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三劍客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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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然後慢慢把他的頭放到枕頭上，我閉眼小憩了一會兒，維生素C輸完之後，我按了呼應對講，讓護士來取針。
往後幾天過得相當枯燥，我一遍又一遍給他講山和廟的故事，程錦書很喜歡聽第一個版本的老和尚，他說因為那個老和尚沒有他俏。
程錦書出院後，他攥著我的手，道:“小黃鸝，你陪我去別墅裏的小黑屋看一看好嗎？他們在叫我。” 我知道他應該是出現了幻覺，我很抵觸去哪裏，可是程錦書不斷的重覆:他們叫我回小黑屋。
最終我受不了這種恐怖的話語，帶他回去了一趟，別墅裏的保鏢少了很多，他們恭敬叫了程錦書為程先生，卻沒有意外程錦書的傻樣。
程錦書看到季姨後，很高興的叫姨姨，然後拉著我狂奔去了那間屋子裏，他把我塞進了衣櫃裏，蜷縮著蹲起來，在這裏，我渾身都不舒服，程錦書抱住頭，低泣著，發出難受的聲音。
我縮在角落裏沒有安撫他，因為，我自己都很難受，我不自覺在璧上寫著“也”字。天色快黑的時候，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我執意出了櫃子，程錦書哀求我再呆一會兒，我不管不顧的要走，程錦書抱著頭難受了很久，最終跟著我走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程錦書拉著我的手，輕輕道:“未晚。”這一聲未晚，像極了他正常時，叫我的時候。我豁然從床上起來，跑到地鋪上看他，程錦書傻笑著道:“你要跟我睡覺覺嗎？”
我俯視著他:“不，我現在很想打豆豆。”
他把手指放在嘴邊，好奇道:“豆豆是誰？”
“你。”我準確的告訴他，並且莫名生了悶氣打他的頭，他用手遮擋道:“痛！未晚，未晚，別打我！”
我嘀咕了句怎麽還不好，就上床睡了。程錦書的手不知怎的出了冷汗，我摸了下他的額頭，沒有發燒，我低低道:“不舒服就說。”
程錦書乖乖的點了點頭，我安心熟睡，朦朧中好像有個人在吻我，我以為是做夢，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吃飯時，我一口一口餵程錦書，他一直瞎點著手機，難得這麽安靜乖乖吃飯，我輕松了許多，誇獎道:“今天真棒。”
張逸喝了著啤酒道:“切，這有什麽好誇的，你信不信我能把這杯啤酒一口氣喝完？！”他一本正經的搞笑，別說一杯了，就是十杯張逸都能喝，他咕嚕咕嚕吞了啤酒，挑眉道:“侄子，你舅舅我厲害吧？你想不想喝不喝？”
程錦書笑嘻嘻道:“喝！喝！” 我拍了下他的頭:“喝個屁。” 我斜睨張逸一眼，威脅道:“你今晚還想不想喝酒了？”
張逸低頭吃小菜不再瞎逗人，張逸平常沒少逗弄程錦書，常被我罵。
餵完程錦書後，我讓張逸看著他一點，該我吃飯了。今天程錦書格外的乖，我在吃飯時，他樂呵呵的玩著手機，舉的很高，他道:“未晚，好吃嗎？”
我敷衍道:“好吃。”
他問:“你喜歡吃魚還是青菜？”
“魚。”
“你喜歡吃肉還是魚。”
“肉。”
“你喜歡吃肉還是丸子。”
“肉。”
我很滿意他今天的狀態，終於吃了一次舒心的飯。
☆、等她回頭
張逸回房間反鎖上門看股市，我在洗碗，並且時不時註意著程錦書，我發現他在拍我，我就擋住臉道:“膽兒肥了，現在樣子很醜，不準拍！”
程錦書做了個鬼臉，道:“我就要拍，我就要拍。” 反正他拍了我也能刪掉，他今天的破壞力頭一次那麽小，點著手機玩的很開心，我就沒有多做阻止。
我刷著充滿油漬的碗，程錦書從背後貼近了我，頭探過我的肩，幼稚問道:“你在給它們洗澡嗎？” 我皺著眉頭使勁把他推開，不悅道:“我說了，不要靠我太近。”
他低著頭，我看不清神色，以為他難過了，就道:“我在洗碗，很臟。”
晚上的時候，程錦書悄悄爬上了我的床，我察覺到背後有個寬厚的胸膛，散發著熱度，我的身子一僵，微微的抖，他在我頸間摩挲:“未晚，未晚，我想抱著你睡。”
我不客氣的將他踢下了床，警告道:“做夢！”
豎日，我醒來時，發現地鋪上空無一人，枕邊有一張紙，上面寫著漂亮的鋼筆字，剛勁有力，筆鋒暗藏，每一個字勾勒的恰到好處。
紙上的內容是:倘若不能見你，準不能活。可是，我無顏見你，曾經對你做了那些可怕的事，盡管那不是我的靈魂，傷害你的卻是我的身體，我知道你怕我，我不會再讓你發抖了。走過一場夢，回歸兩個世界，謝謝你的照顧。
落款:程錦書。
那突如其來的離別，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什麽時候清醒的？為什麽不以正常的樣子面對我一次？
我把紙疊起來收好，吃早飯時，張逸問我:“侄子呢？上哪兒去了，你怎麽不著急？” 我吃著荷包蛋，淡然道:“哦...他清醒了，留了一張紙，走了。”
張逸愕然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舍，又有些高興，最後低低道:“終於走了。” 我喝了兩碗粥，把小菜吃的七七八八，還吃了兩個雞蛋，張逸瞥了我一眼，道:“還以為你會舍不得呢。”
“舍不得什麽？”我夾著盤子裏剩餘的小菜，張逸的手合上我的手背，試探道:“未晚，今晚去看電影嗎？” 我反射性的就揮開，皺著眉頭:“不去，你找趙茜去吧。”
張逸似乎有些生氣:“別總把趙茜推給我行不行！” 我收拾碗筷道:“你喜歡趙茜，但是你自己沒有發現，你好好想一想吧，你對我只是一種執念，那不是愛情！”
因為這件事，趙茜下午來時，張逸避而不見，躲進了屋裏鎖上門看股市，趙茜問我程錦書呢，我覆述了一遍早上對張逸回答的話，趙茜很舍不得的樣子:“怎麽就恢覆正常了，我還是喜歡他傻呼呼的樣子，好玩又乖，還叫我舅媽。”
“得了吧你，我把傻的程錦書給你帶一天，你絕對受不了。” 我削著蘋果，心裏有點空落落的，那只是因為我習慣了有個吵鬧的人，家裏突然安靜下來，有點不適應，是正常的，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覆正軌了。
趙茜撐了個懶腰，吐了吐舌尖，去敲張逸的門。
張逸現在時而賺時而賠，有點不大景氣，眉頭老顰著，趙茜在外面煩他，他忍不住發了一通脾氣，趙茜頹然的坐過來，很沮喪。
我重新回到了公司裏，總裁很高興我能回來。我的生活一步一步回歸正軌，可是心裏卻有一絲空落，晚上睡覺時，沒有人再拉我的手了，以前程錦書拉我時，我覺得難受，現在沒人拉我，我還是覺得難受，失眠的毛病又來了。
我想起陸文源給我的那張卡沒有還回去，於是我去程氏的公司找陸文源，並沒有去找程錦書，陸文源見到我後有些驚訝，他說正好想找我。
陸文源批閱著桌上的文件，擡起眼皮，道:“你有什麽事嗎？你先說吧。” 我把那張卡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道:“來還卡。”
