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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就遇到拖課,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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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把手裏的粉筆隨意地丟入放在講臺上的裝粉筆的盒子裏,把數學書合了起來。

“騙你們的。總得讓你們有個好的開頭,不是嗎?下課吧。”

怨念聲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變成了歡呼聲。

青山笑了笑,離開了教室。沒有了老師,教室裏一下子變得鬧騰了些。熟識的同學們聚在一起,聊著假期裏的趣事。

崎音翻了會兒書,把上節課老師講過的內容又一次覆習了一遍,還順便粗略地看了看後面的內容。

看上去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慢呢。崎音心想。

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什麽東西戳了兩下,便轉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始作俑者及川。他手裏拿了支筆,正看著自己。

“及川同學有多動癥嗎?明明直接叫我就可以了。”

她說著,從及川手裏抽出筆,放到他的課桌上。

“我看你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害怕你太過沈浸於知識的海洋,以至於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所以才用了一個最直白簡便的方式叫你。”

崎音差點被他這話逗得笑出聲來。

“你這簡直就是在強詞奪理嘛。”她說。

及川趴在桌上,頭枕在手臂上,說道:“嗯——算是吧。對了,作為轉學生,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或者是其他什麽的?”

“這才剛剛上過一節課而已,‘看法’這東西暫時還無法落腳呢,更別提其他的了。這問題你問得有些早啦,及川。”

及川盯著桌面上的筆,思考了一會兒她的話。

“那我下周再問你同樣的問題吧。到時候你可要誠實地回答我。”

“我向你撒謊有什麽好處嗎?”她笑著說,“不過倒是有一個地方我覺得與美國的課堂不同。”

及川挑了挑眉,表示好奇。

崎音開口,正要說話,卻看到同班的一個女生朝她招了招手,向她走來。

這女生的臉圓圓的,配上一頭略微蓬松的短發,顯得很可愛。

“你好,影山同學。我叫沖田杏織,是高三A班的班長。”

沖田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顯出了兩個小小的梨渦。她向崎音伸出手來。

沈浸在沖田那甜死人不償命的小梨渦中的崎音立刻回過神,回握住她的手。

“你好,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如果你有什麽疑問的話,也可以來問我。”

崎音對她笑了笑說:“謝謝你,沖田同學。”

有個站在教室門口,估計是其他班的學生找沖田有事。沖田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崎音點了點頭,便去找她的那位學生那兒了。

崎音用手支著下巴,眼神飄忽得很。雖然她還沒有想通沖田為什麽要向自己示好——在她看來,這有些刻意,但無論是從言語,還是給人的感覺來說,沖田都給她一種極為友善的感覺。

至於“剛開始表面上與你交好,實際背地裏卻在不停地詆毀你,最後以一副‘我一開始就不想和你做朋友’的樣子同你決裂”這樣的少女漫畫橋段,大約是不會出現的。畢竟大家都是快要成年的人了嗎,不會做出這麽不成熟的事情的。崎音心想。

“你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及川見她開始發起呆來,忙提醒她道。

他可不喜歡那種被人吊起胃口的感覺。

“哦,對對對!”崎音這才想了起來,自己先前還有未來得及說完的話。

她坐直了身子,用手摸著下巴,說道:“我們剛才講到哪兒了來著,及川?”

說的更清楚些一點,那就是崎音已經忘記她剛才要對及川說什麽了。

及川被她的話一下子噎住,居然也有些想不起先前的話題了。

兩人幹瞪著眼。

“我們是不是先從我對轉學生活的感受開始的?”崎音不確定地問道。她正試圖從頭開始,把他們談過的話梳理一遍。

“好像……是的吧……”及川的回答也是模棱兩可。想了一會兒,他又給出了確切的答案。

“是的。我們確實是從這開始的。”

“然後……”

記憶卡了殼,崎音怎麽也想不起來她之前想和及川說的話。

看她一副煎熬糾結的模樣,及川不由得出言調笑道:“你的記憶力這麽差,我可真是好奇你是怎麽考進美國高中的。”

