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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就遇到拖課,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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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對於巖泉一在偌大的觀眾席中一下子就找到了他這事,他還是有些郁悶的。

就在他專心看著比賽,與巖泉一討論戰況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什麽溫暖的東西觸到了他的眼旁,自己的眼鏡也被摘走了。

“原來是平光鏡啊。”崎音一手撐著椅背,一手戴上了眼鏡,“喲,小巖同學也在呢。”

“嗨。”巖泉一回道。

“話說起來,你的視力真不錯呢。如果我坐在這麽後面,看到的賽場完全就是一片迷霧啊。”

崎音說著,向前俯了俯身子。發梢不聽話地鉆入了及川的脖子裏,弄得他心裏癢癢的。

“我戴上這副眼鏡有沒有一點斯文敗類的感覺?”及川的話語中不無驕傲的成分在。

崎音毫不留情地說道:“對於及川你而言,僅僅只有‘敗類’罷了,‘斯文’與你是完全搭不上邊的。”

這話過於辛辣,巖泉一別過頭去,悄悄地笑出了聲。不過及川倒是沒有生氣。

“好了,我走咯。”

說著,崎音便沿著臺階向下走。

“眼鏡還我!”

“不要。”她轉過身子,說道,“我還想體驗一下做個斯文敗類的感覺呢。不過不用擔心,下周我會還給你的。”

明明脖頸中已沒有了崎音的發梢,他怎麽還是覺得心頭酥酥麻麻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表白冴子姐姐~

☆、重量

及川高中階段的排球生涯,在春高大賽的最後一場比賽中畫下了句號——雖然並不是一個十分完美的結局。

現下,他的敵人就是學習,以及,以排山倒海之勢朝他襲來的睡意。

後者及川常常無法打敗,尤其是在數學課上。

雖然他被睡意完全征服了,但在這一場與死敵的激烈戰爭中,他確實是努力過的。可是青山沒有想到,也不會相信他的這番說辭。他所能看到的,僅僅只是在每個人都在認真聽講的課堂上,及川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絲毫不被他講課的聲音所打擾。

距離高考只剩下幾個月了,及川居然還能坦然在課上睡覺。青山越想越氣,用手從黑板槽裏撚起一段短短的粉筆頭,瞄準及川,用力扔了過去。

可惜青山的瞄準能力差了些,那節粉筆頭堪堪擦過及川的手臂,落到了他與崎音中間的過道上。

青山有些尷尬。他煞有其事地扶了扶眼鏡,咳了兩下——其實是在掩飾尷尬,沈聲對崎音說道:“影山,把你旁邊這個家夥叫起來!”

他氣得都不想直接稱呼及川的名字了。

得到了老師的命令,崎音馬上著手辦了起來。她拿了支筆,先是輕輕戳了及川兩下,見他還沒有醒,就稍用力了些。

“及川同學,不要睡啦。”一邊戳,她一邊這樣說道。

最後,屢次失敗的她索性拿筆用力戳了一記及川的肚子,他這才大叫了一聲,醒了過來。

他擡起頭,發現青山正雙手撐在講臺上瞪著他看。

“終於肯醒了嗎,及川?”

及川嘿嘿地賠笑。

“社團活動不是已經不參加了嗎,怎麽還會在我的課上睡著?你把我這節課上講過的所有例題都認認真真做一遍,中午之前交給我!”青山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懲罰,及川心想著,不由得松了口氣。雖然今天覆習的內容好死不死就是他最不擅長的那塊,但他並不擔心。

誰讓他旁邊坐著崎音呢?

一下課,他就屁顛屁顛地湊到崎音身旁。他還沒有開口,崎音就已經明白他的那點小心思了。她拿過及川手上的練習本,並不先急著教他,而是問道:“既然你已經不用再參加排球部的活動了,上課怎麽還睡得這麽死?”

“大概是睡眠時間太少吧……”他搪塞道。

“那比賽的時候你怎麽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絲毫不見困倦呢?”