他頓了頓，把卡推回來:“裏面的錢是給你的報酬，謝謝你照顧他，並且讓程錦書回來了。” 我聳聳肩:“這個報酬太大，我不要，況且我認為就算沒有我的幫助，程錦書還是會好，他的病不是很反覆嗎？”
陸文源堅持要給我卡，我轉身要離開，他急忙喊道:“等等，你不要就算了，我有個視頻想給你看，我偷拍的。”
我頓住腳步，有些疑惑，“什麽視頻？” 陸文源把手機點開遞給我看，視頻中的人是程錦書，他的氣質很冷漠，味同嚼蠟的吃著飯，有一個手機擺在桌子上，手機裏放著錄像，是我在吃飯的視頻，空蕩的客廳裏傳來不大不小的聲音，
“未晚，好吃嗎？”
“好吃。”
“你喜歡吃魚還是青菜？”
“魚。”
“你喜歡吃肉還是魚。”
“肉。”
“你喜歡吃肉還是丸子。”
“肉。”
原來他那一天那麽乖，是在拍我吃飯。
陸文源嘆了一口氣，道:“季姨說錦書每天吃飯都會放這個視頻，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喜歡程錦書嗎？如果喜歡去他身邊好嗎？”
我一時被陸文源問的懵住了，我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很快就能習慣了，況且我怎麽會跟一個曾經侵害我的人在一起？這很荒謬好嗎？
我果斷道:“不喜歡，別問我這麽荒謬的問題。” 我正要往外走，陸文源捏住我的手臂，道:“曾經傷害你的人，不能說是錦書，就連我也被程錦陳這個人格教訓過，你不能怪程錦書，如果不喜歡，你當初為什麽會答應收留他？”
我有些惱怒，甩不開陸文源的手，我道:“收留他的初衷是因為可憐他。”陸文源似乎還想勸我，辦公室進來了一個人，他身穿淺色Armani的西服，棱角分明的臉透著冷峻，鼻梁挺拔迫人，那雙狹長的眸子漆黑如墨，黑的好像宇宙盡頭的深淵，程錦書語氣冷淡:“陸文源，你是嫌公司的事太少了嗎？”
陸文源松了手，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不敢看那雙深邃的眼睛，低著頭急匆匆的往外走，當我正要去開門時，程錦書已經先推開了門，我側頭看了他一眼，他的手還撐在門上，菲薄的唇抿著。
程錦書不冷不熱道:“不走？” 我如夢初醒一般，倉皇失措的跑出去。
到了外面，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氣喘籲籲，買了一瓶礦泉水一飲而盡，百般無聊的擰著瓶子，心頭亂七八糟的，我坐在公交車站等車，一輛勞斯萊斯停在我面前，墨色的窗戶緩緩下移，車裏的人，沒有看我一眼，程錦書平視著前方，目光清遠，“我送你回去，公交車上人多。”
程錦書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我猶疑著，他緩緩轉頭，那張臉英挺帥氣，卻缺少一種陽光之氣，程錦書淡淡開口:“我又不會把你吃了，我要去德國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把瓶子扔到垃圾桶裏後，上了車。我剛想系安全帶，程錦書已經先撐著座位，拉過安全帶給我系上，他的臉離我很近，五官深邃俊朗，他的呼吸很灼熱，“我能以程錦書的身份，吻你一次嗎？”
我還未來得及思考，程錦書的大手穿進我的發絲裏，低頭吻了下來，他用舌尖一圈一圈描摹我的唇，我伸出手抵抗，他霸道的禁錮著我，靈巧的舌尖慢慢深入，撬開我的齒關，吻的很投入。
直至我快透不過氣時，他終於松開了，我滿臉通紅，有點想幹嘔，這是我那次陰影後的不良反應。
程錦書舔了舔薄唇，開車上路。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側頭看外面的風景，車開得很平穩，一點也不暈，外面的樹木一排一排的往後退，就好像光陰的影子，似箭。
一路上，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下車時，他用一種格外溫柔的眼神看著我，他說:“永別了。” 墨色的車窗緩緩升起，那雙眼睛在那之後我常常夢到。
我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慌意，想說什麽道別的話，那輛黑色的車已經駛離了，越來越遠，成了一個虛渺的小黑點，我跟程錦書永遠再無交集了嗎？
我立於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心中百味摻雜，有苦有澀，我只是在留戀那個大孩子吧。
後來的幾年裏，我的確不曾再見到過程錦書，這個帶給我酸苦辣澀的男人似乎永遠消失了，而我的心頭始終空落了一點。
張逸再次向我表白，被我拒絕後，他喝得爛醉如泥，卻不曾闖入我的房間，第二天時，張逸在飯桌上跟我說了一通話，他微笑著，“我把真心掏出來放在你面前，你卻不屑□□，我很不甘，但是現在，我想要告訴你，你的世界以後沒有我了，你的忽冷忽熱再也威脅不到我了，所以，你準備好了嗎？曾經那麽愛你的我，真的要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個怎麽走法，問:“那麽，我的弟弟還在嗎？”
張逸搖了搖頭，“不在了，都不在了。”我就知道他是要搬離這個家。
我不知道張逸去了哪裏，趙茜告訴我，張逸去了魔都，她也追去了。我在想趙茜真好啊，還有那麽大的動力去追別人，至於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找到看得對眼的男人，我不願將就，那麽便高質量的單一輩子，未嘗不好，反正我也習慣了孤獨。
我拿著存款買了一套一室三廳的房子，有個家總比租的房子好。不久之後，我接到了許瑞陽發來的結婚請帖，新娘不是嚴晴，婚宴那天我去了，那個女人很漂亮明艷，是一個富家女。
許瑞陽給我包了一個大紅包，他對著妻子說，我是他最好的妹妹，比汪樂琪還要親的妹妹。許瑞陽偷偷告訴我，他只是將就結婚了，他一直悄悄關註著我，當他看見程錦書時，他決定放棄了對我的念想，那時候許瑞陽沒有出現在我面前糾葛，是因為他強吻我時，清晰的看見我臉上的厭惡，許瑞陽不想讓我厭惡他，所以不曾糾纏，他悔恨過無數次，可是只能往前走了，再也扭不回時光。
聽到他對我說這些話時，我一笑而過。
鄙人年方二十九了，方媽媽總催促我帶男朋友回去看看，她說再不濟，上一回帶來的傻子也可以，唉，老人家就是心急，我只能敷衍道:快了，快了。
有一次我收到陸文源發給我的一個錄音，錄音裏是兩個男人的對話，陸文源笑著問:“你真打算一輩子呆在德國？不去找林未晚？你在這治病我看也不見得有多大用處，你是在等她回頭找你嗎？”
那抹熟悉的聲音道:“也不是等她回頭，只是等著自己忘記。其實，如果可以，我願意等她回頭。”
夕陽西去，一盞茶飲盡，涼的夜，兀自，嘆息。
第二天，我請了一天假，買了個黃鸝鳥的風箏去郊外放，剛開始它飛得很高很高，我極速的奔跑著，忽然線纏到了樹枝，我的黃鸝鳥掉了下來，立刻像船失去了舵一般失去了控制，搖搖晃晃，像個醉酒的人，一會兒，突然掉頭向下俯沖下來，結結實實的撞向了地球。
來不及思量，已經步入了仿徨，卻不知為何仿徨。
我撿起地上的黃鸝鳥風箏拍了拍，它已經壞了，如同多年前那只掉落的老鷹風箏，壞的一模一樣。
“也不是等她回頭，只是等著自己忘記。其實，如果可以，我願意等她回頭。”這句話隱隱約約飄蕩在我耳邊，我捏緊了那只黃鸝鳥。