聽到他這句話,崎音倒也沒有生氣,反而頗有些自豪地說:“沒辦法,誰讓我聰明呢。要知道,當一個人足夠聰明的時候,記憶力方面的缺陷並不足以成為他前進的障礙。”

及川想,能用如此的驕傲表情回應嘲諷的人,大約只有崎音一個了。

“你的話倒是讓我想起我先前要說的話了。”崎音收起剛才那副不正經的表情,說道,“我覺得,這裏的課堂比起美國的課堂來說,氣氛要更加嚴肅些,而且學生們的態度也要更加認真些。”

“哦?”及川有些好奇,“美國的課堂是怎樣的?”

“學生們很少有坐得很端正地聽課,大多數會癱在桌子上——就像你現在這樣。至於在課上吃零食、玩手機什麽的,十分常見。”她又補充道,“老師通常也不會管,威懾力這東西幾乎不存在。所以當我早上和青木老師一道進教室,發現你們一看到老師就安靜下來時,心裏還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呢。因為我初中時候的老師也並不是那種十分強勢的人。”

及川了然般地點了點頭,忽而又笑了起來,對她說道:“不過你能想起要說的話來,可真是厲害了。”

這話略有些挖苦她的意思,崎音當然也聽出來了。她“哼”了一聲,故作生氣地別過頭去。

“我總該比你要厲害些,不是嗎,及川?”

上午的課終於上完了,及川早已經餓得饑腸轆轆,但他的大腦卻異常興奮——中午有一個小時午休時間,他可以好好地練一會兒排球。

越想越興奮,他忙拉著巖泉一,朝食堂走去。

崎音慢慢吞吞地從包裏拿出飯盒。她還沒有想好要去哪裏吃飯。食堂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但她更傾向於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享用午餐。

沖田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一起去吃飯嗎,影山同學?”她說著,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飯盒。

“唔……可以啊。”

得到崎音肯定的答案,沖田的心情好極了,就連走起路來腳步都輕快了很多。崎音跟著她,來到了教學樓的樓頂天臺。

因為周邊都被足足有兩米多高的鐵絲網攔了起來,所以顯然這個天臺是對學生開放的。

崎音發現,已經有五六個人在這兒吃飯了。

兩人裏鐵絲網不遠的地方坐下。

崎音打開飯盒,表情一下子變得覆雜起來——與連續抽到10個R級式神的表情類似。

“怎麽了,影山同學?”沖田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崎音看著手裏的飯,嘴角抽得厲害。

“為什麽……要把意大利面肉醬澆在飯上?這配置又寒酸又別扭啊!就算是想偷懶也得有個限度嘛。”她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她頗有些窩火地舀了一大勺飯塞進嘴裏,幸好還有一塊炸豬排安慰她的心靈。雖然味道不錯,但這奇怪的搭配她可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話說起來,沖田同學為什麽找我一起吃飯呢?”崎音問道。

“其實上學期我一直是和一個關系不錯的女生一起吃飯的,這學期她出國了。本來想一個人來這兒吃的,剛好看到影山同學你也是一個人,所以才想著和你一起。”

崎音了然般地點了點頭,正想說“以後也一起來這兒吃午飯吧”,視線卻忽然捕捉到了一個人影。

與其說是他的身影矚目,倒不如說是他那頭標志性的巧克力色卷發,與圍在他身旁的眾多女生吸引了崎音的註意力。

“吶,那個是及川吧。”她用筷子指著那個身影,問沖田。

沖田只瞟了一眼,甚至沒有多看,就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那些瘋狂的女生們在的地方,八成及川就在附近。”

“及川很受歡迎嗎?”

“當然了,他可是有一副好皮囊啊”沖田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過也就只能唬唬那些與他接觸不深小姑娘了。及川可是個頂頂幼稚的家夥了。”

好像是這樣呢。崎音心想。

及川回到教室的時候,離上課還不到五分鐘了。他擦了擦汗,坐到位置上。

“那個女生送給你什麽東西?”