“誒?”這下子及川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因為這家夥是個大傻子。”巖泉一把椅子拖了過來,“課上有些內容我有些不明白,你可以教教我嗎,影山?”

崎音欣然接受。

“總覺得小巖你最近變得好學起來了。”

巖泉一翻了個白眼道:“我可不像某人。我可想考個好大學啊。”

崎音也幫腔道:“現在是認真學習的最好時機啊。”

及川癟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但他消沈了一會兒就恢覆了。

忽得,崎音感受到了似乎是來自於沖田的視線,但當她擡眼望去時,卻發現沖田正專註於做題。她想大約是自己看錯了。

過了午後,天開始變得陰沈起來。烏雲愈積愈多,不多久便開始下起了雨。

這場雨來得可謂是有些猝不及防了,畢竟今天早上天氣還好的很。沒有帶傘的及川只好暗自祈禱著這雨可以在放學之前停下。

上天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心願。等到放學以後,雨下得更大了。他郁悶地背上包,走到教學樓底樓的大門旁,等待雨勢減弱。

因為放學時青木叫他過去討論關於畢業意向的事,現在學校裏已經沒有很多學生了。正好巖泉一拿著傘走過,及川忙叫住了他。

“小巖小巖,既然你帶傘了,順路帶我一程吧。”

“我還要去補習班,那裏和你家的方向完全相反。再見。”說罷,便撐著傘離開了,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及川在原地郁悶。

“你還不回去嗎?”崎音朝他走了過來。

“我沒有帶傘。”他看到崎音放在包旁的傘,道,“你能撐傘送我一程嗎?”

“不好意思啊,我這把傘特別小,完全不夠兩個人同時撐。”崎音有些抱歉地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她才不想拒絕這個可以與及川稍微親近些的機會呢。

及川有些失望,卻沒有堅持。向她道別後,選擇繼續等著。

崎音走下樓梯。她沒有想過下雨天的臺階有多麽滑,依然如同往常一般,目視前方地向前走。

不知是踩空了一級臺階,還是腳在臺階邊緣打了滑,總之在略微失重的感覺消失以後,崎音狠狠地摔倒在了臺階上。

及川忙跑了過去,扶著崎音起來。

“你沒事吧?”看到地上的點點血跡,他的心臟都被揪緊了。

崎音身上的外傷就只有手肘的擦傷,雖然看上去流著血十分可怕,但實際上並不是很疼。

因為來自右腳的疼痛占據了她的整個大腦。

“我的腳好像扭了……”她小聲說。

及川二話不說,立刻扶著崎音來到了醫務室。正值著班的九間醫生幫她簡略清理了一下傷口,又用繃帶把傷腳固定住,以防造成二次損傷。

看著窗外絲毫不見減小的雨勢,及川問道:“你受了傷,要怎麽回去?”

崎音沈吟了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辦。父親這周都在加班,下班很晚,特意來接她的話會影響工作。

她吐了吐舌:“不知道……大約只能這樣跳回去吧。”

“我送你回家,你把傘借給我。”隱藏起雀躍的心情,他說道。

“啊?且不說我那把根本不實用的小傘,以我現在這個狀況,扶著我走可是要花上很長時間的。你真的願意嗎?”

及川攤手道:“我背著你走不就好了嗎。”

崎音的心臟猛跳了一下。雖有些受寵若驚,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道:“別看我好像很瘦,其實我這種跳舞的人渾身都是肌肉,體重不容小覷,你不一定能背我走很久啊。

“而且……”她小聲補充道,“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那有什麽關系。我還會背不動你這個姑娘家嗎?”他轉過身子,微蹲了一點,“上來吧,天快要黑了。”

既然及川已經付諸於行動,崎音也就不再扭捏了。

“你也不是很重啊。”說著,還掂了兩下,仿佛是想證明自己的話有多正確。

“快走啦快走啦!”她輕輕踢了下他的腿。

由崎音撐傘,及川背負著甜蜜的負擔,邁著少年人獨有的輕快步伐,走在歸途上。崎音家裏學校不遠。公交車到站下車後,只需要走上約莫十分鐘就到了。

崎音有些累了。她把臉貼在及川的背上,即使是隔了層衣服,她依然能感受到他的體溫。約莫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她總覺得很冷。她的雙臂悄悄地環緊了及川的脖子。