當我回過頭來，看過去的程錦書時，心驀地一悸，程錦書是個覆雜的人，我見過很多個他，如他漠然高傲，如他脾氣冷硬，如他癡傻似孩，他流露過軟弱、溫柔、任性、滑稽、狼狽，我搞不清哪個是真實的他，搞不清...這話蠢極了，都是真實的他啊，除了“冷漠堅強”。
我怕過他，討厭過他，恨過他...也...喜歡過他。
可是，我踟躕在那次噩夢的記憶中，始終不願翻起後一頁。
渾渾噩噩過了半年，我猶豫著去不去德國找程錦書，最終我問了陸文源地址後，拿到護照，訂了一張機票。
準備去德國的前兩天，我在家裏放著一部電影，《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我是被遺棄的孩子，程錦書是被嫌棄的孩子，我們倆湊一對，還過得去，如果他不嫌棄我們沒有性生活的話。
由於我對別人碰我的敏感，影響到了工作，我曾經去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最主要還是看我自己，每周我都會抽一天時間去心理醫生那裏放松理療，有了一點好轉。
我坐在沙發上看到電影結尾，暴飲暴食後變胖的松子，被一群夜晚打棒球的國中小孩亂棍打死，死在滿天繁星的夜裏，真正被嫌棄的不是松子，而是每個人內心的自私，人的價值，不在於別人為你做了多少，而在於你為別人做了多少。
這一次我沒有哭，我對著黑匣子裏的松子說:我找到了一個男人，跟你很像，但是他遇見了我，比你幸運。
我關了電視機，準備去睡覺的時候，有人敲門。我透過貓眼看到了一張英挺深邃的臉，我的呼吸窒了幾秒，慢慢打開了門。
門外，程錦書穿著一身灰色的西服，高大的身材有些單薄，他瘦了很多，臉龐蕭條，有一種病態的蒼白。那雙狹長的眼睛有一股滄桑，沒有一點銳利。
他站在那裏距我三步之遙，他深深的看著我，“很多次，夢到你會驚醒，醒後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都是你的樣子，很多次我說要把你遺忘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裏，不再帶給你傷害，可最終我明白，原來我愛你，已經低微到了塵埃裏，就算你距我於千裏之外，我還是走遍萬水千山只想見你一面。”
我清清淡淡一笑，伸手把他拉進來，關上了門。程錦書把我抵在門上，捧著我的臉，仿若珍寶，他說:“未晚，你能幫我找到程錦書嗎？你能讓他再也不要忘記自己嗎？”
我看著他黝黑的眼睛，沒有猶豫，道:“能。”
程錦書的瞳孔在那瞬間倏然放大，他俯頭以風卷雲殘之勢吻住我，我閉上眼睛，舌尖微動，輕輕的回應他，他似是受到了鼓勵一般，越吻越深，他將我打橫抱起，走到床邊時，他壓在我身上，我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
我用力推開程錦書，他有些黯然，我緊張的搓著褲腿，“我...性冷淡，你嫌棄我嗎？如果不嫌棄，那就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吧。”
程錦書猛得擡頭，他嘴邊漾起一抹笑，越來越大，他抵著我的鼻尖，道:“不嫌棄，我尿褲子你都沒嫌棄，我怎麽敢嫌棄你？”
我躺在床上看向他，“我有心理障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萬一，一輩子睡不到我呢？” 程錦書把我攬進懷裏，在我耳邊道:“性有無可無，但是愛一點不能少。”
“說到底，你的心理障礙也是我造成的。”程錦書愧疚的看著我，我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是你，那個人格不是錦書，我跟你在一起了，他就不會出現了。”
程錦書貪婪的看著我，在我脖間摩挲，“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你會毫不猶豫的接受我，好像在做夢。” 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機票，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正準備來德國找你結婚的，還讓陸文源不要告訴你。”
程錦書滿面的笑容，攥著我的手，道:“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我繼續道:“如果我告訴你，若那次叫程錦陳的人沒有出現過，我會成為你的女朋友，你信嗎？” 程錦書有一瞬的懊惱，“信，你說的我都信，差一點因為那個人格我就失去你了，想捏死他，卻又無從下手。”
我湊到他耳邊道:“我用餘生，來幫你趕走他。”
程錦書恨不得把我壓在身下□□一番，卻又顧及我的感受，只是吻了吻我的嘴。
☆、甘錯了心
歇息後，朦朧黑暗之中，程錦書將我樓的很緊，他期待道:“我們明天去領證吧。”
“好。”
“回答的這麽幹脆？我還以為你會考慮很久。”
“一拍即合，還考慮什麽？”
他支吾道:“你的第一次是給了我的身體嗎？”
“......是......如果不是你要怎樣？”
“你的前半生我沒有參與，很遺憾。但是你的後半生，我要將它填的滿滿的。”
我嘴邊漾起淡淡的笑，其實我有點處男情節，我問:“那你的第一次呢？” 如果他的第一次不是我，我會好好修理他一頓，但...他的回答誰知道準不準確，因為他過去有時會迷失自我。
程錦書信誓旦旦道:“我的也是你啊，這個我可以保證，真的是你，但...我無法證明，只希望你能相信。”
事到如今，這種問題好像也無所謂了，我還是願意去相信他，我簡單道:“相信。”
想到明天要去領結婚證，我小小的興奮著，終於能脫單了，不...應該說終於能找到稱心如意的那個人了，脫單很容易，可是慎重的選擇另一半很不容易，我這人，寧願單著也不願將就。
我和程錦書都睡不著，彼此的心在寂靜的夜裏怦怦直跳，我把臉貼在他胸膛上，感受那份心跳，我道:“你唱歌哄我睡吧。”
他摸摸我的頭，語氣十分寵溺:“好。” 程錦書聲音很渾厚，唱得比歌星還要好聽，那一份真摯的情感從歌聲中流露出來，讓人怦然。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
願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是否刻骨銘心並沒那麽重要
只想在平淡中體會愛的味道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幸福來得好不容易
才會讓人更加珍惜
終於等到你差點要錯過你
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你
才算沒有辜負自己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幸福來得好不容易
才會讓人更加珍惜
終於等到你差點要錯過你
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你
才算沒有辜負自己
終於等到你......”