耳邊忽然傳來崎音的聲音,及川嚇了一跳。前所未有的尷尬感從他的大腦中彌漫開來。

“呃……你怎麽知道的?”

“我吃飯的時候看到了。”崎音望著他道,“她送了你什麽?”

及川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

“曲奇餅幹。”

崎音起哄般地輕聲“哇”了一下。

“及川原來是這麽會招蜂引蝶的男生呀。”

這會兒輪到崎音調笑他了。

及川被她說的兩頰微微發熱——大概是剛才運動得太厲害了,他想。他伸手把放在桌肚裏的裝著曲奇餅幹的盒子拿了出來,扔到崎音桌上。

“送給你了。春高預選賽馬上就要到了,我……我要控制飲食。這種高糖高熱量的東西不能吃。對……不能吃……”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男生不喜歡我,這我也認了。

但他喜歡的是某個我很討厭的家夥算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操作啊哈哈哈哈想罵人!

☆、心有所覺

“下周的比賽,你想要我過去看嗎?”

吃晚飯的時候,崎音這樣問道。

沒有多做一點點思考,飛雄毫不猶豫地回答了一個“不”字。

“為什麽?有親愛的姐姐在觀眾席上加油助威不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嗎?”

飛雄自動略去了她話中的某些單詞,回答道:“比賽的那天是工作日,你要去學校。”

“我可以請假啊。”

“高三了還不認真上學嗎?”他淡淡地回了這麽一句。

崎音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回過了神,對他說道:“請一天假又不要緊,畢竟我親愛的弟弟的比賽最重要嘛。”

飛雄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的話不可信得很。崎音過去可從來沒有主動提出過想去看他的比賽。

當然了,崎音心中確實是有那麽一點小九九的,只是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罷了……

“你還是不用來了——等到決賽的時候你再來吧。”飛雄說道。

“誒?!你可真自信啊。”崎音用手支著下巴,拖長了聲說,“難道你不擔心在決賽之前就被其他學校淘汰嗎?比如青城什麽的。”

這話裏莫名有些嘲諷他的過分自信的意思在。

飛雄撇了撇嘴,還連帶著翻了個白眼。

“你這樣說還像我的姐姐嗎?”

盡管飛雄大力反對崎音看決賽之前的其他比賽,但她仍是向學校請了假。為了不讓飛雄察覺,她刻意等到他出門了以後才稍稍地溜出了房間。

值得慶幸的是,父母對自己想去看飛雄比賽這一想法並不十分反對——甚至還有些讚同,否則此刻她就只能乖乖上學,享受沒有及川在的枯燥一天——就像昨天那樣。

不緊不慢地吃完午飯,對父母說了聲再見,她便出門了。

春高預選賽的舉辦地仙臺體育館其實離家有些距離,但所幸離地鐵站很近。剛走出地鐵站,再走上不多久,便到了仙臺體育館。

體育館外頭已經停好了幾輛大巴,約莫是比賽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開始的緣故,體育館外已經看不到任何參賽的運動員了。

大門外貼了賽事日程和參賽學校。崎音這才發現,如果烏野與青城同時在上午的比賽中勝出的話,那麽在下午的半決賽中,他們將成為對手。

這樣的場景倒是令人期待呢。崎音這麽想著,踏入體育館。

按照指示,她打算前往烏野比賽的場地,卻因為來過室內體育館的次數太少,竟迷迷糊糊地有些迷失方向了。看到前面不遠處有提示方向的樓層平面圖,她忙小跑了幾步,來到那張圖前。

“唔……原來我的方向大致上是對的啊。”她看著圖,小聲嘟噥道,“看來我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崎音的方向感很差,因此看了好一會兒圖,她才確定了接下來該怎麽要怎麽走。

正準備動身,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嚇得她猛地渾身一顫。她立刻回過頭,想要看看做出這樣惡作劇的家夥到底是誰,卻發現原來是一(她)位(想)老(見)熟(的)人。

及川徹。

崎音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你今天不去學校嗎?”及川問她。

崎音點頭道:“嗯。我來看比賽。”

聽到她這話,及川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專門來看我嗎?”

