人牽著鼻子走就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渡邊任一郎清醒得很,他知道自己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陸良人聽到這話倒是十分配合,起身拔刀,擺好架勢。

終於可以一戰了!

終於可以完成任務了!

渡邊任一郎一掃幾天來的煩郁情緒,眼神銳利的揮刀而下,兩件冷兵器相撞發出“錚”聲巨響,然後其中一件就這麽飛了出去。

渡邊任一郎用盡全力的停住刀勢,雙目幾欲噴火。

武士刀已經陷入陸良人側脖頸接近半厘米的深度,如果不是他緊要關頭停住刀勢,現在這女人就和前幾天那些人販子一樣屍首分家了。

渡邊任一郎怒道:“你到底在做什麽,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替你做了,你現在又是怎樣?!居然連刀都握不住,你想死嗎?!”

陸良人緩緩擡眸,眼神灰敗的就像一灘死水:“你呢?你又到底在做什麽?你不是要殺我嗎?為什麽要三番四次的猶豫?”

渡邊任一郎啞口無言。

**

——女人是生活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男人靠拳腳和汗水征服世界,女人靠笑容和眼淚征服男人。

……

城中村。

邊家。

“姐姐雖然看起來很平凡,卻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切,我怎麽沒看出那顆淚包哪裏堅強了?!”

“他們都說我姐姐是笨蛋,但我不這樣想,她遲早有一天,會發揮出自己的力量,就好像爸爸媽媽所說的那樣……真是讓你失望了啊,到死都沒等到這一天。”

渡邊任一郎手裏拿著邊白賢小時候的日記本,一邊看一邊吐槽。

“真是頭腦簡單的小家夥,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倒不如自己努力。期待你那個傻子姐姐發揮出力量,還不如你自己擁有這種力量。唉,小孩子嘛,永遠都是那麽的理想化,搞不清楚現實。”

終於對某人孩童時期幼稚思想沒了興趣的渡邊任一郎把日記本合起來,指尖在書頁上刷刷刷的翻著玩,就在這時,一張照片突然從日記本裏掉落。

“咦?”

渡邊任一郎垂眸去看,原本無聊的眼神突然清亮起來。

那照片上的小男孩摟著女孩的脖子,踮起腳尖嘟著嘴唇親吻她的臉,女孩笑得很歡,一只手扶著男孩的後背以防他摔倒,另一只手對準鏡頭比了個“耶”的手勢。

“這就是……非保護她不可的理由嗎?”

渡邊任一郎彎腰去撿拾那張照片,在即將觸碰到照片的時候頓了頓,然後又很快捏起照片一角把它拾起。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在自己的生命中也曾經有那麽一只手,緊緊護著他的後背,非常體貼。

對著照片看了足足兩分鐘,渡邊任一郎把它隨意塞進日記本裏的某頁,嫌棄道:“拍得真醜。”

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沒想到賢一郎以前過的居然是這種日子,跟那些鄉下流鼻涕小孩一樣的長大,我可不一樣,從小受到的就是精英教育。”

說著他走出邊白賢的房間,一拐彎就走入陸良人房間,對床上的陸良人拔出武士刀,大喊一聲“受死吧”,並且揮刀劈砍了三下。

然,每一刀都還沒碰到被子就止住了刀勢。

被子裏,在邊白賢墳前哭到累暈的陸良人還在睡,簡直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君宰割。

保持住揮刀的姿勢,渡邊任一郎緩緩擡頭,臉上黑線密布,眼睛翻的全是眼白,身周陰沈的氣息都足以點燃鬼火。

“算了,一個哭暈過去的傻子,殺了也勝之不武。”

“暈過去……啊!對了!”渡邊任一郎一拳打在掌心上,突然醒悟道:“從我見到這傻子的那天起,就沒見她吃過一口飯,也沒喝幾口水,體力不支再加上心情不好,拿不穩刀也是正常的。對,一定是這個原因!我給她做些好吃的,吃飽了喝足了,養的白白胖胖,她就再沒有丟刀的理由了,到時候再殺也不遲!”