程錦書娓娓動聽的歌聲，讓我安然入眠。
豎日，陽光明媚，春風習習。程錦書迫不及待跟我去了民政局領證，從前的他總是給我一種陰冷的感覺，現在他就像天空之中掛著的太陽，既暖又亮。
我們成為了真正夫妻，我第一次做妻子，感覺很奇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充實，心裏被程錦書裝得滿滿的。
我們開始籌備婚禮，程錦書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人，發了很多請帖，連公司員工他也請了。
有一晚我跟程錦書坐在沙發上，商量婚禮布置，他全權隨我，但是我總要尊重的問一問他，程錦書在我額頭落下一吻，“你不用問我，真的。”
我在電腦上看圖片，“我尊重你不行嗎？” 他攬著我的肩膀一起看電腦，“行。” 忽然有人敲門，我使喚程錦書去，有別人在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去開門，因為我不喜歡開門。
來者是張逸，他微醉，尚能安穩的走進來。他對程錦書蔑視的看了一眼:“這不是我侄子嗎？來，叫一聲舅舅。”
程錦書的眼眸一瞬變得銳利，充滿了危險的氣息，我把程錦書拉到身後，對張逸道:“請帖想必你也收到了吧，你來怎麽不帶上趙茜。”
張逸雙目猩紅，握住我的肩膀，噴了我一臉酒氣。幾乎在同時，程錦書把他推開了，張逸踉蹌了一下，有些瘋癲的大笑起來，他說:“林未晚，你要一個精神病也不要我，我不甘心啊。”他極大聲的朝我吼道:“我不甘心！”
程錦書抓緊了我的手，我知道他下意識的在怕，或許怕我悔婚。我給了程錦書一個安心的笑，“別擔心，我和張逸說幾句話。”
我坐到沙發上，將背挺得很直，程錦書順勢坐到我身旁摟著我的腰，我對著站在客廳裏一動不動的張逸說:“你還在不甘心什麽呢？很多東西如果不是怕被別人撿去，我們一定會扔掉，我於你來說，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喝了口桌上的水，繼續平靜道:“趙茜跟了你有多少年了？一個姑娘把大好的年華浪費在你身上，你現在跟我說你不甘心？你的心，甘錯了，或許你從不曾看出來你對趙茜的感覺，但是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你對她的才是愛情，對我的是可笑的執著，很多時候你把愛付錯了地方，卻把傷害給了最愛的人，因為趙茜偏愛你，所以你有恃無恐，如果你不愛她，為什麽跟她同居？這不是你的性子，你只要現在跟我說你不愛趙茜，我可以馬上勸醒她，並且給她找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你...敢嗎？”
張逸臉上出現了慌亂，他頹然坐到地上，沒有言語。
程錦書配合我道:“陸文源上次跟我說趙茜挺不錯的，他有點意思，如果趙茜跟小舅子分手了，要不要讓他們見個面？”
張逸囁嚅了一會兒嘴唇，低低道:“不行。” 當我聽到這聲不行時，替趙茜露出一抹發自肺腑的笑，我咄咄逼人道:“不行？為什麽不行？我覺得作為趙茜的好朋友，她的餘生交給你並沒有保障，陸文源單了三十幾年，成熟穩重，各方面都很不錯，而你如今一無是處，自艾自憐，還耽擱了趙茜那麽多年，我甚至覺得你配不上趙茜，所以，我讓趙茜另擇他人，很合理，除非你給我一個不行的理由，理由要是不充足，我就挖你的墻角了。”
程錦書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張逸滿臉通紅，他坐在地上搓著頭發，很懊惱，他一定覺得自己跟陸文源不能比，但是卻很厚臉皮道:“趙茜不會離開我的。”
我喝了點水潤潤嗓子，嗤笑一聲:“哦？你憑什麽覺得趙茜不會離開你？還是說你認為女人的愛永遠也不會被耗盡？趙茜為了你跟家裏人鬧翻，跟著你四處奔波，她前不久打電話跟我說她累了，或許已經堅持不久了，那個時候我說:趙茜啊，你覺得陸文源怎麽樣，趙茜說作為結婚對象的話是頂級的，她說要是再堅持半年，你還沒有給她一個交代，她就放棄了。”
趙茜常常打電話跟我訴苦，無非就是那幾句抱怨的話，卻又總舍不得割舍，猶猶豫豫，是女人的通病，坦白說我要是趙茜，絕對不會跟著張逸這麽久。
張逸擡頭驚愕的看著我，他勉強笑道:“你騙我的吧，趙茜怎麽會說那種話。”
我搖了搖頭，道:“無可救藥，嗯...我決定要挖你的墻角了，既然你不喜歡她，我提前勸她結束更好。” 張逸從地上爬起來，他搓了搓臉，深呼吸道:“姐，我喝多了，你不能做挖墻腳的事，我去找趙茜結婚，給她一個交代，這個理由夠了吧。”
程錦書替我回答:“夠了，你可以走了。”
張逸恢覆了二流子的氣息，對程錦書道:“侄子，一天是舅舅，終生是舅舅。” 程錦書蹙起了眉頭，雙眼若寒星，冷冷道:“要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一定打得你說不了話。”
正常的程錦書，沒人敢挑釁他，張逸扁了扁嘴，要開門出去，我道:“要不然留下歇息一晚吧。” 張逸站在玄關，道:“趙茜還在上海，我頭腦一熱就坐飛機來了，她要是發現的話要鬧死我，我得馬上回去。”
張逸將要踏出門時，回頭朝我說了一句:“姐，對不起，嗯...然後就是...謝謝你。”他快速的就關門了，可能覺得不好意思。
張逸走後，程錦書用我的杯子喝水，他捏了捏我的手，道:“你以後想住哪兒？” 我斟酌了一會兒回答道:“住在我買的房子裏吧，因為它是我給你的家，讓小黑屋從我們的記憶裏消失吧。”
程錦書的眼角彎了彎，嘴邊揚起一抹極好看的弧度，“好，這樣算不算小白臉？” 我一本正經道:“算！”
程錦書扣住我的頭，將我按在沙發上吻，他將唇漸漸移到我脖子上，吮吸起來，他試探著撫摸我，輕輕柔柔，我胃裏翻湧著很想嘔吐，猛得一把推開他，在廁所裏幹嘔，程錦書端了一杯水來，拍拍我的背，他有些沮喪:“是不是只對我一個人這樣？”
我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打開水龍頭漱口，回答道:“不是，任何一個男人對我這樣，我都想吐，我看過心理醫生，是我的障礙。” 程錦書開玩笑道:“我想我可能用迷.奸的方式，才能睡到你。”
“滾！”我飲盡了他端進來的水。
程錦書把我扣在洗漱臺之間，我能感覺到他的下.體很熱，他註意著我的感受，然後隔著衣物蹭了蹭，溫柔問:“這樣難受嗎？”
我的臉通紅，把頭埋在他胸膛上，“有點。” 程錦書伸手脫我的褲子，我捏住他的手，“讓我再緩緩，我還是不行。”
程錦書沒有強迫我，使我心裏對性的那種恐慌，減少了許多。
☆、美麗的結局
陸文源幫我們策劃婚禮，在海邊舉行的，很隆重盛大，來者有諸多上流社會名流，我邀請了張逸和趙茜當我們的伴郎伴娘。
婚禮那天程錦書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左胸上別著玫瑰花，完美的五官無不張揚著高貴與優雅，菲薄的唇一直漾起，他一瞬不瞬的註視著我，狹長的眸子裏充滿了溫情，他像一個王子一樣在盡頭等著我。
我穿著拖尾型的婚紗，一手拿著藍色的手捧花，一手挽著方媽媽的手臂，走在中間的模板上，兩邊是用□□色的花球做的裝飾，賓客的椅子也用粉色的布套著，椅背上綁了一根藍色的綢帶，增加海洋的感覺。