言語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自戀之情,將他心中的雀躍掩了過去。

崎音看著他那副神色,心情覆雜地很——

她似乎知道平時在飛雄眼裏的她自己是什麽模樣了。

“那什麽……我是來看飛雄的比賽的……”

不知怎麽,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總感覺有些抱歉。

及川一下子癟下去了。但很快,一個想法又讓他打起了精神。

“下午的比賽,你會看的吧?!”

崎音點了點頭。

那就很好了,他想。

“不過前提是上午的比賽你要獲得勝利,不是嗎?”崎音道。

及川笑了兩聲,頗為自信地說道:“放心吧,青城一定會贏!”

“萬一輸了呢?”崎音毫不留情地提出了這樣的假設。

及川有些哭笑不得:“你為什麽不對我抱有信心呢?”

崎音“嘿嘿”笑了兩聲,試圖掩去尷尬。她是個過於害怕失敗的人,為了讓失敗的失望感減到最小,她總是會提前做好必輸的準備。

像及川這樣自信,她想自己或許是無法做到的。

“我為你祈禱吧,怎麽樣?”她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祈禱?”及川有些好奇。

崎音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條銀色項鏈,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銀制十字架。她舉起項鏈,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是信基督教的喲。”言語裏不無驕傲,“飛雄出門前媽媽應該已經為他祈禱過了,所以我為你祈禱的話就不要緊了——否則只為你祈禱的話我會有種負罪感。”

及川了然般地點了點頭。與崎音相處了這麽久,他還是剛剛知道她的信仰。

“伸出雙手,閉上眼。”

他照著崎音所說的做了。崎音握住他的雙手,念起禱詞。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感受到手中的柔軟和溫暖時,及川的心臟猛跳了好幾下,就連指尖都幾乎要顫抖起來了。

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玻璃折射過來,照在他的身上,他的額頭微微出了些汗。

他悄悄地睜開了眼。

站在他面前的崎音也閉著眼,她的左手正拿著那條銀色項鏈,十字架垂著,微微晃動。陽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宛若聖光一般。

從她手心傳來的溫度,似乎真的化成了力量,導入他的骨髓之中。

及川的身子有些僵硬。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或者是動一下身子,只呆呆地看著崎音。

他不想破壞這美妙的一刻。如果祈禱詞再長一些,那就好了。

這種感覺應該就不只是信仰的力量了,大約還摻雜了些其他的情感吧,他想。

“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阿門!”

最後一句禱詞從她嘴中念出,她慢慢睜開了眼,正好與及川四目相對。崎音呼吸一滯。

兩人都楞了一下,崎音忙撇開眼。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抱怨道:“你怎麽……把眼睛睜開了……萬一不靈怎麽辦……”

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她想,一定是今天的太陽過於猛烈了。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握著及川的雙手。而及川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也同樣遲鈍,竟也沒有開口,亦沒有松開手。

撇去了先前那副略有些不正經的過分自信的模樣,及川對她說道:“我會奪得勝利的,請放心吧!”

他說著,雙手握得更緊了些。

崎音這會兒終於察覺到了,忙抽出雙手,把頭垂得更低。及川看不見她的臉,但僅從她那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的雙耳,他就可以猜出她有多麽害羞了。

他輕輕地笑出了聲。

“啊啊啊,真是的!比賽就要開始了,你趕緊走吧,我也要去看烏野的比賽了!”崎音轉過身,有些氣呼呼地說道,“如果你輸了的話,我一定會……算了,反正我也做不出什麽。”說到後頭,反而有些氣餒的感覺了。

說完這些話,她攥緊了項鏈,快步疾走——幾乎近似小跑一般迅速離開了他的視線。

及川呆呆地看著她離開,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還沒有向她說過一聲“謝謝”。

他想下午與她說也是來得及的。

回到隊伍時,已經臨近比賽了。他在教練的抱怨下又匆匆做了一遍熱身。

巖泉一湊了過來,問道:“你怎麽這麽開心,又有哪個女孩向你示好了?”