她發誓,自己這樣做只是為了取暖,而非為了什麽不正當理由。嗯。

她這點小動作,及川倒是沒有察覺。他正在試圖讓自己的註意力從壓在背後的兩團肉團上移開。畢竟他從來沒有想過,雖然崎音長得瘦,該有的某處依然還是有的。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噴鼻血了。他暗自在心底說道。

忽然飄入傘下的冰涼雨水讓他微微回過神來。他擡起頭,發現傘正微微搖晃著。

“我說,你這傘撐得怎麽這麽不穩。”及川問道,“難道你在用傷手撐著嗎?”

崎音哼唧了兩聲,支支吾吾道:“我臂力很差的嘛……而且今天風也挺大……”

“風大嗎?”這風僅僅只有能吹起頭發的強度罷了。

“對我而言已經全是很大了……所以我最討厭下雨天了,撐傘可是件麻煩事。”

及川輕輕地笑出了聲。

“你別笑嘛!”崎音覺得很不好意思的,把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

找到了掛著寫有“影山”二字門牌的房子,及川拐了進去,按響門鈴,把崎音放了下來,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開門的是影山母。在她發出驚呼之前,崎音忙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一遍。

及川覺得自己的職責已經盡完了,正準備離開,影山母卻開口挽留他。

“外面雨還這麽大,你先到裏面坐會兒,吃完晚飯再回家也不要緊。”

“對啊。”崎音說道,“你的褲腳濕得這麽厲害,進來換條幹的好了。”

盛情難卻,及川便腆著臉,跟著崎音一道進來了。

進了家門,崎音也就不好意思讓及川背她上樓去了。在他的攙扶下,崎音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那間是飛雄的房間。”她指著二樓盡頭的房間,“衣櫃下面的抽屜放著他的褲子,你隨便拿一條穿吧,反正你們的身材也差不多——不用擔心,我的笨弟弟對此不會有意見。”

及川對於崎音的最後一句話持有懷疑。

換好褲子下樓,他用放在客廳裏的電話給家裏人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不回來吃晚飯了。

放下聽筒,他發現電話機旁放了一個相框。他伸手拿了起來。

那是一張崎音與飛雄幼時的合影。飛雄手裏拿了個排球,無論是站姿還是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顯然是不適應拍照;崎音摟著他,笑得很開心。

及川沒想到兩人的性格從小時候就已經如此分明了。

當他放下照片時,崎音正好從房間裏出來,準備下樓。他忙迎了上去。

“要我幫忙嗎?”

她搖了搖頭:“不能總是麻煩你。”

雖然她這麽說了,及川仍是有些擔心,便站在樓梯旁守著她,以防發生什麽不測。

等她終於走下樓梯,菜燒好了。及川特別有眼力勁地幫著影山母一起把菜端到桌上。

三人剛剛落座,還未來得及動筷,便聽到了大門打開的聲音。

影山老爹提早下班回來了。

“哎呀,今天的雨好大!”他摸了摸自己被淋濕的腦袋朝裏走,一眼就看到了及川,“喲,這小夥子是……”

“我的同學,及川徹。放學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腳扭了,是他送我回來的。”崎音解釋道。

影山老爹了然般地點了點頭,對及川說道:“你這小夥挺熱心嘛。”

明明不是在誇獎崎音,但她聽到這句話,莫名感到十分開心。

於是當同樣沒有帶傘的飛雄冒雨跑回家時,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

及川坐在他平時吃飯時常坐的位置,正和自家老爹聊得開心,飯桌上洋溢著一種奇妙的氣氛。

而且,及川穿著的那條褲子好像很眼熟……

看到一臉呆滯地站在門口的飛雄,及川朝他揮了揮手:“嗨,小飛雄。”

飛雄:???

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順利的話,下一章就會有你們想要的情節啦!