一陣風吹起，直到吹得心旌搖曳，吹得我身上的婚紗裙袂飄飄。
所有人註視著我們，許瑞陽用嘴型對我無聲道:你很美。
場內有些喧囂，大家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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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幾天過得相當枯燥，我一遍又一遍給他講山和廟的故事，程錦書很喜歡聽第一個版本的老和尚，他說因為那個老和尚沒有他俏。
程錦書出院後，他攥著我的手，道:“小黃鸝，你陪我去別墅裏的小黑屋看一看好嗎？他們在叫我。” 我知道他應該是出現了幻覺，我很抵觸去哪裏，可是程錦書不斷的重覆:他們叫我回小黑屋。
最終我受不了這種恐怖的話語，帶他回去了一趟，別墅裏的保鏢少了很多，他們恭敬叫了程錦書為程先生，卻沒有意外程錦書的傻樣。
程錦書看到季姨後，很高興的叫姨姨，然後拉著我狂奔去了那間屋子裏，他把我塞進了衣櫃裏，蜷縮著蹲起來，在這裏，我渾身都不舒服，程錦書抱住頭，低泣著，發出難受的聲音。
我縮在角落裏沒有安撫他，因為，我自己都很難受，我不自覺在璧上寫著“也”字。天色快黑的時候，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我執意出了櫃子，程錦書哀求我再呆一會兒，我不管不顧的要走，程錦書抱著頭難受了很久，最終跟著我走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程錦書拉著我的手，輕輕道:“未晚。”這一聲未晚，像極了他正常時，叫我的時候。我豁然從床上起來，跑到地鋪上看他，程錦書傻笑著道:“你要跟我睡覺覺嗎？”
我俯視著他:“不，我現在很想打豆豆。”
他把手指放在嘴邊，好奇道:“豆豆是誰？”
“你。”我準確的告訴他，並且莫名生了悶氣打他的頭，他用手遮擋道:“痛！未晚，未晚，別打我！”
我嘀咕了句怎麽還不好，就上床睡了。程錦書的手不知怎的出了冷汗，我摸了下他的額頭，沒有發燒，我低低道:“不舒服就說。”
程錦書乖乖的點了點頭，我安心熟睡，朦朧中好像有個人在吻我，我以為是做夢，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吃飯時，我一口一口餵程錦書，他一直瞎點著手機，難得這麽安靜乖乖吃飯，我輕松了許多，誇獎道:“今天真棒。”
張逸喝了著啤酒道:“切，這有什麽好誇的，你信不信我能把這杯啤酒一口氣喝完？！”他一本正經的搞笑，別說一杯了，就是十杯張逸都能喝，他咕嚕咕嚕吞了啤酒，挑眉道:“侄子，你舅舅我厲害吧？你想不想喝不喝？”
程錦書笑嘻嘻道:“喝！喝！” 我拍了下他的頭:“喝個屁。” 我斜睨張逸一眼，威脅道:“你今晚還想不想喝酒了？”
張逸低頭吃小菜不再瞎逗人，張逸平常沒少逗弄程錦書，常被我罵。
餵完程錦書後，我讓張逸看著他一點，該我吃飯了。今天程錦書格外的乖，我在吃飯時，他樂呵呵的玩著手機，舉的很高，他道:“未晚，好吃嗎？”
我敷衍道:“好吃。”
他問:“你喜歡吃魚還是青菜？”
“魚。”
“你喜歡吃肉還是魚。”
“肉。”
“你喜歡吃肉還是丸子。”
“肉。”
我很滿意他今天的狀態，終於吃了一次舒心的飯。
☆、等她回頭
張逸回房間反鎖上門看股市，我在洗碗，並且時不時註意著程錦書，我發現他在拍我，我就擋住臉道:“膽兒肥了，現在樣子很醜，不準拍！”
程錦書做了個鬼臉，道:“我就要拍，我就要拍。” 反正他拍了我也能刪掉，他今天的破壞力頭一次那麽小，點著手機玩的很開心，我就沒有多做阻止。
我刷著充滿油漬的碗，程錦書從背後貼近了我，頭探過我的肩，幼稚問道:“你在給它們洗澡嗎？” 我皺著眉頭使勁把他推開，不悅道:“我說了，不要靠我太近。”
他低著頭，我看不清神色，以為他難過了，就道:“我在洗碗，很臟。”
晚上的時候，程錦書悄悄爬上了我的床，我察覺到背後有個寬厚的胸膛，散發著熱度，我的身子一僵，微微的抖，他在我頸間摩挲:“未晚，未晚，我想抱著你睡。”
我不客氣的將他踢下了床，警告道:“做夢！”
豎日，我醒來時，發現地鋪上空無一人，枕邊有一張紙，上面寫著漂亮的鋼筆字，剛勁有力，筆鋒暗藏，每一個字勾勒的恰到好處。
紙上的內容是:倘若不能見你，準不能活。可是，我無顏見你，曾經對你做了那些可怕的事，盡管那不是我的靈魂，傷害你的卻是我的身體，我知道你怕我，我不會再讓你發抖了。走過一場夢，回歸兩個世界，謝謝你的照顧。
落款:程錦書。
那突如其來的離別，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什麽時候清醒的？為什麽不以正常的樣子面對我一次？
我把紙疊起來收好，吃早飯時，張逸問我:“侄子呢？上哪兒去了，你怎麽不著急？” 我吃著荷包蛋，淡然道:“哦...他清醒了，留了一張紙，走了。”
張逸愕然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舍，又有些高興，最後低低道:“終於走了。” 我喝了兩碗粥，把小菜吃的七七八八，還吃了兩個雞蛋，張逸瞥了我一眼，道:“還以為你會舍不得呢。”
“舍不得什麽？”我夾著盤子裏剩餘的小菜，張逸的手合上我的手背，試探道:“未晚，今晚去看電影嗎？” 我反射性的就揮開，皺著眉頭:“不去，你找趙茜去吧。”
張逸似乎有些生氣:“別總把趙茜推給我行不行！” 我收拾碗筷道:“你喜歡趙茜，但是你自己沒有發現，你好好想一想吧，你對我只是一種執念，那不是愛情！”
因為這件事，趙茜下午來時，張逸避而不見，躲進了屋裏鎖上門看股市，趙茜問我程錦書呢，我覆述了一遍早上對張逸回答的話，趙茜很舍不得的樣子:“怎麽就恢覆正常了，我還是喜歡他傻呼呼的樣子，好玩又乖，還叫我舅媽。”
“得了吧你，我把傻的程錦書給你帶一天，你絕對受不了。” 我削著蘋果，心裏有點空落落的，那只是因為我習慣了有個吵鬧的人，家裏突然安靜下來，有點不適應，是正常的，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覆正軌了。
趙茜撐了個懶腰，吐了吐舌尖，去敲張逸的門。
張逸現在時而賺時而賠，有點不大景氣，眉頭老顰著，趙茜在外面煩他，他忍不住發了一通脾氣，趙茜頹然的坐過來，很沮喪。
我重新回到了公司裏，總裁很高興我能回來。我的生活一步一步回歸正軌，可是心裏卻有一絲空落，晚上睡覺時，沒有人再拉我的手了，以前程錦書拉我時，我覺得難受，現在沒人拉我，我還是覺得難受，失眠的毛病又來了。
我想起陸文源給我的那張卡沒有還回去，於是我去程氏的公司找陸文源，並沒有去找程錦書，陸文源見到我後有些驚訝，他說正好想找我。
陸文源批閱著桌上的文件，擡起眼皮，道:“你有什麽事嗎？你先說吧。” 我把那張卡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道:“來還卡。”
他頓了頓，把卡推回來:“裏面的錢是給你的報酬，謝謝你照顧他，並且讓程錦書回來了。” 我聳聳肩:“這個報酬太大，我不要，況且我認為就算沒有我的幫助，程錦書還是會好，他的病不是很反覆嗎？”