及川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出現在場地旁,告訴他們可以入場了。他甩了甩手腕,向隊員們說道:“我們上吧!”

他這會兒可是充滿幹勁呢。

另一頭的崎音也是終於找到了烏野比賽的場地。觀眾席空的很,她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把包放在膝頭,她長籲了一口氣,用雙手摸了摸臉頰。

還是很燙。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臉有多紅。

只要想起剛才自己久久地抓著及川的手不放,她就害羞地幾乎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自己怎麽會做出這種讓人不好意思的事情呢?!心裏有這樣一個聲音在大叫。

他會不會因此覺得我是個特別隨便的人呢?不會吧,應該不會吧。崎音暗自想到。

當祈禱結束,睜開雙眼時,及川眼裏到底含著怎樣的情緒呢?那時她並沒有仔細看。她只是無法控制自己去註視他那漂亮的雙眸罷了。

萬一及川有女朋友怎麽辦?這會為他帶來困擾吧。

萬一他被自己的草率行動嚇到了怎麽辦?

萬一……

“啊啊啊,我真是個魯莽的笨蛋!”崎音用雙手捂著臉,發出哀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蠢作者本人是無信仰的,最多就是跟著媽媽偶爾去廟裏拜一拜。

做祈禱這個倒是取自真實經歷的。五月份等級考的時候,班上一個信基督教的同學的媽媽幫我和她禱告。那真的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所以寫了進來,想把這種感覺分享給大家。禱告詞是百度的,因為愚蠢如我已經記不得當時那位同學的媽媽說了些什麽。

☆、亦做不解

崎音坐在觀眾席上,悄悄地看完了整場比賽,並沒有讓飛雄察覺到她的存在。

現下她的心情終於是平覆下來了。無論及川怎麽看待她都無所謂了,反正已經做過的事無法挽回,她這樣安慰自己。

雖然這種想法不免有些消極,但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擺正了她的心態。

比賽結束,她正準備離開觀眾席,卻聽到站在她處的人正說著青城與伊達工的比賽還在進行,要不要一起去看之類的話。想著自己也是空的很,她索性轉移到了青城比賽的場地去。

剛坐下不多久,她就遇上了同樣也來看比賽的烏野排球部。

見到崎音,飛雄仿佛看到了什麽妖魔鬼怪一般,往後猛退了一步。

“嘁!你怎麽在這裏!”語氣裏略有一絲嫌棄。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她以一種極歡快的語調說道。

飛雄強忍住想翻白眼,順帶冷冷說出“根本不”的欲望,問道:“所以你今天請假了?”

“不然呢?我可不會逃課。”崎音一臉一臉理所應當,“爸媽可都同意了喲。”

聽到這話,他也就不好再反駁了。他將單肩包的包帶提了提,跟著隊長澤村大地繼續走。

“誒?你不想和我坐在一起嗎,飛雄?”崎音可憐巴巴地說。

“才——不——要——”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拖長了聲。

崎音嘟噥了兩句“弟弟變得越來越不可愛”這類的話,把註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比賽上。

此刻的賽場上,顯然是青城占了上風——就連崎音這樣的外行人也看得出來。

除了暑假裏那次意外見到及川發球以外,崎音幾乎從沒有看過及川打排球。她也是第一次發現,全神貫註地撲在排球上的及川,似乎確實有那麽一些帥氣。她好像也可以理解為什麽他這麽兆女孩子喜歡了。

當然了,他只有那麽一點點帥罷了。只有一點點……崎音心想。

僅僅只是發了一小會兒呆,勝負便已分曉了。

結果當然是不用多做贅述的。

與飛雄臉上的表情不同,崎音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勝利一般。

正準備退場的及川感受到身後的視線,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正巧對上了崎音的雙眼。

他一下子笑了出來,向她揮了揮手臂。

這會兒崎音不再擔心了。看來先前自己的魯莽舉動沒有給及川帶來困擾,他們之間也沒有產生芥蒂。

少了壓在心頭的負擔,崎音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她看著及川,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賽場上。

“你怎麽笑得這麽開心?”飛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誒?我在笑嗎?”她將信將疑地反問道。

飛雄點了點頭:“你現在還在笑,要我借個鏡子給你嗎?”