嘿嘿嘿偷笑

大胸是好文明hhh

☆、藝術熏陶

吃完飯的影山老爹主動提出開車送及川回家,飛雄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因而現在飯廳裏只有崎音和母親兩人。

“你是不是喜歡及川?”

崎音正坐在餐桌旁吃著蘋果,聽到母親的這句問話,差點被沒噎住。

“你……你說什麽呢?沒有的事兒!”她急急忙忙地否認道。

影山母露出了一個如同了然一切一切般的笑容:“你是我的女兒,我還猜不透你心裏的這點小九九嗎?”

被戳穿了心事,崎音狠狠地咬了幾口蘋果,用幾乎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大約是喜歡他的吧。”

“那就去追啊。”影山母說這話時的語氣與“今天天氣真好”別無二致。

“媽,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這時候你不是應該板起臉,冷冰冰地說出類似於‘如果你敢早戀我就打斷你的腿’這樣的話嗎?”

她捉摸不透母親的想法。

“而且像及川這種很受歡迎的男生,泰半是看不上我的。”她這話中頗有一絲沮喪的感覺。

“我女兒也不賴啊。”影山母把餐盤放入碗櫃,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腦袋,“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崎音雙手抱膝,故作輕松地說:“算了吧。他不可能喜歡我。”

她害怕失敗。

影山母無奈地嘆了口氣,深為她的不開竅擔心。

崎音感冒了。

雖然沒有淋到雨,雖然秋天也不是感冒高發的季節,但她還是一不小心感冒了。她把原因歸咎於秋季難以察覺到,可殺傷力極強的寒氣。

病恙來得急匆匆,但癥狀倒不是十分嚴重。除了一大聲說話就會疼得厲害的嗓子,以及偏高的體溫外,一切都很正常。不過配上她扭傷的右腳,就顯得有些慘兮兮了。

但好學如崎音(並不),就算身體狀況再差也仍是硬撐著來到了學校。

她以為自己已經來得算早了,畢竟這個點教室裏沒有多少人,但她發現及川到得要比她早一些,正在背英語單詞。

“吶,及川。”因為無法用太大的音量說話,她貼近及川道,“你這周末有空嗎?”

他點了點頭。

“我媽昨天給了我兩張米開朗基羅大展的門票,好像是他們公司發的。過了這周以後展覽就要結束了,飛雄他要訓練沒空,你願意陪我去嗎?”

兩人的臉貼得很近,崎音說話時呼出的氣息甚至都打在了及川的臉上。及川一下子有些集中不了註意力了,崎音的話他只聽清了個大概。但聽到她問道是否願意陪她去時,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下來了。

好容易崎音主動來約他了,難道他會舍得拒絕?

更何況,高中生接受適當的藝術熏陶可是件再重要不過的事了!

到了約定的周日,崎音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喉嚨偶爾會隱隱作痛,但對於出行來說並無大礙。

就算是會產生妨礙,崎音也會想辦法把它硬生生壓下去。

舉辦米開朗基羅大展的美術館要到下午一點才正式開門,因此兩人約定一點時在美術館碰頭。崎音害怕自己會像上次那樣遭遇不可控事件而導致遲到,於是這一次早早地便出了門。

但她似乎來得太早了些。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可只要再走上兩百多米就能到美術館了。

到的太早也不好。她這樣想著,刻意放慢了腳步。

“嘿,崎音,走得這麽慢啊!”騎著車的及川經過她身邊,為了配合她的腳步,刻意放慢了速度。

崎音盯著瀟灑地騎著自行車的及川,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整整花了十來天都還沒有學會騎自行車!