陸文源堅持要給我卡，我轉身要離開，他急忙喊道:“等等，你不要就算了，我有個視頻想給你看，我偷拍的。”
我頓住腳步，有些疑惑，“什麽視頻？” 陸文源把手機點開遞給我看，視頻中的人是程錦書，他的氣質很冷漠，味同嚼蠟的吃著飯，有一個手機擺在桌子上，手機裏放著錄像，是我在吃飯的視頻，空蕩的客廳裏傳來不大不小的聲音，
“未晚，好吃嗎？”
“好吃。”
“你喜歡吃魚還是青菜？”
“魚。”
“你喜歡吃肉還是魚。”
“肉。”
“你喜歡吃肉還是丸子。”
“肉。”
原來他那一天那麽乖，是在拍我吃飯。
陸文源嘆了一口氣，道:“季姨說錦書每天吃飯都會放這個視頻，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喜歡程錦書嗎？如果喜歡去他身邊好嗎？”
我一時被陸文源問的懵住了，我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很快就能習慣了，況且我怎麽會跟一個曾經侵害我的人在一起？這很荒謬好嗎？
我果斷道:“不喜歡，別問我這麽荒謬的問題。” 我正要往外走，陸文源捏住我的手臂，道:“曾經傷害你的人，不能說是錦書，就連我也被程錦陳這個人格教訓過，你不能怪程錦書，如果不喜歡，你當初為什麽會答應收留他？”
我有些惱怒，甩不開陸文源的手，我道:“收留他的初衷是因為可憐他。”陸文源似乎還想勸我，辦公室進來了一個人，他身穿淺色Armani的西服，棱角分明的臉透著冷峻，鼻梁挺拔迫人，那雙狹長的眸子漆黑如墨，黑的好像宇宙盡頭的深淵，程錦書語氣冷淡:“陸文源，你是嫌公司的事太少了嗎？”
陸文源松了手，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不敢看那雙深邃的眼睛，低著頭急匆匆的往外走，當我正要去開門時，程錦書已經先推開了門，我側頭看了他一眼，他的手還撐在門上，菲薄的唇抿著。
程錦書不冷不熱道:“不走？” 我如夢初醒一般，倉皇失措的跑出去。
到了外面，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氣喘籲籲，買了一瓶礦泉水一飲而盡，百般無聊的擰著瓶子，心頭亂七八糟的，我坐在公交車站等車，一輛勞斯萊斯停在我面前，墨色的窗戶緩緩下移，車裏的人，沒有看我一眼，程錦書平視著前方，目光清遠，“我送你回去，公交車上人多。”
程錦書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我猶疑著，他緩緩轉頭，那張臉英挺帥氣，卻缺少一種陽光之氣，程錦書淡淡開口:“我又不會把你吃了，我要去德國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把瓶子扔到垃圾桶裏後，上了車。我剛想系安全帶，程錦書已經先撐著座位，拉過安全帶給我系上，他的臉離我很近，五官深邃俊朗，他的呼吸很灼熱，“我能以程錦書的身份，吻你一次嗎？”
我還未來得及思考，程錦書的大手穿進我的發絲裏，低頭吻了下來，他用舌尖一圈一圈描摹我的唇，我伸出手抵抗，他霸道的禁錮著我，靈巧的舌尖慢慢深入，撬開我的齒關，吻的很投入。
直至我快透不過氣時，他終於松開了，我滿臉通紅，有點想幹嘔，這是我那次陰影後的不良反應。
程錦書舔了舔薄唇，開車上路。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側頭看外面的風景，車開得很平穩，一點也不暈，外面的樹木一排一排的往後退，就好像光陰的影子，似箭。
一路上，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下車時，他用一種格外溫柔的眼神看著我，他說:“永別了。” 墨色的車窗緩緩升起，那雙眼睛在那之後我常常夢到。
我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慌意，想說什麽道別的話，那輛黑色的車已經駛離了，越來越遠，成了一個虛渺的小黑點，我跟程錦書永遠再無交集了嗎？
我立於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心中百味摻雜，有苦有澀，我只是在留戀那個大孩子吧。
後來的幾年裏，我的確不曾再見到過程錦書，這個帶給我酸苦辣澀的男人似乎永遠消失了，而我的心頭始終空落了一點。
張逸再次向我表白，被我拒絕後，他喝得爛醉如泥，卻不曾闖入我的房間，第二天時，張逸在飯桌上跟我說了一通話，他微笑著，“我把真心掏出來放在你面前，你卻不屑□□，我很不甘，但是現在，我想要告訴你，你的世界以後沒有我了，你的忽冷忽熱再也威脅不到我了，所以，你準備好了嗎？曾經那麽愛你的我，真的要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個怎麽走法，問:“那麽，我的弟弟還在嗎？”
張逸搖了搖頭，“不在了，都不在了。”我就知道他是要搬離這個家。
我不知道張逸去了哪裏，趙茜告訴我，張逸去了魔都，她也追去了。我在想趙茜真好啊，還有那麽大的動力去追別人，至於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找到看得對眼的男人，我不願將就，那麽便高質量的單一輩子，未嘗不好，反正我也習慣了孤獨。
我拿著存款買了一套一室三廳的房子，有個家總比租的房子好。不久之後，我接到了許瑞陽發來的結婚請帖，新娘不是嚴晴，婚宴那天我去了，那個女人很漂亮明艷，是一個富家女。
許瑞陽給我包了一個大紅包，他對著妻子說，我是他最好的妹妹，比汪樂琪還要親的妹妹。許瑞陽偷偷告訴我，他只是將就結婚了，他一直悄悄關註著我，當他看見程錦書時，他決定放棄了對我的念想，那時候許瑞陽沒有出現在我面前糾葛，是因為他強吻我時，清晰的看見我臉上的厭惡，許瑞陽不想讓我厭惡他，所以不曾糾纏，他悔恨過無數次，可是只能往前走了，再也扭不回時光。
聽到他對我說這些話時，我一笑而過。
鄙人年方二十九了，方媽媽總催促我帶男朋友回去看看，她說再不濟，上一回帶來的傻子也可以，唉，老人家就是心急，我只能敷衍道:快了，快了。
有一次我收到陸文源發給我的一個錄音，錄音裏是兩個男人的對話，陸文源笑著問:“你真打算一輩子呆在德國？不去找林未晚？你在這治病我看也不見得有多大用處，你是在等她回頭找你嗎？”
那抹熟悉的聲音道:“也不是等她回頭，只是等著自己忘記。其實，如果可以，我願意等她回頭。”
夕陽西去，一盞茶飲盡，涼的夜，兀自，嘆息。
第二天，我請了一天假，買了個黃鸝鳥的風箏去郊外放，剛開始它飛得很高很高，我極速的奔跑著，忽然線纏到了樹枝，我的黃鸝鳥掉了下來，立刻像船失去了舵一般失去了控制，搖搖晃晃，像個醉酒的人，一會兒，突然掉頭向下俯沖下來，結結實實的撞向了地球。
來不及思量，已經步入了仿徨，卻不知為何仿徨。
我撿起地上的黃鸝鳥風箏拍了拍，它已經壞了，如同多年前那只掉落的老鷹風箏，壞的一模一樣。
“也不是等她回頭，只是等著自己忘記。其實，如果可以，我願意等她回頭。”這句話隱隱約約飄蕩在我耳邊，我捏緊了那只黃鸝鳥。