聽到這話,崎音立刻收起了所有表情。她板著臉,“哼”了一聲,轉身離開,留下飛雄在原地思考姐姐到底怎麽了。

下午的比賽,崎音大大方方地跟著烏野的後援一起站到了烏野排球部的標語旁。換句話說,也算是被編入正式的“後援隊”了。

他們的正對面是青城的應援場地。單從人數和氣勢來說,烏野就低了青城一頭。

崎音莫名的有些難過。

與她一起站在烏野標語旁邊的人中,大多數崎音都不認識。所幸在仁花的幫助下,她才一一知道了他們的名字。

就在她與田中冴子交流著“家裏有個弟弟是件多麽煩心的事情”之時,雙方運動員開始進場了。

場上的氣氛頗有幾分類似於大戰前夕之感。

雙方隊長互握雙手。一聲哨響,比賽正式宣告開始。

這場比賽,大約是崎音看得最認真的一次排球賽了。她試圖讓自己成為一個局外人,不偏不倚地看待比分,但她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當烏野的連續得分被打斷,她會開始擔心起烏野的安危;若青城的比分被趕超,她又會不由自主地偏向起及川來。而這種心情隨著比分板上的數字一點點增大,不僅沒有緩解,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

崎音覺得這場比賽結束以後,心臟的抗壓能力一定會強上許多。

她憑著意志力堅持看到了賽點。就連她這樣的外行人也知道這一球有多麽重要。

這一球比起先前幾球要久上了許多。好幾次,似乎就要分出勝負了,但局勢卻又在一瞬間扭轉了過來。崎音緊緊攥著扶手,連指尖都有些微微泛白。

她忽然想起飛雄曾與她說過的IH大賽時的最後一球。

“我把球傳給了日向。”

飛雄把球傳給了日向。

“他使出了怪人速攻。”

日向睜著眼,球在他的手前停留了一瞬。

“但球被擋了回來,落到地上。沒有人接起這球。”

球越過網,越過“墻壁”,彈到及川的手腕,而後飛去了不知什麽地方。

空氣凝了一瞬。裁判吹響口哨,比分變動。

淤堵在崎音胸口的一口濁氣終於消散了,她激動得眼眶有些微微泛濕,仿佛勝利是屬於她的一般。她搜尋著飛雄的身影,卻一眼看到了及川。

及川背對著她,她無法知曉現在他臉上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但他現在全然是一副“輸家的姿態”。

興奮大打折扣,似乎要消散不見了。崎音很想說些什麽來安慰及川,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到底還是太遠了些,她放棄了這個念頭。

而且,她又能說些什麽呢?或許那些從她口中說出的言語,及川反而會覺得膈應吧。

“算了吧。”她喃喃道,“算了吧……”

她頗有些渾渾噩噩地走出賽場,看到附近有個自動販賣機,便徑直朝它走了過去。呆呆地看著裏頭的飲料好一會兒,她才把硬幣投了進去,買了一罐檸檬味氣泡水。

從取貨口拿出汽水,她順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想要打開易拉罐的拉環,手指卻總是從拉環上滑下來。

她這會兒才想起來,昨天她剛剪過指甲。

又試了好幾下,卻沒有撬動拉環半分,崎音索性放棄了。她可不想為了喝一杯飲料而去冒指甲整個翻起的風險。

左手被凍得發冷,她正想換一只手拿,易拉罐卻被另一只手拿去了。等到它回來的時候,拉環已經失去了蹤影。崎音擡起頭,發現及川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面前。