自認為終於找到原因的渡邊任一郎立刻來了精神,踏著木屐,抱著武士刀,身穿藍白相間的武士服,順手從大門口的置物櫃上拿了鑰匙和錢包,就這麽施施然的走下樓準備去買菜。

走著走著,渡邊任一郎突然扶墻,俊臉上滿是又粗又長的黑線條,右手彎曲緊繃的跟鬼爪一樣按在自己滿是驚惶神色的眼睛上。

“我是不是腦殼壞掉了?!為什麽要去給她買菜做飯?!”

就在這時,一個女租客牽著孩子上樓,看見他不禁喊道:“小房東你回來了啊?喲,穿成這樣是去日本旅游了嗎,難怪這麽多天沒見。”

愚蠢的凡人,我哪裏像賢一郎那個短命鬼了……渡邊任一郎陰測測的擡眼看她。

女租客被他這眼神嚇了一跳,不過還好,他們這些人每天都生活在小房東的毒舌和恐嚇之中,不說百毒不侵,可抗壓能力比普通人不知好上多少倍,所以立刻就從驚慌中清醒過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轉移話題:“小房東,你是準備下去買菜嗎?”

目光在渡邊任一郎的鑰匙和錢包上轉一圈,女租客繼續說道:“我剛從菜市場回來,今天的魚不錯,很新鮮的哩。”

渡邊任一郎臉上立刻陰轉晴:“是嗎?很新鮮?”

女租客點點頭:“是啊是啊,聽說是魚店老板的岳丈自己在鄉裏養的塘裏魚,魚肉又緊又甜,我也買了一條,不過好像沒剩多少條了。”

渡邊任一郎不高興了:“什麽?!有好東西他們居然不通知我,太過分了!對了,今天的豆腐怎麽樣?”

女租客:“豆腐也很不錯,小房東是準備用豆腐燉魚嗎?”

渡邊任一郎點頭:“嗯,營養價值高。”

然後就這樣,兩個家庭煮婦煮夫隨口聊了幾句菜色,並且相互探討了幾句下廚經驗,就此分別。

來到樓下,渡邊任一郎看見隔壁樓下的一條大黃狗,手癢的走過去摸摸它的腦袋,那狗搖的尾巴都快斷了。

在拐角處的士多店,他掏一塊錢買了根草莓味的阿爾卑斯棒棒糖塞嘴裏。

在街邊看一會看老頭們下棋,然後在其中一人下了招臭棋之後嘴角一撇,忍不住出言指點,最後冷哼哼的在老人們的轟趕聲中轉身走人。

在菜市場裏逛一圈,憑著一張利嘴殺得無數大爺大媽對他恨得牙根癢癢之後,拎著一手菜走回來。

可是站在樓下,他突然又雙手捂臉的醒悟過來,驚得滿頭冷汗——我麻痹了!受搜魂術影響,我高大上的武士之魂居然輸給了一個成天家長裏短的家庭婦男!!!

就在渡邊任一郎滿心警覺,下定決心不能再被賢一郎的記憶影響,而要活出自己的風格時。

“咦,小房東你回來了啊,正好碰到了那這個月的房租我就現在給你吧。”某個下班正巧路過的租客。

“……”

渡邊任一郎滿頭黑線,眼角抽搐的數著鈔票,同時心裏默默念叨:等收了錢之後再展現風格。

那租客也眼角抽搐,心道小房東的表情怎麽這麽恐怖,平時收錢不是他最喜歡幹的活嗎?

“小、小房東,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確定金額沒錯的渡邊任一郎揮揮手:“走吧走吧。”

把菜提上樓放進廚房,走進邊白賢房間裏找出一個小本子把剛才交租房客的名字工工整整地記錄好之後,渡邊任一郎第N次醒悟過來,他只是想把陸良人餵飽好痛痛快快打一場,為什麽要記下租客們的房租?

渡邊任一郎臉臭臭的拔出武士刀,一指著書桌上邊白賢照片,厲聲道:“別隨隨便便的影響我,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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