當我回過頭來，看過去的程錦書時，心驀地一悸，程錦書是個覆雜的人，我見過很多個他，如他漠然高傲，如他脾氣冷硬，如他癡傻似孩，他流露過軟弱、溫柔、任性、滑稽、狼狽，我搞不清哪個是真實的他，搞不清...這話蠢極了，都是真實的他啊，除了“冷漠堅強”。
我怕過他，討厭過他，恨過他...也...喜歡過他。
可是，我踟躕在那次噩夢的記憶中，始終不願翻起後一頁。
渾渾噩噩過了半年，我猶豫著去不去德國找程錦書，最終我問了陸文源地址後，拿到護照，訂了一張機票。
準備去德國的前兩天，我在家裏放著一部電影，《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我是被遺棄的孩子，程錦書是被嫌棄的孩子，我們倆湊一對，還過得去，如果他不嫌棄我們沒有性生活的話。
由於我對別人碰我的敏感，影響到了工作，我曾經去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最主要還是看我自己，每周我都會抽一天時間去心理醫生那裏放松理療，有了一點好轉。
我坐在沙發上看到電影結尾，暴飲暴食後變胖的松子，被一群夜晚打棒球的國中小孩亂棍打死，死在滿天繁星的夜裏，真正被嫌棄的不是松子，而是每個人內心的自私，人的價值，不在於別人為你做了多少，而在於你為別人做了多少。
這一次我沒有哭，我對著黑匣子裏的松子說:我找到了一個男人，跟你很像，但是他遇見了我，比你幸運。
我關了電視機，準備去睡覺的時候，有人敲門。我透過貓眼看到了一張英挺深邃的臉，我的呼吸窒了幾秒，慢慢打開了門。
門外，程錦書穿著一身灰色的西服，高大的身材有些單薄，他瘦了很多，臉龐蕭條，有一種病態的蒼白。那雙狹長的眼睛有一股滄桑，沒有一點銳利。
他站在那裏距我三步之遙，他深深的看著我，“很多次，夢到你會驚醒，醒後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都是你的樣子，很多次我說要把你遺忘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裏，不再帶給你傷害，可最終我明白，原來我愛你，已經低微到了塵埃裏，就算你距我於千裏之外，我還是走遍萬水千山只想見你一面。”
我清清淡淡一笑，伸手把他拉進來，關上了門。程錦書把我抵在門上，捧著我的臉，仿若珍寶，他說:“未晚，你能幫我找到程錦書嗎？你能讓他再也不要忘記自己嗎？”
我看著他黝黑的眼睛，沒有猶豫，道:“能。”
程錦書的瞳孔在那瞬間倏然放大，他俯頭以風卷雲殘之勢吻住我，我閉上眼睛，舌尖微動，輕輕的回應他，他似是受到了鼓勵一般，越吻越深，他將我打橫抱起，走到床邊時，他壓在我身上，我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
我用力推開程錦書，他有些黯然，我緊張的搓著褲腿，“我...性冷淡，你嫌棄我嗎？如果不嫌棄，那就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吧。”
程錦書猛得擡頭，他嘴邊漾起一抹笑，越來越大，他抵著我的鼻尖，道:“不嫌棄，我尿褲子你都沒嫌棄，我怎麽敢嫌棄你？”
我躺在床上看向他，“我有心理障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萬一，一輩子睡不到我呢？” 程錦書把我攬進懷裏，在我耳邊道:“性有無可無，但是愛一點不能少。”
“說到底，你的心理障礙也是我造成的。”程錦書愧疚的看著我，我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是你，那個人格不是錦書，我跟你在一起了，他就不會出現了。”
程錦書貪婪的看著我，在我脖間摩挲，“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你會毫不猶豫的接受我，好像在做夢。” 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機票，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正準備來德國找你結婚的，還讓陸文源不要告訴你。”
程錦書滿面的笑容，攥著我的手，道:“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我繼續道:“如果我告訴你，若那次叫程錦陳的人沒有出現過，我會成為你的女朋友，你信嗎？” 程錦書有一瞬的懊惱，“信，你說的我都信，差一點因為那個人格我就失去你了，想捏死他，卻又無從下手。”
我湊到他耳邊道:“我用餘生，來幫你趕走他。”
程錦書恨不得把我壓在身下□□一番，卻又顧及我的感受，只是吻了吻我的嘴。
☆、甘錯了心
歇息後，朦朧黑暗之中，程錦書將我樓的很緊，他期待道:“我們明天去領證吧。”
“好。”
“回答的這麽幹脆？我還以為你會考慮很久。”
“一拍即合，還考慮什麽？”
他支吾道:“你的第一次是給了我的身體嗎？”
“......是......如果不是你要怎樣？”
“你的前半生我沒有參與，很遺憾。但是你的後半生，我要將它填的滿滿的。”
我嘴邊漾起淡淡的笑，其實我有點處男情節，我問:“那你的第一次呢？” 如果他的第一次不是我，我會好好修理他一頓，但...他的回答誰知道準不準確，因為他過去有時會迷失自我。
程錦書信誓旦旦道:“我的也是你啊，這個我可以保證，真的是你，但...我無法證明，只希望你能相信。”
事到如今，這種問題好像也無所謂了，我還是願意去相信他，我簡單道:“相信。”
想到明天要去領結婚證，我小小的興奮著，終於能脫單了，不...應該說終於能找到稱心如意的那個人了，脫單很容易，可是慎重的選擇另一半很不容易，我這人，寧願單著也不願將就。
我和程錦書都睡不著，彼此的心在寂靜的夜裏怦怦直跳，我把臉貼在他胸膛上，感受那份心跳，我道:“你唱歌哄我睡吧。”
他摸摸我的頭，語氣十分寵溺:“好。” 程錦書聲音很渾厚，唱得比歌星還要好聽，那一份真摯的情感從歌聲中流露出來，讓人怦然。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
願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是否刻骨銘心並沒那麽重要
只想在平淡中體會愛的味道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幸福來得好不容易
才會讓人更加珍惜
終於等到你差點要錯過你
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你
才算沒有辜負自己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幸福來得好不容易
才會讓人更加珍惜
終於等到你差點要錯過你
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你
才算沒有辜負自己
終於等到你......”