兩人磨磨蹭蹭地來到美術館時,離開館還有一會兒。美術館臨江,他們便選擇在江邊的長椅上坐會兒,消磨時間。

這條江算得上是宮城的標志性景點了,不過他們所在的上游,人向來是不多的。有幾個人正在釣魚。

“從這裏釣上來的魚都有人敢吃嗎?”崎音悶聲道。她記得這條江的水質素來不好,她甚至對於裏面是否有活魚都抱有疑問。

“近幾年這裏的環境已經被好好整治過了,安全問題應該是不用擔心的。”他笑著說,“呶,你看。”

崎音順著及川手指指著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成群的巨大白鳥,它們盤旋在空中,時而快速掠過江面,似乎是在捕食。

“這是白鷺嗎?”崎音可不擅長辨別鳥類。

“大概吧。”

聊著聊著,居然過了開館時間。害怕入場太晚會導致遇到人太多,從而無法盡興接受“高中生必需的藝術熏陶”,崎音忙拉著及川進去了。

但是實際上,因為已經是展覽的最後幾天了,所以來參觀的人並不多。而打著“數十件大師原作親臨”旗號的這場展覽,實際上展出的作品大部分都是覆制品。作為看點的原作,其實只是幾份米開朗基羅畫作的原稿罷了。以崎音與及川兩人蹩腳的藝術修養,甚至覺得覆制品要比原稿有意思多了。

雖然看不懂。

但就算這樣也要順從大流拍幾張照片!

除卻大師原作外,另一個看點是來自國外的畫師現場再現米開朗基羅的濕壁畫。不過這是展覽剛開始幾天才有的活動,現在場館內留給兩人的,只有早已經幹透的,繪有畫作的墻壁。

美術館二樓是這次展覽的雕塑區。剛一邁入場館大門,崎音就看到了被擺放在墻邊的,一比一覆制的大衛雕塑。光是遠遠地看過去,就能感覺到它的巨大了。

崎音小跑過去,站在那尊雕像旁邊。足有五米多高的雕塑給予她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她幾乎要驚呼出聲。

“能夠創造出這樣的偉大作品,可真是了不起啊。”及川站在她的身邊,發出這樣的感慨。

崎音剛想附和他這句話,一低頭,卻看到作品介紹一欄上大大的“覆制品”三字。

興奮感瞬間大打折扣。

及川看她那因為失望而有些氣鼓鼓的小臉,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捏一下。但他忍住了。

用不了多久大概就可以這麽做了,他心想。

雕塑區是最後一個分區。出口處有工作人員在分發問卷,他身旁立著的一塊牌子上寫著填寫問卷有機會贏取雙人歐洲游。

雖然獎勵豐厚,但卻沒有幾個人願意參與。

“想試試看嗎?”及川問道。

崎音點頭:“萬一就中獎了呢。”

從開館開始,站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的工作人員看到崎音和及川拿過他手裏的調查問卷,他感動地幾乎要哭出來了。他反覆打量了二人幾眼,好奇地問道:“你們是情侶嗎?”

“不是啦。”他說著,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還不是情侶。

崎音低著頭,很認真地填寫著問卷,似乎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把填好的問卷交給工作人員,兩人離開了美術館。

時間還早,如果就這麽回家的話似乎顯得有些無趣,兩人索性沿著江邊,慢慢地散起了步。

“這個展覽其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有趣。”崎音做出這樣的總結。

“我覺得還不錯。”

及川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雙手撐在江邊的扶欄上,望著江面。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兀自走著的崎音聽到他這句話,猛地停下了腳步,默默回身,站到他身旁。

及川自顧自說道:“她呀,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了。我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所以一直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希望可以多靠近她一點——就算是一點點也好。

“想要擁抱她,想要捏捏她生氣時就會不由自主鼓起的臉,想要聽她叫我‘阿徹’。”

崎音悄悄地瞥了一眼及川——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色。她別開眼,不敢再看。

那人不會是她。

良久,她才用幾近支離破碎的聲音說道:“她喜歡你嗎?”

“嗯。”及川道,“我能感覺到。不過她又笨又遲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意識到我的那份喜歡。”

崎音的心臟跳得異樣的快,她的胸腔疼得厲害,仿佛吸入肺中的不是富含氧氣的新鮮空氣,而是摻入了強酸的毒氣。

能被他溫柔雙眸註視著的,會是誰呢?

能被他修長雙臂環抱著的,會是誰呢?

能肆意向他撒嬌的,會是誰呢?