想說的話太多,腦中的思緒太亂,崎音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她忙喝了一口汽水。

“呃,好難喝。”她的臉都皺了起來,順手把汽水放到了一邊。

及川在她旁邊坐下,調笑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汽水啊。”

崎音尷尬地笑了兩聲。她剛才腦子一迷糊,將想喝的飲料錯選成了這個。

“對了,還沒有和你說聲‘謝謝’呢。”

“我?”崎音反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上午為我祈禱了。難道你忘記了?”及川輕輕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怎麽感覺你越來越笨了。”

崎音側了側身子,躲開他的攻擊。

“我才沒有忘呢!”她反駁道,“只是……只是我不覺得你該感謝我……畢竟你下午的比賽沒有贏……”

她的最後一句話說得輕極了,但及川還是聽到了,雖然聽得並不是十分清楚。

“那又有什麽呢關系?我所想感謝的,是你的這份心罷了。而且上午的比賽我贏了,不是嗎?”他的語氣輕快得很,似乎絲毫沒有被輸了比賽的陰霾給影響到。

那場比賽本就是你能夠贏下來的。崎音心想,卻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話說起來,你待會兒怎麽回去?”及川問她。

“坐地鐵。我上午就是這麽過來的。”

“誒?那要花上很長時間吧?”

崎音點了點頭。

及川沈吟了一會兒道:“你坐排球部的大巴回去吧,怎麽樣?”

確實,坐大巴到學校再回家確實要比單純地坐地鐵回去快多了,但崎音卻拒絕了。

“我一個外人搭你們的順風車,似乎不太好。”

“那又什麽關系。”他信誓旦旦地說道,“反正車上有空位,我和監督說一聲就好了。”

看著他誠摯的雙眼,崎音也就不再多做推辭,跟著及川走到了青城的大巴旁。

大多數隊員已經上了車。崎音在旁邊等著,及川跑上前去,叫住正準備上車的監督。遠遠的,崎音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麽。及川臉上帶著與往常一般不正經的笑容,用手抓著腦袋,監督似乎說了幾句責備的話——這是從表情判斷出來的,又朝崎音看了一眼。

崎音一緊張,忙撇開了眼。等到她再看過去時,他們的談話已經結束了,及川沖她招手,顯然是搞定了。

“和我一起坐吧。”走到近前時,他對崎音說。

崎音點了點頭,畢竟在這車人中,她最熟悉的人是及川。

汽車緩緩啟動,崎音覺得有些累——畢竟今日她的心臟已經受到足夠多的大起大落了。她用手支著腦袋,靠在窗上,本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卻一不小心睡著了。

坐在崎音旁邊的及川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嘴角似乎有一抹難以察覺到的微笑。

他忽然發現,崎音還是很漂亮的。

巖泉一的腦袋從後座伸了過來。他湊到及川耳邊,小聲說道:“我覺得你今天很奇怪啊。”

“是嗎?”及川反問道。

聽到及川這樣欲蓋彌彰的回應,巖泉一沒有再多做追問,重新坐了回去。

車駛過一條路面狀況極差的道路,猛地顛簸了一下,崎音被震醒了。來不及收回視線的及川被抓了個正著。

“那什麽,及川啊。”崎音剛剛醒來,尚且有些口齒不清。

“怎……怎麽?”他緊張了起來。

“我剛才說夢話了嗎?”

聽了這話,及川差點笑出聲來。害怕一開口就會逸出笑聲,他只是搖了搖頭。

“那就好。”崎音嘟噥了一句。

她揉了好幾下眼睛,試圖讓精神恢覆清明的狀態。睡到一半被強行打斷,她的大腦還籠罩著一層腦霧。

等到狀態徹底恢覆了,她問道:“你明天去看決賽嗎?”

及川搖了搖頭,崎音便也不再追問下去了。

雖然嘴上說著拒絕的話,第二天及川仍是言不由衷地來到了仙臺體育館。至於戴上了平日裏根本不戴的眼鏡,純屬是為了不讓別人一眼就認出他來,也並沒有其他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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