程錦書娓娓動聽的歌聲，讓我安然入眠。
豎日，陽光明媚，春風習習。程錦書迫不及待跟我去了民政局領證，從前的他總是給我一種陰冷的感覺，現在他就像天空之中掛著的太陽，既暖又亮。
我們成為了真正夫妻，我第一次做妻子，感覺很奇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充實，心裏被程錦書裝得滿滿的。
我們開始籌備婚禮，程錦書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人，發了很多請帖，連公司員工他也請了。
有一晚我跟程錦書坐在沙發上，商量婚禮布置，他全權隨我，但是我總要尊重的問一問他，程錦書在我額頭落下一吻，“你不用問我，真的。”
我在電腦上看圖片，“我尊重你不行嗎？” 他攬著我的肩膀一起看電腦，“行。” 忽然有人敲門，我使喚程錦書去，有別人在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去開門，因為我不喜歡開門。
來者是張逸，他微醉，尚能安穩的走進來。他對程錦書蔑視的看了一眼:“這不是我侄子嗎？來，叫一聲舅舅。”
程錦書的眼眸一瞬變得銳利，充滿了危險的氣息，我把程錦書拉到身後，對張逸道:“請帖想必你也收到了吧，你來怎麽不帶上趙茜。”
張逸雙目猩紅，握住我的肩膀，噴了我一臉酒氣。幾乎在同時，程錦書把他推開了，張逸踉蹌了一下，有些瘋癲的大笑起來，他說:“林未晚，你要一個精神病也不要我，我不甘心啊。”他極大聲的朝我吼道:“我不甘心！”
程錦書抓緊了我的手，我知道他下意識的在怕，或許怕我悔婚。我給了程錦書一個安心的笑，“別擔心，我和張逸說幾句話。”
我坐到沙發上，將背挺得很直，程錦書順勢坐到我身旁摟著我的腰，我對著站在客廳裏一動不動的張逸說:“你還在不甘心什麽呢？很多東西如果不是怕被別人撿去，我們一定會扔掉，我於你來說，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喝了口桌上的水，繼續平靜道:“趙茜跟了你有多少年了？一個姑娘把大好的年華浪費在你身上，你現在跟我說你不甘心？你的心，甘錯了，或許你從不曾看出來你對趙茜的感覺，但是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你對她的才是愛情，對我的是可笑的執著，很多時候你把愛付錯了地方，卻把傷害給了最愛的人，因為趙茜偏愛你，所以你有恃無恐，如果你不愛她，為什麽跟她同居？這不是你的性子，你只要現在跟我說你不愛趙茜，我可以馬上勸醒她，並且給她找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你...敢嗎？”
張逸臉上出現了慌亂，他頹然坐到地上，沒有言語。
程錦書配合我道:“陸文源上次跟我說趙茜挺不錯的，他有點意思，如果趙茜跟小舅子分手了，要不要讓他們見個面？”
張逸囁嚅了一會兒嘴唇，低低道:“不行。” 當我聽到這聲不行時，替趙茜露出一抹發自肺腑的笑，我咄咄逼人道:“不行？為什麽不行？我覺得作為趙茜的好朋友，她的餘生交給你並沒有保障，陸文源單了三十幾年，成熟穩重，各方面都很不錯，而你如今一無是處，自艾自憐，還耽擱了趙茜那麽多年，我甚至覺得你配不上趙茜，所以，我讓趙茜另擇他人，很合理，除非你給我一個不行的理由，理由要是不充足，我就挖你的墻角了。”
程錦書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張逸滿臉通紅，他坐在地上搓著頭發，很懊惱，他一定覺得自己跟陸文源不能比，但是卻很厚臉皮道:“趙茜不會離開我的。”
我喝了點水潤潤嗓子，嗤笑一聲:“哦？你憑什麽覺得趙茜不會離開你？還是說你認為女人的愛永遠也不會被耗盡？趙茜為了你跟家裏人鬧翻，跟著你四處奔波，她前不久打電話跟我說她累了，或許已經堅持不久了，那個時候我說:趙茜啊，你覺得陸文源怎麽樣，趙茜說作為結婚對象的話是頂級的，她說要是再堅持半年，你還沒有給她一個交代，她就放棄了。”
趙茜常常打電話跟我訴苦，無非就是那幾句抱怨的話，卻又總舍不得割舍，猶猶豫豫，是女人的通病，坦白說我要是趙茜，絕對不會跟著張逸這麽久。
張逸擡頭驚愕的看著我，他勉強笑道:“你騙我的吧，趙茜怎麽會說那種話。”
我搖了搖頭，道:“無可救藥，嗯...我決定要挖你的墻角了，既然你不喜歡她，我提前勸她結束更好。” 張逸從地上爬起來，他搓了搓臉，深呼吸道:“姐，我喝多了，你不能做挖墻腳的事，我去找趙茜結婚，給她一個交代，這個理由夠了吧。”
程錦書替我回答:“夠了，你可以走了。”
張逸恢覆了二流子的氣息，對程錦書道:“侄子，一天是舅舅，終生是舅舅。” 程錦書蹙起了眉頭，雙眼若寒星，冷冷道:“要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一定打得你說不了話。”
正常的程錦書，沒人敢挑釁他，張逸扁了扁嘴，要開門出去，我道:“要不然留下歇息一晚吧。” 張逸站在玄關，道:“趙茜還在上海，我頭腦一熱就坐飛機來了，她要是發現的話要鬧死我，我得馬上回去。”
張逸將要踏出門時，回頭朝我說了一句:“姐，對不起，嗯...然後就是...謝謝你。”他快速的就關門了，可能覺得不好意思。
張逸走後，程錦書用我的杯子喝水，他捏了捏我的手，道:“你以後想住哪兒？” 我斟酌了一會兒回答道:“住在我買的房子裏吧，因為它是我給你的家，讓小黑屋從我們的記憶裏消失吧。”
程錦書的眼角彎了彎，嘴邊揚起一抹極好看的弧度，“好，這樣算不算小白臉？” 我一本正經道:“算！”
程錦書扣住我的頭，將我按在沙發上吻，他將唇漸漸移到我脖子上，吮吸起來，他試探著撫摸我，輕輕柔柔，我胃裏翻湧著很想嘔吐，猛得一把推開他，在廁所裏幹嘔，程錦書端了一杯水來，拍拍我的背，他有些沮喪:“是不是只對我一個人這樣？”
我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打開水龍頭漱口，回答道:“不是，任何一個男人對我這樣，我都想吐，我看過心理醫生，是我的障礙。” 程錦書開玩笑道:“我想我可能用迷.奸的方式，才能睡到你。”
“滾！”我飲盡了他端進來的水。
程錦書把我扣在洗漱臺之間，我能感覺到他的下.體很熱，他註意著我的感受，然後隔著衣物蹭了蹭，溫柔問:“這樣難受嗎？”
我的臉通紅，把頭埋在他胸膛上，“有點。” 程錦書伸手脫我的褲子，我捏住他的手，“讓我再緩緩，我還是不行。”
程錦書沒有強迫我，使我心裏對性的那種恐慌，減少了許多。
☆、美麗的結局
陸文源幫我們策劃婚禮，在海邊舉行的，很隆重盛大，來者有諸多上流社會名流，我邀請了張逸和趙茜當我們的伴郎伴娘。
婚禮那天程錦書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左胸上別著玫瑰花，完美的五官無不張揚著高貴與優雅，菲薄的唇一直漾起，他一瞬不瞬的註視著我，狹長的眸子裏充滿了溫情，他像一個王子一樣在盡頭等著我。
我穿著拖尾型的婚紗，一手拿著藍色的手捧花，一手挽著方媽媽的手臂，走在中間的模板上，兩邊是用□□色的花球做的裝飾，賓客的椅子也用粉色的布套著，椅背上綁了一根藍色的綢帶，增加海洋的感覺。
一陣風吹起，直到吹得心旌搖曳，吹得我身上的婚紗裙袂飄飄。
所有人註視著我們，許瑞陽用嘴型對我無聲道:你很美。
場內有些喧囂，大家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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