不會是她。不可能是她。

及川不會喜歡她。及川不可能喜歡她。

“真好啊……喜歡的人同樣也喜歡著自己……”她的頭垂得很低,絲毫沒有察覺到來自及川的目光。

從江面而來的風,吹動了崎音的頭發,也吹落了儲在眼眶中的淚水。

而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及川呆住了。

崎音忙說道:“沒事,只是一吹風就會流眼淚。看來我的感冒還沒有好啊。”

她用袖子抹去眼淚,但她擦拭的速度遠不及眼淚落下的速度。

“原來及川喜歡的人這麽可愛嗎……

“太棒了,及川有喜歡的人……真是太棒了……”

哭得大腦缺氧,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人把她擁入懷中。

“小笨蛋。”及川輕輕捏住她哭紅的鼻尖,“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崎音楞住。她覺得自己幻聽了。

“你說什麽?”

“我喜歡你。”

“再說一遍。”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聽清楚了嗎?”及川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真是的,你怎麽會這麽遲鈍呢!”

話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會兒崎音終於聽清楚了。她狠狠錘了及川的背好幾下,怒道:“你喜歡我就直說嘛,為什麽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搞得我以為自己只是單相思……居然還說我笨,你才笨蛋笨蛋笨蛋,比飛雄還要蠢上一百倍的大笨蛋!你倒是把我流失的水分賠給我啊!”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她卻把及川摟得更緊了。

大約是白鷺的白鳥從兩人身旁飛過。

作者有話要說: 暗戀著的人同樣也喜歡著自己是件多麽棒的事情啊!

安利來自the afters的歌《saving grace》,感覺和這章的氣氛挺搭。

悄咪咪地告訴你們,寫這章的時候我哭了好一會兒。

☆、暗戀這件大事

當帶著好心情,宛若幼稚園小朋友般一蹦一跳地回到家的及川打開手機時,他有些質疑崎音發給他的短信的真實性和可信度。

“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我不想把及川的關系透露給其他人知道。換言之,我們應該隱藏起情侶身份。”

及川逐字逐句地把這條信息反覆看了好幾遍,確定電信公司與他的雙眼都沒有出錯以後,他有些委屈巴巴地回道:“為什麽?”

他緊張地等待著回覆。

短信提示音忽然響起,嚇得他手一抖,險些把手機摔到地上。

“公開與你的關系,簡直就像是手上戴著一枚十二克拉的鉆戒走在犯罪率極高的貧民窟,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既然如此,倒還不如把鉆戒收藏在家裏,自己暗中欣賞呢;而且學校也是不允許學生談戀愛的嘛。”

單從及川的追求者的數量來看,就已經十分驚人了。如果她們聯合起來,戰鬥力不容小覷!崎音這樣的做法,只不過是為了保證各自都能安然度過高三剩下的幾個月。

當然了,崎音也抱了“不想走在校園裏時時刻刻收到帶有敵意的目光”這樣的自私想法。

看完信息的及川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起來——他在崎音心中可是有鉆石那麽重要呢!

“但請不要認為自己是鉆石。”他自得地又把這條信息看了一遍,才發現後面還跟了這麽一句話。

心情瞬間跌落低谷。他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面,自己則是面對著墻壁生悶氣。

很快又響起了短信提示音。及川賭氣地不想看,但卻挨不住自己那膨脹的好奇心。

就看一眼。他就看那麽一眼。

他抽出手機。

“我家阿徹才不是鉆石這種庸俗的東西,怎麽說都應該是黃鉆——而且是fancy vivid yellow這種級別。”

這不就是在說他有價無市嘛。及川哼唧了兩聲,掩去心中的小小得意和滿足感,這才勉勉強強答應了崎音先前的話。

至於崎音,她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及川雖然面上不顯喜色,但實際上尾巴卻搖得歡的模樣了。

果然男朋友要順毛摸。她想。

於是,隱藏戀情大計就此浩浩蕩蕩地開始了。但一下子晉升為情侶的兩人卻一下子忘記了過去相處的感覺,刻意劃分界線的感覺莫名讓人覺得僵硬得很。

譬如像是平日裏疏松平常的“及川”、“崎音”這樣的稱呼,陡然變成了“及川同學”、“影山同學”。

譬如在學校的走廊裏遇上了,兩人也不打招呼,就好像沒有看到對方那樣,徑直走過。

譬如看到纏著及川的漂亮學妹,崎音也不得不保持微笑,裝出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然後晚上發一通悶氣,讓及川不停地用好言好語哄她。不過機智如及川,利用“高三要好好學習”這一百試百靈的完美借口,成功將對他抱有好感的女生拒之門外。

崎音私以為自己做得還不錯。

中午,她與沖田一起吃飯時,沖田試探性地問道:“你和及川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崎音渾身一僵,用筷子夾著的炸雞塊一下子掉到了飯盒裏。她用手擦了擦額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難道被發現了?她驚恐萬分地想到。

但她深知“在了解對方的底細之前,萬萬不能自己先露出破綻”這一道理,於是便小心翼翼地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呢?”

“因為你們從這兩周以來似乎疏遠了許多,而且感覺沒有以前交流得那麽多了。”沖田道,“所以我猜想你們是不是吵架,或者是鬧矛盾了。”

聽到她這話,崎音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她深為戀情沒有曝光松了一口氣。

“沒有啦。只是最近太專心於學習,所以在維持同學關系這方面稍有松懈了。”崎音把先前“逃跑”的炸雞塊重新夾了起來,塞到嘴裏,“話說起來,我倒是覺得杏織你最近似乎和往常不一樣了。”

這會兒慌亂失措的人倒成沖田。她低著頭,聲音輕如夢囈:“你是指……哪方面……”

“你已經連續半個月沒有更新社交網絡上的動態了——要知道你可是一天起碼得發上兩三條最新動態的主兒啊。”

“我在認真學習……”她的聲音悶悶的。

“我想也是。”崎音道,“撇開這個,你每天放學以後居然還要去補習班。”

“很……很奇怪嗎?”

“當然了!”崎音的語氣裏添了一絲不快,“你的成績這麽好,一流的大學幾乎可以說能夠隨便選,就連東大都可以嘗試一下,大可不必去補習班嘛。費時費力。”

沖田的臉紅得厲害。

“我也想拼一下,考到東大去嘛……”

聽到這話,崎音猛拍了一下大腿,仿佛就在等她的這句話一般。

“問題就出在這兒啊,我的朋友!”她痛心疾首地說,“之前你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樂意考到太遠的大學,想在附近就讀嘛!

“所以,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才使得杏織你發生了改變!”

“誒……誒?!”

崎音的敘述條條有理,這會兒沖田可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了。

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終於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才緩緩開口道:“我……喜歡上了……某個人……”

這話一下子勾起了崎音的好奇心。她忙湊了上來,靠近沖田。

“是誰是誰?!”

沖田把頭扭到一邊,不與她對視。她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崎音那人的名字。

“你知道了一定會笑我的。”她如是說。

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燒著的崎音可不願意就此罷休。她一把抱住沖田——這一幕及川看了或許會羨慕得很,不停地搖來搖去,用臉蹭著她的手臂,嘴裏還反反覆覆說著“告訴我吧”。

沖田在她的這番強烈攻勢之下敗下陣來。

“我不告訴你他的名字,只和你說一些他的特征,好嗎?”

崎音滿心歡喜地點頭,對她而言,能夠從沖田嘴裏撬出一點點信息就已經很滿足了。

沖田的耳朵微微泛紅。她有些害羞,扭扭捏捏地小聲說道:“他和我們是一個班的,初中的時候也是同級生。”

“哇哦!”

“別起哄別起哄!”沖田猛拍了她一下,“再這樣我就不說咯。”

崎音忙擺出一副乖小孩的模樣。

“而且還是排球部的,與崎音你關系似乎不錯。之前和他聊到大學的時候,他說想要考去東京,所以我才……嗯,就告訴你這麽多!”

不過即使是沖田再多說了些什麽內容,崎音也聽不進了。她的大腦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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